第3章
對這錄視頻的人說：“你們要好好拍著，我有些問題不明白，想來總會有明白的人。”
看向梁政：“你猜我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在河邊？”
居高臨下的感覺確實痛快。
我自顧自說道：“女兒長大三歲，你從沒有單獨帶過她。所以你不知道，我多少次失眠都會來河邊走一走。”
“我無數次想從這裡跳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沒有冷漠的丈夫，沒有哭鬧不止的孩子，沒有煽風點火的婆婆，S是多簡單的一件事。”
我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一個人手忙腳亂帶著孩子，還要給梁政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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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都不管。
就因為我是母親，所以一切的事就該我一個人管嗎？
我曾狠心將孩子丟給梁政。
卻不能狠心看著他對孩子不聞不問。
“我沒敢S，我怕我S了，你們都不會管孩子。”
“他們說讓我體諒你。”
我指了指叫得最歡的幾個人。
“那麼你體諒過我嗎？”
他真以為孩子是自己就能長大的？
女兒現在的乖巧懂事，是我一點點、不厭其煩帶出來的。
他不過一個人帶了孩子三個月就想S。
那我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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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男人，所以你生孩子，他們隻會覺得你為我付出良多。”
“我是女人，他們隻會覺得我矯情。”
“這是什麼道理？”
今天我已經說得夠多了，不想再說了。
不是所有的苦楚都能說出口的。
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起了。
我跳了下來，走到他面前。
這一次，他的眼睛裡終於有了悔意和......心疼？
誰在乎啊。
過期的糖不再是甜的了。
我手突然推了他一把。
“天啊！”
“小心。”
“兒子！”
在千鈞一發之際，我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腿SS勾住欄杆。
我把他拉了回來。
他心有餘悸地在地上喘著氣。
“活著比S了更難，好好活著吧。”
路過那個說男人為女人生孩子，我還不滿足的大爺時，我問大爺。
“你體諒過自己的妻子為你生兒育女嗎？”
你在為一個男人不平時，可有想過旁邊的妻子。
大爺愣住了。
他說：“這不是女人該做的嗎？”
原本安靜陪著大爺遛彎的大媽，暴起了。
她跳起來，一個巴掌扣到了大爺的頭上。
“老娘就是對你太好了，什麼叫都是我該做的？我嫁給你幾十年，你他媽心疼一個剛見面的男人，老娘這些年受的苦，你是看不見是嗎？”
大媽追著大爺打。
還跟我說：“閨女，男人不能慣著，他們隻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就是雙標！”
“趙鐵柱，你他媽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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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視頻上熱搜了。
評論真的是兩極分化。
基本可以看出男的站一邊，女的站一邊。
女人這邊的評論很有意思。
【已經把老公打一頓了，我完整地簡述了他的付出，到了我這他什麼都說不出來，被我打了一頓才老實。】
【我說我怎麼對老公熱情不起來，我就是視頻的小姐姐的翻版，媽的，已經準備帶孩子改我的姓了。】
【在苦練搏S技了，結婚後就能用上了。】
男人這邊就大不相同了。
絕大數男人的評價：【這不都是女人應該做的嗎？】
這下子，雙方吵起來了。
男的說這是天生的生理條件決定的。
女的說合著你提供了一顆精子，剩下的事情都不管了是吧。科技現在這麼發達，你生，我養你。
越吵越烈，也沒得出一個答案。
或許本就沒有答案。
我的媽媽S到家裡罵我。
“你在作什麼，生孩子的事情本來就是女人的事情，怎麼能讓小梁去做，難怪他跟你吵。”
她喋喋不休地吵著。
這就是沒有答案的原因。
因為有些女人也覺得這是自己該做的。
她們就該負責照顧這個家、照顧孩子，還要忍受丈夫的羞辱。
隻因為她們在家庭和事業上做出了選擇。
“閉嘴吧，媽媽。”
我冷冷打斷她的話。
“這不是以前的年代了，女人早就可以頂半邊天。”
“我賺得比他多，能力比他出眾，他為我生孩子又怎麼不可以呢？”
以夫為綱，何不可以以妻為綱。
媽媽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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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紛爭我管不著。
婆婆害怕梁政做傻事，天天陪著他，給他帶孩子。
不知怎麼得，兒子他不讓婆婆幫忙，隻讓婆婆照顧女兒。
他一個人磕磕絆絆學著照顧著孩子。
他面不改色給兒子換臭臭、洗屁屁，還能抱著兒子單手炒菜。
終於像一個合格的父親。
我請了熟悉的醫生來給他看產後抑鬱。
所幸他的情況還算好，不需要吃藥，自己試試調整心態。
醫生臨走前問我：“蘇女士，你看什麼時候來醫院復查一下？”
我笑著應承了。
送完醫生，回頭卻不知道梁政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你得什麼病了？”
我輕描淡寫：“跟你一樣，產後抑鬱。”
他抓住我：“你為什麼不跟我講。”
“梁政，還記得我哭著跟你說，讓你幫忙帶兩天孩子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嗎？”
【我養著你，你卻連個孩子都帶不好，真是廢物。】
我養你，真是恐怖的三個字。
男人的話，聽一聽就好了。
他松開我：“蘇琳，難道我們要以這種明明是夫妻卻像個陌生人一樣的狀態過一輩子嗎？”
“你總要給我改過的機會。”
我直視著眼前這個最親密的陌生人。
“梁政，這樣的生活不好嗎？我在外面辛苦工作養你啊。”
他卻像是聽到世界最惡毒的話一樣。
連連搖頭。
這一次談話，我們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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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一歲後，女兒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兒子要照顧，女兒也要人接送。
婆婆和公公近些年身體也不大好。
我看著梁政圍著四個人不停地轉。
送女兒上學，帶兒子，照顧婆婆、公公......
偶爾我會幫幫忙，會得到他真誠的感謝。
他果然是賤的。
我全心全意為家裡做事時，他沒有感覺。
我難得給他幫忙，他卻銘記在心。
這人啊，就是不能對別人太好了，不然就會蹬鼻子上臉。
他熬到兒子也上小學的年紀，他信心滿滿出去找工作。
彼時的他，已經三十五歲了。
他的第一站是來原先的公司。
我是面試官之一。
他的簡歷根本就沒到我手上就被刷下去了。
HR例行公事問他中間空檔的幾年是為什麼。
他說生孩子和照顧孩子去了。
HR：“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覺得你無法勝任這個職位。”
透過玻璃，看著他的笑臉變得僵硬，卻還是要鞠躬說謝謝。
他出來時看到了我。
“這不是梁政，怎麼在這？”
認識的人發出疑問。
他收回要上前的腳匆匆離開。
我已經做到了公司的中層，他剛才在猶豫要不要求我。
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縮回腳。
十幾天下來，他沒有找打一份合適的工作。
他在家裡不停地酗酒。
可酒醒了，又要趕忙去接孩子。
他不S心地投簡歷、面試，卷生卷S的社會徹底教落後者什麼叫現實。
到了最後，婆婆也勸他照顧好家裡，做個全職主夫也不錯。
三個月後，他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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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他，我過得是非常不錯。
事業有成，因為不用操心家裡的事情，我老得很慢。
看上去像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梁政就不一樣了，輔導孩子功課真的是件很費精神的事情，活生生老了十歲。
他自從當了全職主夫後，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重話。
我的話，他也很少反駁。
這些年我們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他以為我原諒了他。
直到看到了女兒的作文。
《我的爸媽》
【我的媽媽是個很厲害的人，她的肩膀上扛起了整個家庭......】
到了他這裡，女兒說他為家庭付出了很多。
最扎心的是最後一句話。
【爸爸不必媽媽有能力，不會賺錢，但我還是愛他。】
兒子也會無意說出媽媽比爸爸有本事。
孩子們雖然更親近陪著他們長大的爸爸，但心裡都認為他不如我。
他們視我榜樣，不會想成為梁政這樣的家庭主夫。
梁政將整張試卷都哭湿了。
這才是報復。
我讓他成為了我原本會變成的樣子。
他才會真正明白。
我曾經為了他，到底放棄了什麼。
而這樣的日子，他還要過一輩子。
20梁政番外
我沒想到我的所作所為對蘇琳傷害那麼大。
我生了孩子，她卻不怎麼在乎。
媽說：“她心裡有氣，而這口氣，大概是咽不下去了。”
我不信。
夫妻這麼久，她是個大氣的人。
我承認是我想差了，生孩子沒有那麼容易。
我跟她好好道歉，她會原諒我的。
帶孩子真的很崩潰，她一晚上醒好幾次。
我根本就睡不了。
誰說孩子睡了，我就可以睡。
我要帶著孩子買菜、做飯、洗衣服。
我試圖想讓蘇琳幫忙，她會幫一點但是不多。
她以前是怎麼一個人坐好這麼對工作的。
我不行了。
看著孩子，我想帶著他一起去S。
我給他喂了奶粉，一個在河邊想要自S。
蘇琳和媽找了過來。
她跟我講了很多，我才知道，在我漠不關心的時候，她也曾經想要一S了之。
女人生孩子、照顧孩子是天經地義的嗎？
前一輩都是這麼說的。
這不對嗎？
我不想S了。
我開始真正學習當一個‘母親’。
當把兒子也送到小學的時候，我壯志未滅地去應聘找工作。
現實給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妥協了。
老實看顧家裡。
也明白為什麼蘇琳不要二胎了。
兩個孩子，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我和她之間必然有一個要做出犧牲。
當時我理所當然認為應該是她犧牲。
可她做得比我好多了。
連我媽都在勸我留在家裡。
此後幾十年，我沒有任何底氣跟她說話。
看著女兒的作文，看著穿著光鮮豔麗的她，再看看滿身油煙的我。
原來，
我成為了她們。
這才是她的報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