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助學貸款申請被退回的第三次，我終於忍不住找了相關工作人員。
他卻說是我的父母打電話到了學校，說他們不同意我去貸款。
我無語了，平時就連正常的生活費都給不到我，還美名其曰說是鍛煉我。
沒有撫養，老了也別指望我赡養！
1.
助學貸款申請被退回的第三次，我在宿舍裡百思不得其解。
舍友也都紛紛表示不理解。
我家裡的情況整個年級的老師和同學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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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已經有五十歲的高齡，況且還都沒有了勞動能力。
我下面還有一個讀高中的妹妹，和一個讀初中的弟弟，正是用錢的時候。
想著申請助學貸款,可以幫家裡減輕負擔，可申請總是莫名被退回。
輔導員建議我去相關部門找工作人員了解情況。
這周五，我推掉了本來的兼職工作，拿著我的資料去了助學辦公處。
工作人員翻看了我提供的資料後，證明我的資料都是全的。
“那為什麼總是顯示被退回呢？”
工作人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查詢記錄之後恍然大悟。
“你的母親不同意你的貸款申請。”
“她甚至三番五次打電話到我們這裡，說家庭富裕，不需要。”
我懵了...
家庭富裕？
我的父母在我考上大學的第一時間就跟我說明，他們不會給我提供任何的生活費。
就連日常吃飯的基本花銷都需要我自己去兼職賺錢掙。
還美名其曰是要鍛煉我。
“女孩就應該早點自己照顧自己。”
“不然去了婆家，一點眼色都沒有。”
從助學辦公處離開，我忍不住撥打了母親的電話。
“你為什麼要騙學校？”
母親有些發愣，卻在第一時間指責我沒有禮貌。
“打電話過來連句媽媽都不叫嗎？”
“這麼多年白養你了！”
“白眼狼！”
我被氣笑了。
“我白眼狼？”
“你和我把爸連生活費都不願意給我。”
“現在我想辦一個助學貸款你都處處阻攔。”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啊！”
母親明顯變得有些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個原因。
最後在我的逼迫下，終於耐不住。
“那要讓親戚知道咱家居然因為沒錢去貸了款。”
“多丟人啊。”
“你不要臉，我跟你爸還要臉呢。”
我忍不住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和怒火在這一刻猛然爆發。
“那是我借的，不需要你還，也沒有利息。”
“我隻是想像一個正常的大學生一樣過學生生活。”
“我求求你了媽媽，你放過我好嗎！”
不想再聽她說什麼，我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可我依舊還是聽到了父親在一旁不屑的語氣。
“誰知道你會不會呢，畢竟從小就跟我們不親。”
眼淚從我的眼角留下，一滴滴砸落在底下。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便出門務工，把我丟給了年邁的爺爺。
從此，我開始了和爺爺相依為命的生活。
爺爺對我很好，他是一個非常溫柔的教書老師。
所以，我的童年裡，很大一部分時間是在書籍的海洋中度過的。
我很喜歡讀書，也很喜歡文學。
考大學的時候，我本想選擇一所985大學的漢語言文學專業。
可我的母親一看學費要4500一學期，立馬拒絕了我。
說家裡沒這麼多錢供我上大學，讓我再選一個便宜點的。
可4500一學期真的不算貴，可無論我怎樣乞求母親，她都始終不肯松口。
甚至在我報志願提交的最後一刻，擅自更改了我的志願。
最後，我隻能降分上了一個師範大學。
因為是免費師範生，所以大學四年都不需要學費。
他們也因此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斷了我的經濟來源。
爺爺在我高二的時候生病離世了。
沒有辦法，我的父母隻好接管了我的生活。
直到我被他們接到外出務工的地方時，我才見到了小我幾歲的妹妹，和剛出生的弟弟。
原來他們不是不能照顧我，隻是不願意帶上我而已。
最大最舒適的房間，是弟弟的。
而我的房間，是和妹妹擠在一間閣樓的小房間裡。
這時候的我才意識到，原來男孩女孩的差別可以有這麼大。
我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就像是一個外來者。
我躲在閣樓的小房間裡面，透過門縫偷偷看著他們的幸福。
像是一個小偷在窺探。
2.
申請不下來助學貸款，生活費沒有著落。
我隻能在課餘時間又接了幾單作業輔導。
幸好，其中有一位家長跟我籤訂了長期合同，還把我介紹給了他老板。
老板兒子今年十三歲了，和我弟弟一樣的年紀卻早早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雅思的內容。
而我的弟弟，在父母的嬌慣下，仍然之會整天抱著平板玩遊戲。
偏偏母親還一臉驕傲的模樣，逢人便說。
“我兒子那可是將來要為中國爭第一的。”
“遊戲打得可厲害了。”
厲不厲害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在遊戲裡充的錢，足夠我交四年的學費了。
我們家不是沒錢，隻是我的父母不願意供我上大學而已。
他們覺得女孩沒用，不如寶貝兒子精貴。
這是我很早就已經明白的事情。
在那之後，我終於可以開始享受我的大學生活。
不用再每天為生活費和吃喝所困擾。
有時候還能攢下一些錢給自己買點好看的衣服和化妝品。
可這些事情不知道怎麼傳到了母親的耳朵裡。
星期六的晚上，我正因為拿到了獎學金而請舍友在外面吃燒烤。
考上大學這麼久，舍友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比我的父母要多很多。
我也非常感謝她們。
本來其樂融融的場面，卻偏偏被母親的一個視頻電話所打擾。
接起來的第一時間，母親便開始破口大罵。
“我花錢養你這麼多年，你倒是有錢請你舍友吃燒烤。”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可以讓周圍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舍友們都有些尷尬，我更是怒火中燒。
“那是我自己掙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母親尖酸刻薄的語氣就好像我是個千古罪人一般。
“誰允許了？”
“我是你的監護人。”
“你掙的錢也理應交到我手上。”
“正好你弟弟最近打遊戲的手機有點卡。”
“你給他買個好點的吧。我看那個iphone16pro max不錯，勉勉強強吧。”
我被氣笑了，盯著母親那張臉笑出聲來。
從助學貸款那件事到現在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
除了節假日我給父母買了些禮物，說了聲謝謝以外，再沒有對我有任何的關心。
一看到我過得稍微好點，便耐不住心急想從我這裡拿走。
我真是越來越對他們心冷。
哪怕是養父母都對自己的孩子說不出這麼殘忍的話吧。
“我不會買的。”
“S都不會。”
說完便掛了電話，並迅速將他們的電話號碼全部拉黑。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笑臉和舍友道歉。
舍友們都很好，紛紛上前安慰我。
上大學以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們也都知道我的父母的為人。
已經不是重男輕女了。
我的父母從來沒把我當作他們的女兒。
陌生人都不如。
3.
馬上就要迎來寒假生活。
我已經找好實習的地方，卻因為缺少一個關鍵文件需要回家一趟。
站在家門口，掏出鑰匙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家裡的門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成了指紋鎖。
此時的我站在門口，就像一個小醜一般無所適從。
把父母的電話拉黑之後，他們氣急敗壞。
換過很多號給我發信息。
但我都沒有理，而是轉手全部刪除。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撥打母親的電話時，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姐姐。”
我抬頭一看，是上高中的妹妹放學回來了。
我輕聲應了一聲，側身讓出位置。
她輸了密碼打開了房門，還悉心的幫我拉進去了行李箱。
明明是指紋鎖，可父母居然連妹妹的指紋都沒有錄進去。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妹妹的身影。
要說我在這個家最不放心的人，就是我這個妹妹了。
從小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的我，尚且還感受過一段時間的幸福。
可我的這個妹妹從小就像是佣人一樣被父母使喚。
這種感覺在弟弟出生之後變得更加明顯。
髒活累活全是妹妹做，就連伺候母親坐月子這種事竟然都是妹妹做。
也許是處境相同，我和妹妹關系也越來越好。
在我上大學期間，很多時候我都會詢問妹妹的高中生活。
她的性子很不愛講話，所以我都是直接每個月給她發幾百塊錢的零花錢。
因為我知道，母親的性子對錢的把控一定掌握在剛剛好夠用。
精打細算一輩子，攢住的錢全是留給她寶貝兒子的。
“門密碼是弟弟的生日，姐姐下次可以輸密碼進。”
我點了點頭，接著又環顧四周看了一圈。
滿地堆得都是弟弟的玩具。
上初中的人了，還在玩奧特曼這種幼稚的東西。
我嘆了口氣，轉身詢問了幾句妹妹的高中生活。
馬上就要高考了，按母親的想法是絕對不會同意給妹妹花錢買預測卷的。
我塞給她了一張卡，並小心囑咐她說千萬別讓媽媽知道。
卡裡的錢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妹妹高考用了。
我實在是不希望我經歷過的苦，再一次發生在她身上。
妹妹緊緊的抱住了我，輕聲說她很想我。
我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快了...”
“我們都快熬出來了。”
我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
“姐姐，你要回來住嗎？”
我看著她憔悴的臉，意識到這段時間妹妹的生活也不好過。
本來隻想拿到相關資料就走的我，此時也開始猶豫。
正當我躊躇要不要離開的時候，母親手裡拎著菜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而是陰陽怪氣的指責。
“呦，白眼狼還知道回來呢。”
“看看你把你弟弟害成什麼樣了。”
“就因為你沒有給他買手機，又是哭鬧又是上火的。”
我極力的忍耐著內心的情緒，沒有說話。
妹妹上前接過了母親手裡的東西，我粗略的看了一眼。
又是螃蟹，又是生蚝的，這能叫沒錢嗎。
母親斜眼撇了我一眼，眼神裡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回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家。”
“眼裡一點都看不到活。”
“我真是命苦啊。”
“一輩子的勞碌命。”
我深吸了一口氣，任命的放下行李，不做聲的開始收拾客廳。
“小妹。”
看到廚房裡拿起菜刀準備做飯的妹妹，我出聲阻止了她。
“放著我來，你去復習。”
母親不樂意了。
“就讓她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