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死者 3240 2024-10-29 20:55:30

  怎麼會有人?幸存者還是搜救部隊?還是……118小隊回來找他了?!


  仿佛瞬間被一劑強心針打進血管,司南整個人都醒了,飛也似地奔出小巷,利箭般衝上大街,隻來得及瞥見一輛藍白色相間的大車遙遙而去。


  “喂!喂——!”司南不顧一切地吼出了聲:“周戎!!”


  然而那輛車沒停,在馬路盡頭轉彎,馳進了下一個街區。


  司南想也不想,拔腿就追。他可能平生從沒跑這麼快過,在B軍區基地裡被喪屍猩猩追的時候都沒有,成群結隊的喪屍還沒來得及沾到他衣角,便被他飓風般掠了過去,遠遠甩在了身後。


  “周戎!!”他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


  “周戎——!”


  不知轉過了幾道街區,司南在十字路口停下腳步,喘著氣環顧周圍。


  醫院,學校,交通崗亭,街道花園……喪屍們三三兩兩,拖著腳一瘸一拐地打轉,發出沉悶不清的咆哮。


  人呢?


  周戎呢?……


  司南的眼神一寸寸墜入絕望,然後突然像瞥見救命稻草般,唰地定住了——


  前方不遠處,加油站某臺機器後,有輛大型SUV正露出小半截藍白油漆的後箱。


  司南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兩步,緊接著步伐又一停。透過加油機的縫隙,他看見那輛車門被推開了,帶著兜帽人高馬大的司機下車去後箱,翻出幾包壓縮餅幹和水,又鑽回了駕駛室。


  司南高燒混沌的大腦如同霎時澆了一捧冰雪——那不是周戎。


  是什麼人?危險嗎?有沒有武器?是不是Alpha?

Advertisement


  一旦熱度褪去,司南那訓練有素的神經就習慣性繃了起來:理智提醒他現在立刻隱蔽身形,保持追蹤,觀察動靜以待後續;但劇烈到了極致的飢餓又讓他非常猶豫,很想上去討一點……或偷一點吃的。


  他從來沒有這麼餓過。


  司南小小地咽了口唾沫。


第41章


  現實沒有給司南很多猶豫的機會。幾秒鍾後, SUV緩緩啟動, 開出了加油站。


  司南屬於戰士的最後一絲理智壓過了飢餓,沒有立刻選擇上前, 而是退後幾步隱蔽住身形, 隻見SUV調了個頭, 沿著大街徑直向前緩緩駛去。


  他們要幹什麼?


  司南環顧周圍,不遠處十多輛汽車和電動車連環撞在一起, 其狀慘不忍睹。除此外觸目所及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交通工具, 甚至連完好的自行車都找不到。


  SUV越開越遠,漸漸快要駛出視線範圍內了。司南一咬後槽牙, 拔腿追了上去。


  “有人在跟我們。”SUV駕駛室內, 司機瞥了眼後視鏡, 悶聲道。


  坐在他身邊那名金發碧眼的女Alpha正打量自己的手指,聞言立刻抬眼望去,但在後視鏡中隻看見了成群結隊慢吞吞追逐汽車,又很快被不斷拋下的喪屍:“在哪?什麼人?”


  “沒看清楚, 藏得太快了。”


  後車廂隨著車輛前行微微顛簸, 沒有傳來羅繆爾的聲音。


  “可能是幸存者。” 女Alpha沉吟道:“開快點阿巴爾, 甩掉他,我們還得搜索下一個幸存者基地。”


  阿巴爾踩下油門,車頭前保險槓狠狠撞飛幾隻活死人,在塵煙中呼嘯而去。


  城市變成了不死者的樂園,街道兩邊每一棟鋼筋水泥建築物都成了巨大的棺材,直直扎根大地, 高聳入雲。寒風掠過蕭條的街道,車站、超市和學校空空蕩蕩,垃圾和塑料袋在塵土中彼此追逐打旋,又被喪屍一腳踩住。


  SUV穿過小區,側視鏡裡,圍牆上的樹叢突然不引人察覺地動了一下。


  “還跟著,”阿巴爾開口道。


  這次女Alpha也注意到了動靜,不由警覺起來:“難道有很多人?”


  她回過頭望向自己的長官,後車座上,羅繆爾終於停住了手中一直在擦拭短刀的動作:“隻有一個。”


  他沒有抬頭,淡淡道:“開慢點,往前設個卡,看看是什麼人。”


  ·


  心髒在胸腔內急促不規律地搏動,司南喘息著,感覺到冷汗順著鬢發不斷流淌,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缺水。


  要不要放棄?


  還是想個辦法繞到車前,賭一把直接求救?


  司南的強烈戒備本能讓他不太傾向於後者,但確實已經追了半天,已耗費的大量體力又令他不想直接放棄。正進退兩難之時,突然前方SUV一拐,從街道轉進了滿是平房的長巷。


  有戲。


  司南助跑兩步,從圍牆躍上樹梢,又借力跳上房頂,在連成片的平房頂上快速穿梭,猶如一頭輕盈敏捷的貓科動物,在屋檐盡頭無聲無息停住了腳步。


  隻見SUV停在一棟民房前,司機下車打開後備箱,搬了半箱子礦泉水,往民房中走去,看上去仿佛這裡是他們的臨時據點。


  司南趴在房檐上,自上而下望見後備箱裡的東西,霎時簡直怔住了——好多物資!


  成箱壘起的壓縮餅幹和肉類罐頭,脫水蔬果,高蛋白食品,各類能量飲料,御寒衣物毛毯,生火發電設備……


  司南吞了下口水,仔細觀察周圍環境,快速設計出行動和撤退路線,默念道:我就偷偷拿一個罐頭。


  就拿一個,足夠撐到我活著抵達城郊直升機場就行。


  下定決心後,司南悄無聲息躍下屋檐,就像隻機警又謹慎的雪豹,落地時沒發出半點聲音,隨即來到後備箱前,向午餐肉罐頭伸出手。


  ——就在這時他神經一緊,驟然偏頭。


  刀尖擦著他臉頰劃了過去!


  司南猛地轉身,瞥見偷襲者的面孔時他愣了一下:對方是個強壯的白種女Alpha,臉長得還挺好看。


  但不知為何,他瞥見這名女Alpha的剎那間,腦海中突然警鈴大作,有種非常不妙又混雜著厭惡的感覺從心底蹿了起來,仿佛曾經在哪裡見過她似的。


  女Alpha竟然也結結實實愣住了,下意識用英文問了句:“你、你怎麼……”


  就在她發呆的千分之一秒內,司南果斷抽身,連快到手的罐頭都不要了,拔腿就退出了幾米外。


  “站住!”女Alpha大喝,之前那塊頭巨大的司機轟隆隆從民房裡衝了出來,舉槍就射!


  司南怒道:“我就想討點吃的!”話音未落就地打滾,躲過了成排的子彈,隻聽女Alpha對司機大聲呵斥了幾句什麼,隨即兩人同時追來。


  要是在平常,即便對方有槍,司南也不會太懼怕兩個Alpha的聯手進攻。但他現在狀態極其不好,發燒缺水造成的虛脫在迅速蠶食他的身體,在對方明顯會下死手的情況下,為一點食物而冒上生命危險就很不值當了。


  司南揮臂擋住那司機凌空飛踢來的一腿,霎時被巨力推得連退數步,彎腰垂柳般躲過了女Alpha擲來的短刀。刀身呼呼打旋,重重釘進牆壁,司南再次側身避開司機力可開山的重擊,順手拔下了短刀,縱身上牆。


  女Alpha用英文吼了句什麼,剎那間司南聽懂了,她說:“——換麻醉彈!”


  司南眉梢一跳,在落上牆頭的瞬間再次弓身起跳,抓住屋檐,隻覺腳踝一麻。


  麻醉針貼著他的皮膚擦了過去。


  媽的!司南心裡暗罵一聲,狠狠咬了口舌尖,在麻痺襲來的同時藉由痛苦保持了一絲清醒,搖搖晃晃順著屋檐走了幾步,突然發現前方竟然還埋伏著一個人!


  那是個白種,男性,約三十多歲,正慢慢地從屋瓦上站起身。


  司南無暇分神去思考為什麼對方神情那麼怪異、動作又那麼緩慢,仿佛在確認某個一觸即碎的夢境。他現在隻想趕快逃離這幫Alpha,寧願再殺回喪屍群中去找個超市小賣店什麼的,哪怕撿點散碎米粒吃,都萬萬不會再接近這些人半步了。


  “……Noah,”羅繆爾低低地喚道。


  司南衝向屋檐後,羅繆爾卻閃身去攔,兩人交錯的剎那間司南堪稱原地瞬移,羅繆爾都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感覺到微風從自己手臂下滑了過去。


  ——這速度簡直能用輕靈來形容,羅繆爾想。


  不知已經見識過了多少次的,熟悉的輕靈。


  羅繆爾眼睛眯起,雷霆般一記掃堂腿,在司南躲避不及隻能拆招的同時伸手,眼見就要勾手抓住他脖頸——


  然而同一時刻,司南如有神助般,啪一聲抓住了羅繆爾的手臂,旋身緊貼而上。


  羅繆爾瞬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微妙地頓了頓。


  下一秒,刀鋒貼上他的咽喉,司南整個人隱藏在他身後,面對追上前來的女Alpha和司機喝道:“站住!”


  兩人同時頓住腳,與羅繆爾彼此對視,空氣變得劍拔弩張。


  羅繆爾極其輕微地一搖頭,制止了兩名手下上前:“Noah.”


  “……”司南右手反著持刀,抵住羅繆爾的咽喉,迫使他一步步隨自己後退,“你是誰?”


  “你跑不了的,”羅繆爾說。


  司南反復閉眼又睜開,勉強自己在越來越重的暈眩中保持清醒,沒有聽出那簡單幾個字裡極度復雜、難以言喻的意味。


  “你跑不了的。”羅繆爾又重復了一遍,這次語氣就像自言自語,仿佛在對自己進行某種宣誓。


  司南刀鋒緊貼在他咽喉上,沙啞道:“閉嘴!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羅繆爾說:“你體溫很高……你在發燒。”


  屋瓦突然碎裂,司南腳下一崴,被麻醉針擦過的小腿終於完全麻木,幾乎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讓他在極度昏眩中趔趄了下。


  我就是想偷個罐頭吃……他模模糊糊地想。


  看來小偷小摸這種事果然不能做。


  司南挾制羅繆爾的手微微松開,似乎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獨自逃走。然而他太高估自己對麻醉劑的抗藥性了,幾秒鍾後他踉跄跪倒,雙膝尚未著地,便被側裡伸出的一雙手環住了。


  “……”司南呢喃著罵了句,但聽不清罵的是什麼,緊接著身體一沉。


  在藥劑作用下,他終於短暫墜入了沒有飢餓、悔恨和失望的沉眠。


  ·

作品推薦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游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干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郁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台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只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