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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穿成惡毒女配後,清冷師妹狠狠寵 3500 2025-06-24 15: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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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對我出手……」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師姐……」


     


    「我闖進寒牢裡要帶你走,你不願,你說人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哪怕,哪怕並非本心。」


     


    「可是為什麼——」


     


    「你卻為她劫獄,留下傀儡替她坐牢,好好地將她養在自己山頭!」


     


    「師姐!」


     


    少年眼中含淚,頸間紅痕刺眼。


     


    他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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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啊——」


     


    「你告訴我——」


     


    「為什麼?」


     


    滿樹梨花如雪傾軋。


     


    在一片喧囂又寂寥的風聲裡。


     


    我聽見她無波瀾的聲音。


     


    她說:「她是我的私心。」


     


    32


     


    小師弟如同敗犬。


     


    離去的身影很寥落。


     


    院內很安靜。


     


    許幼嬋沒回頭。


     


    我看著落了一地的零食,上前,挑挑揀揀出一些還能入口的。


     


    抬頭就喊:「師妹!」


     


    「還有好多可以吃!都是我愛吃的。」


     


    「太好啦!」


     


    許幼嬋回頭,眸色隱在如鴉羽般的長睫之下。


     


    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說:


     


    「師姐,我出去一趟。」


     


    「別去了。」


     


    我說:「他不會說出去的。」


     


    許幼嬋睜大眼,如貓兒般。


     


    「……我去確認。」


     


    「不用了。」


     


    我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問她:


     


    「去了,然後他說,如果我非要說出去呢,你要怎麼辦?」


     


    許幼嬋思忖片刻:


     


    「心魔誓。」


     


    月色流淌。


     


    我靜靜地瞧她。


     


    許幼嬋看著我,臉部回復到面癱狀態。


     


    少女情緒鮮少外露。


     


    大部分時間都沒什麼表情。


     


    像昆侖山上經年不化的雪。


     


    月光落在她眉眼,像隔了千萬重山闕。


     


    風聲靜謐。


     


    我沒問她要怎樣讓他許下心魔誓。


     


    是利誘,亦或者威逼?


     


    良久。


     


    我隻是收回目光,搖搖頭:


     


    「不用了。」


     


    「好。」


     


    她乖巧地收劍入鞘。


     


    我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


     


    明亮,皎潔,冷清。


     


    書裡也總愛用月亮形容許幼嬋。


     


    少女正直而純良,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千折百煉,不改她清風明月。


     


    可是現在。


     


    我驟然回眸。


     


    對上許幼嬋的眼。


     


    那雙煙灰色的眸子裡,倒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像是清明的大地上驟然覆蓋了一片陰影。


     


    那片陰影不大不小。


     


    剛剛好。


     


    隻能遮住一個人。


     


    可是。


     


    可是,為什麼?


     


    難道僅僅數十年並不親近的師門情誼,能讓她對我厚待至此?


     


    33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系統擺手。


     


    我皺眉思索。


     


    「不是什麼非知道不可的事就不用管了。」


     


    系統道,「反正你隻是想回家,任務完成了,隻差一S了。」


     


    「隨時能走。」


     


    「再待一會。」


     


    我說。


     


    可我自己也不知。


     


    一會,具體是多久。


     


    隻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實在是太幸福了。


     


    山中不知歲月長啊!


     


    每天隻要看看畫本子,無憂無慮。


     


    「對了,」我問系統,「現在劇情到哪了?」


     


    我沒外面的時間概念。


     


    系統說:「許幼嬋立了功。」


     


    「現在正在給她慶祝。」


     


    「是嗎?」


     


    我來了興致。


     


    「能看現場直播嗎?」


     


    系統:


     


    「能是能……」


     


    我:「讓我康康!」


     


    系統在我腦袋裡投放影音。


     


    宴會很熱鬧。


     


    修仙界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我看著許幼嬋坐在上座。


     


    少女被夾在一群吵吵鬧鬧的人中間,喝了酒,插不上嘴。


     


    看上去呆呆的。


     


    可愛。


     


    我偷笑。


     


    瞥見閻野在角落喝悶酒,時不時偷看中心的許幼嬋一眼。


     


    「喏,那個就是三清山長老。」


     


    系統圈出來。


     


    我看了眼。


     


    禁欲系帥哥。


     


    容貌上乘。


     


    「不過……」


     


    我疑問:


     


    「感覺他話也不多的樣子,和妹寶在一起感覺是兩個啞巴撞一塊了。」


     


    系統:


     


    「……」


     


    長老舉杯,致辭,敬許幼嬋。


     


    許幼嬋慌忙起身,回禮。


     


    所有人舉杯,敬她。


     


    少年英雄,驚才絕豔。


     


    世無其二。


     


    同齡人將她奉為榜樣,修仙世家尊她為座上賓,連最傲慢的前輩也要高看她三分。


     


    我躺在躺椅上。


     


    隻是輕嘆了聲:


     


    「不知道假以時日,她會是怎麼樣的風採。」


     


    時間太久了。


     


    久到我記憶中的情節都模糊了。


     


    如霧裡看花。


     


    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可是怎麼想,也記不起來。


     


    系統沒說話。


     


    冷清的院子裡,隻有風聲。


     


    和腦海中實況轉播的熱鬧雜音。


     


    我說:「再待倆月吧。」


     


    「以後會有很多人陪她的。」


     


    「身邊熱鬧了,就不會再覺得我有什麼不同了。」


     


    我笑了笑。


     


    胸口像是被搖晃了很久的汽水瓶。


     


    我說:


     


    「等我走了。」


     


    「她會慢慢忘了吧。」


     


    系統說:


     


    「其實……」


     


    它的話沒說完。


     


    煙花忽然炸開。


     


    繽紛地,一下照亮了天空。


     


    腦袋裡的直播斷了。


     


    我坐直身子:


     


    「好漂亮!」


     


    煙火不斷升空,炸開。


     


    像一朵朵綻放的花。


     


    絢爛而盛大。


     


    「沒想到修仙界也搞這套!」


     


    我笑起來:


     


    「我們那邊放煙花慶祝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在一塊。」


     


    可是天空閃爍。


     


    隻有我仰頭在看。


     


    系統:


     


    「不是有我陪……」


     


    院門被人推開。


     


    許幼嬋出現在門口。


     


    少女不勝酒力,瓷白的臉被染成桃花似的粉。


     


    她朝我走過來,很慢。


     


    貓兒似的眼睜大,呆呆地看我。


     


    我有些驚詫:


     


    「怎麼……」


     


    剛剛不是還在宴會上?


     


    許幼嬋看著我,忽然笑了。


     


    眼眸彎彎,月牙兒似的。


     


    燦爛得像是升空的煙火。


     


    輪到我呆住了。


     


    她講話慢吞吞地,顯然是醉了的樣子:


     


    「師姐……我、我回來了。」


     


    「啊……好!」


     


    我點點頭:「師妹你……」


     


    沒敢太看她。


     


    像小狗。


     


    乖乖的。


     


    有點想摸。


     


    許幼嬋忽然蹲下。


     


    我坐直了身體。


     


    她將頭埋在我膝上,一隻手拿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了蹭。


     


    我直接宕機。


     


    好軟,好滑。


     


    不對!


     


    小狗慢慢吞吞地蹭了兩下,口齒不清:


     


    「摸、摸摸……」


     



     


    我大驚。


     


    「師妹!你是不是……」


     


    吃壞丹藥了?


     


    我話還沒說完。


     


    少女忽然抬起頭。


     


    眸中水光滟滟,像是有些埋怨般的撒嬌:


     


    「為什麼,不叫我妹寶了……師、師姐?」


     


    像是生鏽的齒輪忽然轉動。


     


    帶起一串刺耳的長音。


     


    我腦中一片空白。


     


    妹寶。


     


    她為什麼——


     


    會知道?


     


    大概是我的手一片冰涼。


     


    許幼嬋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驟然起身,踉跄著後退幾步。


     


    「師妹!」


     


    她抬眼。


     


    四目相對。


     


    隻是一瞬。


     


    她避開了我的眼。


     


    34


     


    過去。


     


    對許幼嬋來說,是個很荒蕪的詞。


     


    不是不存在,而是像經年雜草叢生的院子,時間越久,衰敗越盛。


     


    因為她很少回頭。


     


    一個不富貴也並不貧窮的人家裡的大女兒。


     


    說是大女兒,其實也隻比弟弟年長了兩歲。


     


    剛學會走路,就要學會照顧弟弟。


     


    不富貴意味著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弟弟的。


     


    不貧窮的好處是,哪怕作為弟弟的佣人,也長大了。


     


    臘月裡在河邊浣衣時。


     


    指節的凍瘡裂開。


     


    血絲染紅了弟弟的衣服。


     


    她在路上拔了幾顆草藥,嚼碎了。


     


    抹在傷口上有些痒。


     


    回家時弟弟在屋子裡捧著小手爐。


     


    媽媽在給他織毛線帽。


     


    許幼嬋穿著單衣,放下洗好的衣服,想進去取暖。


     


    媽媽出來,看見盆裡的衣服。


     


    弟弟的裡衣上沾了紅。


     


    不吉利。


     


    她勃然大怒。


     


    有些難聽的話連小孩也聽不懂。


     


    卻在她慢慢長大的過程中,被自己的父母重復了無數次。


     


    許幼嬋麻木地低頭。


     


    媽媽將盆裡的衣服全部甩出去,勒令她必須洗幹淨。


     


    否則晚上不許回家。


     


    窗內。


     


    厚衣服的小孩對她做了個鬼臉。


     


    許幼嬋垂眸。


     


    一件一件將衣服撿回盆裡。


     


    天快黑了。


     


    她一個人走在去河邊的路上。


     


    村裡的男孩對她扔了顆石子。


     


    許幼嬋看過去,是另一張擠出來的鬼臉。


     


    男孩哈哈大笑:「洗幹淨點!我媽說你媽要把你賣給我做童養媳呢!」


     


    「你以後可要好好給我洗衣服!」


     


    她低頭,快步離開。


     


    許幼嬋在河邊待了很久。


     


    久到日暮西沉,久到月上枝頭。


     


    她丟下那一盆髒衣服。


     


    逃了。


     


    暮色蒼茫。


     


    她沒有回頭。


     


    35


     


    跑進城裡,走在路上就被抓走了。


     


    脂粉香氣濃到讓人有些作嘔。


     


    許幼嬋咳嗽了好幾聲。


     


    人牙子掐著她的下巴很疼。


     


    老鸨打量了好久。


     


    最後點點頭:「是個美人胚子,再養幾年就能推出去了。」


     


    被留下打雜。


     


    伺候的姑娘高瘦,留著很長很長的指甲,用丹蔻染成豔豔的紅色。


     


    不高興了就用指甲尖尖掐人。


     


    一天下來。


     


    身上留下很多坑坑窪窪的小印子。


     


    許幼嬋在這裡交到了一個朋友。


     


    同樣打雜的小女孩。


     


    模樣普通。


     


    她告訴許幼嬋,自己是被拐到這裡來的。


     


    父母肯定找她找得很著急。


     


    她還有一個姐姐,姐夫是官府當差的。


     


    隻要能跑出去找到姐夫。


     


    就能逃掉。


     


    她問許幼嬋:


     


    「要不要一起逃?」


     


    許幼嬋說好。


     


    於是他們計劃了半年。


     


    逃了。


     


    順利得不可思議。


     


    找了姐夫,姐姐,她回了家。


     


    那天。


     


    整個家裡喜氣洋洋,她的父母流著淚,抱住自己的女兒不撒手。


     


    姐姐用帕子抹著眼淚,不住地說:


     


    「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我們找了你好久。」


     


    她們叫她:


     


    「囡囡。」


     


    許幼嬋站在窗外。


     


    原來是真的。


     


    她的父母真的很愛她。


     


    她的姐姐很愛她。


     


    他們也真的找了她很久,很久。


     


    許幼嬋在廊下站了很久。


     


    在夜色裡。


     


    她一個人,離開了。


     


    36


     


    走了很遠的路。


     


    腳被磨破。


     


    結痂。


     


    生瘡。


     


    睡在乞丐堆裡,打過雜,被騙過工錢,也挨過無數次打。


     


    最後,又被賣了。


     


    還是青樓。


     


    已經長開了些的臉蛋夠引人注目。


     


    老鸨想把她調教成花魁。


     


    隻待成年後就能接客。


     


    於是她成了這一任花魁的貼身侍女。


     


    花魁貌美,豔麗。


     


    像豔極的曼珠沙華。


     


    並不在意她。


     


    許幼嬋想逃。


     


    不過失敗了。


     


    被抓回來的下場是被打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除了臉。


     


    老鸨掐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


     


    「要不是你這張臉還有價值……」


     


    後面的話她聽不清了。


     


    因為徹底失去了意識。


     


    反復的高熱。


     


    冷。


     


    她夢見自己原來的家。


     


    弟弟生病時縮在媽媽懷裡。


     


    媽媽拍著弟弟的背給他唱歌。


     


    她在院內生火。


     


    踮起腳尖,想看一眼。


     


    屋內的情景變成那天女孩與家人團聚。


     


    他們在慶賀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


     


    許幼嬋收回目光。


     


    從來。


     


    從來沒有人,把她當成過一個孩子。


     


    痛苦都成了麻木。


     


    但偶爾,也會有一些脆弱的瞬間。


     


    在這一個瞬間裡。


     


    她也很想有個人。


     


    不必安慰,不必照顧,甚至不必對她有多好。


     


    隻要有個人可以讓她惦念。


     


    可她回頭。


     


    來路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裡,空無一人。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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