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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玉奴 3365 2025-06-19 14: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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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娘被賣進暗香閣的時候已有了兩個月身孕。


     


    她用從不離身的玉璧將嬤嬤送來的墮胎藥換成了保胎湯。


     


    三歲生辰那日,阿娘衣不蔽體地S在了巷子口。


     


    後來,暗香閣的金玉奴名動玉京城。


     


    引得承安王一擲千金將我帶回承安王府。


     


    無人知曉,賢名在外的承安王妃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也是我此行要摧毀的目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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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將阿娘的屍身收斂下葬的時候,一邊捂著帕子幹嘔,一邊紅著眼讓人封棺。


     


    我尚且還懵懵懂懂,搖著她的衣袖:「阿嬤,阿娘的肚子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我們給阿娘請大夫好不好?」


     


    她一向堆著笑的臉上流露出憐憫和不忍。


     


    我隱約知曉,阿娘大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那以後暗香閣就成了我的家。


     


    閣裡的姑娘們成了我的娘。


     


    阿嬤教我識文斷字。


     


    瑤娘教我丹青音律。


     


    芸娘教我繡活女紅。


     


    如煙娘子教我儀態規矩。


     


    前院的絲竹嬌笑聲,聲聲入耳。


     


    這一聽,就是十年。


     


    隨著年歲漸長,我知道暗香閣做的是男子生意。


     


    瑤娘,芸娘,如煙娘子,是恩客嘴裡的美人。


     


    也是販夫走卒,尋常娘子們嘴裡的娼婦。


     


    娘子們用血肉,灌溉了我。


     


    教我長到了及笄之年。


     


    阿嬤給我辦了笄禮,沒有賓客,隻有樓裡的娘子們。


     


    我跪在她身前。


     


    她將那枚阿娘用來換保胎藥的玉璧打成玉釵插在我的發髻上。


     


    阿嬤和娘子們用攢下來的銀錢在城郊給我買好了宅子。


     


    他們打算著及笄後,我便去那宅子裡頭住。


     


    做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往後再尋個莊稼漢和順地過一生。


     


    這是娘子們對我的期望,又或是她們少女時的念想。


     


    可阿娘血淋淋的模樣刻在我腦海裡,讓我無數次在夜裡驚醒。


     


    阿嬤的鬢邊生了霜華,娘子們也早已不再嬌豔。


     


    及笄禮上,我仰著頭一字一頓。


     


    「阿嬤,我要做暗香閣的頭牌。」


     


    2.


     


    她們以為瞞得很好,可暗香閣人多嘴雜。


     


    這些年七零八落的言語足夠我拼湊出阿娘的S因。


     


    比如,傳聞裡靠著姻親關系平步青雲,貶妻為妾的狀元郎,已經官至尚書。


     


    比如,貌美驚人的妾室因觸怒主母被賣到花樓為娼。


     


    再比如,阿嬤從不準我去承慶街。


     


    隻因為我眉眼跟阿娘有五分像。


     


    而承慶街坐落著尚書府。


     


    我跟瑤娘說阿嬤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瑤娘瞪了我一眼,說阿嬤是關心則亂。


     


    思緒回籠,我仍是固執地跪在阿嬤面前。


     


    「阿嬤,我要做暗香閣的頭牌。」


     


    我眼裡的仇恨太濃,阿嬤驚得踉跄了幾步被瑤娘扶住。


     


    「甄明珠!!你...你怎可自甘墮落!」


     


    兩行清淚滴到地上,又消失不見。


     


    我不是阿嬤和娘子們的明珠兒。


     


    我是汲取她們養分長大的食人花。


     


    阿嬤氣了好些時日,瑤娘也好幾日沒來看我。


     


    隻有如煙娘子偶爾來我房裡坐個片刻,又嘆息而去。


     


    再後來,我瞞著阿嬤在織花臺上舞了一曲婆娑舞。


     


    自此成了暗香閣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一時間,暗香閣人潮熙攘,座無虛席。


     


    我也成了那些富貴公子哥們詩文裡的金玉奴。


     


    他們爭相作詞作賦,流水般的金銀之物送到閨房內。


     


    心情好時,我也會挑首好詞補個下闋讓秋露送去大堂。


     


    是以坊間議起金玉奴,不再是隻拘泥於天人之貌。


     


    多了些惋惜。


     


    惋惜這樣才色雙絕的佳人淪落於風月場。


     


    畢竟救風塵,自古都是男子最熱衷的事。


     


    至於那些釵環字畫,我讓秋露都換成了銀錢。


     


    又將每月兩次的織花臺宴改為每月一次。


     


    隻留三十位案幾,我要物以稀為貴。


     


    這玉京城最不缺的便是無所事事又爭強好勝的紈绔權貴。


     


    剛開始他們隻為攀比織花臺宴的帖子誰收的最多。


     


    後來又花大價錢請我去詩會,宴會上吟詩撫琴。


     


    不聽琴音,不聞曲意,眼睛隻恨不得黏在腰肢上。


     


    偏還要做這附庸風雅之態,再頌一句【食色性也】


     


    而我也樂此不疲地欣賞著他們這故作清雅的醜態。


     


    已然造勢至此,我要做的就隻有等。


     


    等冬雪消融,等承安王府的春日宴。


     


    3.


     


    昨夜的雨來得又大又急,打得梨花落了一地。


     


    秋露將落英洗淨做了香囊。


     


    跟香囊一起送來的,還有承安王府的帖子。


     


    「姑娘,衣裳都燻好了。」


     


    梳妝時阿嬤再三叮囑我。


     


    「凡事需得小心謹慎,莫要衝動。」


     


    我拍了拍阿嬤的手讓她放心。


     


    這第一步我必定會穩穩當當地走。


     


    鑽進車駕前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句:「阿嬤等你回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行至了承安王府側門處。


     


    於嬤嬤在一旁引路,昂首又挺胸就像芸娘養在後院的大公雞。


     


    「娘子今日收起些勾欄做派,來的夫人們都是最重閨訓的。」


     


    「娘子這身份本是沒資格來我們王府赴宴的。」


     


    「可我們王妃聽說娘子豔名在外,這才想著見見是怎樣的雀兒。」


     


    秋露氣得抱著琴的指尖泛白,連呼吸都急了幾分。


     


    承安王府外院伺候的都這般目中無人,怪道人人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呢。


     


    直到水榭裡的攀談聲越來越近,這婆子才堪堪住了嘴。


     


    我的出現讓本來熱鬧和諧的場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像是河蝦掉進了錦鯉池。


     


    審視,輕蔑的目光盡數向我撲來。


     


    我施施然走過,規矩行禮:「妾請王妃安。」


     


    半晌無言。


     


    直到譏笑聲響起,才傳來林芷蘭輕柔的聲音。


     


    「你便是那傳聞裡隻應天上有的金玉奴?」


     


    「原是隻敢輕紗覆面,使些故弄玄虛的下作手段。」


     


    高高在上的語氣,居高臨下的目光。


     


    如同睥睨著一隻可隨手碾S的蝼蟻。


     


    我垂著頭瑟縮跪在地上,沉默不言。


     


    她有些意興闌珊。


     


    揮手讓我坐到水榭外撫琴助興。


     


    風起。


     


    我幾乎一眼就認出林芷蘭下首案幾旁那個跟她神韻相似的婦人。


     


    鎮北將軍府的嫡女,承安王妃的母親,戶部尚書林質的夫人。


     


    將我娘丟在長街上凌辱致S又棄屍暗巷的慕容氏。


     


    我極力按捺著翻湧而上的恨意,來日方長。


     


    弦響。


     


    明快、悠揚、婉轉。


     


    一曲終,餘光瞥見回廊處若隱若現的衣角。


     


    我牽起嘴角,將今日秋露遞上來的香囊悄然留在一旁的草地上。


     


    風送去一身梨花香,卷起一曲陽春白雪。


     


    承安王最愛的香,最喜歡的曲。


     


    引他注目,才是我鋪路至今的目的。


     


    魏淵,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4.


     


    第二日,魏淵派人送來了那隻我不慎遺落的香囊。


     


    還有一封信。


     


    【撫琴顧盼,高雅脫俗。】


     


    我將信付諸火燭,並未回信。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是如煙娘子告訴我的。


     


    欲擒故縱雖是老套,但勝在好用。


     


    接下來的幾日,魏淵時常派人來暗香閣。


     


    或是一本琴譜,或是幾匹流光錦,或是一枝梨花。


     


    琴譜裡的曲大多是瑤娘教過的,我懶得再學。


     


    流光錦我送給了娘子們做衣裳。


     


    隻有那枝梨花——


     


    我將花瓣卸下夾在了琴譜裡,讓魏淵的侍從帶了回去。


     


    是回應,也是謝禮。


     


    次日夜間,身著絳紫色錦衣的魏淵來了暗香閣。


     


    阿嬤強裝鎮定,將人迎進了二樓雅間。


     


    我卻不急不躁坐在妝奁前細細描著眉。


     


    與那日一襲月白衣裙的清麗淡雅不同。


     


    今夜,我將眼尾上挑。


     


    眼下沾了些胭脂,用朱色點了枚妖冶欲滴的淚痣。


     


    「姑……姑娘真好看,像桃花仙。」


     


    一成不變的美人有什麼意思?


     


    常看常新才最是讓人魂牽夢縈。


     


    既秋露說是桃花仙,那便穿緋色吧。


     


    待我到雅間時,已過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叫王爺好等,是妾的罪過。」


     


    我笑著上前替他斟茶,刻意露出瑩白的皓腕。


     


    好叫他能瞧清楚那抹守宮砂。


     


    瑤娘常說女子的貞潔不在羅裙之下。


     


    可我這樣的身份...


     


    若要進承安王府與林芷蘭打擂便必須得是清白身。


     


    我要魏淵的身份,權柄。


     


    也要他在林芷蘭與我之間,心裡的那杆秤傾向我。


     


    果然,我看見了他眼裡迸發的驚喜和勢在必得。


     


    男人的劣根性,不外乎是這樣。


     


    何況天子胞弟,想要的向來是手到擒來。


     


    但我,偏是要做例外。


     


    5.


     


    我讓秋露派人將魏淵親臨暗香閣的事透露給王府的外院採買。


     


    又跟阿嬤說我近日心神不寧,想去慈光寺上香。


     


    山路在一片翠綠裡蜿蜒,這是我給自己選擇的遇刺地。


     


    也是離京郊軍營最近的地方。


     


    秋露目光驚惶,我安撫她不要怕。


     


    我從十二歲就暗地裡收集著關於林芷蘭的一切。


     


    小到衣食喜好,大到伺候的僕婦婢子。


     


    千嬌百寵的貴女總是有些驕縱在身上的。


     


    說得好聽些是跋扈,實則是狠辣暴戾。


     


    S在她手上的婢女不知凡幾。


     


    這樣視人命為草芥的人又怎會允許賤籍女子與她的夫君勾連呢。


     


    窗帷外受驚的鳥撲騰出一陣風聲。


     


    駕車的馬夫是我重金找來的江湖人士。


     


    隻需護得我半炷香即可。


     


    半炷香足夠魏淵從大營策馬趕過來。


     


    刀劍噼裡啪啦的擊打聲不住地往我耳朵裡鑽。


     


    時間一點點流逝,我心跳如擂,額間滲出一層層細密的汗。


     


    誠然我篤定林芷蘭會對我出手,但魏淵是否會為了我身上那一絲與眾不同...


     


    我是不確定的。


     


    「姑娘,好像有馬蹄聲。」


     


    直到“噠噠”聲越來越近。


     


    我看見了遠處坐在馬上疾馳的魏淵。


     


    才抽出袖中的匕首,刺入肩胛。


     


    殷紅的血一瞬就染透了衣裳。


     


    秋露驚呼一聲按計劃抱著我從車駕上滾了下去。


     


    血一滴滴落在青綠的野草上。


     


    觸目驚心。


     


    朝霞未散,月白的衣裙混合著豔麗的鮮血。


     


    這是我替他編織的愛。


     


    寒風如帷,拂滅帳邊一支伶仃燈燭。


     


    魏淵坐在桌前,手裡的書沒有翻動的跡象。


     


    這是在魏淵的營帳裡。


     


    「感覺如何?」


     


    「無妨,隻是有些疼。」


     


    聲若蚊蠅,氣若遊絲,頗有些病弱西子之感。


     


    這倒不是我要故作柔弱,著實是第一次用匕首下手沒個輕重。


     


    他輕咳一聲:「眾目睽睽之下將你抱回營地,於你清譽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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