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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淩音 3476 2025-06-13 14: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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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薛雲舟向前一步:「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我與她無事發生。」


     


    「我沒碰她,婚後我都睡在書房,那日在聞府是她下了藥我才……」


    我打斷他:「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眼中漾出光彩。


     


    我一字一頓:「因為那藥,是我下的。」


     


    薛雲舟眼中光彩倏地消失,隻餘震驚。


     


    他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問道:「凌音,這是為何?」


     


    「因為我善解人意啊!」


     


    我望進他眼中,冷聲道:「我看你跟聞輕語暗地裡偷情,實在是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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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喜歡,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這日,薛雲舟失魂落魄地離開。


     


    月芽不解:「小姐,現在跟他翻臉,會不會生出事端?」


     


    我搖頭:「要的就是他生事,氣急犯錯。」


     


    17


     


    兩日後宮中來人時,我與娘親已早早梳妝好。


     


    薛家告了御狀,稱璇安郡主養女不教,誘導庶妹裝病引誘薛雲舟。


     


    我趕到時,聞輕語匍匐在地,字字泣血:「是嫡姐逼我的。」


     


    「她不想嫁給薛少爺,就讓我去勾引薛少爺,讓我裝病……」


     


    薛雲舟附和著說:「昨日聞凌音也親口承認,是她給我們下了藥,才導致我與聞二小姐意亂情迷。」


     


    兩人一同對我怒目而視,仿佛全是被我逼迫的。


     


    我淡定反駁:「許是昨日風大,薛少爺聽岔了,我說的是我善解人意,自願讓婚,請薛府待妹妹好些。」


     


    「瞧她這一身青青紫紫的,不像在薛家做少夫人,倒像是被虐打逼迫了一番。」


     


    「說不定是你們逼迫她來汙蔑我。」


     


    外祖父冷哼一聲:「眼皮子淺的腌臜玩意兒,潑髒水都潑不明白。」


     


    「我外孫女若不想嫁薛家小子,哪裡需要找什麼借口?」


     


    聞輕語瞬時面若金紙,身子不住地顫抖。


     


    我父親看向聖上,委屈地說:「聖上明察,奉國公府權勢滔天,凌音與她母親向來恃強凌弱,肆意侮辱聞家眾人。」


     


    他咬了咬牙,「且臣有證據,奉國公已生二心,他……他賣國!」


     


    聖上這才有所反應:「什麼證據?」


     


    聞輕語與薛雲舟同時起身。


     


    薛雲舟拿出一柄劍:「此劍是奉國公的心愛之物,名曰『弑清』。」


     


    聞輕語則呈上那幅雪景圖:「這原是我出嫁那日,郡主給我的嫁妝。」


     


    「後來我越看越不對,畫中分明是在背刺聖上。」


     


    聖上看了他們的「證物」,面沉如水,緘默不語。


     


    我父親見狀,高聲說道:「奉國公雖是臣的前嶽丈,郡主亦是臣的前妻,但臣始終是聖上的臣子,要守護一國百姓。」


     


    「臣以性命擔保,所言句句屬實。」


     


    三皇子鼓了掌:「聞學士隻是從四品小官,今日豁出命來揭露奉國公,果真是一腔赤誠!」


     


    「父皇,有這樣的臣子是您,也是大淵國之幸啊!」


     


    18


     


    外祖父扯了扯嘴角,一言不發。


     


    他身後不少武官按捺不住:「奉國公駐守北疆時,聞學士還在喝花酒呢!」


     


    「就是,隨手那兩樣東西就成了國公賣國的證物了,當真好笑!」


     


    三皇子使了個眼色,亦有群臣辯駁。


     


    殿中兩派你來我往,舌戰激烈。


     


    聖上眯了眯眼睛,嘴角彌漫笑意。


     


    在場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爭吵時,露了底牌。


     


    而聖上則是穩坐釣魚臺,不動聲色地看出了黨派之爭。


     


    驀地,聖上開口:「聞學士和薛太傅就隻呈上了物證,這人證,還是朕幫你們補充了吧!」


     


    有一人被帶到了殿中。


     


    他全身血跡斑斑,衣衫破爛,已遭受了一番酷刑。


     


    聞輕語認了出來,尖叫出聲:「太醫令!」


     


    聖上朗聲道:「巧了,前幾日太醫令犯了事被打入天牢,他可是招了些好東西。」


     


    他的視線滑過眾人,最後落到了三皇子臉上。


     


    「比方說,有人叫他假意接受聞二小姐的賄賂,幫忙佐證她的所謂怪病。」


     


    「比方說,讓他在太子的哮喘藥裡加入慢性毒藥。」


     


    「是吧,朕的好三郎?」


     


    三皇子匆忙跪了下去:「父皇,兒臣冤枉!」


     


    聖上一揮袖子,眼含威儀:「老三,你自小就聰明,但偏偏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拿出一柄劍,看向薛雲舟:「凌音早已將真正的『弑清』呈給了朕,你手裡的赝品是造來做什麼的?」


     


    薛雲舟僵立在原地,看向手中的劍。


     


    聞輕語回門那日,我娘親休夫,府中一片混亂。


     


    她來尋我炫耀為虛,實則是來偷取證物。


     


    我將計就計,給她留下了這件我早就準備好的赝品。


     


    至於她呈上的雪景圖,我輕聲說:「這幅雪景圖乃是薛少爺當日送給我娘親的生辰禮,給聞輕語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我看向滿臉不甘的薛雲舟,「當日除了聞家人,還有兩位夫人也看過畫作。」


     


    「並非你二人信口雌黃就能作數的。」


     


    19


     


    殿上三皇子黨驚慌失措,紛紛看向他。


     


    三皇子卻笑了:「還是父皇技高一籌,兒臣願賭服輸。」


     


    聖上眼神掃過他,平靜之下蘊含雷霆震怒:


     


    「兩月前,靈妃動了胎氣,宮中卻尋不到太醫令,他正在你府中為太傅治療心悸。」


     


    「從那時起朕便知,你與太傅早有往來。」


     


    聖上最恨被欺騙,懲處極重。


     


    三皇子結黨營私,指使太醫令給太子下毒,栽贓汙蔑奉國公叛國,罪證鑿鑿。


     


    被貶為庶民,流放至蠻荒之地,此生非詔不入京城。


     


    太醫令與薛太傅被投入天牢,秋後問斬。


     


    其家人滿門獲罪,流放千裡。


     


    翰林院侍讀學士聞照書構陷奉國公,被摘了官職。


     


    他與聞輕語各挨三十大板,逐出宮去。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被扒了褲子打板子,聞輕語羞憤交加,再兼之疼痛,幾欲S過去。


     


    我在角門等了許久,才等到兩人。


     


    聞輕語皮開肉綻,隻剩下一口氣,嘴唇都咬出了血。


     


    我看她這副樣子,沒有絲毫同情,隻覺得暢快。


     


    她還有力氣朝我叫喊:「聞凌音,你贏了又怎樣?」


     


    「你愛的男人最愛我,他還陪我一同構陷你,你永遠都輸給了我!」


     


    我此時看著她就像看一隻蝼蟻,隻覺可笑:


     


    「我早說了,一個男人而已,你若喜歡,我便賞給你。」


     


    「男人的喜歡可不算是贏了的獎勵,隻會讓人倒霉罷了。」


     


    「我要的,從來都是讓你們生不如S。」


     


    20


     


    在很長一段時日裡,我和娘親都格外忙碌。


     


    有次我陪她去看夜市裡的燈會,遇到幾個冰雪可愛的女娃娃。


     


    娘親說我幼時也這般可愛。


     


    她們像我,但又不像我。


     


    我小時候是請了大儒來啟蒙的,識千字,讀大書。


     


    這幾個小娃娃想要猜燈謎的獎品,卻苦於不識字——


     


    她們沒有讀書的資格。


     


    這並不是少數,貧寒人家的女子大多如此。


     


    那晚,娘親看著她們,若有所思。


     


    回來後,她將家裡的藏書找了出來,讓人抄拓出復制本。


     


    又找來掌櫃選鋪子,開了間女子閱覽室。


     


    不收分文,免費讓女子過來讀書。


     


    還備了女夫子在內,教人識字。


     


    後來,娘親慢慢變得忙碌起來,買書、借書、抄書。


     


    閱覽室不賺錢,我便陪著她一同學習起做生意開鋪子。


     


    用別的鋪子的盈利,來補貼女子閱覽室。


     


    半年後,我與娘親在京城的第二家閱覽室開張時。


     


    我收到消息,薛雲舟S了。


     


    一場普通的風寒,他卻沒有熬過去。


     


    早在薛家人被流放那日,我特地找人疏通了關系。


     


    保管一路上讓薛雲舟活得好好的,受盡顛沛流離與勞作折磨之苦。


     


    隻要在太子登基大赦前,讓他悄無聲息地S了就行。


     


    可惜,他的命不夠硬,S得早了一些。


     


    21


     


    我把這個消息帶給了聞輕語,她紅著眼眶,掉了幾滴眼淚。


     


    呢喃道:「我們,真的做錯了。」


     


    她現在是船舫上的頭牌。


     


    聞照書被罷官後,成日沉迷賭博。


     


    沒了我娘親的嫁妝支撐,外強中幹的聞府更是連宅子都沒保住。


     


    一家人搬進了西市一條破亂巷子裡。


     


    賭徒輸多了,便沒了良心。


     


    容貌出挑的聞輕語,甚至比上一世的我娘更悽慘。


     


    她被聞照書頻繁地送到各個債主的榻上,生不如S。


     


    直到有一日她沉江自盡,被船舫上的媽媽所救, 給了聞照書一筆銀子買下了她。


     


    江水湯湯, 流年虛晃。


     


    我轉頭離開:「日後我不會再來,你且寬心吧。」


     


    聞輕語卻猛地跪了下來, 哭著說:「姐姐,求您,讓人給薛哥哥收屍吧。」


     


    我微微遲疑,點了點頭。


     


    走出很遠,還聽到她叩首的聲音:「謝謝,謝謝!」


     


    再聽到聞輕語的消息,是她的S訊。


     


    聞照書的賭債還不上,又找上了她,一番爭吵後,被趕了出去。


     


    當天夜裡, 聞輕語投了江。


     


    桌上的遺書隻寫了四個字:【祈蒙見恕。】


     


    聞照書找到了我。


     


    他與一年前判若兩人,像是老了十歲, 眼角紋路清晰可見。


     


    他跪在我面前,如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凌音啊, 救救爹爹,再還不起錢他們就要砍了我的手腳。」


     


    我打量他片刻, 笑了:「父親求我, 我總是要送父親富貴一場的。」


     


    我叫人給他梳洗打扮一番, 堪堪恢復了五分昔日的氣度。


     


    不多,但夠用了。


     


    小廝將他迷暈後,送上了中書侍郎的馬車。


     


    中書侍郎好男色, 尤喜白面小生。


     


    我父親萬千缺點數不勝數, 唯獨長相無可挑剔。


     


    常年泡在煙花柳巷, 身上總帶著脂粉香,面皮白嫩, 正是中書侍郎喜歡的類型。


     


    「父親,我送你的富貴,你可要握住了。」


     


    「畢竟, 富貴險中求。」


     


    22


     


    過了半載, 中書侍郎弄出了數條人命的惡行被揭發。


     


    他欺男霸女之事再瞞不住,聖上震怒,判他遊街示眾後打入S牢。


     


    他裝扮得極為妖冶, 被圍觀的百姓丟了幾十顆雞蛋。


     


    娘親去看了遊街,皺著眉說:「分明還是一樣的眉眼,當年我看著他時覺得他翩翩公子,如今卻覺得他面目可憎。」


     


    我接話:「心境不同罷了。」


     


    我牽著娘親的手一路走回國公府。


     


    夜風湧過, 暗香浮動。


     


    娘親深嗅了口,露出愜意的表情:「很多人覺得我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但是音兒你知道嗎,我從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


     


    「我隻是遺憾這個人不能表裡如一, 與我舉案齊眉。」


     


    她鄭重地看我:「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失去了愛人的勇氣。」


     


    我看著地上的影子,玉竹耳環輕輕晃動,輕聲說:「娘親, 我有勇氣愛自己,亦有勇氣愛旁人。」


     


    「隻是這次,我定不會再走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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