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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樹先生和花椰菜小姐 3445 2025-06-12 16: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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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稱我花椰菜小姐,我叫他樹先生。


    樹先生是個成績很好、性格很好的男生。所在學校競爭大,家裡又要求極高,雙重壓力下,讓他覺得很難受。


     


    為了安慰他,我開始講周圍的新鮮事。時間久了兩人熟了,話題也多了起來。他給我發的消息越來越曖昧,我也感受到自己的心愈發沉淪。


     


    我喜歡那種朦朧神秘的精神交流,帶著莫名刺激。好幾次他要說他名字信息,我都讓他別說。


     


    “等我回國,我來找你,你當面說給我聽。”


     


    我們約好了,等我高三畢業那個夏天,就去找他。


     


    十八歲生日,他從國內寄過來一個禮物。


     


    很精美的盒子,我卻沒來得及拆開看。


     


    因為我偶然提前回家的媽媽,發現了閨蜜躺在自己丈夫床上,一氣之下喝了一整瓶百草枯,再也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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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不通電話,銀行卡也漸漸空掉,為了湊錢,我在跳蚤市場賣了電腦,換成回N市的機票。


     


    那是個怎樣混亂的夏天,我已經無從回憶。


     


    隻知道從那天起,我沒了愛我的媽媽,也沒了愛我的爸爸。


     


    那個不知道真實姓名的網友,更被我徹底拋諸腦後。


     


    回憶是痛苦的。早上起來,眼尾都是淚。


     


    洗了把臉走下樓,蘇若詩又坐在家裡沙發上。


     


    這讓我正視起找房子搬走這件事。


     


    移民手續一時半會兒下不來,天天這麼見面,還是挺讓人難受。


     


    我坐到位置上,看到他們臉色也一般。


     


    陳晏青陰沉著臉,連心上人的問話都回的很冷淡。


     


    我悶頭喝粥,正剝水煮蛋,蘇若詩突然說:“我以前最喜歡水煮花椰菜。”


     


    她看了看他:“你能幫我做一份嗎?”


     


    “開會要遲到了。”


     


    他拒絕了她,語氣不如上次溫柔。


     


    蘇若詩眼眶紅了,委委屈屈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為所動,又略帶怨氣的看向我。


     


    得!這是要遷怒。


     


    我胡亂把雞蛋塞進嘴裡:“我吃完了,還有事,先走了。”


     


    6


     


    我得去見一個朋友。


     


    在蘇維娜時,是他幫我賣的電腦,還偷偷補貼了大一筆錢幫我湊路費。


     


    幾年不見,秦昭淮已經成了一家大型集團的總經理,看到我一臉打趣。


     


    “謝博士可真難約,要不用情要挾,我還見不著你。”


     


    我求饒:“哥,你別這樣,我錯了。”


     


    聊完事情,秦昭淮非要送我。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陳晏青打來的電話。


     


    他說陳家二老那邊已經溝通好了,我們隨時可以去辦離婚。


     


    擇日不如撞日,我幹脆讓秦昭淮機掉頭去了他公司。


     


    在樓下碰到,陳晏青和秦昭淮打招呼。


     


    他倆是戰略合作伙伴。


     


    我跟陳晏青要去民政局,秦昭淮也知道,臨走前,他打趣我:“花椰菜小姐,下次再請你吃飯。”


     


    我沒看到身後的人變了臉色。


     


    資料是一早準備好的,收在一個袋子裡。


     


    去的路上,陳晏青一聲不吭。


     


    進大廳前,他忽然拉住我。


     


    “剛剛,秦昭淮叫你什麼?”


     


    “什麼?”


     


    “他為什麼叫你花椰菜小姐?”


     


    “他亂叫的。”


     


    從民政局出來,還有三十天冷靜期,我把找房子的事情跟陳晏青說了。


     


    他臉色愈發難看。


     


    “非要這麼急嗎?”


     


    “我隻是怕你等得難受。”


     


    畢竟還有個蘇若詩在等著。


     


    我回別墅收拾東西,中介給我找了個短租的公寓,離陳家二十分鍾車程。


     


    等貨拉拉的時間,我把從謝家帶來的東西又整理了一遍。


     


    在這個家住了一年,私人物品其實不算多,零星收拾下來,才三個箱子。


     


    陳晏青進來喊我吃完飯,我頭也沒回。


     


    “不吃了,一會兒車就到了。”


     


    “家具這些都是你買的,我就不帶走了,其他小裝飾品如果她不喜歡可以換掉或者扔掉。”


     


    他撿起一個東西遞過來。


     


    “你漏了這個。”


     


    我低頭一看。


     


    破舊的盒子,帶著塵封的記憶。


     


    “一個很久的小玩意兒,算了,扔了吧。”


     


    拉開鞋櫃,開始裝鞋子。


     


    不遠處,蘇若詩從車上下來。


     


    我低頭找高跟鞋,給原主讓位。


     


    突然被人大力拽起,抵在鞋櫃上。


     


    陳晏青眸色猩紅,手裡拿著個舊娃娃,聲音都在顫抖:“這是哪兒來的?”


     


    7


     


    門被人推開,蘇若詩泫然欲泣的衝進來。


     


    “晏青哥哥……”


     


    他卻好像沒聽到,拉著我又問了一遍。


     


    “這是哪兒來的??”


     


    “一個陌生網友送的。”


     


    “叫什麼?”


     


    我抿了抿唇,感覺有點被冒犯到。


     


    “……忘記了。”


     


    他猛吸了口氣,看我的眼神多了些受傷。


     


    “謝時念,你真的……沒有良心。”


     


    看著他踉跄奪門離去的背影,我心裡抽痛了一下。


     


    蘇若詩卻沒走,冷臉看著我:“既然離婚了,你什麼時候搬走?”


     


    “今天我會搬走。”


     


    她哼了聲:“算你識趣,我警告你,以後別再纏著他,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門被摔得叮咣響,砸的我腦子嗡嗡的疼。


     


    電話鈴聲響起,我接了。


     


    秦昭淮猶豫的聲音傳來:“時念,我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該告訴你,其實……樹先生就是陳晏青。你高中時的網戀對象。”


     


    “你怎麼知道這事?”


     


    “上次喝酒聽他講起過過去的事,隻是我剛剛才發現,這人居然是你!”


     


    我腦子抽著疼。


     


    閉了閉眼。


     


    “哦,知道了。”


     


    “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


     


    “……,晏青等了你很多年,不容易。你……們要好好的。”


     


    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滿臉淚。


     


    真是的,這年頭,搞得這麼痴情幹什麼?


     


    我還是拿起鑰匙追了出去。


     


    陳晏青的電話打不通。


     


    隻能沿著馬路一點點找。


     


    路過一個公園時,發現他坐在階梯上發呆。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他,也不知道你等了我這麼多年。”


     


    陳晏青偏過頭看我:“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他眼神猶如深邃的潭水,要把我淹沒。


     


    欲言又止了會兒,還是實話實說:“真的對不起。”


     


    他冷笑了聲:“你知道嗎?我們約定的那天,我在機場等了26個小時,我以為你出了事,以為你路上遇到什麼麻煩,找了你一遍又一遍,可是你怎麼都不回我。”


     


    “有人說,不過是個網友,怎麼就那麼喜歡了?我也想不明白,怎麼就喜歡你?你有什麼好?”


     


    “謝時念,你有什麼好?讓我記掛了八年都放不下。你現在看我,是不是很像個傻子?”


     


    我心裡難受的厲害,又不知道說什麼。


     


    “對……不起。”


     


    “我不要聽這句。”


     


    他眼眶紅的像泣血。


     


    “謝時念,哪怕騙騙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見我不知所措,他眼神漸漸冷下來。


     


    “也是,是我冒犯了。”


     


    “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愛不愛的,不重要了。”


     


    8


     


    陳晏青拉黑了我。


     


    隻是他把別墅也過戶到了我名下。


     


    幾天後,他媽媽突然說,他帶了個富家千金回家,兩個人很可能很快就再結婚。


     


    一想到他很快會有別的女人,我心裡堵得難受,又找不到發泄口。


     


    在家裡頹喪了七八天。


     


    這天,秦昭淮約我參加一個行業商務酒會。


     


    “裡面很多頭部生物企業,說不定你們能談個合作呢?”


     


    隻好陪著他去。


     


    一到那兒,一眼就看到人群裡的陳晏青。


     


    他的儒雅氣息全都沒了,滿臉寫著生人勿進。


     


    “聽他秘書說,這段時間他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把下面的人罵的狗血淋頭。談生意手段也變得兇殘,好多老前輩都抱怨吃不消。”


     


    秦昭淮湊在我耳邊碎碎念。


     


    我抬眼,恰好和陳晏青視線碰上。


     


    他目光凜冽看過來。


     


    嚇得秦昭淮瞬間離我老遠。


     


    ……


     


    看樣子,秦昭淮是想撮合我們。


     


    不過他沒看清楚陳晏青的心思。


     


    不遠處,婆婆說過的那個富家千金走向他。


     


    她穿著香奈兒高定,自然而然挽住他的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下一秒,陳晏青單手摟住她的纖腰用力一勾,兩人幾乎密密的貼在了一起。


     


    薄唇堪堪擦過女人頸畔,像是親吻,又像是誘惑。


     


    眼神卻直直的看著我。


     


    他在報復我。


     


    他恨我,玷汙了他的回憶。


     


    我心裡壓抑的難受,卻明白怎麼也回不去了。


     


    跟秦昭淮打了招呼,就離開了酒會。


     


    半山上的酒店,夜路隻剩下蟬鳴,我跌跌撞撞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忍不住哭出聲。


     


    漆黑的夜,隻剩下莎莎的風聲。


     


    我哭的不能自已,腦海裡一遍遍想起八年前,我飛了數千裡回到老家,媽媽躺在殯儀館裡,臉被凍的灰白。


     


    我生理學上的父親,毫不留情的掛斷了我的借錢電話。


     


    沒有辦法,最後是賣掉了媽媽名下的房子,才有錢幫她下葬。


     


    處理完事情後,我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按照鄰居阿姨給的地址,找到了爸爸新家。


     


    三層樓的別墅,那個女人已經小腹微微隆起,我爸摟著她,滿臉溫柔。


     


    恍恍惚惚,仿佛看到曾經我們一家三口也是這樣幸福,可才短短三年時間,幻影就被扯破。


     


    愛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啊。


     


    就連我自己,都是支離破碎,哪裡能多一縷魂魄,來回應陳晏青的深情?


     


    9


     


    走了一個小時,才攔到車回別墅。


     


    才發現自己妝也花了,腳後跟也破了一大塊皮。


     


    隨便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輾轉許久才睡覺。


     


    夜裡半夢半醒時,感覺有什麼湿熱的東西在蠕動。


     


    呼吸漸漸急促,讓人忍不住想嚶嚀。


     


    我扛著困意睜開眼,看到陳晏青正覆在我身上。


     


    “陳晏青你幹什麼!!!”


     


    被他捂住嘴:“幹你!”


     


    他目光灼灼。


     


    似恨似怨。


     


    “謝時念,你好本事。我把你當初戀,你把我當網友?”


     


    “騙了我的感情,把我變得不人不鬼,你總該賠我點什麼。”


     


    他發了狠似得咬我,我覺得身上疼,心裡卻克制不住的愉悅。


     


    直到天蒙蒙亮,我終於想收回所有曾經誇他翩翩君子的話。


     


    他分明是個睚眦必報的小心眼。


     


    整個晚上翻來覆去折騰我。


     


    我都痛哭流涕的求饒了,還是被他堵了回去。


     


    “八年的火,該你受著。”


     


    丟人啊,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渾身像被碾壓過一樣。


     


    陳晏青把我鎖在懷裡,正低頭看著我。


     


    “早。”


     


    我聲音是啞的。


     


    他板著臉翻身下了床。


     


    後背被我撓的全是印子。


     


    早上吃飯氣壓也還是低沉。


     


    我壓抑的實在受不了,決定伸頭一刀。


     


    “陳晏青……樹先生,我先跟你說句對不起。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他。”


     


    “誠如你聽到的,我已經把你忘了,而你卻一直記得我,這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公平,委屈你了。”


     


    他筷子頓了頓。


     


    “然後呢?”


     


    我:“啊?”


     


    “我不接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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