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遞給她一杯水，她剛接過，手一滑，杯子摔碎，水淌了一地。
流向陽臺門口，和那黃色的尿液，還有泡面幹掉的湯油混在一起。
我重新遞給陳思一瓶礦泉水。
她把食物順下去後才順著尿液看向周蓮，滿眼怨恨：「S賤人！」
「你打的嗎？」
我點頭：「是啊，畢竟……」
話沒說完，陳思眼睛一轉，截斷我的話：
「走！關我們這麼久，把這賤人也關陽臺，餓她一整天！」
陳思拖起周蓮的身子，我扶了一把，不至於讓她睡裙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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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陽臺門時，周蓮光著的雙腳混勻油水，沾在腳底。
陳思把人放在地上後又回去繼續吃東西了。
我關上門，順手把大錘扔在了裡面。
陳思吃完，踹了一腳周蓮的書桌 。
「周蓮這個S賤人，一定要好好關她兩天，讓她也求我們。
「還有吳芳，她不在宿舍，居然丟下我們自己跑了！」
她看我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你在幹什麼？」
「給手機充電。」我揮了揮手機，「給我媽報個平安，順便看看還有沒有車票。」
陳思猛地回神，也找到包裡的手機充電。
沒一會兒那邊就傳來嗚咽。
「奶奶，你身體怎麼樣？」
「不是我不回來，是我被……我沒買到車票，過兩天就回來好不好？」
「……」
我打開和媽媽的聊天框。
全是綠色的氣泡。
【乖乖，你幾點回來呀，房間空調都給你提前開好嘍。
【怎麼回消息，在車上沒信號嗎？】
最近一條是昨天早上，說我再不回消息擔心我出什麼事，會聯系老師，順便來學校找我。
之後，媽媽再沒發消息過來。
我趕緊打字過去?
【沒事的媽，我沒趕上高鐵，等重新搶到票再回來。】
我又打開輔導員的聊天框，那邊並沒有給我發消息詢問。
心中平白地劃過一絲異樣，我想了想，還是問輔導員：【老師，我媽媽有找過你嗎？】
剛發完消息，樓下傳來警笛聲。
陳思掛掉電話：「警察？警察怎麼會來？」
「哦，我報的警。」
在周蓮暈過去後，我順便打開手機報了個警。
離學校不遠就有警局，來得很快。
陳思有些生氣：「江雨，你報警幹什麼？！」
我：「這不是我們最開始說好的？」
陳思：「那也應該在我們也關上周蓮幾天之後啊！」
「你怎麼這麼蠢！你不生氣不想報復回來嗎？！」
爭執間，陽臺的周蓮悠悠轉醒。
看見自己被關上的第一反應就是狂拍玻璃門。
神色癲狂。
「他媽的給我開門！你們兩個爛貨！」
陳思「噌」地站起身，踹了玻璃門一腳：「賤人！就該打S你。」
外側的碎玻璃隨著陳思這一腳落下。
周蓮來不及躲，身上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淋漓。
她嘶吼：「你們兩個垃圾，等我出去，他媽的找人砍S你們！」
陳思冷笑著連踹幾腳，周蓮慘叫著後退，抵在洗臉盆處。
「咚」的一聲，周蓮碰倒了什麼。
14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宿舍門被敲響。
我開門時，宿管阿姨正拿著鑰匙追上來。
緊接著，我的背後發出玻璃炸裂聲。
我回頭，看見的是周蓮已經把玻璃門砸破，現下正再次舉著錘子往原本站在門前的陳思砸去。
陳思癱在地上，往後挪動，「啊啊啊」地叫著。
周蓮抬起腳踩上門階，雙手用力地往前揮動，整個人往前傾。
一剎那，我被推開，警察衝進屋裡，房間內冷鐵聲音與肉體撞地的聲音同時響起。
隨即而來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油膩的湯水、尿液覆蓋地磚，周蓮一腳踩滑，隨著慣性，整個人往前撲倒。
倒在那堆她自己砸破的碎玻璃上。
玻璃是大塊的，周蓮身上全是深可見骨的豁口，鮮血「汩汩」流下，瞬間鋪滿地面。
「啊！！！
「救命，嗚呃……救我……」
她伸手抓住陳思腳踝，陳思尖叫一聲踢開，連滾帶爬。
警察衝過去抬起周蓮，正面一露出來，幾聲幹嘔。
周蓮的臉上全是玻璃，左眼還被一小塊三角玻璃戳進，面目可怖。
還有她那圓滾滾的肚子，跟排水池一般癟下去。
我一副受不了血腥的模樣，捂嘴跑出宿舍。
15
周蓮的傷，是意外。
畢竟所有人都看見了。
她砸破了窗，持錘行兇，想SS陳思，結果自食惡果，害了自己。
她治療結束那天，也迎來了判決。
囚禁、行兇、毆打、S人未遂等各種罪項加起來，周蓮判了七年。
我打周蓮的巴掌和那一錘被優秀的律師辯護成自衛反擊，隻不過是過激了點，但考慮環境和我被刺激到的精神狀態，情有可原，連錢都沒賠。
不僅如此，周蓮反倒要賠我們一大筆錢。
周蓮全身盡毀，眼球摘除，從那天過後，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她在法庭上說的最後一句，是讓律師聯系王跋。
人聯系上了，可那個江城首富的兒子王跋早就S了，一年前，遊泳淹S。
和周蓮上床的那個王跋，隻是同名同姓，單純騙炮，就連周蓮懷了孩子都不知道。
周蓮這才崩潰地大哭，說她原本是想把孩子打掉的，結果那段時間流行上網搜索自己的名字看有多少人和自己同名同姓。
她搜了王跋的名字，出來的身份就是江城首富兒子。
再加上王跋每周末都要去江城，周蓮就自以為對上了身份，覺得王跋裝窮，每個周末肯定就是回首富家。
並且網上並沒有真正的首富兒子王跋的照片，隻有身份資料。
王跋對她愛答不理、逐漸冷淡的性子也更符合她心中的富二代身份。
於是想著學名媛借子上位，跨越階級。
法庭旁觀席一片唏噓，覺得她是看小說把腦子看壞了。
周蓮後悔不已，在法庭上痛哭出聲。
不停地說著：「要是，要是我當初聽她們的話，把孩子打掉……」
剩下的話我沒再聽了，走出法庭和攙著奶奶的陳思打了個照面。
她有些局促，一臉尷尬：「江雨，聽說你要轉學了。」
「嗯。」
「吳芳那天好像根本沒回宿舍，她給周蓮代完課直接趕車回家了。
「……對不起啊，我當初就是腦子壞了，居然想著用周蓮對我們的手段再報復回去。
「你那時阻止我，我還罵你……，對不起啊，江雨。」
一雙幹燥的手牽起我，是陳思的奶奶，她拍了拍我的手背：
「謝謝你啊同學，你是個好孩子。」
我搖搖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沒事，我要去醫院接我媽出院了，下次再聊。」
「好啊，下次再聊！」
沒有下次了。
16
到醫院時，媽媽正要下床，我趕緊上去扶著她。
「你要幹嗎給我說一聲就行了，傷口還沒好呢。」
媽媽哂笑：「我這不是想著上個廁所，用屎盆子怪難受的。」
我媽給我發消息說要來找我那天，是真的來了。
隻是在高鐵站中轉時，突然暈倒，被送往醫院。
診治結果，癌症。
所以她才沒法來。
我也是那天下午醫院打來電話才知曉。
診療費用高昂，我是單親家庭，從小租房，我媽做著小本生意，用攢下的錢繳費後還差一大筆。
周蓮的賠償金下來也不夠。
醫生說已經是中期，越拖會越嚴重，需要盡快治療。
可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焦頭爛額時，我在警局意外和一個中年男人碰上了面。
「你是，江雨？」
我抬頭，男人西裝革履，手腕上的表看起來價值不菲，亮面的皮鞋沒一點灰塵。
我已經有一個猜想了，他接下來的話證實了我想得是對的。
「我是王跋的爸爸，就是你們口中那個江城首富。
「畢竟這件事牽扯我去世的兒子，就過來看看。」
他沒必要說這麼多。
直覺告訴我他的目的不僅於此。
但他說完這兩句話就走了，真像是隻是來警局看看。
直到第二次見面，我和他坐在警局的等候廳。
「江雨同學，你很缺錢吧。
「你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剛才聽警員聊起你的情況。
「單親家庭，沒有親戚，媽媽癌症，錢也沒有多少，江雨同學，你打算怎麼湊齊那一筆錢呢？」
他抬手看表, 漫不經心拋出鉤子, 不像在警局，像坐江邊釣魚。
「江雨同學, 你隻要幫我一個忙，你媽的費用我給你出, 再額外給你五十萬怎麼樣？」
我喉間幹澀滾動, 主動咬鉤：「什麼忙？」
「轉去一個學校, 我給你幾個人的名字, 你用你的方法讓她們生不如S。
「當然, 如果你想直截了當地S了她們, 我直接給你五百萬，讓你和你媽出國, 怎麼樣？」
「叔叔，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緩緩地眨眼, 「這個警局裡有誰的孩子跟你兒子一個學校？」
他一怔，笑了：「你很聰明, 有一個，這裡的副局, 他的女兒也讀那個學校。」
我說：「你要給我最少半年的時間，最慢也得在周蓮判決那天。」
「先付錢。」
「當然。」
17
輿論、造勢、商戰，這些全都能靠流量獲得。
讓一個產品集取所有網民視線的辦法就是不斷投流。
一而再, 再而三, 在流量趨勢下降時再度投流。
讓話題永遠保持熱度，你才能從中得到你想要的。
比如持錘S人、學校女子借子上位、女學生被懷孕室友鎖在陽臺三天兩夜極限逃生……
剛開始, 周蓮被鄙夷、怒視，群起攻之。
慢慢地, 事件中心受害者逐漸得到關注。
【江雨：論抱有什麼心態從七樓逃生, 翻越天臺。】
【女人中的女人！娘性中的狼性！】
【受害者江雨母親得癌，求廣大網友幫助。】
【和母親長大, 獲得人生中的勇敢。】
……
這些話題一個落下, 另一個就頂上, 始終讓網民保持對這件事的關注。
直到最終判決開庭的前一個月。
我接受採訪，感謝大家的幫助，母親得以治療。
吳芳小臉煞白，我忍不住開口：「你又不是沒有手， 國慶七天能把你餓S在宿舍不成？」
「（【」副局長站在我身旁，我送上錦旗, 鞠躬感謝。
謝謝他對我母親的幫助和對我學業上的資助。
採訪直播放出, 很快有很多人給我捐助，還有人關注我的心理狀態，提出讓我休學、轉學。
下面評論更是熱潮。
有很多和我原本學校學歷層次一樣的學校表示願意接收。
一個名叫「章瀾高校」的官方被頂上熱評第一。
【天！貴族學校都來了！】
【這個學校裡面的學生都超級溫柔, 誰懂啊！】
【我懂, 我認識的一個大姐姐就是這個學校的，溫柔又優雅, 公主一樣！】
【雨姐, 你不用選校了, 你的校來了！】
我回復官方：【真的假的？】
發完關掉手機，並不在意回復。
而是拿起一旁的人物資料，視線劃過人物寸照, 停留在旁邊的「章瀾高校」幾個字。
手機震動，彈出一條通知。
【當然是真的，章瀾高校歡迎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