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說來聽聽？」
「別急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得來給我撐撐場面哦。」
說完，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裝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沮喪地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回到三部，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
有得意的，有看好戲的，也有默默吃瓜的。
「這麼好的天氣，以後怕是看不到了哦。」
儲苒苒陰陽怪氣地走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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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她的眼睛充滿打量，很明顯她被我這麼看得很不爽。
「大家都知道了吧，馮鹿笙負責的項目出事了，聽說，剛剛被總裁請去辦公室喝茶了呢。怎麼，總裁讓你回來收拾東西了？是開除還是進局子啊？
「你丟不丟人啊，我要是你，早一頭撞S了，哪裡還好意思出現在公司呢？
「即便你不去坐牢，被馮氏開除的人，以後也沒有公司敢要你了。」
我聽著儲苒苒的喋喋不休，選擇不搭理她，默默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從前愛巴結人的那幾個牆頭草，看到我一副要走的架勢，也開始幫腔起來：「我就說吧，有些人，得意不了多久的。還口口聲聲給公司打工，拿著公司的錢給別人辦事，吃裡爬外，真不要臉！」
要不是知道他們的品性，我差點要以為這些人都是兢兢業業義憤填膺的有志青年了。
這個時候，那些從前就愛搞事的蹦跶得最歡。
我聽著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指責，很快就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馮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事辦得，也太不地道了！公司任命你做項目負責人，那是欣賞你看重你，你怎麼能出賣公司呢！你為了一點小錢就把數據賣了，怎麼對得起公司對你的栽培啊！」
劉峰剛進門就裝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對我說。
「哦？劉主管怎麼知道是一筆小錢的？萬一是一筆大錢呢？」
我的話讓劉峰一愣。
他顯然沒猜到我會這麼說。
「劉主管，事情還沒查清，你就急著往我身上扣帽子潑髒水，你居心何在啊？」
劉峰被我盯得發毛，連忙打哈哈說：「嗐，我哪知道多少錢呀，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事情沒查清的話，早晚也會水落石出的。你要真是清白的，法律也會還你清白的。」
我對劉峰的話不置可否，端起整理好的東西就要往外走。
儲苒苒和林婧攔住我，儼然已經是勝者的姿態。
「馮鹿笙，走之前，咱倆的賬得好好算一算了。」
我有些好笑：「要算賬你去找財務，我可沒時間陪你算。」
說完我就要走。
難為林婧，在其他人都已經不把儲苒苒當回事的時候，她還是在忠心耿耿地做儲苒苒的狗腿子。
也不知道又是從哪本小說裡看來的。
「這就走了啊，你不是挺神氣的嗎？接著拽啊！」
這個林婧，盡挑我愛聽的說。
「好啊。」
我就拽給她看看。
我一把撞開她倆，直直走向了主管辦公室。
「劉峰，你過來一下，收拾收拾，可以走了。」
劉峰肉眼可見地蒙了。
「快點啊，愣著幹什麼？
「不對，我忘了，你等一下，有人來找你帶你走。」
我順手把劉峰的席卡扔進垃圾桶。
「馮鹿笙你什麼意思！」
反應過來的劉峰扯著公鴨嗓大喊。
「你看到的意思。」
我不想跟他廢話。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數據就是你泄露的。整個公司隻有你有密鑰，不是你是誰？馬上要被抓進去的人了，你還囂張什麼！」
劉峰見我態度如此強硬，幹脆也不裝了。
我剛準備開口反駁，看到此時站在劉峰身後的人，我選擇閉嘴。
「我女兒在自己家公司囂張，有問題嗎！」
我爸渾厚的嗓音在辦公室響起。
轉身看見來人，劉峰眼睛瞪得像銅鈴。
「總……總裁？！」
他萬萬沒料到，總裁會光臨他這間小小的辦公室。
哦不對，馬上就不是他的辦公室了。
「您……您剛才說……女兒？」
劉峰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爸越過石化的劉峰，坐在了主位上。
「是啊，女兒！劉主管，你剛才的意思是說，我女兒泄露了我們公司的數據嗎？」
我爸於我而言是慈愛的父親，但於公司而言，他是手腕強硬的商人。?
他現在的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峰平時作威作福，這一刻卻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上一秒還小人得志的儲苒苒和林婧，現在也和劉峰一副德行。
一直以來最愛說嘴的那幾個顯眼包，此刻更是站在了角落裡，瘋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一層樓的同事見這邊有大場面，不敢直接跑過來看熱鬧，紛紛在工位上把脖子抻出二裡地。
大家都沉浸在我是我爸女兒這件事帶給他們的震驚裡。
和小說裡寫的一樣。
林婧不愧是看過小說的，這種情況下，居然是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哎呀，鹿笙！我就說，你氣質這麼出眾，肯定有什麼隱藏身份。咱倆當了這麼久同事，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哦！」
好像剛剛那個盛氣凌人的不是她一樣。
於是我一臉認真地對林婧說：「那你幫我把劉峰的東西扔了吧。」
「啊？」
「以後，三部的主管就是馮鹿笙了，你們要好好配合她工作。」
我爸適時說道。
「啊？那我呢？」
劉峰急了，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又小聲說了一遍：「總裁，那我呢？」
我搶在我爸前頭說：「你去機關。」
「什麼機關？」
「公安機關。」
說罷，門口進來四名警察。
「劉峰、儲苒苒同志，我們是 A 市公安局民警，你們二位涉嫌侵犯商業秘密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吃瓜群眾蒙圈了，進局子的怎麼換人了？
7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我就發現了劉峰和儲苒苒的不對勁。
最開始暴露的是儲苒苒。從好幾次發現她在二部門口徘徊開始，我就一直在留心二部和她來往的人。
來往的這個人叫徐天宇，是項目小組的成員之一。
他能力很出眾，但我對這個人了解不多，不確定人品如何。
如果儲苒苒真的想通過他來搞事，我必須對他有所防範。
我不能把項目小組所有人的心血押在一個人品未知的人身上。
後來經過調查，我得知徐天宇家境不好，父親早逝，母親靠著賣廢品才供他上大學。
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也明白了儲苒苒為什麼要從他下手。
他最拮據，所以他最容易被收買。
我也是擔心這一點。
正當我準備邊緣化徐天宇的工作時，徐天宇主動找到了我。
「馮組長，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前段時間，三部有個叫儲苒苒的找到我，說要給我一筆錢，希望我能偷到你的密鑰，再把數據泄露的事情嫁禍給你。我拒絕了好多次，但是她還是不S心。
「她說，她背後的人可以給我一切我想要的，隻要我願意跟他們合作，但我不願意出賣公司。」
徐天宇一番話說得誠懇，聽完我都覺得有點愧疚。
畢竟上一秒我還在想怎麼防著他。
但是B險起見，我還是問他：「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徐天宇思忖片刻後說：「我願意退出項目小組。」
項目小組的機會對他而言有多寶貴，他不會不知情。
退出項目小組，意味著他不僅放棄了獎金，還放棄了晉升的機會。
也不可能再有機會替儲苒苒辦事。
「好，我願意相信你。」
我和徐天宇商量，讓他再推脫幾次後勉強答應。我又交給他一組已經被我們否定了的數據，讓他告訴儲苒苒已經得手，但是必須見過她背後的人才能給她。
聽徐天宇說，儲苒苒猶豫再三後，還是帶他去見了劉峰。
我卻告訴他，劉峰依然不是幕後之人。
他隻是個小主管，他要這組數據幹什麼。憑他的能力，把數據送到他面前他也幹不出什麼。
劉峰打了個電話，最後還是帶徐天宇去見了他背後的人。
是我們馮氏的競爭對手海西集團。
海西一直在和我們研發同一類型的新產品，但是一直沒有取得進展，聽說我們進展順利, 就起了歪心思。
他們找到三部的主管劉峰，也是因為聽說項目組長是三部的人。
海西的人勸劉峰跟他們合作, 說按照我現在的勢頭，早晚要取代他主管的位置。
他們許給劉峰一筆豐厚的報酬, 聲稱事成之後，還會給劉峰更多。
像劉峰這樣見錢眼開的人, 自然唯他們馬首是瞻。
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 特意找了生活最拮據的徐天宇下手。但是他錯了, 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錢出賣道德。
即便是徐天宇這樣從小命運坎坷的人，內心也有自己衡量是非的尺子, 也絕不會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儲苒苒被帶走前，絕望地問我。
「是,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給我的數據是什麼？為什麼海西的人說數據沒有問題？」
「我給你的數據, 是我們經過討論後, 認為沒有什麼價值, 相反還會在一段時間後誤導研發人員的問題數據。海西的人急於求成, 自然來不及仔細檢查。等著吧, 他們很快就會出問題的，到時候, 看海西的老板會怎麼感謝你們。」
海西的人都是人精，事情敗露, 他們當然會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也許到最後, 鍋都被這兩個人背了。
儲苒苒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劉峰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走之前，他喪心病狂地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你們根本體會不到我們這些窮人的辛苦！」
徐天宇默默給了他一腳。
「你還窮？你還能有我窮？別給你的人品差找借口。」
說完，警察帶著神情恍惚的儲苒苒和扭曲的林峰走了。
劉峰這樣的人總以為, 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壞，永遠都在把自己的境遇糟糕歸結到別人身上。
即便現在事情敗露，他還在把一切因果強加在別人身上，試圖喚起別人的愧疚心，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罪惡。
無人會在意。
因為他不是真的窮，別人更沒有十惡不赦。
害他的是他欲求不滿的貪念。
下午，我收到同事林婧的消息：【這是你嗎？】
「作（」「放心吧老爹。」
我爸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其他看戲的也紛紛把頭縮了回去。
一會工夫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林婧看見儲苒苒被帶走, 此時正嚇得說不出話來。其他幾個顯眼包站在角落裡低頭不敢說話, 見我看向他們, 抬頭一臉諂媚地看著我。
「你們幾個，收拾一下, 我給你們安排了新的崗位。」
幾個人面面相覷。
「你們不是最會討好人嗎，研發部的工作不適合你們。收拾收拾, 你們幾個去當前臺, 你們幾個去當客服, 以後如果收到一個差評，我就扣你們一半獎金。回去吧，明天去新崗位報到哦。」
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 我又冒出頭來。
「等會，先別走，過來把前主管留下來的垃圾扔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