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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荒蕪原野 4987 2025-06-10 14:58:27

喬宏毅又一次缺席我父母的壽宴。


 


我像沒事人一樣,強撐著笑臉,四處周全招呼賓客。


 


直到他好兄弟當面問我:「毅哥哪去了?他不來不合適吧?」


 


我抿抿唇,苦笑道。


 


「他公司臨時來客戶了。」


 


他奧了一聲,拿著一張照片不陰不陽地問我:


 


「嫂子,毅哥這回的客戶和你長得好像,你們該不是有什麼關系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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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沒錯,她和我就是正主和替身的關系。」


 


01


 


和爸媽打完招呼後,我拿起包走出了門。


 


情不自禁用手揉了揉,笑僵了的臉。


 


冷風撲面而來,刮得人生疼,也沒將我胸口的憋悶吹散多少。


 


翻開手機,喬宏毅對於缺席,依然一句主動的解釋也沒有。


 


我不想問他缺席的原因,左不過是臨時來了客戶?臨時來了個合同。


 


兩個理由,來回地用。


 


他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也許隻是對我不在意。


 


畢竟,哪怕是結婚十年,我在他心裡也還是那個湊數的。


 


喬宏毅今年38歲,是眾人眼中的科技新貴,敏銳的商業頭腦,不過幾年身家上已經億。


 


在他們兄弟的眼中,我配不上他。


 


每次一見到我,就勸我要懂分寸識大體,不要給他添什麼麻煩。


 


結婚的第一年,我爸媽七十歲大壽,他缺席,我懂事得沒哭沒鬧。


 


可結婚的第十年,我爸媽八十歲大壽,他依然……缺席。


 


「我喝了酒,能過來接我嗎?就這一次。」我按下心裡的澀意,敲出一行字。


 


他今晚如果來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他如果……,這次我決定不再懂事。


 


根據那麼結婚多年的經驗,我知道他不回來,可心裡依然有百分之一的期待。


 


我在寒風中凍得發抖,任冷風將我刮成一個長發亂舞的瘋婆子。


 


好像這樣,心裡的疼就能忽略了。


 


風越來越大。


 


心越來越冷。


 


一個小時後,喬宏毅沒有來,也沒有回信。


 


我抹了把凍僵的臉,一臉澀然地坐進了出租車。


 


早在壽宴期間,我便和他兄弟陳子平要來了杜清清的聯系方式,順藤摸瓜我找到了她的社交賬號。


 


視頻裡喬宏毅和杜清清正在和貓咪玩耍,兩人甚至穿的還是情侶家居服。


 


他缺席我父母的大壽宴,卻陪著初戀在這耍貓咪?


 


甚至連回我條信息也不願……


 


喬宏毅向來對我淡淡,我以為他隻是性格如此。


 


可他目光看向這女子時,一貫冷清的眼也彎成月牙,笑得柔情繾綣,倒顯得我的自圓其說格外的諷刺。


 


其實,我知道這女人是誰,她叫杜清清,是喬宏毅的大學同學,也是他的初戀。


 


當年兩人戀愛得好好的,杜清清轉身去了過外。


 


喬宏毅頹喪了一陣子,清醒後要發誓出人頭地,我就在那時走進他身邊。


 


一個是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一個是普通市民的獨生女。


 


看起來也能湊合,這十年裡,我陪著他一起創業,一會做他的後勤一會做他的保姆。


 


他的兄弟們嘲笑我,對比他前女友,我這個現任隻算是經濟實用女。


 


02


 


我當做聽不懂,一笑而過。


 


現在他終於能在杜清清面前直起腰來,而她也回來了,我這個實用性替身也該下崗了。


 


視線落在他們十指交握的瞬間,我渾身的血液突然凝住,他有多久沒有牽過我的手了?


 


冰冷的手慢慢捂住胸,我大口大口喘著氣。


 


胸腔瀕S的悶痛才稍稍緩解,前排的司機師傅回頭看我一眼,語帶憐憫道:


 


「小姐,你沒事吧?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我咬著牙,搖搖頭,苦笑道:「沒事,師傅,老毛病了。」


 


他又看我一眼,才點點頭專心開車,嘴裡卻說道:「你這情況,早該讓你愛人來接你。」


 


我無聲笑了笑。


 


他啊,正在陪初戀的貓玩耍呢?我比不上她,也比不上她的貓。


 


臉上的淚,無聲無息落了下來,我終於S心,發出最後一條消息。


 


「喬宏毅,我們離婚吧。」


 


自發出那條消息,我像脫了一層殼一樣,一夜好眠。


 


一睜眼,劃開手機,喬宏毅終於回信:「臨時來了個客戶,你早點睡,我回頭給嶽父嶽母包個大紅包。」


 


他沒有理會那條離婚的信息,像沒有看到似的。


 


可我知道他看到了,否則他不會回我那麼長的信息,過往十年,他的回信向來簡潔,「好,是,嗯,有事。」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的丈夫是個冷冰冰的機器人,可是看過他真切柔軟的笑容後。


 


我知道他不是,他有柔情,隻是不能給我。


 


怔愣間,大門傳來響動。


 


我坐在餐桌上,看著沒事人似的進了更衣室,嘴裡的早飯瞬間不香了,隻一味地咀嚼著。


 


他換完衣服出來,看也沒看我,直接朝我扔了一疊紅票子:「拿去給爸媽。」


 


那態度隨意得像是在打發一個叫花子。


 


我沒有吱聲,也沒有看他,隻說了一句。


 


「我們,離婚吧。」


 


喬宏毅整理袖口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眉心微蹙,嗓音有些冷。


 


「姜婉靜,我不是說了,昨天有大客戶來……你別鬧行不行,我今天還要去陪人家呢?」


 


「等我忙完這幾天,我再好好陪陪你。」


 


兜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渾身的血液似是被凍住,到現在他都沒想過要和我坦白。


 


看向我的目光除了不贊同,還有一絲隱約的不耐。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到底是陪客戶,還是陪前任?你的大客戶名字叫杜清清?」


 


客廳頓時靜了靜。


 


他側過頭,視線與我在空中對視,眼神裡有絲驚慌,他抿了抿唇,突地噗嗤一笑。


 


「你在鬧什麼?她都是老黃歷了,你還提,真是神經!」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整理袖口,看我的眼神滿是不贊同,好像我說了多麼搞笑的話。


 


他一個勁地狡辯,卻沒想到我連他去了哪,都一清二楚。


 


真虧他的前任愛在網上曬那些恩愛的日常,不然我連他出軌的把柄都抓不到。


 


我剛要開口,他口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匆匆出門,還不忘回頭交代一句:「我晚上回來吃飯。」


 


隨之而來的,是響亮的摔門聲。


 


我嘴角含著略帶諷刺的笑,我說要離婚,他說晚上回來吃飯?


 


難道在他的腦子裡,回來吃飯是對我最大的褒獎?


 


幾個月前,我生日,他一大早就和我說,晚上要回來陪我過生日,還會給我帶禮物。


 


我傻傻地信了。


 


等了一晚,直到客廳的白熾燈炸了,也沒看到他半個人影。


 


後來還是在他兄弟的朋友圈看到,他在KTV裡瀟灑,身邊還坐著不知名的美女。


 


那晚我將所有的飯菜全倒進了垃圾桶,連同我對他僅存不多的信任。


 


03


 


望著樓下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無奈地笑了笑。


 


又掏出放在儲藏間落了灰的行李箱,一點點清理著住了十年的家。


 


衣櫥裡四季的衣物,洗浴間我所有的生活用品,陽臺上我喜歡的綠植,不是進了行李箱,就是進了垃圾桶。


 


翻開抽屜,一本短小的相冊映入眼簾。


 


看到它我才想起,我和喬宏毅之間也是有過甜蜜的,隻是不多。


 


那時剛結婚,我們二人去工作室拍婚紗照,成片效果非常好,攝影師甚至要和我們買照片的版權。


 


喬宏毅果斷地一口回絕。


 


還是我見攝影師給出的報酬實在豐厚,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


 


「你不是想創業,這錢正好當咱們的啟動資金,老天給的機會你都不要啊?」


 


喬宏毅一臉難過地看著我,聲音有些發澀。


 


「你知不知道,這個版權一旦賣出,以後……」


 


我快速截住他的話,笑著點頭:「這些照片以後就不屬於我們,沒事啦,等過了期限,我們再拍就是了,反正你說要和我白頭偕老的。」


 


他見我那樣懂事,感動得一把將我摟進懷裡。


 


如今,白頭偕老隻怕是個笑話。


 


我拖過垃圾桶,將一張張照片點燃,看著它們一寸寸化為灰燼,整顆心像是被誰捏住一樣,滾燙的淚一滴滴落盡灰裡。


 


手機「叮」一聲,杜清清的社交平臺更新了一條動態。


 


喬宏毅正帶著她,去了市區的海洋世界看海豚呢,兩人一副情侶裝扮,一邊走路一邊接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一對夫妻。


 


此時的喬宏毅可能忘了,那個紅本本上的人,是我姜婉靜不是杜清清。


 


隨手按下保存,這些以後都有用。


 


一整個下午,家裡有關我的物品全被我清空,我拖著行李箱剛上車。


 


陳子平的愛人,小雯給我打電話,說是孩子過生日,今晚請我過去吃飯。


 


這姑娘平時也能和我聊幾句,兩家大人也常有來往,我便答應下來。


 


行李箱送進公寓,我便帶著禮物趕了過去。


 


可一進門,看到客廳中央那一對高挑的身影,我抬起的腳步硬生生頓住。


 


頭頂的暖光傾斜而下,照得杜清清的笑容,有種霧裡看花的好看。


 


這時眾人看看她又看看我,面上神情各異。


 


小雯硬著頭皮過來打招呼:「嫂子,孩子前幾天念叨你呢,你跟我去看看她?」


 


我不想被當作觀賞的猴子,牽起嘴角點點頭。


 


喬宏毅這時走了過來,面色有些沉,出口的話裡有絲淡淡的怨怪:


 


「不是讓你在家做晚飯,你來這幹什麼?」


 


我聞言,呼吸一滯。


 


止不住抬眸看他,嘴角一抹諷意:「怎麼?怪我撞破你和大客戶的好事?」


 


我刻意加重大客戶三個字的話音,他聞言,眉頭一蹙,隨即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婉靜,賢內助本分不需要我教你吧?」


 


「你若做不好?我可以……換個人。」


 


04


 


他說話的聲音很慢,可語氣聽起來認真無比。


 


眼見氣氛越鬧越僵,小雯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嫂子,你別見怪,毅哥剛才喝了幾杯酒醉了,說醉話呢。」


 


她一邊說一邊給陳子平使眼色,讓他把人拉走。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苦著臉道歉:「嫂子,我是真不知道……」


 


我拍了拍她的背,拿起一杯紅酒,坐在窗臺的角落。


 


耳邊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他們都說你和我長得像,原本我還不信,這一看的確像。」


 


「宏毅向來專情,我和他十年前就分手了,沒想到他還這麼記掛著我?」


 


我定定看了杜榮榮一眼,面色沉靜,半晌才說了一句。


 


「傳的神乎其神,也不過爾爾。」


 


杜清清聞言,面色難看起來,譏笑道:「你一個替代品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我站起身,晃著手中的紅酒杯,淡淡一笑。


 


「無論怎麼說,這十年我和他在一起,他結婚證上的名字是我。」


 


「而你,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不屑地瞥我一眼,上前一步,靠近我耳邊說:「那又怎麼樣?他已經厭倦了你這個黃臉婆,而我永遠是他的首選。」


 


我面上神色不變,嘴角噙著抹笑。


 


或許是我的笑容和淡定刺激了她,她眼裡惱意更深,又低低說了一句。


 


「你還不知道吧?你不妨猜猜,你們拍攝婚紗照賣出的版權費最終去了哪?」


 


我聞言一震,瞳孔驟縮。


 


她怎麼知道我們賣了版權?


 


不會的,不會的,喬宏毅不可能對我那麼殘忍,我心裡連連否認,指甲嵌進肉裡也沒什麼知覺。


 


可杜清清笑著說出的下一句話,徹底粉碎了我的僥幸。


 


「我不過是發了一條信息,那筆近百萬版費他就轉給我,成了我留學升造的生活費。」


 


她像是怕我不信似的,特地劃開手機,給我看他們聊天的截圖。


 


我SS咬住唇,渾身的血液奔騰而起像是燒起了一把火,恨不得將喬宏毅燒個幹淨。


 


杜清清見我面色難看,面上笑得更歡了。


 


炫耀似的又翻出一疊照片,我凝目細看,一張張全是她和喬宏毅不知什麼時候拍的婚紗照。


 


她甚至還補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就住在你樓下。」


 


05


 


我怔怔望著她,雙手攥成一團,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內室的暖風混著一屋的歡聲笑語,迎面裹挾而來。


 


我卻覺得,好冷。


 


她滿意地看著我渾身瑟瑟發抖的模樣,拿起手中的紅酒杯,對著我頭頂澆下來。


 


卻被我反手一推,她連人帶著紅酒杯倒在了一旁。


 


喬宏毅聞聲找來,一見到杜清清腳下一地玻璃碎渣,身上染滿紅酒。


 


他心疼地匆忙跑過去,一把將人摟進,柔聲問:


 


「清清,你有沒事?」


 


杜清清抿了抿唇,委屈地搖搖頭,看了我一眼。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喬宏毅沒有讓她失望,果然側頭便對我發難:「婉靜,你今晚是不是吃錯了藥?」


 


「清清向來溫柔,你沒事欺負她幹什麼?你也太跋扈了。」


 


他濃眉皺得S緊,二話沒問,就定了我的罪。


 


眾人這時全走了過來,七嘴八舌議論著,小雯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毅哥,嫂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你不妨多問問。」


 


喬宏毅嗤笑一聲,眼裡的譏諷之意像一把刀,朝我狠狠砍來。


 


「她不過是嫉妒清清,這才可勁地作!我成全她。」


 


他垂著視線看了看杜清清,又轉頭掃我一眼,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向清清道歉,立刻馬上!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前一刻他對杜清清眸含春水,後一刻他對我冷硬如冰。


 


我SS盯著他冷峻的面容,心裡不禁嘲笑自己。


 


哈哈,姜婉靜,你真傻,你這十年就是個笑話。


 


我慢慢起身,一步一步靠近他,嗓音冷淡。


 


「不用喬總原諒,你記得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你既然愛了她十年,現在我好心成全你們這對野鴛鴦。」


 


「畢竟,天天出去打野食,怪惡心人的。」


 


話說完,我深深看他一眼,隨手一揚,杯中的紅酒全潑在喬宏毅和杜清清的臉上。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周圍一片寂靜。


 


在場的人對這戲劇性的轉折,有些面面相覷,紛紛傻了眼。


 


隻有小雯跟了出來,誠心誠意地道歉:「嫂子,都怪我,是我今晚辦錯了事……」


 


我抬手止住她的話,嘴角含笑道。


 


「和你沒關系,是我太遲鈍。」


 


我一邊走著路,腦海裡又響起今年年初的事情。


 


當初那套婚紗照的版權隻籤了十年,今年初我便嚷嚷著要重新拍婚紗照。


 


可喬宏毅總是不接話,問急了就一句:「我忙,我現在管著一百人的公司呢,哪有那闲工夫?」


 


「你要願意,你自己一個人去拍。」


 


我當時就愣了,我自己一個人拍算怎麼回事?後來,這話我後來再也沒提過。


 


06


 


深秋的風夾雜著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


 


我坐在車裡,望著窗外的雨和萬家燈火,一身的怒火全化成了滿腔的苦澀。


 


老媽的電話時時打了進來,一開口便是叮囑。


 


「宏毅昨天沒來,你也不要生氣,他是大老板總有自己的不便之處。」


 


我抿緊唇,忍著澀意四下笑笑,打斷了她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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