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懸曰 3531 2024-10-29 20:48:34

他就是想讓寧一宵緊緊地抱著他,親吻他,同意他的所有要求。


為什麼寧一宵不想?為什麼他不這麼做?


是不是還不夠愛他。


“蘇洄,聽我說,”寧一宵的語氣認真起來,也分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其實不太擅長表達。如果你期待能有多麼浪漫的表白,或者情話,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即使是這樣,我也想讓你清楚地明白我的感受、我想的是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做。”


“不開玩笑地說,我昨天是有動搖的,沒有人會面對戀人保持絕對的理智。”


他露出一個難得一見的、孩子氣的笑,“但這樣太草率了,不夠鄭重,我不想讓你事後想起來,覺得這個人隻是在乎你的外表、你的皮囊所提供的快感。


像你對我說過的,你身邊的人愛的隻是你的表面,我不希望你陷入這樣的情緒裡,所以我停下來了,而且有些唐突地對你表白。”


他誠懇到有些超出蘇洄的想象,“其實我是一個很難下定決心的人,但隻要我下了決心,一定要做到,否則會很痛苦。”


“其實這個掙扎已經持續很久了,我可能會永遠記得你出現在影音室的那一刻,因為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在動搖。”


“一直到和你遇到曼哈頓懸日,我都想逃,如果你不問第二次,我真的會逃走。”


他笑了笑,眼神卻讓蘇洄難過,“我太害怕陷入其中了,你很好,但我還什麼都不是。時機不成熟,我也不夠成熟,哪裡都不夠好。”


蘇洄忍不住反駁,“你很好……”


寧一宵笑了,摸了摸蘇洄的臉頰,眼神溫柔而堅定,“但是既然下了決定,我不會再躲開了。我會努力,會給你很多很多,讓你擁有一段不會後悔的關系,最好是過三五年、十年,你想起來這段時間,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蘇洄聽完,沒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


他隻覺得這個人好奇怪,說這麼多這麼多,沒有一句我喜歡你、我愛你,沒有一句浪漫的誓言。


但會讓他幸福到近乎難過。

Advertisement


“你太笨了。”他低頭,把眼淚擦到寧一宵肩上,不肯起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時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我是有意接近,不知道我為了給你一束花挑遍整個花園,不知道為了讓你發現那個客人是我,翻箱倒櫃找到給過的糖。


不知道我為了讓你喜歡上我,隻敢給你看好的一面,不好的地方就藏起來。不知道為了讓你別躲,裝傻裝醉裝可憐,無所不用其極。


這次寧一宵沒有學他,老實說,“嗯,我太笨了。”


他輕拍蘇洄的後背,“你是聰明小貓,你原諒我。”


高熱令蘇洄暈眩,於是又鼓起勇氣,假裝出聽不懂他說什麼的樣子,纏著與寧一宵接吻,一個不帶任何欲念的吻,不討好,不報以感激,單純給他自己的愛。


“我要傳染給你。”


“好。”寧一宵給他笑著蓋上被子,“我們一起生病。”


之後幾天的行程,蘇洄還是帶病參加了,他不想讓寧一宵一直留在房間裡照顧他,錯過太多。哪怕有很多很多他想去的地方、想看的展覽,最後都沒能去成,蘇洄也沒未像現在這樣滿足過。


但在最後一晚,他們又一次回到迷失過的街道,沿途走向新的街區,停留在一個百老匯劇院前,買了票,進去看了一場從未見識過的表演。


在男女主盡情擁吻的時候,坐在最後一排的蘇洄不自覺往下滑,側過頭,發現寧一宵也學著他,兩個像是企圖縮小,再縮小,變成一對無人關注的小螞蟻。


盡管這個願望沒有實現,但蘇洄被滿足了另一個。


寧一宵傾身,用劇目海報擋住他們的臉,在歡呼與掌聲中與他接了一個短暫、甜蜜的吻。


他不知道蘇洄有多麼希望,這一刻永遠定格。他們就做一對小小的螞蟻,迷失在無人知曉的繁華都市。


但再美好的旅程都要結束,他沒想過會有這麼快,像一場被按了快進鍵的愛情電影,可又長到足夠讓一場感冒痊愈。


回程前,坐在候機大廳,寧一宵對他說,這次沒去的地方,他們下次一起去。


“就我們兩個?”蘇洄問。


寧一宵點頭,“對。”


他的快樂從紐約蔓延回首都,延續到每一天的見面。


蘇洄會想辦法躲過家人的監視,跑去他實習的公司樓下見他,陪他吃飯。寧一宵發現他不吃魚,但會吃不帶刺的魚肉,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幫他挑刺。


有時候他們會散步,說很多無關緊要的話,蘇洄覺得在浪費寧一宵的時間,但一向重視效率和計劃的寧一宵卻說,我喜歡你,不覺得浪費。


他吃著寧一宵買的雪糕,突然想到了自己已經謝掉的花,沒來由地說:“好想去冰島啊。”


寧一宵看向他,“為什麼?”


蘇洄隨口說,“因為冰島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蚊子的地方。”


“真的嗎?”寧一宵笑了。


“我也是聽說的。”


寧一宵卻說,“不是,我是說你是真的因為這個原因才想去冰島的嗎?”


蘇洄放下雪糕,笑了,眼神狡黠,“你猜啊?”


寧一宵逗他,“我不猜。”


“猜吧。”蘇洄靠近了些,像是故意引誘似的,語氣也變了,“猜對了有獎勵的。”


“什麼獎勵?”寧一宵挑挑眉,“這麼有把握讓我心動?”


“當然。”蘇洄把他拉到轉角,黑暗的胡同裡,他踮起腳吻了上來,一個帶著涼意的香草味的吻。


很快他松開,小聲說:“這是預支的一部分。”


後來他們誰也沒在意他想去冰島的真正原因,彼此都陷入更深的吻中,直到一通催促蘇洄回家的電話打來,如同十二點會消失的南瓜馬車,蘇洄從夢中醒來,和他分開。


蘇洄喘著氣,很乖巧地拉起寧一宵的手,放到自己臉跟前,像剛剛他被捧著臉吻住那樣,用臉頰貼了貼他的手心。


“你的手好大,可以一整個包住我的臉。”


寧一宵笑了,“是你臉太小,你是小貓。”


蘇洄覺得他有時候不太正常,“我才不是。”


寧一宵正要學他,被蘇洄捂住了嘴,“不許學我。”


臨走前,他坐進車裡,降下車窗又提醒了一遍,“不要忘記明天要一起看電影。”


寧一宵點頭,提醒他不要把手伸出車窗,“我記得。”


他很早就買了周末的票,是蘇洄喜歡的文藝片。


蘇洄心滿意足地回家,就連季亞楠都發現他最近心情過於好,哪怕聽了訓斥,也不會表現出絲毫沮喪,一回家就抱著她。


“什麼事這麼開心?”她忍不住問,“你不會最近沒有好好吃藥吧?”


蘇洄搖頭,“每一天的藥我都認真吃的,一頓不差。不信你讓阿姨檢查?”


季亞楠半信半疑,但還是關切地摸了摸他的後背,“媽媽明天又要出差,外公外婆也不在,自己自覺一點,好好吃藥,等我回來。”


“媽,我想出國讀書。”他看向季亞楠,很突然地提出問題,“可以嗎?”


季亞楠見慣了他的一時興起,也不覺得不正常,隻是像平時那樣應付說:“怎麼,不喜歡現在的學校啊。”


“不是,挺喜歡的。”蘇洄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說,“我還想繼續念書嘛,比如出國讀研什麼的。”


季亞楠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說:“這是大事,得全家人商量商量,你說的話媽媽記住了,會考慮的。”


盡管他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回答,但還是頗為感激地抱了抱媽媽。


“好。”


蘇洄的好心情持續到入睡前,終止於醒來後的第一秒。


一直懸浮在雲層中的那個自己,終於重重摔了下來,墮入深淵。


一無所知的寧一宵按計劃熬夜加班,做完了自己的工作,騰出放心約會的時間。


外面下了雨,空氣很好,也不那麼熱了,他提前了一小時坐上公交車,用多的時間在影院樓下的花店挑了一束花。


他不懂花,請店員給出建議,在對方推薦了各種花卉、陳述完各式各樣一大堆美好花語之後,選擇了一小束藍色矢車菊。


比起“永恆不變的愛”、“熱烈與忠誠”,他似乎更喜歡“遇見幸福”的花語,能遇見已經很好了,對生命中沒發生過太多好事的他而言,遇見蘇洄就足夠幸運。


寧一宵就這樣握著一小束花,站在影院入口,一等就是半個鍾頭。


手拿著花令他感到不自在,這不是他會做的事,也太引人注目,等待期間他已經婉拒了四次搭訕,甚至有一個是男孩子。


對方瞥到他手裡的兩張票,眼尖得很,“你還在等人?都開場了诶。帥哥,你該不會被放人鴿子了吧。”


寧一宵一言不發。


看他臉色很差,對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悻悻走開了。


門口人來人往,寧一宵決定進去等,他聞到爆米花的氣味,很香甜,覺得蘇洄應該會喜歡吃。但如果看電影遲到,他說不定會著急進場,來不及買,隻能眼看著周圍的人吃。


寧一宵起身,獨自買了一份焦糖爆米花,回到等待的空位上,連包裝都沒有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奇怪的是他並不想看手表,隻是安靜等著,覺得蘇洄應該不會忘記。


兩小時三十分鍾的電影,算起來已經播放了五分之二。寧一宵終於給蘇洄撥去電話,但無人接通。


很多壞的念頭一下子冒出來,害怕出事,他發過去很多消息,又撥通第二個電話,第三個,第四個……但沒有一次接聽。


寧一宵想去找他,可起身後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找到他的辦法。他開始焦慮,出現一些生理性的不良反應,於是獨自去洗手間洗手。


就在電影還剩下最後五分鍾時,他終於打通了蘇洄的電話。


“你在哪兒?我很擔心你你知道嗎?”寧一宵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比平時大了一些,但很快反應過來,對蘇洄說抱歉。


可蘇洄卻好像聽不見那樣,什麼都不說。


“怎麼了?”寧一宵輕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漫長的等待之後,蘇洄終於開了口,他似乎在哭,聲音和往日完全不同,沒有一點生機。


他很艱難地說“對不起”,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口,花了許多力氣,幾乎沒有辦法說下一句。


寧一宵不想聽他說對不起,每一個人要離開他時都會以此作為開場白,這幾個字令他不安。

作品推薦

  • 皇后能吃是福

    吃飽喝足后,我被抓去當皇后。當晚,我和竹馬皇帝都吐了。 我有些尷尬。 我是螺螄粉和臭豆腐吃多了,撐吐了。 他是被我臭吐的。 他咬牙:「白綾還是鴆酒?」 我猶豫了下:「鴆酒給我加勺蜂蜜?」

  • 霍小將軍的守財妻

    我替庶妹嫁給死在戰場上的霍小將軍守寡,繼承了他的華屋、美婢。 霍家的長輩覺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金銀珠寶成箱地往我屋里送。 日子過得太爽時,我那個死在戰場上的丈夫卻詐尸還朝了…… 天啦嚕!好日子眼看就要到頭啦,怎麼辦?

  • 校草室友不對勁

    校草室友尿床。來我床上睡。 他卻說有保溫杯硌到他了。 我明明前胸緊貼他后背,哪來的保溫杯?

  • 手可摘星辰

    推開診療室的門,我有點發愣。裏面坐著的人,是我五年前的前男友顧星辰。 當年他本來也不喜歡我,是我倒追硬追來的。 所以我提分手時,他沒挽留。 幾年不見,他變得更冷淡了。

  • 我和我媽一起穿了

    "我和我妈一起穿了。 她是京圈大佬的夫人。 我是酒吧啤酒小妹。 我已经高攀不上我妈。 我在她家别墅、公司外蹲守,但每次都被保镖拎走。 她家京圈太子爷发现了我,对我嗤之以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覦我?」 「算了,看你这么喜欢我,就勉强同意你做我女朋友吧。」 他好像误会了,不过这也不是不行。 婆婆也是妈,我这就来投奔你啦。"

  • 冷門CP 不興嗑

    "我在某视频软件上发布了我家的装修视频。 接近两千平的别墅被我装得大红大绿贼拉喜庆。 在一片「哈哈哈哈哈哈」与「小姐,您看老奴拴哪儿合适」的评论里。 有个叫路的男人,特别认真地评论了句:「报看,审美差得离谱。」 并且评论还被高赞顶到了最上面,我打开手机一看气到跳脚。 从小我就被人说审美差,越说我越恼,我直接提起键盘,奋起反攻,「那看看您家能有多好看呢?」"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