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初是他要冷漠,冷漠就冷漠。
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愛情不是他想賣,想買就能賣。
讓我清醒,讓我高冷,馴服他的愛。
公司莫名凝固上一層冰冷的氛圍,前臺悄悄拉著我咬耳朵。
“莊秘書,鍾總已經一個禮拜沒有笑過了。”
“是他生性不愛笑。”
切,裝給誰看。
“你最近怎麼到點就下班,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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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最近有事住在酒店,晚上回去不安全。”
鍾序跟我攤牌的第二天,我就拖著行李箱投奔閨蜜。
她高興得連夜叫弟弟回家對我噓寒問暖,用“此時不do更待何時”的眼神把我和光著上半身的弟弟鎖在房間。
我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弟弟可憐兮兮地靠近我:“姐姐,我冷。”
閨蜜在外面為他搖旗吶喊:“弟弟勇敢飛,姐姐永相隨。姝姝是樹,男人是路。多靠樹,不迷路。”
弟弟仿佛被激勵到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愣愣撲倒我。
“姐姐,我其實六年前就喜歡上你了。”
!!!
又是六年前!
不就是我替閨蜜去接上初二的他,碰巧遇上他被校園霸凌,我路見不平一聲吼,兩腳就打趴下那些人,讓他們給弟弟磕頭道歉。
我以為他的眼神裡飽含的是感激之情,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藏著不該有的情愫。
我一把就推開他了,用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浴袍的帶子捆住他。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弟弟,我覺得你可能把感激當作喜歡了。我們差了十歲,你在我眼裡真的就隻是個弟弟。”
12
弟弟一臉嚴肅,信誓旦旦。
“姝姝,我成年了,我分得清什麼是喜歡之情,什麼是感激之情。”
“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三到四次破壞你的約會?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讓我姐給你吹耳旁風?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現在向你坦誠相見?”
......
合著我前65次相親失敗,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我承認,我是外貌協會的首席會長。
要不然怎麼會待在鍾扒皮身邊六年?還不是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
弟弟雖說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妥妥的校草臉,但我著實下不去嘴。
為了徹底斷絕他的念想,我掏心掏肺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苦戀鍾序多年的舔狗。
什麼暴雨天讓出唯一一把雨傘,自己孤零零跑進雨幕中。
其實是我著急去白馬會所,那天有高質量的男模派對。
鍾母的車就停在路口等我,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能讓鍾序發現。
什麼替鍾序擋酒擋到胃出血,在醫院昏迷三天三夜。
其實是我作S,大姨媽期間喝冰啤酒解渴,嘴饞吃小龍蝦,飯後甜品是柿子蛋糕,痛得差點沒把我當場送走。
鍾序黑著臉送我去的醫院,責令我靜養忌口,大姨媽沒結束就不許出院。
還有什麼我在鍾老爺子的壽宴上徹底黑化,吊打鍾序的追求者們,成功上位。
其實是我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鍾序在晚宴上慘遭毒手,他不勝其煩,勒令我替他解決所有的爛桃花。
我以為弟弟會唾棄我不要臉、犯賤,誰知他來了句:“姐姐,你舔你的,我舔我的。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等你回頭是岸。”
閨蜜拍門嘎嘎樂:“說得好!不愧是我們家最有種的男人!”
家人們,我崩潰了。
有這種閨蜜,算我倒血霉。
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逼無奈撥通了鍾序的電話。
“鍾總,二十分鍾內請你趕到定位上的地址,要不然你就等著我嫁給十八歲的弟弟吧。”
十九分五十八分三十六秒,門鈴響了。
閨蜜是見過鍾序的,吐槽他帥得慘絕人寰,性格差得慘絕人寰。
有回她深更半夜在我家門口,扯著嗓門約我去酒吧蹦迪,說新來的DJ小哥哥超級有料。
我開著音樂在洗澡沒聽見,反而驚動了樓下的鍾序。
據說鍾序隻是輕飄飄一眼,就把她嚇得再也不敢來了。
“弟弟保重,你自求多福吧。”
閨蜜慌不擇路跑了,經過鍾序的身側,隻聽見他如幽靈般的聲音。
“夏小姐,你是應該自求多福了。”
聽說鍾序第二天親自找上閨蜜的爸媽,也就是他的眾多合作伙伴之一,閨蜜和弟弟的銀行卡當天就被停了。
閨蜜朝搬去酒店住的我撒潑打滾:“求你了,放我一條生活。鍾序說了,你不跟他和好一天,我的生活費就得被停一天。”
弟弟倒是很有骨氣,每天給我發他在打工的照片。
“今天在學習拉花的時候,不小心被奶泡燙了一下,已經不疼了。姐姐你看,我拉的愛心好看嗎?”
別說,你真別說。
他如果不說這是愛心,我會以為是隻王八。
13
“晚上送外賣,不知道誰點了王八宴,香S我了。”
我摸摸飢腸轆轆的肚子,偷摸開門去拿掛在門把手上的外賣,是鍾序給我點的米其林三星。
“姐姐的生日快到啦,我在努力打工攢錢,那天姐姐能陪我吃頓飯嗎?”
我在茶水間字斟句酌地打字拒絕,鍾序隨意瞥了一眼幽幽道:“莊秘書,上班期間,禁止摸魚。”
“好的,鍾總。”
心裡暗罵一句“狗東西”,我鼻孔朝天,走出去時故意撞了他一下。
“等等,後天跟我出趟外勤。”
!!!
他太過分了!
公司不是規定過生日的員工可以休假半天嗎?
“鍾總,後天我要休假。”
“加班費,五十倍。”
“鍾總,那天對我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一百倍。”
“也沒什麼特殊意義,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星期五罷了。”
一百倍是什麼概念,天上掉餡餅的概念。
周五下午,陪鍾序在子公司開了一下午的會後,他開車帶我去商場買補品給鍾老爺子。
我抱著筆記本腹誹,虧我以為他會準備驚喜,到頭來還真是出外勤。
路過珠寶店,我被櫥窗裡bling bling的鑽石項鏈吸引,覺得很適合送給我媽。
“鍾總,您等我一下。”
我的出生日就是我媽的受難日,她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都是生我時落下的病根。
雖然我每個月堅持打錢回家,但爸媽壓根舍不得用,存在銀行裡留著給我當嫁妝。
讓櫃姐包了一條鑽石項鏈和一塊石英手表,正準備付款時,鍾序搶先了我一步。
“鍾總,我轉給你。”
“不用,就當是我送給叔叔阿姨的謝禮。”
“謝,謝禮?”
“謝謝他們把這麼可愛的你帶到這個世界上,謝謝他們保護著你平平安安長大,謝謝他們沒有逼著你回家而是讓你留在這裡。”
鍾序突然感性起來,把我整得兩眼一紅。
我被他禁錮在展示櫃和他的雙臂之間,想跟他和好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他揉揉我的腦袋,眉眼含笑。
“你的生日我怎麼會不記得?隻是珠寶送膩了,我給你買隻王八吧。”
“砰,啪,嘎。”
是什麼聲音?
是我的少女心稀巴爛的聲音。
這一刻,我確定了。
鍾序肯定想起那晚的事了!
“鍾總,翻舊賬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什麼翻舊賬?我就是單純喜歡王八而已。”
我看向櫃姐,問她信不信。
櫃姐從善如流:“王八是長壽、聰慧、堅韌、和諧的象徵,用王八圖案的首飾當禮物最合適不過。我們這裡就有幾種王八的經典款,先生要看一下嗎?”
鍾序點點頭,櫃姐笑眯眯擺出一盒子的王八首飾。
“隨便挑,我送你。”
我看得眼花繚亂,突然眼前一黑,倒在鍾序的懷裡。
夢裡,我又變成了一隻王八,但是是王八湯裡的王八。
說明我已經丟了鱉命,靈魂卻還在。
鍾序垂涎三尺地逼近我,振振有詞:“養了你六年,終於吃到你了。”
嗚嗚嗚,我做錯了什麼!
狗帶都狗帶了,憑什麼還要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屍體被蠶食?
“鍾序,老娘下輩子一定先把你吃幹抹淨,讓你屍骨無存!”
我一聲咆哮,然後醒了。
14
鍾序如同那輕盈的鬼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姝姝,聽說你想把我吃幹抹淨。我澡都洗好了,隨時等你翻綠頭牌。”
嗚嗚嗚,我錯了。
我不該在他的臉上畫王八。
“鍾總,在您的臉上畫王八確實是我一時衝動了。您要打要罵,我悉聽尊便。”
“就在臉上?”
溫熱的手掌伸進我的衣擺,一點一點蠶食我的理智。
咳咳咳,我好像還畫在了不該畫的地方。
“大不了讓你畫回來......”
“這可是你說的。”
鍾序拿著口紅在我的臉上比劃,嘴裡神神叨叨的。
“第一筆落在眉心,第二筆畫在唇珠,第三筆連接蘋果肌......”
“鍾序,你夠了。”
他就是仗著我住在酒店後飲食不規律,導致低血糖沒力氣,要不然我高低得跟他打架打上三百回合。
有什麼東西劃過我的眉間、臉頰、下巴,再到脖頸和鎖骨,我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這壯烈的場面。
良久,鍾序在我的耳畔輕聲道:“姝姝,生日快樂。”
我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的拍照功能,看著白白淨淨的臉蛋和脖子裡多出的項鏈,驀然轉頭看向他。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目光溫柔:“傻瓜。”
“鍾序!逗我很好玩嗎!”
眼淚不爭氣地一顆一顆掉在他的手背上,心口的委屈像是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他說他喜歡我,他是怎麼喜歡我的?
壓榨我的下班時間、無視我的戀愛權利、剝削我的人身自由,我明明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最後卻隻是在他的臉上和腹肌上畫王八泄憤而已。
我覺得我應該是愛慘了他。
鍾序將我擁進懷裡,用指腹輕輕擦拭我的眼淚。
“姝姝,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打我罵我都行,隻是不要再哭了。”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他都沒有跟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手裡被塞進一沓厚厚的東西,是鍾序的銀行卡。
“姝姝,生日快樂。”
“其實我為你準備了燭光晚餐,本來想要好好表白的,但是好像被我搞砸了。這疊銀行卡你拿著,裡面存的是我這些年的積蓄,密碼就是你的生日。傻瓜,你的生日禮物我怎麼可能隨意待之?”
不是我貪財,而是鍾序太有誠意了。
我嬌嗔著睨了他一眼,哼哼唧唧推搡他。
“看你表現吧。”
“好。”
依偎在鍾序的懷裡,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
“咕嚕嚕,咕嚕嚕。”
鍾序想裝作沒聽到也難:“想吃什麼?”
“炸雞......”
“不健康,換一個。”
還沒轉正就開始反駁我,這要是轉正還得了。
“我不,我就要吃炸雞。”
他胳膊肘擰不過我這條大腿,從冰箱拿出雞塊解凍,蘸上雞蛋液和面包屑後放進油鍋炸至金黃。
雖說步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我仍覺得此刻的鍾序帥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