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念念想讓我走出來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這似乎也太快了。
距離我退婚還不到三天。
更何況商酌言之前不也是這樣,現在……
回想起商酌言,我的心中還是無比地痛,神色也逐漸落寞下去。
念念似乎看出來,上前幾步抱住我安慰:
「以棠,那個混賬已經耽誤了你七年,你不能再被他影響一輩子。」
我點點頭。
念念嘆了口氣,動作卻沒停,幹脆利落地收拾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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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你們倆……好好相處!」
我再次被她逗笑,這是一點空窗期都不想給我留。
季雲帆回來手裡還拿著早餐,見房間裡隻剩我一個人,勾了勾嘴角並沒有多問。
將餐盒裡的粥拿出來後卻躲開我的手,拿出勺子吹了吹,遞到我嘴邊。
這麼明顯,我要是再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就是我腦子不好了。
我別開頭,努力組織好語言:
「我最近並沒有……」
「我知道。」
季雲帆攪動著手中的粥,打斷我即將要拒絕的話。
「我隻是不想再因為一時的猶豫錯過了。給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不需要有結果,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願,可以嗎?」
他甚至都沒說是一個追我的機會。
我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溫熱的粥遞到嘴邊,這次我張開口吞了下去。
醫生說我隻是一時情緒波動得太大,隨時可以出院回家。
季雲帆將我送回家中,主動離開。
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忘記商酌言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開啟新戀情。
沉迷工作讓自己沒工夫想別的事情也一樣可以。
念念經常來勸我:
「以棠,要不你還是歇會吧。你剛從醫院回來,身體熬不住怎麼辦?這幾天你就沒好好休息過。」
我搖了搖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
我這麼拼不僅僅是想要忘記商酌言,還有一個原因。
自從我和商酌言取消婚約後,那些打著跟我們林家搞好關系就等於和商家搞好關系念頭的人紛紛以各種借口取消合作,損失不小。
我得想辦法把這些補回來。
可助理給我的報表中,公司一切正常。
我來回檢查細節,究竟是怎麼回事?
直到我看見某項合同中季雲帆三個字,一切浮出水面。
7
從醫院回來後我便一直找借口疏離季雲帆,即使我知道他已經回了京城,以後我們見面甚至合作的機會不會少。
可我暫時想不出別的辦法,隻能借口工作一次又一次地拒絕。
但是現在……我看著合同上季雲帆的名字。
第一次主動給季雲帆發消息。
【城東那塊地,我們找時間聊聊?】
對面很快回復。
【好的。】
季雲帆選的地方很漂亮,全景玻璃,隻需向下看一眼便能把京城的繁華全部收在眼裡。
頂樓的餐廳隻有我們兩人。
我將合同遞過去,開口:
「季少,你們家平常不做這方面的生意,你不怕水深?」
季雲帆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合同,輕笑看著我:
「既然你不給我獻殷勤的機會,我隻能自己找了。不過更多的是相信你,林以棠。」
話說到這裡我便明白了,並不再多勸,舉杯將未明說的話融在酒裡,咽下。
手機響起,上面的號碼我格外熟悉。
是商酌言打來的。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不是商酌言,是一個女人嬌笑的聲音:
「喂?林小姐嗎?商少讓我告訴你,明天的晚宴他不去啦,你自己去吧。」
明天是商母舉辦的宴會,說是宴會,實際上就是在我退回镯子後找借口,讓我跟商酌言重歸於好的理由罷了。
商酌言做了什麼他們不會不知道。
可卻從來不阻止,不過問。
直到我主動退婚,將镯子送還回去,才有人開始著急。
我掛斷了電話,那宴會我本來也不想去。
明知道他們抱著什麼樣的目的,我本來就惡心。
可這次不去,還有下次,下下次……
隻要我不結婚。
即使商酌言在外面帶回去個孩子,都會有人勸我再忍忍,忍到結婚,忍一輩子。
我攥著手機的指尖漸漸發白。
季雲帆起身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地將我手中的手機拿走。
一下又一下地揉著我的手指:
「明天的宴會我陪你去吧。」
我低頭看著他,季雲帆不可能不知道那宴會的目的是什麼。
他和我一起參加,確實能打消別人勸我繼續和商酌言在一起的念頭。
可是他自己呢?
會有多少難聽的話進他的耳朵?
現在這個時候和我攪在一起,並不是個好選擇。
即使他是季家的人。
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雲帆知道我心中所想,第一次主動靠近我,卻也隻是用唇碰了碰我的指尖:
「我不想放棄每一個在你身邊、離你更近一點的機會,況且,能和你的名字一起被人提起,我甘之如飴。」
8
我和季雲帆一起參加商母準備的晚宴確實震驚了不少人。
一向冷靜的商母在看見我挽在季雲帆臂彎的手時,臉上的笑容消散了個幹淨。
連招呼都沒打便黑著臉離開。
怎麼就生氣了?
我隻是帶別人來參加宴會你們就這麼驚訝這麼生氣,當初商酌言擁著無數女人,當著我的面調情的時候,你們怎麼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季雲帆故意湊近我,留給眾人一個曖昧不明的角度:
「看來效果不錯。」
我當初重重壓在心底的心結似乎得以喘息,心情暢快了不少:
「明天開始林以棠和季雲帆的名字,算是徹底鎖在一起了。不過名聲應該不太好。」
季雲帆看起來心情不錯:
「以棠,我說過的,我甘之如飴。」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和季雲帆除了面對四周投來打量八卦的眼神外,似乎還挺開心。
直到商酌言推門進來。
他的脖子上還帶著紅痕,西裝和領帶也有些許凌亂。
看來這段時間,他還是醉倒在溫柔鄉沒出來啊。
商酌言來得匆忙,看見我後抿著唇一步步朝我走來。原本交談的人聲也沒有了,全部化成一道道目光看著我們三人。
商酌言看著我身邊的季雲帆突然笑了,那笑容卻格外勉強。
「我怎麼把你給忘了,你回來得還……真是時候。」
我一向討厭商酌言這樣的陰陽怪氣,並不想再與他過多糾纏。
正打算轉身離開,便聽見商酌言諷刺的聲音:
「林以棠,我還以為你真的愛我呢,原來是留了後路啊,沒了我們家,下一個還有季家。
「季雲帆,你可得小心點她,她的手段高明著呢,當初不就把你我迷得……」
商酌言還沒說完,我身旁的季雲帆已經快步上前,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兩人纏鬥在一起,猶如兩隻困獸。
商酌言可能是因為喝過酒,漸漸敗下陣來。
隻有季雲帆還SS攥著他的衣領不放手:
「商酌言!當初我走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麼樣子了?你自己想爛在泥裡,為什麼要把她也拉進去!
「你也配站在她身邊?」
我來不及想他們的話,上前將兩人拉開,拽著季雲帆離開了宴會。
身後商酌言似乎在叫我,可我這一次沒有回頭。
9
京城從來不缺歌舞升平的聚會。
可自從季雲帆和商酌言當眾扭打在一起後,便沒有不長眼的敢把名帖同時遞給兩人。
季雲帆指節輕敲著方向盤。
等紅燈的間隙我感覺到他猶豫了許久,才狀似不經意地問我:
「後天我們家老爺子過壽,你想來嗎?」
我點了點頭。身旁人換了首輕快的鋼琴曲,唇角微彎,沒了往日的冷靜自持。
連帶著我都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當時季雲帆為了我和商酌言把事情鬧得那麼大。
我總歸是要出面的。
季老爺子的壽宴到場的人不少,就連商酌言的父母也一同到場。
無論宴會上的人有什麼心思,起碼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氣氣。畢竟是季家的場子,誰來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人朝著門口驚呼一聲。
賓客頓時將視線都移到來的人身上。
商酌言身邊環著兩個女人。比起他以往喜歡的嬌豔類型,這兩個女人格外乖順,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旁。
隻是……這兩人的長相都有那麼六七分像我。
倒是那副表情,是我從來沒有過地順從。
商酌言一來便成了中心。
人群緩緩移動,紛紛遠離我們三人。
商酌言朝我們瞥了一眼,順手摟住身邊人,暗諷道:
「有的東西看來也沒那麼珍貴。」
季雲帆陰著眸子,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正要上前卻被我攔住。
我挽住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頭。
商酌言這架勢分明是衝著我來的,可我卻不懂他這麼做的意義。
商酌言,你究竟要做什麼?
原本的商父商母吃定了我與商酌言青梅竹馬,我放不下他,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胡鬧,隻要不影響商林兩家的婚約便好。
可現如今,商酌言就是故意在身邊帶了這兩個女人,我最近和季雲帆又走得很近。
事情愈發偏離軌道,商父商母終於沉不住氣了。
他們原本就是毫無感情的聯姻,對商酌言的婚姻當然要理所當然地把控在手心,為家族謀取更大的利益。
10
商母面上掛著笑,走向我,卻在要伸手拉我的時候被季雲帆側身擋住。
商母面色不變,隻是半提醒地掃了一眼季雲帆,笑道:
「雲帆別鬧,你爺爺還在呢,我來領我未來兒媳婦見見人。」
這話一半是提醒季雲帆,季家的長輩都在場,即使他喜歡我,季家的長輩也未必同意。
一半是拒絕了當初我把镯子還回去,明確退婚的事情。
季雲帆隻是低頭看了她一眼,拉著我走到季爺爺身邊。
我想掙脫開,但季雲帆卻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現在站在季雲帆身邊算怎麼回事?
商母臉色不太好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站到季家爺爺身邊的我:
「以棠,你怎麼站到別人家去了,酌言都來了,你們小兩口的事情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季爺爺的頭發已經花白,此時被人扶著坐在主座,卻依舊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我聽說以棠前些日子就和你們家沒有關系了,怎麼你們現在還纏著不放了?」
商母顯然沒想到小輩的事竟然能傳到季老爺子的耳朵裡。
我也驚訝地看向季雲帆。
他低頭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我這麼突然地跑回國,爺爺就知道你又恢復單身了。」
商母還強撐著解釋:
「小情侶哪有不吵架的,哪能當真呢?」
季老爺子聲如洪鍾,顯然已經帶了幾分的怒氣:
「你們家做那些混賬事京城裡還有誰還不知道?耽誤以棠多少年?又耽誤我孫子多少年?!
「既然林家小丫頭父母都不在國內,那今天我便幫她做這個主。林以棠和商酌言,以後,再無關系。」
一時間視線又全落在我身上。沒等商母開口,商酌言先她一步問我。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可眼神中卻含著期待,一動不動地緊盯著我:
「林以棠,你是這樣想的嗎?」
我看出商酌言期待我拒絕的眼神,可我卻不願意。
商酌言啊,我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即使是今天,你也依舊變著法子來侮辱我。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拒絕?
我勾起唇,在商酌言期待的目光中開口:
「我當初退還镯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和你毫無關系了。」
11
那天商酌言像是什麼信念在腦海崩塌,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宴會,商父商母也隨之離開。
可經歷了這些,我卻沒有像最開始那般心痛。
季爺爺的話讓我想了好久。
為什麼說耽誤了季雲帆很多年?
加上當初季雲帆為了我匆匆回國。
有什麼是他藏在心裡,卻一直沒告訴我的?
這一次換我跑到季雲帆的公司,纏著他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快說說嘛。」
季雲帆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不肯回答,隻是耳根已經微微泛紅。
我故意逗他,假裝起身要走:
「不說啊?當初說沒什麼比我重要,現在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唉,那我還是走吧。」
季雲帆嘆了口氣,終於放下已經看了半小時的文件,看向我,眼裡滿是寵溺與無奈:
「你贏了。」
季雲帆跟我講,當初在學校裡,他和商酌言在同一個籃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