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怪我回去之後，他少見的主動問起我家裡的態度。
當時隻當他是在關心我。
我還開心了好久。
看來是後面得知養父母依然疼愛我，仍把我當作姜家小姐，才勉強和我逢場作戲吧。
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得罪我便會讓兩邊長輩抹不開面子，所以他便年復一年的拖著。
甚至主動提出十年豪賭，引我上鉤。
怕就是想這麼一直拖下去，直到哪天我主動提出放棄為止。
沉靜的夜晚適合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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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串聯後，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
心底的痛依舊泛濫著，可也有另外一種情緒在悄然滋生。
我抹掉淚痕。
想了想，主動攬住姐姐的胳膊撒嬌：
「為慶祝我失戀，姐姐你帶我去旅遊吧？」
一直追逐在江俞遠身後，我也累了。
姜芷薇先是愣了愣，隨即回抱住我顫抖的身子。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暖堅定：
「好，咱們明天就出發。」
我突然就不難過了。
有姐姐真好。
6
我和姐姐到法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一切收拾好以後，我提議去附近走走，消消食。
途徑我們都感興趣的奢侈品店，我便拉著她進去看看。
琳琅滿目，比起國內的貨確實款式多了不少。
姐姐因為腸胃不好，一進門便調頭去了洗手間。
我兀自挑看著，走至中間。
在看到燈光下分外閃耀的永恆鑽石時，眼前一亮。
之前在國內 sa 跟我說沒貨，沒成想在這兒滄海拾珠了。
喜滋滋的剛要開口時，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就是這個包！」
回頭一看，是岑寧挽著江俞遠站在不遠處。
而她的目光緊緊鎖在我剛剛看中的包上，眼中閃過勢在必得。
我沒想到會這麼巧。
可江俞遠看上去像是毫不意外。
眼前這個矜貴的男人滿是從容優雅，任由岑寧挽著他。
下一秒，那雙薄唇輕啟：
「我就知道你會跟過來，不過這個包是我給岑寧訂的。」
「不好意思啦~沒辦法嘛，人家的生日快到了，而且啊...」她頓了頓，眼中滿是甜蜜，「我和阿遠的生日是同一天哦。」
我僵在原地。
倒不是因為她的故作炫耀，而是因為想起之前每次給江俞遠慶祝生日那天，他都會消失好幾個小時。
有朋友說曾在艾麗亞酒店見過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那會兒的我還不信。
微微低頭遮住眼中的情緒。
見此刻的氛圍不好，一旁的 sa 趕緊向我道歉。
「不好意思小姐，這個包確實已經被定了，拿出來也是因為剛剛有顧客想看，所以......」
岑寧冷哼一聲，得意的接過包後故意在我眼前擺弄。
「不愧是全球限量的款式，阿遠，你真好！」
江俞遠的目光卻仍舊黏在我身上。
「姜沅，你要真喜歡，求求小寧讓她送你也不是不行。」
7
女人甜膩的聲音傳來。
「我才不要，人家真的很喜歡這個嘛！」
「但阿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學三聲狗叫我聽聽吧，勉強可以考慮下。」
對上她挑釁的目光，我氣笑了。
女人的戰場，總是少不了男人的煽風點火。
「誰給你的臉說這種話的？」
我剛想開口，才發現姐姐不知何時回來了。
她嘴角噙著笑意，熟悉的人一眼就知，她現在很生氣。
想必剛剛的話都聽到了吧。
「現在這種高奢店什麼野雞都能進來了嗎？」
我姐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說完後，靜靜看著江俞遠給岑寧翻譯。
於是在場所有人將這句話又聽了一遍。
岑寧見眾人指指點點本還不明所以。
直到聽懂後，臉才漲得通紅。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阿遠！快替我罵這個臭女人！」
男人沉下臉，反而勸她少生事。
我笑了，看來他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昏了頭腦。
姐姐懶得和她再廢話。
見她想要拿出更高等級的卡為我爭這個包時，我趕忙阻止。
抬眼看向眼前這對男女時，心中迎來了久違的平靜。
「就給她吧，有些人這輩子的眼界也就這樣了，我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畢竟比這個貴的包，家裡多的是。
「更何況人家就是喜歡撿我不要的垃圾，還以為搶到了寶貝呢。」
聰明的人自然能聽懂。
果然。
江俞遠黑著臉，揚聲喊出了我的名字。
而我攬著姐姐，早已走遠。
7
度假回去的那天，爸媽也剛好回國。
他們同意為我取消婚禮。
但江媽媽有個請求，希望能兩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再爭取一下。
畢竟她看著我長大，早已把我當做了兒媳婦。
我無奈隻好答應。
約定的這天，恰好是江俞遠的生日。
兩邊人已到齊，除了另外一個主角。
江爸江媽對視一眼，撥通了自家兒子的電話。
我看了眼腕表，以往這個點，我都找不著他的人。
可電話卻接通了。
話筒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阿遠，有些疼了，你輕點...」
女人的嬌哼傳來，在座的眾人表情都繽紛起來。
江媽的尤其精彩。
「江俞遠！你這是在幹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來酒店吃飯，你竟然......」
她瞥了我們這桌一眼，顯然說不下去了。
那邊發生了什麼，大家已然心知肚明。
爸媽拍案而起，拉著我就想走。
可那邊隨即傳來男人淡淡的嗓音。
「我每年都是這麼過的啊，一習慣就給忘了。」
「不過話說回來，姜沅她找您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都嫌累得慌。她愛咋折騰咋折騰吧，反正最後還不是很快就消氣了。您把心揣肚子裡邊兒吧，咱兩家的事不會黃的。」
那邊的人高聲闊論，完全沒注意到這邊開了免提。
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氣壞了。
我讓姐幫忙安撫爸媽的情緒後，走過去對上江媽慚愧的眼神。
笑了笑，順勢從她手中接過電話。
「江俞遠，祝你倆綁S。」
那邊頓了頓，男人聲音隱隱不耐。
「還沒鬧夠嗎？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怎麼玩都可以，但是別鬧到長輩那兒去。」
「我沒鬧，是阿姨提的一起吃個飯。」
他音量低了下去，像以往一般哄勸的口吻。
「乖一點，不然我不敢保證自己玩夠了還會回來。」
以往的我聽到這句話，肯定會害怕吧。
害怕他討厭我，怕他真的愛上別人。
可現在，我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普信男的自白。
我隻好解釋清楚：
「這頓飯我本來就想說取消婚約的事，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十年為期，而半數時間裡我都懷著失望、難過和酸澀的心情。
是個人都會累吧。
所以......
「江俞遠，我不要你了。」
8
接完那個電話後，江俞遠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得不到的。
所以才篤定，姜沅這次說的也是氣話。
不過這次生日就算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也照樣熱鬧。
甚至終於不用再按照姜沅的要求吃私廚，而是請大家去吃高檔餐廳了。
岑寧長得美脾氣乖，帶出去也很有面。
大家也並沒有對他身邊換了一位女主人而感到意外。
直到坐下吃飯時，江俞遠才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以往菜式都是姜沅提前打好招呼，飯菜可口精致，賓客們都很滿意。
可這次餐廳居然因為岑寧的一句她要減肥，便讓所有人陪她吃簡餐。
本身的不悅，也在她給自己遞來一碟餐後甜點時徹底爆發。
「你難道不知道我對堅果過敏嗎？！」
話剛說出口，他有些恍惚。
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對了，那天慶祝宴上，姜沅好像也說過這種話。
當時的他親自給她端去一杯芒果汁，那時她的眼底盡是愕然和委屈。
那時她的心情，和自己一樣失望吧？
以為愛自己的人，卻連這點細節都注意不到。
想起姜沅，他心中有些憋悶。
可偏偏有人還在這會兒喋喋不休。
「對不起阿遠，我不是故意的。」
「寧寧真的很沒用，就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嗚嗚。」
見到岑寧又委屈的啼哭起來，他心裡莫名覺得有些煩躁。
突然又想起媽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沅沅這種家世優渥的千金，才有當家主母的風範，這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能比的。」
當時的他不以為然。
可現在他看著女人扭捏做作的哭容，突地就恍悟了。
他第一次沒有像以往一樣哄著岑寧。
隻說自己累了，想回去。
想回到能給他片刻安寧的家。
那個隻有他和姜沅的地方。
可等他撇下眾人，一路將油門踩到底終於趕到家時。
才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關於她的一切都沒有了。
找來找去也隻剩一對漱口杯，僅僅靠著。
在偌大的房子裡更顯得孤寂。
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空落落的。
難道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被他否決。
不會的。
他才不相信她真的舍得。
9
認識江俞遠這麼多年，我深知他的自負。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不過沒關系，他遲早會發現我的決心。
細細想來，他帶給我的其實也並非隻有痛苦。
都說情感是寫作的源泉，也確實如此。
我筆下許多人物身上，都能看到我和他的影子。
甚至上一本獲獎作品，就是我和他之間的故事。
但以後，我隻想專注自己。
最近這些天，我都會去各個地方打卡採樣，希望能將生活融入作品。
可總有些人愛不請自來。
我沒想到最先來找我的，會是岑寧。
這會兒的咖啡廳裡人不算多，她的聲音一經拔高便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你什麼意思？自己得不到阿遠的心，就讓長輩出手棒打鴛鴦是吧！」
我可不想受人白眼，於是立馬開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消失幾年後突然又回來，做出搶別人未婚夫這種事的人不是你嗎？岑小姐。」
我隻是陳述事實而已，某些人卻急了。
「你以為我當年想走嗎？要不是......」
她咬了咬唇，咽下了後半句話。
我眼皮也未抬一下，兀自看著手邊的書。
「你倆之前的意難平故事我絲毫不感興趣，包我讓你了，男人你也爭到了，現在又跑來
算哪門子的賬？」
「你真不知道？」
岑寧的表情顯然有些不信，我這才認真打量起她來。
平日裡最注重形象的女人竟出奇的憔悴，眼下更是有著明顯的烏青。
見我疑惑，她這才說出了發生的情況。
聽完後我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江姜兩家因聯姻合作密切，如今因為岑寧的去而復返，而讓兩家婚事作廢，江家會出手再正常不過。
這種事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那你不是該去找你的阿遠訴苦嗎？」
誰知我話音剛落。
面前的女人卻突然發瘋似的砸了手邊的玻璃杯，聲音也尖利起來。
「姜沅！到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敢羞辱我！」
「阿遠肯定是被你威脅才丟下我回去求和的吧！你如今佔著別人的身份享福，不過就是個運氣稍好些的鄉野丫頭罷了！」
「當年那場綁架，明明該S的人是你！」
我愣住了。
她怎麼會知道當年綁架的事？
10
回姜家的這些天，除了姐姐摟我一起睡的那天，我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
夢裡重復的總是同一個場景。
四年前我和姜玥被同時綁架的那天。
那天天色很沉，下有小雨。
兩個女生瑟縮靠在一起，等著匪徒的裁決。
八千萬對於姜家來說，算的上是個小數目。
隻要靜靜等待交涉的那個人送來贖金，其實我們便有很大的生機。
可那天江俞遠作為兩家派來的人選，遲遲不見蹤影。
當時的我不怕S，卻怕自己見不到他最後一面。
直到此刻從她口中聽到真相。
「當時我們好不容易逃回國，我一打電話告訴阿遠，他立馬就來了，還從那個大包裡拿出一沓錢給我，生怕我沒錢用。」
她的嘴仍舊在一張一合，可我卻再聽不到聲音。
隻意識到那會兒我們生S一線之際，江俞遠卻還拿著我們的救命錢泡妹。
身體比腦子先反應過來，止不住的顫抖。
是啊，我明明早就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那不隻是我一個人啊！
是整整兩條人命！
剛從鄉下被接回來，才認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姐姐的姜玥......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那個傻丫頭甚至還在綁匪撕票的時候，盡全力護住我逃跑，卻落得自己慘S。
那樣營養不良又薄弱的身軀，到S都還緊抱著綁匪粗壯的大腿。
明明和我一個年紀弱小的女孩兒。
卻一個勁兒的回頭衝我喊道：
「快逃，快逃......」
眼角有湿潤的液體緩緩滑下。
曾經的痛意夾雜著恨將我的心狠狠揪緊。
岑寧見我這個反應，立馬笑了。
「這就哭了？還以為隻有在我和阿遠的婚禮上才能看到呢！」
聞言，我吸了吸鼻子。
眼中卻射出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