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聞言,楚澤自信地邁下了臺階,站在我身旁踢了踢我的身子。
“顏顏,別裝了,阿念本來就膽小,要是把她嚇壞了,你能負責嗎?”
可踢了幾下,我仍是沒有反應,他幹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愛演戲,好啊,那我們幾個就從這等著你醒!”
這時,酒樓的醫務室人員大抵是看到了樓梯口的監控,拿著救護工具匆匆趕來。
不到二十分鍾,救護車終於趕來,還沒及將我抬上去,楚澤便捷足先登。
“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看看你還能裝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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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這樣帶著相同的目的與我一同來到醫院,在身旁如看笑話般打量著我。
直到看見我被推進手術室,楚澤的神色才有了一絲無措。
搶救時,醫生跑出手術室,焦急道:
“病人失血過多,但血型特殊,你們當中有沒有與她血型匹配的?”
楚澤與楚墨幾乎是同時看向了裴念,可卻隻是這樣猶豫的看著,許久沒有回答。
幾乎僵持了幾分鍾,楚澤才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們,沒有...”
於此同時,手術室又走出了兩名醫生,語氣半是惋惜半是無奈:
“因為沒有及時供血,病人沒有搶救成功。”
“病人的身體狀況差到了這個地步,一看就知道你們平日裡對病人有多疏忽。”
“你們難道不知道病人剛剛流過產嗎?”
流產二字入耳,楚澤一怔,瞳孔中流露出詫異。
他緊握住醫生的手臂逼問著:
“她懷孕了?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
“月份三月有餘,流產大概也是前兩日的事,你不是患者的男朋友嗎?連這個都不清楚。”
“現在的男人真是的,不負責就不要生!”
楚澤的表情逐漸凝重,就連腿都失了力氣,一下子跪坐在地。
“難道那天在整形醫院,地上的血,是我們的孩子...”
還沒及楚澤從巨大的驚愕中緩過來,楚墨便一腳將他狠踹在地。
“剛剛在酒店你不是說顏顏是裝的嗎?不是很自信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楚澤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猛足了勁還了楚墨一拳。
“你現在裝什麼好人?要是你真的想救顏顏,剛才問血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把裴念供出去!”
看著平日裡對自己萬般柔情的兩個男人突然發了瘋似的爭執,裴念嚇得臉都泛了白,不敢作聲。
楚墨擦去了嘴角的血,憤恨道:
“一個連自己女人懷孕都不知道的人渣沒資格指責我,我真是慶幸你倆還沒正式結婚,因為你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顏顏的遺體,我要帶走。”
這話算是戳到了楚澤痛處,他幾乎想也不想就咬牙切齒道:
“顏顏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突然,一陣女聲打斷了這無休止的爭執。
“顏顏的遺體,隻有我有資格帶走。”
楚家二人同時瞪大眼睛,抬頭驚道:
“李芮?”
沒給二人反駁的機會,李芮就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因為我不光是沈顏的閨蜜,還是她的指定監護人。”
就這樣,李芮不顧二人撕心裂肺的哀求帶走了我的遺體,還在私下裡為我準備了後事。
楚家二人卻賊心不S,不知如何找到了李芮的住處,日日跪在她的住宅前。
他們懇求李芮給他們一個機會,至少也要告知他們我的遺體安葬在哪裡。
他們說,想去看望我,彌補他們前半生所犯下的錯誤。
就在他們跪足一個月的時候,李芮終於捧著骨灰盒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她說:
“我最喜歡狗了,如果你們可以邊打滾邊學狗叫,我就把沈顏的骨灰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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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完全沒有猶豫,躺在地上就開始狂叫,滾到臉都沾滿了泥巴,甚至比我的那一次狼狽了百倍。
就連在場的裴念都看不下去,捂著臉逃離了現場。
最終,李芮看開心了,他們也拿到了我的骨灰。
可他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S。
這一切,都是那家私人醫院配合我與李芮演的一出戲。
在他們沒日沒夜跪在門口的時候,我正在房內與李芮一起邊喝著茶,邊欣賞他們的慘樣。
將最後一出戲演完後,我與李芮便動身去了海南,去追求新的生活。
可這邊,楚澤與楚墨好不容易拿到了我的骨灰,卻仍不知消停。
他們說,我最愛旅行,所以一定要帶著我的骨灰走過所有我愛的地方,讓我不留遺憾。
我不禁覺得可笑。
人活著的時候不知珍惜,S了,倒是學會如何愛人了。
他們先是帶著我的骨灰去了我經常跳傘的地方,想抱著我再體驗一次跳傘。
那裡的女老板瞧見了我的骨灰,竟也有些紅了眼眶,她掩泣道:
“沈顏是個好姑娘,就是命不好,先是遭人誣陷,後來又這樣慘S。”
聽到這裡,楚家二人皆是一頓。
“誣陷?什麼誣陷?”
女老板瞪大眼睛,聲音帶了些怒意:
“你們竟然還不知道這件事?幾年前有個姓裴的丫頭出了事故,非要誣陷沈顏,說是她對自己的跳傘包動了手腳。”
“但後來經過我們仔細調查,發現就是那姓裴的丫頭自己動的手,還劃壞了沈顏的跳傘包!這才害了她肋骨骨折!”
楚家二人當然不信自己的小青梅會做出這種事,要求老板拿出證據。
可在女老板將監控錄像調出來後,他們徹底啞口無言。
當年,裴念因降落傘損壞導致臉部毀容,楚家二人打心底裡認為我心思歹毒,從此恨上了我。
可如今,又有人親口告訴他們恨錯了人,真正惡毒的人,是那個他們願意付出生命去疼愛的女人。
從知道真相那一天起,他們兩個就像瘋痴了。
因為我最愛的城市是海南,他們便整日抱著我的骨灰盒在街上遊蕩。
可世界很小,隻要他們堅持的久,就遲早會遇上。
夜裡,他們二人輪流抱著我的骨灰盒遊蕩在街道上,過於魂不守舍的精神狀態讓所有路人避之不及。
而我亦是做出了和路人一樣的選擇。
可還沒等我轉身離開,楚澤便詫異地大喊出我的名字:
“顏顏!”
他抱緊骨灰盒飛奔向我,神情與說出的話都十分癲狂。
“顏顏,這是你的靈魂嗎?是因為你舍不得我,所以特意回來看我嗎?”
楚墨搶走他懷裡的骨灰盒,不服道:
“不可能!顏顏回來肯定是看我!”
看到他們做出這如冷宮妃子般的詭異行為,我更加確定他們是真的瘋了。
於是,我放下防備,臉不紅心不跳地裝鬼:
“我S的冤枉,當然要回來。”
楚墨激動地跪在我腳邊,哭道:
“都怪我,我就是年輕的時候太故作清高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時候把你讓給楚澤這個畜生,從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你了!我故意和裴念在一起,也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
我從上到下審視著他,恨道:
“你喜歡我?那你為什麼要撞S我媽!編排出那麼一大場戲,讓我給裴念獻血!”
楚墨指向楚澤,有些委屈:
“你都知道了?是楚澤讓我幹的!他說他隻想跟裴念在一起,說隻要我幫他,他就和你退婚,成全我們兩個。”
楚澤眼神如刀,恨不得砍了楚墨。
“那都是我騙你的,顏顏隻能屬嫁給我!”
放完狠話,他又望向我。
“顏顏,我從來都不愛裴念,我對她好,隻是因為我母親喜歡她,母親有心髒病,我隻能萬事都順著她。”
“我撞S你母親,也是因為她一直阻止我們兩個在一起,我沒得選!為了我們兩個的幸福,隻能犧牲她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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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母親叮囑我再三斟酌與楚澤的婚姻,原來是因為母親早就看透了這個男人。
可那時的我,一心隻有楚澤。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忍不住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
“滾!想讓我原諒你,那你就去S啊!一命償一命啊!”
他卻將我摟的更緊。
“隻要你能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我隻求你別恨我!”
我冷哼一聲:
“你連我送的肋骨都可以任意送人,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有真心?”
話音未落,他就顫抖著把那條熟悉的項鏈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這是你送我的東西,我一直都好好保存著,我送給裴念的,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骨頭,我是為了討她開心才那麼說的。”
“那場婚禮,也是為了哄她開心,陪她演的一出戲,我是不會和我不愛的人領證的!”
“你現在不相信也不要緊,我會向你證明的,我一定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說完,他抱起骨灰盒站起身。
“你還在這條街道等我,兩天後,我一定替你報仇雪恨。”
發完這句誓,他便和楚墨一同決絕地離開了。
我原本以為他這一番話隻是在發瘋,卻沒想到真的在兩日後的此處又看到了他們。
隻不過這一次,還多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裴念。
裴念似是不滿,嘟嘟囔囔道:
“澤哥哥,我好好一個婚禮,都被沈顏給毀了,你不是答應我要補償給我一個婚禮嗎?”
沉默已久的楚澤終於張開了口,他冷笑一聲:
“你做了那麼多不是人的事,還有臉和我提婚禮!當年你跳傘意外毀容,誣陷沈顏說是她動的手腳,害我被你耍的團團轉!”
“如果不是你造謠,這些年我怎麼可能冷落她?我看在母親的份上,這些年對你不薄,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裴念從沒想過楚澤會知道那年的真相,她躲到楚墨身後,有些瑟瑟發抖。
“難道澤哥哥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我愛你們,婆婆都說了,我才是唯一配嫁進楚家的女人!沈顏有什麼好!”
一直庇護裴念的楚墨如今也一反常態,他一把揪住裴念的衣領,威脅道:
“你愛我們?太可笑了,如果你真的愛我們,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己私欲,讓我們兩個為你犯法!”
他們三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吸引來了街道上不少的目光。
眾人皆以為自己偶遇了一場狗血大戲,紛紛舉起手機直播和錄像。
楚墨慢慢撫摸上了裴念的臉,語氣柔和了下來。
“你這張臉,這具身體裡,都有沈顏的痕跡。”
“既然你這般看不上顏顏,那我們就幫你抹去她的痕跡吧。”
裴念猛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向後退著。
“什麼意思啊?我不需要抹去!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裴念退一步,楚墨便進一步,嚇得裴念連忙鑽進楚澤懷中。
“澤哥哥,墨哥哥好嚇人啊!”
楚澤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又輕輕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折疊水果刀。
“阿念別怕,我們隻是希望你把你欠沈顏的還給她罷了,隻有這樣她才能S而瞑目,原諒我們兄弟二人。”
“如果你愛我們,就要成全我們,好嗎?”
話音未落,裴念就瞪大眼睛,開始在楚澤懷裡劇烈的掙扎。
裴念的慘叫還沒持續多久,隻見一寸銀光扎入脖頸,緊接著就沒了聲響。
一瞬間,大街上隻剩下路人的尖叫。
裴念已經癱倒在地,血液仍不斷地從傷口湧出,場面十分悚然。
楚澤與楚墨更加興奮了,他們捧起沈顏的血,如邀功般對四周喊道:
“顏顏,你看到嗎?這個女人欠你的,我們已經給你討回來了,你可以原諒我們了嗎!”
而此時,大批的警察已經十分應景的趕了過來,制止了那二人接下來更瘋狂的行為。
我隻緊捏著剛剛報過警的手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接受他們應得的懲戒。
直到被拉進警車前,楚家二人也還不S心,他們大喊著:
“沈顏,我愛你,你聽到了嗎?”
“你不原諒我們也沒關系,我們一定還會讓你看到我們的真心的!”
可他們已經沒機會證明他們真心了,因為這件事過去沒多久,他們就被判了刑,這輩子都沒機會重見天日。
楚澤與楚墨的母親患有心髒病,得知了這件事後,竟是當場心髒病發作,直接撒手人寰。
而楚澤和楚墨永遠不會知道:
其實我根本沒S,而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