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蕭瑟的寒風中,盛淮南的臉逐漸變得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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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的時候裴度已經給月月換了身居家服,她玩兒累了換完衣服就睡著了。
裴度把她抱進臥室走,等著她睡熟了才輕輕走出來。
我坐在沙發上,倆人的眼神毫無預兆的在空氣裡相撞,莫名的我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明明我什麼都沒做。
裴度緩緩走過來坐到我身邊,還不等我說話便將我擁入懷裡,“我出差這幾天讓你一個人帶月月真是辛苦了。”他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一打開我就看見裝在裡面耀眼奪目的鑽石耳釘。
“偶然看見的,覺得很適合你就買回來了。”
我看著耳釘,笑了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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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和我說什麼謝謝?”他說著湊過來吻了吻我的頭發,像是猶豫了很久才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那個人肯定不是什麼普通朋友,他看你的眼神就暴露了。”
沒想到他會率先提起,我退出他的懷抱,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念念,你不需要和我解釋。”裴度溫柔的打斷我的話,淡然一笑,“我相信你。”
於是我們默契的不再繼續往下聊關於盛淮南的事情,裴度取下眼鏡,重新抱住繾綣的吻住我,小聲的說,“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想不想我?”
我突然想起他發的那條消息,心裡暖了一片,點點頭勾住他的脖子,啞聲說,“想你。”
下一秒,身體騰空。
裴度橫抱起我往臥室走去,邊走邊親我,“趁著月月睡著,我要做點壞事。”
聽到這兒我失笑的回應著他,曖昧似乎順著這話融於空氣中,抽絲剝繭的發酵然後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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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裴度迎來了一個小長假,他承擔起了在家帶娃的工作,正好公司最近也有很多事要我處理。
這天裴度正在發消息問我晚飯想吃什麼的時候,助理推開了我辦公室的門,“司總,和金宇集團的應酬在今晚八點,我還提醒一下您。”
聞言我了然的點了點頭,等助理出去以後我才用無奈的語氣和裴度發消息說,“本來是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但是今晚要應酬,明天你再做給我吃吧。”
處理完手頭工作的時候,我一抬頭看外面天都黑了。
抬起手腕兒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便帶著助理去了訂好的地方應酬。
一推開包廂門,金宇集團的總經理就趕忙站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包廂裡除了他還有熟人、
隻見盛淮南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意味不明。
大家都沒說話的時候,金宇集團的張總訕訕一笑,邀請我入座,“司總,有件事之前沒來得及和你說。”
“之前我們一直合作的那個項目現在金宇集團轉給盛總了,我記得你也是京州人,之前應該也聽說過盛總的名號吧?”
我看著盛淮南,點點頭,“當然聽過。”
本來我是想扭頭就走的,可是和金宇集團的合作項目一直是我們公司很重要的項目,別說是轉到盛淮南手裡,就是轉到我仇人手裡我要走都得猶豫一下。
就在這時,盛淮南起身換了個位置坐在我身邊。
他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整整一杯酒,才扭頭看向我,“念念,合作愉快。”說完這句,他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就像是在為曾經灌我酒那件事贖罪似的。
12
一場應酬下來,我一口酒沒喝,張總陪著盛淮南喝了幾杯酒頂不住先走了。
包廂裡就剩下我和盛淮南倆人,他面前已經擺了好幾個茅臺的空酒瓶。
看著他又要開新的繼續喝時,我不耐煩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便出聲阻止道,“行了,別喝了!”
聽到這兒,盛淮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衝著我傻缺的笑了笑,“你終於舍得和我說話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喝這麼多……”
“你還真是想多了。”我毫不猶豫打斷他的話,冷哼一聲看向他,“我是怕你喝S在這兒我沒法交代。”
說著我拿出合作文件丟在桌上,“既然要合作就趕緊籤字。”
盛淮南垂眸看了眼文件,苦澀的笑了笑,繼續給自己倒了杯酒,“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五年前賭氣籤了字。”他說著仰頭灌下一杯酒,嘴邊的笑容更加苦澀,“念念,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走後我過了五年什麼樣的日子。”
我不悅的看向他,盛淮南比起五年前看起來確實憔悴了不少,連頭發都白了很多。
可我沒興趣聽他念叨過去,更沒心情看他表演遲來的深情。
我深吸一口氣,拿回合同猛地站起身,“既然不想合作,那以後就別用這些伎倆出現在我面前。”
“盛淮南,我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我不想他誤會我們的關系。”
說完我起身就要走,誰知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抬眸看向我,“念念,我早就調查過了,跟金宇的合作對於你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我才會不惜花大價錢入股他的公司,創造和你合作的機會。”
“你要是真這麼走了,你的公司怎麼辦?”
聽見他這麼說話,我心裡莫名的就很惡心,於是我扯回了自己的手,輕蔑的看向盛淮南,“盛總太小看我了,即便沒有這個項目,我已經能經營好我的公司。”
“倒是你,要是再來煩我,我不介意請你吃官司。”
說完這句,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就在手剛搭上包廂門的時候,盛淮南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他語氣哽咽至極的問,“難道你真的就能對我這麼絕情?難道我們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說拋下就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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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全身力氣,狠狠地掙脫開後,轉頭對著他終於是忍不住破口大罵,“盛淮南你要不要臉?!到底是誰先放棄了十年的感情?”
“難道我為你做的犧牲還不夠多嗎?現在看我過點好日子,你就非得來摻和一腳!”
誰知盛淮南雙腿一曲,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他紅著眼看向我,兩行清淚從他的眼眶中滑落,他啞著聲線痛苦的說,“對不起念念……我知道錯了……”
“是我利欲燻心,是我玷汙了我們的感情,是我……一切都是我!”
“可是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走這五年我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好多次都想一S了之,可過去的回憶支撐著我走到了現在。”
“我終於又見到了你,我知道你現在有了新的家庭,可我不介意的。”
“你和他離婚,孩子我照樣會養好,我一定不會再犯以前的錯……”
“你做夢!”我怒吼一聲,原本平靜的心也變得無比憤怒,“盛淮南,你得了病怎麼不去S呢?!”
“現在在這兒裝什麼深情?”
“我跟著你住地下室吃糠咽菜的時候我想過放手嗎?我為了滿足你有個孩子的心願,我擔驚受怕的打了五年針做了十幾次試管差點要了我半條命我怪過你嗎?”
“你現在裝裝深情就想把你做過的惡心事蓋過去了?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說著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好心情,“你要還是個人,就別他媽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很愛他,也很愛我的孩子。”
“要是再給我重來的機會,我絕對不要遇見你,更不會傻逼的跟著你吃那麼多苦。”
“不過好在我沒放棄自己,撇下一段爛感情也影響不了我什麼。”
說完這句,我毫不猶豫的拉開門離開。
包廂裡傳來盛淮南痛苦的低吼聲,他或許是真的後悔了,可我也是真的不會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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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廳,外面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就在我抬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路邊黑色賓利旁,穿著呢子大衣單手插兜靠在車上等我的裴度,寒風將他的鼻尖吹得有些紅紅的,連肩頭都堆了一層薄薄的雪,看來是等了一陣了。
金絲眼鏡下,那雙深邃的眼一下就落在我的身上。
他沒有玩手機,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寒風中等我。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怎麼不在車上等我?”
裴度溫柔的笑了笑,“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怕你沒看見。”
“傻瓜!多冷啊!”我不悅的責怪他。
裴度卻笑意更深的抓緊我的手,低笑道,“這算什麼?”
“難道某些人記不得我求婚的時候,雪下得比這還大,但是某個膽小鬼聽見我的求婚後直接躲起來了。”
“我就在她樓下站了一夜,才賣慘成功的。”
他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到那一夜,裴度突如其來的求婚讓我很惶恐,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太好了,所以我總怕會重蹈覆轍。
我剛有了想逃跑的念頭,裴度就把我拉了回來。
他的每一句話和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我,他非我不可。
我們開開心心的回了家,一進門我就看見了餐桌上還擺著好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裡面就有我想吃的糖醋小排。
我咧嘴一笑,看向裴度。
“你想吃的東西我可不願意讓你等到明天,你先換衣服吧,我去熱一熱。”他說著就端著菜往廚房走去。
我趕緊小跑著跟上,然後抱著他猛地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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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冬天就過了,小區裡的樹木都抽了新芽。
月月走路和說話都更流利了,不過也更皮一些了。
這天她又要去大草坪玩兒,我拗不過她帶著她去了,春天這裡玩的小朋友更多一些,很快月月就融入進去。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開心的笑臉,也忍不住跟著笑。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之前的公司人事小艾,隻是剛點開她發的消息我就愣住了。
“念姐,好久沒聯系了。”
“很抱歉突然打擾你,隻是有件事盛總生前拜託我等他去世後一定轉交給你。”
“盛總之前去海城回來以後抑鬱症就變得很嚴重,吃了很多藥看了很多醫生都沒好,一周前警察才發現他在悅瀾華庭割腕自S了。”
“他交到我的東西我都已經發郵件給你了,麻煩你看到消息的時候查收一下。”
對於突然聽見這個消息,我是很懵的。
悅瀾華庭是我們在京州買的第一個房子,我沒想到我轉賣後盛淮南又買了回來,還在那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算是認識了十年的朋友或者不太熟的人驟然去世,我相信也有很多人是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郵箱,登上了之前的號。
果然看見了小艾發來的郵件,點開一看裡面是盛淮南名下的資產合集,以及他無償贈與給我的文書。
在往下翻,附帶的是一封隻有幾行的遺書。
【相愛十年終成遺憾。】
【念念,我想回到和你初見的那天。】
我閉了閉眼,快速退出那封郵件,可一封日期為十年前的郵件落入了我的眼眶。
不用點開我都知道那封郵件的內容,是我和盛淮南結婚時他將自己大半身家劃到我名下的轉贈文件,那時候的他一如最初相遇時。
隻想把最好的給我,也看不得我受一丁點的委屈。
多年過去,我們還是走散了。
一陣風揚起我耳邊的發絲,我回過神看向月月,不知何時裴度也出現在這兒正陪著她玩兒。
看見我父女倆同時對我揮手笑。
我勾起唇角,刪掉了小艾發給我的文件,退出那個再也不會打開的郵箱,朝他們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