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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見,再見 3122 2025-05-28 15:5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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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S的第一年。


     


    未滿周歲的女兒哭著要媽媽,江燃手忙腳亂抱著哄她。


     


    平日裡最整潔的襯衣上滿是褶皺。


     


    第二年。


     


    女兒學會了走路,腳步蹣跚。


     


    江燃帶著她來到我墳前,指著說:「眠眠,這是你媽媽。」


     


    第三年。


     


    江眠開始上幼兒園了,被同學推搡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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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媽媽不要你了,可憐蟲!」


     


    她哭著不敢吭聲。


     


    江燃丟下工作,來帶她回家。


     


    小孩兒抬頭問:「爸爸,為什麼隻有我沒有媽媽?」


     


    男人沉默了一路。


     


    第四年,我出現在江燃的相親宴上。


     


    他對對面的女人說:「那我們試試吧。」


     


    1


     


    我S在最幸福的這一年。


     


    最愛的人都在身邊,事業正處於上升期。


     


    江燃早上去公司前,都走到門口了,又退回來說:


     


    「公司要放年假了,你想去哪裡?」


     


    婚後太忙,我們還沒有度過蜜月。


     


    我想了老半天:「你決定吧。」


     


    男人微微蹙眉,卻沒再說什麼。


     


    一旁的助理早已習慣了我們這種相處模式。


     


    沒有感情的婚姻,有名無實。


     


    他輕聲咳嗽提醒:「江總,會議時間快到了。」


     


    我送到了門口。


     


    男子上車前叮囑一句:「下雨了,別出來。」


     


    中午,我將江眠哄睡。


     


    還沒有滿周歲的她很黏人,睡覺也要抱。


     


    模樣像她父親,性子卻不像。


     


    江燃很早就接手公司,待事公私分明,待人薄情寡淡。


     


    對我僅僅是相敬如賓。


     


    婆婆打電話說好幾天沒看到孫女了。


     


    她對我這個兒媳婦沒什麼感情,卻對江眠尤為親近。


     


    他們稱這種為隔代親。


     


    我答應過幾天就把江眠送過去。


     


    也正好空出時間和江燃去度假。


     


    陳女士打電話來要錢。


     


    她在打麻將,說了聲:「碰。」


     


    同桌的人在問手機那頭是誰。


     


    「哦,就是我那個傍上有錢人的女兒,人家現在是富太太,可牛了。


     


    「我卡上沒錢了,記得轉五萬過來。」


     


    我沉默沒作聲,甚至習以為常。


     


    陳女士又開始了日常毒舌。


     


    「多喝點冰咖啡吧,反正到時候你得了月子病,我可要放鞭炮慶祝。


     


    「江燃那小子要是兇你了……也別回來說,我懶得管!」


     


    生江眠時我大出血,險些沒撐得過來。


     


    也不知道陳女士是刀子嘴豆腐心,還是真的不喜歡我。


     


    下午時,想到江燃今晚估計要加班。


     


    公司最近接了一筆很大的項目。


     


    是我在孕期親自帶領團隊談下來的。


     


    休產假期間,他接手過去,時常忙得沒空吃飯。


     


    我燉了雞湯,打算偷偷送去公司。


     


    不能被他知曉,免得又要嘮叨一兩句。


     


    以前他話挺少的,有了孩子後,罕見地有點吵鬧。


     


    等紅綠燈時,剛好十二點。


     


    江燃的消息準時發來。


     


    【你種的梅花開了。】


     


    【晚上給你折回來。】


     


    他的辦公室裡種著一株梅花樹。


     


    我種的,但是沒怎麼耐心,所以打理的人變成了他助理。


     


    每日都會匯報長勢。


     


    綠燈亮起,我放下了正在編輯的手機。


     


    一個老奶奶提著滿滿當當的橘子趕路。


     


    走在斑馬線最中間的時候,袋子破了,滿地滾落著橘子。


     


    身後全是嘈雜的喇叭聲。


     


    老人家腿腳不好,追不上滾遠的橘子。


     


    我開了雙閃,下車給身後最近的那幾輛車做了解釋。


     


    沒人計較,紛紛表示理解繞路而行。


     


    安全起見,我在車後方兩百米處立了警示牌。


     


    「奶奶,你先去馬路那邊等我。」


     


    雨開始下大,我將車上唯一一把傘給了老人家。


     


    她是個聾啞人,顫顫巍巍地做了幾個手勢,應該是謝謝。


     


    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鞋子可能是撿來的,一隻大一隻小。


     


    地上還有一個寫著橘子價格的招牌。


     


    五毛一斤。


     


    這些可能是她唯一能換錢的東西了。


     


    我重新拿了一個幹淨的袋子。


     


    頂著雨,開始逐步撿起車輪下的橘子。


     


    心裡估摸著,待會兒給多少錢才好呢。


     


    家裡一層還有空房間,她腿腳不方便,住一樓很合適。


     


    貨車打滑的聲音由遠而近。


     


    不到十秒的時間。


     


    剛撿起的橘子又滾落在地,被貨車碾了個稀巴爛。


     


    我費力地睜著眼,喉間失聲,眼前全是重影。


     


    老奶奶大哭大喊,她跑不動,走幾步就摔倒了。


     


    貨車司機焦急下車,面色如白紙,一會兒打電話,一會兒想來看看我還有沒有活著。


     


    風吹得眼皮很沉。


     


    一張嘴,血就汩汩流出。


     


    尚有氣息的那幾秒。


     


    我想了很多。


     


    陳女士會不會很難過啊?


     


    應該不太會。


     


    每年父親忌日時,她都會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喝好多酒,罵聲不停。


     


    她總是叫我S丫頭。


     


    總說:「要不是有你這個拖油瓶,老娘早就嫁給有錢人了!」


     


    聽到我的S訊後,她該解脫才是。


     


    江眠會哭著找媽媽嗎?


     


    哦,我忘記她一歲都還沒有。


     


    她那麼小,應該不會記得我的。


     


    那江燃呢?


     


    他會難過嗎?


     


    我還沒有看到他帶回來的梅花。


     


    2


     


    陰雨霾霾,風聲如鬼泣。


     


    我的遺體被推出了急救室。


     


    血浸透了白色床單。


     


    醫生摘下口罩:「很遺憾,我們……」


     


    江燃遲鈍地抬起頭。


     


    身上的襯衣被雨淋湿透,狼狽至極。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認識這麼多年,再大的事他都是從容不迫的。


     


    以至於,我一直覺得,這段婚姻若不是意外有了個孩子。


     


    遲早會走到盡頭。


     


    男人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動作溫柔地掀開我臉上的白布。


     


    手背上有捶打硬物留下的傷痕,觸目驚心。


     


    我的S相不太好看。


     


    臉上全是血漬。


     


    他緊繃著唇,好幾次張口,都沒將話說出來。


     


    眼底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江燃冷靜得可怕。


     


    會難過嗎?


     


    我不禁想。


     


    應該沒有吧,可能過不了幾年,他會再娶,然後徹徹底底忘記我。


     


    畢竟梨坷這個人真的很普通。


     


    普通到任何人都可以代替。


     


    男人緩緩展開手。


     


    幾朵豔紅的梅花躺在掌心。


     


    良久,他終於開口:「你種的梅花,不看看嗎?」


     


    他一向守信,這次也不缺席。


     


    無人看到的我,對著那梅花笑了笑。


     


    「好看。」


     


    可惜他聽不到。


     


    3


     


    陳女士是最晚到的。


     


    女人身上還帶著麻將館裡的煙味。


     


    有些恍惚,走廊就幾分鍾的路程,她走得跌跌撞撞,時而要扶著牆。


     


    「梨坷怎麼了?


     


    「梨坷呢?S丫頭,是不是故意騙老娘來的!


     


    「別躲了,我忙著呢,沒工夫陪你玩。」


     


    護士提醒她小聲點,這裡是醫院。


     


    她突然站定,視線SS鎖定在手術室門口的那張病床上。


     


    女人神色慌亂,抓住護士的手,身體止不住地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不斷詢問護士:「我找梨坷,她人呢?」


     


    「讓她快點出來,你幫我找找好不好?」連聲音也變了。


     


    醫生冷靜地告訴她,我已經S了。


     


    她安靜下來。


     


    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臉、眼睛。


     


    手指垂落,停頓在鼻子處。


     


    「S了?


     


    「S了,S了也好。


     


    「……S了也好。」


     


    女人慢慢轉身,眼神麻木,走著來時的路。


     


    隻是沒多久,趙女士跌坐地上,站不起來。


     


    醫生過去扶。


     


    她抓住那截雪白的醫袍。


     


    懇求:「應該還有救的是吧?你們再試一下。」


     


    醫生表情凝重,答案顯而易見。


     


    她不S心,跪在地上。


     


    「我求你們,再救救她!


     


    「我女兒剛剛還有呼吸的!


     


    「她還沒有S!真的,不信你們摸摸!她的手還有溫度!」


     


    女人聲嘶力竭哭喊,在地上磕頭。


     


    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重。


     


    「她剛剛還在喊我!


     


    「我求求你們了!


     


    「我女兒真的沒有S!」


     


    這邊兵荒馬亂。


     


    另外一邊。


     


    江燃俯身,閉眼吻上我髒兮兮的額頭。


     


    聲音比風輕:「我們回家。」


     


    我怔在原地,看不清這一幕。


     


    4


     


    葬禮辦在三天後。


     


    我被放在冰棺裡。


     


    江燃去處理了事故。


     


    貨車司機酒駕,再加上那天下雨路滑。


     


    他被判定了全責。


     


    男人哭著跪在地上,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求江燃高抬貴手放過。


     


    陳女士拿刀進去被攔下,她的眼神很嚇人。


     


    一堆老老小小也跟著哭,讓人心生不忍。


     


    我抿嘴,不知如何是好。


     


    看向坐著的男人。


     


    他不緊不慢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冷冷地開口:「很無辜嗎?」


     


    司機點頭,哭聲驟停。


     


    江燃說:「你撞S的那個人。


     


    「她才二十五歲。」


     


    他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艱澀道:「難道她不無辜嗎?」


     


    司機愧疚地低下頭,聲音哽咽:「真的對不起,該賠償的我都會盡力賠償的。」


     


    江燃起身不再看他。


     


    隻是丟下一句話:「我妻子的命,你賠不起。」


     


    我手抖了一下,看向他,近乎失神。


     


    下葬前一晚,江燃守著我,不吃不喝。


     


    也不說話。


     


    身上還是穿著那件衣服。


     


    公公婆婆從國外趕來。


     


    「兒子,你想哭就哭吧。」


     


    男人不為所動。


     


    隻是淡淡說:「媽,你小聲點,會吵到她的。」


     


    公公讓人把哭得泣不成聲的婆婆拉走。


     


    面對沉默不語的兒子,他隻是嘆氣。


     


    「生S有命,你該認的。」


     


    江燃沒說話。


     


    他從來不信命。


     


    5


     


    「我信你。」


     


    十七歲時,面對前方兩條未知的路。


     


    江燃說了這句話。


     


    但是很顯然,他大意了。


     


    我是個路痴。


     


    學校組織的夏令營,我們來自不同的學校,卻在同一個地方一起走散。


     


    深山裡,為了壯膽,我率先介紹自己。


     


    「哪個梨?那個坷?」


     


    「梨樹的梨,坎坷的坷。」


     


    他走在前邊,停了腳步,糾正說:「應該是鳴珂鏘玉的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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