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我伸手蓋住他的嘴唇,隔著手掌親吻了自己的手背。
裴致猛然睜開眼。
近距離的四目相對,攝魂奪魄;
呼吸交織,曖昧肆掠。
裴致的耳垂紅的滴血。
我沉默的在駕駛位坐好,若無其事的扯出擦了擦另一隻手的掌心。
剛才緊張的被冷汗浸湿了。
我有些自嘲的苦笑:也不是初嘗情事的小姑娘,竟然會這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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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深呼吸,依舊故作淡定。
“我向你道歉。”
裴致茫然:“什麼?”
“如果我的言行讓你覺得不適,我向你道歉。”
“嗯。”
裴致低著頭輕聲應下。
但是男人的糾結與落寞清晰可見。
9
既然已經在對方心裡種了種子,就讓它在時間裡生根發芽。
這段時間我依舊忙於自己的工作,隻是偶爾遇到安南月,身邊都有不同的男人相伴。
我這個表妹,一向玩得開。
我也沒有多管闲事,打了個招呼就淺笑著離開。
在感情裡,不是隻有女人會變身福爾摩斯,男人面臨背叛也一樣。
不過安南月似乎舍不得放棄裴致,不知道是否因為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
隻是每次想要靠近,又會被彼此的矛盾刺傷。
比如現在。
我已經快一個多月沒見裴致了,沒想到安南月居然帶他來了青梧苑。
她總把裴致拉進不屬於他的圈子,別有用心。
兩個人又爭執了幾句,最終不歡而散。
裴致百無聊賴的在莊園裡闲逛,碰巧遇見在荷塘邊寫生的我。
這個人很擰巴。
一邊想靠近,一邊又勸自己保持距離。
我率先開口:“過來看看我的畫。”
他好像終於有了靠近的理由,大步朝我走來。
當他看清畫板上的速寫,清冷的臉上劃過一絲暗喜。
畫上是一個清冷的男人站在蓮池邊上,寥寥數筆卻勾勒出男人的神韻。
“你畫的真好。”
“畫中人更好。”
裴致低著頭,千言萬語卻無法訴說。
我把畫拿下來,遞給他:“送給你。”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畫作,細細撫摸,低聲呢喃:“謝謝。”
我見他無聊,主動帶他在莊園裡闲逛。
裴致:“你對這裡很熟悉。”
“這是我母親的園子,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
我隨手摘了串櫻桃遞給他:“這櫻桃樹是我小時候外婆種的,嘗嘗。”
裴致也不拘謹,直接吃了一顆。
“怎麼樣?”
“有點酸,但是……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也摘了一顆直接放進嘴裡。
“我也喜歡,味道剛好。”
裴致不自然的躲開我的眼神,故意找話。
“我老家門前也有棵櫻桃樹,每年這個季節結滿了櫻桃,路過的孩子來摘奶奶也不惱,反正吃不完落在地上也就壞了。她會把酸的櫻桃拿白糖腌上,拿勺子舀著吃。”
提起自己的親人,裴致的眼裡滿是溫柔的眷戀。
裴致父母早逝,隻有個奶奶相依為命。
可惜老人家命苦,裴致大三那年生病去了,如今這世上隻剩他孤零零一個人。
他會舍不得安南月,或許正是曾經資助的那份羈絆。
11
“裴致,你怎麼在這兒!”
安南月突然出現,言語裡滿是指責。
“你知不知道這裡是私人莊園,有些地方外人是不能隨便去的,這裡隨便一件藏品擺件就價值連城,你要是弄壞了根本賠不起,你怎麼能瞎逛呢!”
“讓你好好跟著我非不樂意,虧我還專門約了幾個老板像讓你認識一下,我做這麼多還不是為你好!”
裴致比我高半個頭,正好完全擋住我。
安南月一路的抱怨,壓根沒注意到我。
“你手上拿的什麼,這櫻桃洗了嗎就吃,多髒啊!”
她抓起櫻桃就扔在地上:“這櫻桃有什麼好吃的,又酸又澀。上次不是給你買了進口車釐子嘛,還饞這一口。”
我雖然看不到裴致的臉色,但從背影感覺他現在難堪極了。
我走出半步:“表妹,裴致第一次來青梧苑不熟悉,你就別怪他了。”
“表姐,你怎麼……”
安南月看看我又看看裴致,眼底壓抑著怒火和不甘,但又有些隱秘的興奮。
她上前一步親昵的挽著裴致的胳膊,軟軟的靠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啊表姐,我男朋友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系。”
“那我們先走了。”
“再見。”
裴致微微轉頭,看向櫻桃樹下的我,有些難言的焦慮。
但我始終面帶淺笑,從容地揮揮手。
隻是心裡的惡魔在瘋狂的叫囂:去吧,把他搶過來。
12
晚宴依舊在青梧苑。
這裡的私房菜有市無價,隻有和我家有些關系的朋友才有預定的資格。
都在一個地方,難免再碰上。
而安南月仿佛變了個人似得,始終緊緊的粘著裴致,還一直十指緊扣宣布佔有。
隻是這宣誓總有些作秀的成分。
她同行的幾個朋友也十分捧場,不知在說鬧什麼,就要他們現場親一個。
裴致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我。
四目相對,我的眼底毫無波瀾。
裴致還沒反應過來,安南月就撲上去親吻了他。
這場作秀的親吻持續了很久,久得我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緊握的拳頭滲出汗水,原來我也不是不在意。
身邊幾個朋友調侃:“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大膽開放。”
我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沒有接話。
安南月那邊意猶未盡的放開裴致,下意識就要看我的反應。
隻是我正同好友寒暄,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饋。
而裴致的臉色卻不太好,這場突如其來的秀恩愛目的為何我們三個心知肚明。
隻是自己被當做炫耀的物件,是個人都不會太好受。
裴致借口躲去了洗手間,隻是背影透露幾分狼狽。
安南月挑釁的問道:“表姐,我和裴致打算訂婚了,你會祝福我們嗎?”
“你和誰訂婚,我都會祝福的。”
安南月張了張嘴,似乎想辯駁,最後隻低聲呢喃:“那就謝謝表姐了。”
裴致回來的時候收到一堆祝福,他整個人搞不清狀況又莫名其妙。
安南月隻嬌羞的站在他身邊緊緊依偎,並不回答裴致的疑問,淺笑的接受四面八方的祝福。
我喝了杯清茶觀賞這出鬧劇。
安南月的性格,絕不會和裴致結婚。
她這麼一鬧,分手也就快了。
13
果然,安南月剛放出要與裴致訂婚的消息,就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調侃和阻攔。
她和我的情況不一樣,我是獨生女,而她家裡私生子女一大堆。
因此,安南月家裡的情況絕不容許她低嫁。
就算不求通過聯姻再進一步,起碼也要門當戶對。
尤其安南月本就性格張揚,嫁了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她會被自己那群姐妹調侃S。
果然,我剛到客廳,就聽到姨媽和她的爭吵。
“你要找什麼人談戀愛我不幹涉,但結婚不一樣,這是你能隨便定的事兒嗎?”
“我不求你念著我在這個家裡的辛苦,也求你考慮考慮你自己。你爸爸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那個私生子搭上李家二小姐,就因為能促成兩家合作,你爸爸立馬公開承認了私生子;還有那個私生女,攀上顧家三爺,別說不到結婚那步,就是現在給人家當情人你爸爸也一口一個好女兒的認著,甚至還讓她去公司工作!”
“你呢!整天吃喝玩樂我都慣著,但是你就甘心以後安家的產業被外人瓜分,你什麼都沒有嗎?”
“月月,你平日裡什麼都要最好的,怎麼找男人就不能……”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和他分手,分手!可以了吧!”
安南月氣衝衝的往外走,和我迎面對上。
安南月眼眶通紅,惡狠狠的盯著我:“表姐,你現在滿意了吧。”
我滿臉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敢說你對裴致沒意思?”
“就算我對裴致有好感,那他也是你的男朋友。”
“表姐,我和他分手你不會心懷愧疚嗎?”
我勾唇淺笑:“完全不會。”
我正視安南月的雙眼:“你們之間早就出問題了,就算沒有我,分手也是遲早的事。”
“我和他怎麼樣,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我隻會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你們走向必定的結局。”
安南月冷笑的瞪著我:“表姐,就算我們分手了,你就能如願嗎?”
她湊近我耳畔發出惡魔般的低吟:“搶自己的表妹的男朋友,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我始終含笑的望她:“說什麼搶啊,如果我要追他,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安南月瞪了我一眼,跑出了家門。
14
安南月沒有和裴致分手。
就像和我賭氣一樣。
不僅沒分手,還故意帶著裴致約我吃飯。
仿佛我們之間的爭吵從未發生。
“表姐,我和阿裴出來選訂婚戒指,你認識不少珠寶設計師,給我們推薦一下唄。”
“推薦可以,但是他們做事很細致,工期會比較長。”
“無所謂,我願意等。”
安南月握著裴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和阿裴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會在乎這點時間。”
安南月美滋滋的點菜。
工作人員禮貌的確認菜單,最後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
安南月脫口而出:“沒有。”
我卻突然開口:“所有的菜都不要姜。”
話音落下,裴致突然直勾勾的盯著我。
安南月不明所以:“表姐,你變挑食了。”
我淺笑著沒有說話,隻是心裡有點莫名的暗爽。
原來,她都不知道啊。
安南月還興高採烈的和我分享訂婚的種種,打算定什麼款式的婚紗,帶幾顆鑽石的皇冠,選什麼風格的禮服。
明知她別有用心,我也不點破。
成年人的社交,總得有些看破不說破的默契。
正寒暄著,突然走來一個中年男人。
“喲,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阮總和小裴啊。”
裴致起身開口招呼:“王經理,好巧。”
經理審視的掃了眼裴致,然後諂媚的朝著我討好。
“確實巧,原來阮總和小裴認識啊,我說怎麼……哎呀,也怪我不懂事,早知道你們認識那項目就直接給小裴了,還辛苦您發話的。”
“阮總您放心,小裴的能力在我們公司那是有目共睹,他肯定能完美完成貴公司的項目。”
我始終淺笑的看著張經理,不接話,隻微笑,明眼人就知道這是禮貌的勸退了。
果然,張經理打了招呼就笑眯眯的退場了。
隻是這人臨走時還火上澆油道:“小裴,多和阮總拉近關系,別忘了人家曾經的提攜。”
我心裡哭笑不得。
這個張經理,輕飄飄的來,扔下一個定時炸彈就全身而退了。
安南月已經氣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她咬著後槽牙開口:“你們……私底下有聯系。”
裴致微微皺眉,“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安南月本就一直繃緊神經,現在直接讓張經理給點燃了。
我可不想被誤傷。
我直接拎包起身:“想來你們有話要說,我就先走了,今天這頓飯改天再吃吧。”
“阮清菡!”
餐廳裡人來人往,安南月毫無顧忌的大喊大叫:“搶走我的東西,你就滿意了嗎!”
我平靜的看向歇斯底裡的安南月。
“他不是東西,他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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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想被安南月誤傷,但我也不想錯過趁虛而入的機會。
所以我在不遠處圍觀了安南月和裴致的爭吵。
“你和她什麼時候勾搭上,你們接吻了嗎,上床了嗎?裴致,你有沒有心,你忘了是誰資助你讀書的。”
裴致似乎和安南月經歷了太多的爭吵,這個時候竟然異常的冷靜。
“就因為我曾經接受過你家的資助,所以我就永遠是你的玩意兒嗎?”
裴致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和阮小姐之間什麼都沒有。”
安南月怒吼:“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裴致,我不是傻子,那是我表姐,我比你更了解她。”
“阮清菡從來清高疏離,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她憑什麼對你青睞有加;你們之間若真的什麼都沒有,她為什麼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