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恆星時刻 3627 2024-10-29 20:46:20

  他莫名就很想咬他,咬他的手,咬他的臉頰,咬他的肩膀……他不想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秦一隅支配的,該掌握支配權的分明應該是自己。


  是他挖空心思把這個躲起來的家伙找到,是他想盡辦法讓他重新回到臺上,重新站在麥克風前,在某個瞬間,南乙有些極端地想,秦一隅就應該隻屬於他一個人才對。


  無論是他的快樂、痛苦、悲傷還是欲望,都應該被他牢牢地攥在手裡。


  於是,南乙像是被勝負欲,又或是他根本讀不懂的某種情緒衝昏了頭腦,慫恿著,掙出了被攥住的那隻手,向下,直白到近乎魯莽。


  一種奇異的情緒湧上來,南乙肆無忌憚地盯著秦一隅的臉孔,發現他的表情終於出現了破綻。


  “你幹嘛啊?”秦一隅蹙起的眉頭微微松開,又開始笑,攥緊了他的兩隻手,“一邊說著不行,一邊動手動腳,南乙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他在心裡回答。


  他隻是想知道這樣的表情是不是隻有自己能看到?


  於是他仰著臉去親吻了秦一隅。


  這個吻把秦一隅弄得難以招架,是少見的南乙主動但又不那麼暴力,很輕柔地,像舔舐傷口那樣,越來越粘,舌尖也是柔柔地纏上來,勾得很緩、很深。


  簡直像是在勾引,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被這麼一釣,秦一隅忽然就忘了原本要做什麼,不自覺地沉溺在這個主動的深吻之中。


  但下一秒,南乙收回了這個吻,向下,牙齒磨著他的下巴。


  “秦一隅,你不也一樣?”


  秦一隅氣笑了,“你是要跟我比賽嗎?”


  “你覺得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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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掌控欲的交鋒中,南乙徹底地淪陷,忘了一開始的規則,也忘卻了他們的身份、關系,他不願再想那些復雜的東西,在這一秒,他甚至忘卻了仇恨,隻想要發泄、放縱,要秦一隅對他展露無疑的需要,要清楚地看見這個人離不開他,一秒鍾都不行。


  他是不是瘋了?還是說一直都這麼瘋,隻是這一刻才有所察覺。


  他不想思考這麼多,隻想單純地和秦一隅變成兩頭小獸,被本能、純粹的快樂支配就好。


  反正已經這樣了。


  過去的他靠聽著秦一隅的歌艱難地走下去,而現在,他好像聽著這個人的喘息就能活。


  “我好喜歡你。”秦一隅小口小口啄吻著南乙的耳根,“好喜歡。”


  聽著這些話,南乙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重。


  怪不得人人都愛聽這些,他現在竟然也很開心,盡管是在這種時候,也很快樂。


  ……


  到最後,秦一隅衝他露出他最熟悉的、帶著一點兒得意的笑容,對他說:“你贏了。”


  這顆桀骜不馴的心,你完完全全贏走了,馴服了。


  南乙不知道自己贏在哪兒,隻覺得這話很動聽,他很喜歡。


  於是他又一次主動地親吻了秦一隅。


  “你也沒輸。”


  他當然記得自己定下的規則,但都犯規成這樣了,也懶得提了。


  好像隻要遇上秦一隅,他所有堅守的底線都可以被打破,明明討厭和人親密接觸,可秦一隅想要碰哪兒都攔不住,明明不喜歡其他任何人上自己的床,可秦一隅就能在上面幹出最下流的事。


  他對這個人的容忍似乎是無底線的。


  怎麼樣都好,隻要秦一隅隻看著他,隻為他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反正當初想要成為他的隊友,不也是抱著這樣偏執的心嗎?


  如果隊友還不足以達到這樣的目的,那現在這種關系也很好。


  最好能讓秦一隅永遠都離不開他。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這個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了。


  “怎麼了?”秦一隅親了親他的耳朵,“突然抱這麼緊。”


  他知道南乙愛幹淨,伸手抽了床頭櫃的紙,小聲說一會兒抱他去洗澡,先擦幹淨。


  南乙沒覺得是他突然抱緊了秦一隅,他隻是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有點怕他消失。


  怕。這個字眼好陌生。他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一場較勁的遊戲,簡化了南乙長達半年的追尋。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有多困難,多麼辛苦,連他自己都快忘了。可就在這個瞬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終於得到地址的那一晚,他盯著那一行看上去很荒謬很好笑的假名,卻根本沒有笑出來。


  反而哭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下來,南乙痛哭了一場。不隻是因為秦一隅,也為了他繃緊的神經。得知舅舅的死訊後,他都沒有哭,根本哭不出來。


  那一晚,那個古怪的名字和他苦苦找尋的地址,成了南乙情緒的唯一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做了最親密的事,他忽然間變得很坦誠,也很軟弱,手指在秦一隅肋骨的疤痕上輕輕撫摩。


  “你會一直……”


  當他差一點說出“你會一直陪著我”的時候,忽然間意識到他們現在的關系,於是臨時剎車,換了一個表達。


  “……一直在恆刻嗎?”


  秦一隅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是覺得他會像離開無落那樣離開?是不是他看上去太不可靠,還是一切來得太快了,讓南乙沒有安全感。


  於是他捧起南乙的臉,抵著他額頭小聲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南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真可怕,像他這樣難讀懂的人,居然也會被看透。


  “哦。”南乙垂下眼,不知該說什麼。


  秦一隅反而笑了,“就隻有哦嗎?你呢?一句甜言蜜語都沒有?”


  “我不會。”南乙直白地說。


  “可是你學得很快,對吧?”秦一隅故意逗他,“跟著我說,你不會離開我。”


  南乙張了嘴唇,知道他什麼意思,但不想讓他得逞,於是重復:“你不會離開我。”


  秦一隅顯然沒料到,有些被氣笑了,捏著他的臉頰晃了晃:“再說一遍?”


  “你離不開我。”南乙直勾勾盯著他說。


  秦一隅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畢竟他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好吧,好吧。”他抱住了南乙,嘆息似的說,“我確實離不開你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從來沒有為另一個人哭過,還哭了兩次,要是被十八歲的自己知道,恐怕要笑掉大牙。


  隻要想起南乙為他做過的事,他心裡就一陣酸澀,好像欠了這小孩兒許多許多,怎麼也還不清了。


  呼吸漸漸地平復下來,秦一隅撫開黏在南乙前額的發絲,溫存地在黑暗中望著他,輕聲問:“你後來……是不是故意給我買山楂餡兒的麥香酥的?我們一起溜出去的時候。”


  南乙盯著他,不想承認。


  “被我說中了?”秦一隅一看他這副倔樣兒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有點兒想讓我想起來你?”


  “你說是就是吧。”南乙不想承認。


  又開始嘴硬了。


  秦一隅拱了拱他的鼻梁,撒嬌似的說:“那個沒你給我帶的好吃,差遠了。你從哪兒買的,再給我買點兒,我還想吃。”


  南乙本不想說,可秦一隅實在纏得厲害。


  “我媽做的。”他聲音很低,“做了快一整天才做出兩盒。”


  秦一隅一下子愣住了,忽然覺得有些冒犯,說話都結巴起來,“啊,是、是阿姨做的?”


  “嗯。”南乙垂了垂眼,“我……知道你的地址後,想去看你,但又不想空著手去,所以就……”


  事實上,他不止拿了那些,他還寫了信,買了秦一隅愛看的書,他很喜歡的樂隊的專輯……但最後,這些東西他都沒拿走。


  他很害怕秦一隅全都扔掉,怕戳到他的傷口。


  即便他如此掏空心思,本質上和那些粉絲一樣,對秦一隅為什麼消失根本一無所知,他怕他隻是一廂情願地做自我感動的事,根本幫不到他。


  想了很久,他吃飯時,忍不住問媽媽,如果要去看一個背井離鄉,去很遠的地方生活的人,帶什麼比較好呢。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南乙的媽媽很認真地幫他想了許多。母子倆一個個提出,又一個個排除,最後媽媽兩手託住臉,長嘆一口氣。


  “還是帶吃的吧,人永遠拒絕不了好吃的,心情越糟糕,越是這樣。”


  是啊。


  食物不像其他東西,不會承載那麼多的含義,他不必擔心會不小心戳到傷口,隻會讓他想起一些美好的記憶。


  於是他請求媽媽,用山楂做一些好吃、好保存的食物。他希望秦一隅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像高中時那個可以扛著一掃帚糖葫蘆的大男孩兒,永遠無憂無慮。


  秦一隅捉住他的手,親了親南乙的食指,“謝謝阿姨。”接著他又往後,親了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也謝謝小乙。”


  “你和媽媽一起做的嗎?”


  “我不會,我做的東西都中看不中吃,隻能打打下手。”南乙很誠實,“我幫她給每個山楂去核,幫她熬餡兒,要一直攪,不能停,不然會糊掉。”


  “怪不得這麼好吃,是你花時間熬的。”秦一隅笑了,和他十指相扣,很認真地聽他說做點心的經過。


  “她放了好多糖。”南乙問,“膩嗎?”


  “一點兒都不膩,超級好吃。”秦一隅說,“你沒吃嗎?”


  南乙搖頭,“我不愛吃甜的,而且做得很費勁,好不容易才烤出兩盤,都給你裝上了。打包都包了好半天。”


  “難怪包得那麼好看。”秦一隅撩開落在他臉上的頭發,“你真厲害。”


  媽媽說酥餅很容易碎,坐車拿去恐怕要碎成渣了。


  這話一直在南乙心裡頭懸著,所以無論是在飛機上,還是火車,甚至於後來的大巴和小面包車,他都是小心地把這兩盒點心抱在懷裡。


  他真的很想知道山楂酥最後有沒有碎,所以在收買了那個孩子之後,偷偷地跟了過去,隔著許多開得正好的格桑花和虞美人,躲在一棵長得茂密的大樹後頭盯著。


  他看見秦一隅坐在院子外,小心地拆開了包裝——現在他才想起來,那時候秦一隅的手就不太靈活了。


  他也清楚地看見裡面一塊塊整齊碼好的點心,這才放下懸著的心,悄悄離開了。


  “那枕頭呢?”秦一隅溫柔地撫摩著南乙的眼角,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晃動的睫毛,“枕頭也是你媽媽做的?”


  “是我做的。”南乙的聲音又變得很低了,好像怕被聽見似的。


  “我媽那段時間睡不好……”


  因為舅舅走了,她偷偷地哭了好多天,頭痛到根本睡不著。南乙知道,自己的痛相較於母親而言,或許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畢竟,她早年喪父,又失去了母親,後來還失去了唯一的弟弟。他們都很清楚,舅舅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導致的,可又無能為力。


  得知舅舅死訊的那一天,媽媽徹底沒有了血肉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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