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恆星時刻 4088 2024-10-29 20:46:20

  Q2


  南乙:人生中做過最大尺度的事是什麼?(念完他拿著手卡挑了挑眉)這能問?


  (工作人員汗流浃背:完了好像拿錯手卡了……)


  嚴霽(一本正經):裸辭。


  秦一隅(嬉皮笑臉):裸睡。


  遲之陽(聳聳肩):裸考。


  南乙:我這輩子最大尺度的事兒就是跟這三個裸男一起搞樂隊。


第52章 記憶交點


  回到CB園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接近凌晨1點。


  怕吵到秦一隅,南乙回宿舍放了東西,沒進臥室, 直接回了排練室。


  打開門, 穗穗和禮音正在裡面寫歌, 看見南乙回來放下了琴。


  “你回來了?眼睛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就隻是交代了一下要注意避光。”南乙沒說太多,直接進入主題, “我昨天其實就差不多要寫完了,有一些地方可能需要你們來斟酌一下。”


  “好。”


  南乙解釋說:“目前的編排傾向於雙貝斯線的復合律動,其中一條是貫穿全曲的鋪底, 我建議是給到穗穗, 你的律動和節奏都很穩, 很適合打架子, 因為這首歌的編排會比較復雜,如果你這條線亂了,聽感就會很混亂。”


  穗穗點頭:“放心, 我不睡覺也會排得滾瓜爛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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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乙聽了,嘴角勾了點笑意:“也不用發這種毒誓。”


  禮音也笑了:“你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我認真的。”南乙挑了挑眉,繼續道, “另一條線會比較難,我把禮音寫的貝斯線和我的結合了一下, 比較跳,我是這樣想的, 這幾個部分都給你。”


  禮音有些訝異, “可是……那你不就彈不了多少了嗎, 副歌都沒有了。這大部分都是你寫的啊。”


  南乙對此一點也不介意, “我們要的是整體效果, 不是誰多誰少,阿迅不也把主唱位置讓出來了?何況我這也不算讓,有鋪底的貝斯,如果再加太多,隻會亂。這一段輪指就是為你寫的,我知道你會彈得很好。”


  看禮音和穗穗對這樣的安排還有些顧慮,南乙轉了轉手裡的筆,停頓了幾秒,抬眼看向她們,沉聲說:“你們知道嗎?我很喜歡和你們合作。”


  話題轉變得有些快,兩人都愣了愣。


  “我是看上去很難合作的人,對吧?大家都覺得我很獨。”南乙說著,嘴角帶了些笑,“但其實,我經常會想一些很復雜、很難的貝斯線,但是一個人實現出來效果並不好,需要有人合作。因為這一次的賽制,我才有這樣的機會,讓這麼多強者去實現我構想的東西,這很難得,而且我很確定,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這番話完全超出了禮音和穗穗的意料。


  在此之前,大家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南乙是獨行俠,甚至有些難以接近,但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他性格的表象。一旦真的開始寫歌,他們才發現,不光是貝斯線,這首歌的概念、作曲,南乙都會參與進來,和天生就是中心的秦一隅不同,他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暗處的核心。


  禮音笑了:“我現在知道為什麼秦一隅會加入你的樂隊了。”


  南乙偏了偏頭。


  “你真的很像狼。”穗穗忽然說。


  “為什麼?”南乙好奇,因為秦一隅也這麼說。


  “狼看起來都很獨,但其實是群居動物,而且狼王天然就會有號召力,會帶領整個族群。”她笑著說,“你也是,看上去獨來獨往,其實是是一個很會布局的人。”


  是嗎?可能單純是掌控欲旺盛罷了。


  南乙輕笑了笑,取下眼罩滴了醫生開的藥水,閉了閉眼:“你們太誇張了。”


  他沒再繼續聊下去,花了兩小時根據旋律調整貝斯的整體走向,然後陪著排練。時間很晚,禮音和穗穗一起回了女生宿舍,南乙自己留下來,聽阿迅的吉他錄音,還有嚴霽寫的幾段旋律,思考怎麼融合。


  寫著寫著他就忘了時間,一晃又是兩個半小時過去。


  凌晨五點半,外面天還黑著,南乙感覺眼睛有些酸,回去睡覺怕吵醒秦一隅,於是幹脆埋頭趴在桌上打盹。


  秦一隅一晚上都沒睡好,斷斷續續眯了一會兒,五點的時候徹底醒了,睜眼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側過頭去看南乙的床。


  床鋪整整齊齊,被子還是豆腐塊,人根本沒回來。


  他再也睡不著,並且將自己糟糕的睡眠質量怪罪於周淮那通視頻電話。


  發現那張照片後,他第一時間讓周淮翻過去看看反面,果不其然,背面是那對外國情侶手寫的留言,看不出是哪國語言,但落款的日期很清晰。


  “2022年2月14日。”周淮驚了,“居然還是情人節那天來的!”


  一旁不明就裡的小男友小聲詢問:“所以這個貝斯手和你哥是一對兒?”


  “放屁!”


  秦一隅這一聲實在太突然也太激烈,電話那頭兩人都嚇一跳,誰都沒說話了,像是有人開了靜音。


  “不是,你這麼激動幹嘛?”


  “我怎麼激動了,你哥多大,他22年還沒成年呢!”秦一隅隨便應付過去,“把照片拍下來發給我。”


  “真是奇了怪了,我就說這小子不簡單吧,誰都找不著你,他呢,三顧茅廬,一找一個準,連我的店都摸到了,我當時跟我爸媽鬧翻了,連他們都沒找到我開的店……”


  沒等他說完,電話就掛了,周淮納悶至極。


  秦一隅將那張照片放大,仔細看了看,發現南乙的手邊放著黑色的滑雪鏡和手套,盡管很模糊,但仔細看,也能看得出他穿的是黑色速幹內搭。


  他是去滑雪的?


  還這麼巧,碰到林逸青。這可是除了滑雪沒有其他任何愛好的家伙,平時跟朵高嶺之花似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他會和一個高中生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事兒本身就夠離奇了。


  最詭異的是,上次回學校時,聊起他是怎麼找到自己時,秦一隅分明提到過林逸青,還告訴他是周淮的表哥幫忙解決了車禍的問題,幫他安排了手術,封鎖消息,可當時的南乙沒有任何反應。


  以他的聰明程度,既然認識林逸青,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和周淮的關系。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信息差。


  之前秦一隅潛意識裡就覺得南乙有所隱瞞,現在得到驗證,他反而覺得有意思了。


  原來離開高中,還能和小幽靈玩貓鼠遊戲。


  於是他不打算直接找南乙討答案,那太無聊了。半夜十二點,他撥通了林逸青的電話,意料之中的,大忙人並沒有接。


  他指不定在哪架飛機上,等著落地去談投資和並購呢。


  於是秦一隅對這位大忙人精英展開了信息轟炸,順道也把那張照片一起發了過去。之後他盯著那個落款的時間,回憶當時自己在做什麼。


  2022年初的冬天,他在雲南,瀾滄江旁的一個小村落裡,那時候的他在那兒才待了一個多月,人生中頭一次在陌生人的家裡度過了春節。


  前一年的9月出了車禍,10月被單方面官宣“退隊解聘”,12月確認復健失敗,開始酗酒、住院,接受心理治療,實在受不了跑了出來,隨便買了張車票,這麼一跑,直接跑去了邊境。


  起初他隻想隨便找個地方躲清淨。一無所有的人最適合去無人知曉的地方,在那裡,沒人會用遺憾的眼神看他,也沒人會憐憫,大家隻知道他是個從大城市來的大學生,算數好,會說英語。


  喪了一個星期,某天半夜睡不著,他突然想去爬山看日出,爬了一半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本就怕鬼的他嚇了一跳,大喊出聲,誰知那竟然是兩個手拉著手的小孩兒,大的十歲,小的五歲。


  他們的鞋子被山路磨破了,縫縫補補,還是露出半個腳趾,背著包,手裡拎著一個沒電了的手電筒。


  後來秦一隅才知道,他們是去上學,為了不遲到,必須凌晨三點起床,四點前要出發。


  那天他跟在倆小孩兒後頭,一步步,翻山越嶺,從天黑到天亮,從山路到馬路,最後到了那個遠得該死的破學校。


  站在大門口,他忽然發覺,自己人生中的許多困難,好像都是小布爾喬亞式的無病呻吟。


  他沒看到那場日出,卻看到了比日出更珍貴的東西。


  於是秦一隅留了下來,找了間小破屋子,原主人早去外地打工,房子荒廢已久,他簡單打掃了一遍,找村裡的木匠買了點桌椅,又騎車去鎮上弄回來一塊舊黑板,開了間很不成氣候的小課堂。


  他上的第一堂課是《逍遙遊》,隻有一個小孩兒來了,他沒上過學,不識字,秦一隅隻能先教他寫鯤字。一筆一劃,他學了很久。


  放學回去,孩子告訴孩子,告訴大人,有個卷頭發的大哥哥老師教他寫字,很難的字,是大魚的意思。


  一傳十十傳百,莫名其妙地,秦一隅就變成了那隻大魚,又因為長輩們的親切稱呼,從大魚降級到小魚。學生也越來越多,小課堂愈發熱鬧起來。


  2月14號,大年初六的晚上,他應該正在某一戶人家蹭飯,沒準兒吃的是他最愛的稀豆粉餌絲。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喝酒,那邊的人愛喝茶,總會把最好的茶葉留給他,怎麼都喝不完。


  他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些禮物,有時候是花,有時候是土陶杯子,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都是當地特色,酸、辣、甜,滋味豐富。


  隻是有一次,一個叫帕巖的學生送給他兩袋子禮物,其中一袋是他爸爸從城裡帶回來的各種雲南小吃,另一袋則很不一樣。


  秦一隅甚至能回憶起他當初打開那個袋子的情景。


  一個巨大的黑塑料袋,裡面裝著兩盒油紙包好、麻線捆起來的點心,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布袋。


  點心包裝得規整極了,淺棕色的油紙幹淨漂亮,一點兒小褶皺都沒有。他剛一拆開,就嗅到一股熟悉的酸甜味道。


  是山楂。


  裡面整整齊齊碼著一塊又一塊山楂酥。


  他隻吃了一口,就感覺回到了上學時天天啃糖葫蘆的時光。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是想家的,原來山楂這玩意兒也能做得這麼好吃。


  而那個布袋子裡裝著的更是出乎他的意料,是一隻枕頭。


  當時路過一個村民,瞧見他手裡的枕頭,湊過來掂了掂,又沿著側縫拉鏈拉開,倒出些許填充物在掌心。


  “嗬,是甜蕎麥殼和曬幹的薰衣草。”春日的太陽下,村民大哥仔細瞧了瞧,“挑的都是最好的,你看,每一顆都漂漂亮亮的,一粒賴的都沒有。”


  “這個睡著蠻好。”他裝回去,塞秦一隅手裡,“對你的脖子好,睡得香嘞。”


  秦一隅直覺這不是這邊的東西,抓住帕巖問了又問,可那小孩隻說,是他爸爸的工友回來,從外地捎來的,他們家覺得這些都是好東西,就拿來送老師了。


  當時的秦一隅信了。


  凌晨三點,秦一隅收到了林逸青的消息,大忙人惜字如金,看到他十幾條消息,隻回了一句。


  [潔癖工作狂:滑雪認識的,他接近我是為了找周淮。]


  短短十五個字,秦一隅看了整整一分鍾,懷疑自己眼花,瞌睡都醒了。


  找誰??周淮???


  就在他瘋狂輸入打算回復林逸青時,對方又一個連擊。


  [潔癖工作狂:我還以為是那小子惹的情債,都追到歐洲了,原來不是嗎?]


  誰?誰的情債???


  那二傻子配嗎?


  秦一隅氣得把已經打好的一大串全刪了,重頭開始輸出,沒想到三連擊來得更快。


  [潔癖工作狂:我還調查了他的底細,和周淮一個中學的,難不成是上學時候就暗戀他?]


  [周淮的神經病發小:他是為了找我!是我的情債!!那小子暗戀的是我!!!!!]


  瘋了吧,南乙那是和周淮一個中學嗎?那是和我一個學校,是我親學弟,是我大雪天教訓了那幫欺負他的狗東西,是我跟他在一間教室裡自習,一個天臺上睡午覺。


  他怎麼可能放著我這麼一個幽默風趣人見人愛還特別會彈吉他的大帥哥不暗戀,跑去暗戀周淮啊?


  工作狂上班上得腦子秀逗了吧。


  原以為到此結束,沒想到一向高冷的林逸青竟然還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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