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還在說道：「像你這樣的人，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隻會想著努力學習，考上清北吧？如果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一定會去買刮刮樂，買基金，囤黃金。」
她嘴上說著，心裡卻又開始與系統對話。
【系統，我實在不想和這兩個愚昧無知的人再說下去了。我有個想法，等我激怒男的，直接開直播吧。】
10
姐姐來家發瘋過後就走了。
隻留下我和我媽，相對無言。
晚上爸爸打來視頻電話，媽媽又把姐姐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爸爸。
隻見爸爸搖頭，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客戶今天在飯桌上，還拿出了垚垚的視頻，說我太苛待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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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臉緊張：「爸爸這次合作不會黃了吧？要不我去和叔叔說一聲，說爸爸對女兒很好的？」
「沒事，客戶也是通情達理的成年人，說你姐姐叛逆期沒過呢。」
爸爸話一說完，我們三個都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後，爸爸才說道：「網上的事情我也看見了。菡菡，你上學沒有被影響到吧？」
回想起幾個同學一開始對我充滿疑惑，到後面都相信我，並且覺得姐姐是被邪惡的網紅公司要挾，才會在鏡頭前面不得已說出這樣的話，轉為變我的同情。
算來算去，應該沒有被影響到吧。
「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了或者被孤立了，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知道嗎？」
我連忙說道：「爸，我都是高中生了，馬上就要成年，也是個大人了，不用你教我這些的！」
我們這邊正視頻通話著，爸爸的另一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打開手機一看：「喲，是垚垚打電話了。」
還沒等我提醒，爸爸就已經接起了電話。
我悄悄地摸出來平板，打開姐姐的社交軟件。
和我聽到的心聲一樣，此刻姐姐果然打開了直播。
姐姐身上的金光，似乎比剛才見到的暗淡了幾分。
我正要提醒爸爸，千萬不要上姐姐的當。
可令人疑惑的事情發生了，無論我和媽媽怎麼說話，爸爸都沒有聽到我們的聲音。
媽媽把手機往桌子上磕，試了一下還是沒有聲音，嘴裡嘀咕著：「幾千塊錢的手機，連個響都沒有？」
我拉了拉媽媽，示意媽媽看直播。
直播中，姐姐一臉委屈：「爸，我想好了，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的，也不會聽你的，去生孩子的。」
爸爸的聲音爽朗，又帶著幾分笑意：「不生就不生，又不是養不起你和菡菡。」
姐姐的表情瞬間愣住，隨即說道：「你不應該這樣說啊！」
我看著姐姐的表情，終於察覺了不對勁：「媽，我怎麼感覺，姐姐不是姐姐呢？」
綁定系統這種事情都發生了，說不定還真被換了魂呢。
媽媽敲了敲我：「少偷看我的小說收藏夾。」
直播中姐姐還在說道：「爸，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和我媽不讓我吃芒果！小時候，我明明看見你們買芒果，就是不讓我吃一口！」
我忘了，媽媽手機發不出聲音，立即高喊：「那是因為你過敏啊！」
奇怪的是，剛才無論我怎麼發出聲音，爸爸那邊都沒有聲音傳來，此刻我說的話，卻清晰地傳到直播中。
姐姐臉上的表情僵硬住，同時我聽到了她的心聲。
【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關鍵的時刻，暴露他們三個真實的嘴臉嗎？你放出來的是什麼！】
【拜託，我才是大女主，應該向著我才對！】
【現在的走勢不對，你趕緊想辦法讓那小兔崽子，說點吸引仇恨的話。】
小兔崽子。
姐姐說的人是我？
直播中姐姐還在說道：「我怎麼可能會過敏，你們就是不願意讓我吃芒果，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我今天偏要直播給你們看！」
說話間，姐姐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芒果，對著鏡頭又哭了起來。
「這不是直播帶貨，也不是劇本，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嘗過芒果是什麼味道的，全是因為我爸媽重男輕女，根本瞧不起我這個女兒。今天我要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已經會賺錢了，想吃什麼就自己買！」
說完，姐姐對著鏡頭抱著芒果就啃了下去，甚至連芒果皮都沒削。
看著平板的媽媽，當即打電話喊救護車。
幾分鍾後，姐姐滿臉脹紅，暈倒在直播間內。
整個直播間亂成一團，媽媽一臉慌張地交代了我兩句，讓我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隨後便匆忙打開門。
家裡挺安全的，我作業也寫完了，所以我看著平板一直在看評論區。
【什麼情況？我還以為是劇本賣芒果的呢，正等著三二一上鏈接，主播怎麼暈了呀？】
【劇本都寫不出來這麼抓馬的事好吧？想打電話，用直播的方式網暴親爹親媽，沒想到反而實錘自己了。】
【那我覺得他爸媽也挺過分的，女兒過敏不能吃芒果，他們還偷偷吃，隻有我覺得，這樣的爸媽不配當父母嗎？】
【對對對，隻有你全世界，你是天下唯一。眾人皆醉你獨醒，我們走我們的陽關大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樂，他爸媽不是人嗎？他爸媽就不配吃芒果了嗎？】
【天哪，這就是白眼狼嗎？生了孩子之後，孩子過敏，還不能躲著吃些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了？】
我正看著呢，突然直播間被管理員關閉，我隻好在家裡等待媽媽的消息。
11
姐姐醒了。
我坐在姐姐的床邊，盯著姐姐看。
那些金光閃閃的標籤，在姐姐身上蕩然無存，和姐姐沒變之前一樣。
她用被子把自己遮蓋住，過了片刻後才掀起被子，一臉怒氣地看我：「看什麼看！現在我是你親姐！」
「我不信。」
陳星垚嘆了口氣，四下張望，確保爸媽都不在房間後，才壓低了聲音：「老妹，你信不信系統？」
我都曾親耳聽到姐姐與系統對話的聲音，自然是相信這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明面上，我卻一臉鄙夷地看著陳星垚：「姐，你是不是偷偷看媽媽珍藏的小說了？」
「想什麼呢你？」陳星垚一巴掌呼在我胳膊上，「前段時間，有個自稱大女主系統的東西要和我綁定，我一聽大女主啊，那可不就是我嗎，我當即一拍腦袋就答應了。可誰知道那系統完全操控了我的身體。」
是嗎？我還是狐疑地看向陳星垚：「姐，你以後要不去寫小說吧。」
陳星垚堅定地說道：「不僅是系統控制了，我還有一個什麼靈魂也待在我身體裡，對，就是魂穿！」
見我不信，姐姐向後一躺，重新陷回枕頭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都快以為那個靈魂是我自己了，誰知道芒果過敏暈過去之後，系統和那個靈魂一起飄走了。」
陳星垚嘆了口氣：「你說那個系統怎麼想的，想要搞大女主，讓我去扇渣男巴掌，腳踩渣男，那可多爽啊，非要我張著一張嘴到處去鑑嬌妻，鑑厭女，都什麼時代了，非要靠拉踩別人，才能凸顯自己是大女主嗎？」
她一邊咕哝著，一邊拿回自己的手機：「老妹，幫我把我的賬號注銷了，看到這東西就來氣。」
自打姐姐在直播間暈倒後，的確一夜爆火，之前視頻也被人下載下來，逐帧分析。
甚至還被人做成了表情包。
不過大部分都是負面的，甚至有人扒出姐姐哭的時候，完全是假哭, 全靠臉上的妝容。
別說陳星垚了, 我看見那些表情包都感覺頭疼。
照著指引, 我替陳星垚注銷了賬號。
家裡似乎和往常一樣，平靜了下來。
12
爸媽都沒有計較陳星垚之前幹的事, 她也沒把系統的事情告訴爸媽。
在短暫地成為網紅之後，陳星垚消沉了一段時間。
她大學已經畢業, 本來打算出去找工作, 但應聘的人一看到她，就追問她直播吃芒果到底是不是炒作。
就算是被招聘進去，也會遇到認識她的同事。畢竟也是互聯網短暫的笑料, 短時間內, 姐姐是擺脫不了這些了。
為此陳星垚煩不勝煩, 索性在家啃老。
有一天一拍腦袋，開始寫小說, 沒想到真的一炮而紅，蹲在家裡也能賺錢。
她的電腦在我書桌旁，我喜歡聽她的鍵盤音，她喜歡我翻動卷子時的沙沙聲。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高考前幾日, 我的腦子裡突然傳來了機械的聲音。
【嘀, 這裡是大女主系統，綁定系統後，我們會替你打造一個完美的大女主人設, 讓你在這個世界大S四方, 成為人見人愛的爽文女主。】
大女主系統。
不就是陳星垚綁定的那個嗎？
正在我書桌旁敲鍵盤的陳星垚突然停下動作, 瞪著我看。
我問系統：【我需要做什麼呢？】
系統：【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直接把身體交給我來管理。】
我直截了當拒絕：【我不喜歡我的身體被人操控。】
系統沉默了半晌：【也行, 但你必須按照我說的來，我可以把你打造成大女主，爽文女主，人間清醒, 這些你們現在最流行的標籤。你會成為大網紅，我之前有一個成功案例，隻可惜宿主把賬號注銷了。】
我充滿了好奇：【把賬號注銷了有什麼影響嗎？】
我一口沒喝的番茄雞蛋湯飛濺起來，汁水幾乎要濺到我眼睛裡。
「「她」「我拒絕。」
「她拒絕！」
我和陳星垚同時開口, 我們互相對視一眼, 眼裡都是姐妹之間的默契。
果然, 陳星垚也能聽見我和系統之間的對話。
系統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麼也在這裡！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能夠吸取能量了！現在你們把我困在這個世界裡！你想怎麼樣演繹大女主我都接受，我有八百個方法讓你一炮而紅！】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可我的聲音卻越來越堅定：「我拒絕！」
最後, 系統的聲音，就像是閉路電視關閉留下的殘影，砰的一聲, 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和陳星垚沉默了片刻, 我看向她：「你之前, 就被這麼個東西騙了？」
陳星垚懊惱地按著刪除鍵：「誰能想到呢，那不是被系統兩個字蒙蔽了雙眼嗎，小說看多了, 還真以為這東西有多牛逼。」
最後她揉揉我的腦袋：「趕緊復習吧，我這篇也在收尾了。」
我看向姐姐的屏幕。
她屏幕上，最後的一行字寫著。
「不要貼上標籤。」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