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臣西知道我是攻略女。
也知道我在這個世界沒有痛覺的秘密。
因此，他以欺負我為樂。
逼我吃過敏的食物，不爽了就把我咬得青紫。
等他玩開心了，再施舍給我一點可憐巴巴的好感值。
後來我跟他的白月光同時被綁。
我故作傷心，親手割斷繩索。
墜進深海的前一刻，我悄悄問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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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臣西的S對頭來了嗎？」
系統回答：
「顧喬白在呢，你的反向攻略果然有用，他快心疼S你了。
「等下，蔣臣西那個傻狗對你的好感值怎麼忽然滿了？？」
1
綁匪把我和元晴晴摔在船板上。
她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淚痕，崩潰大喊：
「我告訴你們，敢碰我，蔣臣西絕對會把你們銼骨揚灰的！」
綁匪不屑地冷笑。
「你一個臭保姆的女兒，不過是跟蔣臣西睡了幾次，有點青梅竹馬的情份罷了。
「就憑你？吹什麼牛逼呢，還『銼骨揚灰』？」
說罷。
他看向同樣被五花大綁的我，猥瑣一笑：
「您說是吧，蔣少爺的正牌未婚妻，雲紋月小姐？」
2
嘴裡堵著一團爛布，燻得我兩眼發昏。
綁匪扯掉它，開始給我和元晴晴的身上綁繩子：
「都說蔣家那個小少爺是條瘋狗，能拴住他的唯一一根繩子，是個女人。
「我調查了小半年，發現跟他交集最深的女人，就是你們兩個。
「我實在分不清誰是拴他的那根繩子，就把二位都綁過來了。」
二選一。
總有一個是蔣臣西最在乎的。
這綁匪腦子倒是靈活。
3
另一個綁匪語氣裡多了看熱鬧的興奮：
「要不要賭一把，看看蔣臣西會選誰！
「那我選未婚妻，她長得好看。
「臭小子，你沒開過葷吧？你看那保姆女兒的身材，嫩得能掐出水，一看就勾男人，我選她！
「那賭贏了的話，有什麼獎勵？」
男人們猥瑣地笑作一團。
「被蔣臣西挑剩下的那個……先假裝扔進海裡，再撈起來鎖住，留給哥幾個爽一爽了。」
下一秒，腰間的繩索一緊。
我們兩個被綁匪吊向半空。
鹹湿的海風灌入鼻腔。
腳下是茫無邊際的大海，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隻要墜入，頃刻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遠處。
幾輛黑車停在海岸邊。
站在正首的男人穿著灰色西裝，峻挺的五官染著幾分煩躁不安，時不時看向腕表。
即便是這樣的距離。
我也能一眼分辨出，那是蔣臣西。
4
系統就是在這個時候悄悄出現的。
「宿主，檢測到你心率已經飆升至 160 脈。」
它有幾分好奇：
「你不是會遊泳嗎？怎麼看見水了還這麼害怕？」
我盡量不往下看：
「我是溺水淹S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平復心情後，我又問：
「蔣臣西的好感值現在是多少？」
系統嘆了口氣：
「很抱歉，還是 10。」
好感值上限是 100。
而我在蔣臣西身邊努力了三年，升升降降，才拿到這點可憐的數值。
綁匪撥通了視頻。
「錢帶過來沒有？」
「人呢？」
蔣臣西聲音極淡，沒有受到絲毫威脅。
「之前說好的，確保人沒事，我再交贖金。」
系統見我沉默，出聲安慰我：
「蔣臣西雖然討厭你，但他剛剛還在確認你的安危。」
一直懸著的心稍微穩了穩。
系統說得有道理。
三年的時間，養條狗也會有感情。
蔣臣西應該……不會見S不救吧？
可話音剛落。
元晴晴大聲哭喊起來：
「臣西，我沒事。
「就是這裡好嚇人，我好害怕，你知道的，我不會水，嗚嗚嗚。」
蔣臣西見到她，眉眼都跟著柔和下來：
「晴晴乖，有我在這，不會有事的。」
綁匪又把手機對準我。
蔣臣西一怔。
很快，他揚起嘲諷的笑容：
「雲紋月，裝得那麼害怕做什麼，你不是會遊泳嗎？」
5
果然，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泯滅了。
蔣臣西怎麼會救我呢？
如果他對我還有一絲同情，好感值就不會一直停留在 10 點。
剛認識蔣臣西那會兒，他不是這樣的。
他雖然不喜歡父母強加的婚約，但我們相處還算融洽。
攻略進展得很順利。
直到元晴晴出現。
蔣臣西的目光被她吸引，好感值驟降至低谷，和我也逐漸疏遠。
下人的女兒和主家的少爺，中間橫亙著無法跨越的階級，不被允許卻愛得濃烈。
某天。
他忽然闖進我的房間，踩住我的手，逐漸加重力道。
看見我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蔣臣西眉間戾氣四溢：
「你果然是攻略者，我早該發現的。」
從那以後，他對我的好感值清零了。
他不知怎麼學會了操控自己的好感值，把欺負我當成惡趣味。
蔣臣西怎麼說來著？
「雲紋月，你想得到我的好感，就要取悅我，哄我開心。」
蔣臣西開始變本加厲。
比如，被他爸爸訓斥，他就會轉頭來找我發泄情緒。
我的小臂時常被他咬得青紫。
抑或是讓我在酒局上為他擋酒，喝到胃出血，吃掉他討厭的食物。
看我一副快吐了的樣子，蔣臣西就捏著我的下巴，靜靜欣賞我痛苦的表情。
等他心情好了，就會施舍似的獎勵一點好感值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對上視頻裡蔣臣西那雙冷漠的眸子。
「我的確會遊泳。
「可如果我說，我淹S過一次，你會救我嗎？」
6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蔣臣西知道我是攻略者，肯定也知道我說的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契機。
那雙黑眸裡閃過一絲遲疑。
元晴晴把蔣臣西短暫的動搖盡收眼底。
她啜泣聲愈發大了，驚慌的樣子像一隻無助的小兔。
「淹S過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難不成你是鬼嗎？」
蔣臣西回過神，笑容更冷：
「雲紋月，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再相信你？
「你不會疼倒是真的，就算是掉進去了，頂多有點難受罷了，不是嗎？」
眨眼間，他已經幹脆利落地做了決定。
「先把晴晴放了。」
蔣臣西視線膠著在我臉上。
他在等待我的反應。
哭鬧，或是跟元晴晴一樣哀求他。
可我沒有。
而是平靜地看著綁匪們給元晴晴松綁，看上去，就像是心如S灰。
直到看見他身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小聲問系統：
「是顧喬白來了嗎？」
系統狂喜：
「是的！他來了！
「剛才蔣臣西說的那些話他全聽見了，你這招反向攻略果然有用，顧喬白快心疼S你了，好感值一直在漲。」
我悄悄松了口氣。
——看來，我演得不錯。
7
蔣臣西不知道，這個世界裡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成為我的攻略目標。
而我擁有一次修改攻略目標的機會。
之所以會在一開始選擇他，隻是因為他跟我有婚約在，綜合評估下來，是性價比最高的攻略對象。
某次飯局上。
蔣臣西故技重施，逼我喝酒。
我狼狽地去吐。
出來的時候，忽然有人將一件風衣披在我身上。
一起遞過來的，還有水和解酒藥。
「雲小姐，夜晚風涼。」
男人的關心隻有寥寥幾字，指尖卻是冰涼，應該是在門口等了很久。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走了。
系統說，他叫顧喬白，是蔣臣西的S對頭。
最重要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顧喬白對我的好感值卻是 30。
從那天起，我積極主動地陪著蔣臣西去應酬，為的就是能再遇見顧喬白。
我也早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每次蔣臣西當著眾人的面刁難我，顧喬白對我的好感值就會悄咪咪地增長。
從那之後我就想，要是攻略目標能換成顧喬白就好了。
「雲紋月，你他媽想幹什麼？！」
蔣臣西忽然拔高聲音。
我拿出在船上偷來的玻璃碎片。
然後，開始動手割自己腰間的那條繩子。
哪怕是碎片扎到手掌，鮮紅的血珠沁出，我也全然不顧。
手上動作更快了。
系統跟著緊張起來：
「宿主，雖然你沒有痛覺，但不代表你不會S啊！這掉進海裡可不是鬧著玩的！」
——蔣臣西凝著我鮮血淋漓的雙手，語氣怒極：
「立刻停下！否則我就把一切全部清零！」
隻有我和他能聽懂這句「清零」代表著什麼。
連那可憐巴巴的 10 點好感值也將不復存在了。
你看。
即使是到了這種緊要關頭，蔣臣西也隻是一味地威脅我。
我很想笑。
但還是停住動作。
存了些故意膈應人的心思，揚聲說：
「我不在乎了，蔣臣西。
「對了，等我S了，婚約自然作廢，你再也不用擔心被逼著娶我了。」
我越說越快，像是要把胸口的悶氣全部紓解：
「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別再見了。」
我看了他最後一眼。
隻那一眼，蔣臣西臉上的情緒似乎開始碎裂、驚慌無措起來。
海水侵入鼻腔的那一瞬，系統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宿主！我沒看錯吧！
「蔣臣西那個傻狗對你的好感值怎麼忽然滿了？？」
8
失去意識前，腦海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是——
剛換完攻略目標，好感值就滿了？？？
我去你大爺的，蔣臣西！
敢耍姥子！
9
岸邊。
蔣臣西攥緊手機，陰沉地轉向身旁的秘書。
「快艇還沒到？
「你們這群廢物，打算讓我拖多久？」
秘書趕忙解釋：
「剛剛您通話的時候，我們的人就悄悄潛入船上了。
「估計現在已經接到晴小姐了，她一定會沒事的！」
蔣臣西一頓。
「她呢？」
秘書愣在原地，不知道除了元小姐以外，這位二世祖還會在意誰。
難道是雲紋月？
可，少爺不是很討厭她嗎？
「您的意思是，救……」
秘書聲音戛然而止。
「救？你以為我他媽為什麼要派人過去？」
蔣臣西神色漸漸暴戾起來，猛地將手機砸在秘書的額頭上，直接就見了紅。
秘書惶恐地連連認錯，他這才明白，原來蔣臣西從始至終就沒想過真的交贖金，而是兩個人要一起救下。
「無論是S是活，立刻把雲紋月給我撈上來！」
蔣臣西聲音平靜得駭人：
「沒經過我的同意，她別想S。」
周圍那幾個紈绔子弟平時跟他嬉皮笑臉慣了，現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忽然聽得身後一聲嗤笑。
男人修長的手指彈落最後一點煙灰，皮鞋將煙蒂重重碾在腳下。
顧喬白倚著長軸版幻影上，懶洋洋地調侃：
「蔣小少爺，自己把人弄丟了，衝旁人撒什麼氣啊。
「寧可S了都不想再見到你，就別上趕著招人膈應了。」
話音剛落。
他看向那艘無人注意又悄悄溜走的小船，嘴角上翹的弧度更高了。
10
冰冷的湖水仿佛從四面八方湧過來。
我看見自己努力託舉著一個小小的身體。
快要一起浮到水面上的時候，小朋友被岸上的人救走。
我卻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緩緩沉下去。
夢境中斷。
我掙扎著醒過來。
周遭伸手不見五指，不確定自己在哪裡，渾身都在發冷。
隻依稀記得，掉進大海之前看見一艘小船緩緩靠近，似乎是它救下了我。
「雲小姐，你醒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回身，在曖昧昏黃的燈光中，露出極為驚豔的半張臉。
眉目深挺，黑眸攝人。
——這麼巧，居然是顧喬白？
見我困惑，他眼神遊移向別處，狀似不經意地解釋：
「你掉進海裡的時候，我剛好在附近的那艘小船上釣魚。」
系統忍不住吐槽：
「釣個屁，顧喬白當時明明就在岸上，那麼扎眼的勞斯萊斯，想不看見都難。
「自我攻略哥怎麼還裝上了？」
氣氛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顧喬白經過我床邊，手徑直伸向房門。
語氣試探。
「如果雲小姐想回蔣家，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但我認為……」
被裡伸出一截纖細的手腕，拉住他的衣角，小聲打斷他的話：
「我不想回去。
「我可以留下嗎？」
顧喬白的視線定定地落在我抓緊他的手指上。
輕輕勾唇一笑：
「好。
「那就不回去。」
11
剛來到這個世界，恰好是「我」失去雙親，被蔣家以兒媳的名義收養的時候。
後來，自知攻略蔣臣西無望，我就開始計劃S遁。
綁架這出鬧劇，也不過是提前了我離開的時間。
隻是沒想到，半路S出了個顧喬白。
顧家跟蔣家一直不對付。
蔣臣西非常討厭顧喬白。
他曾跟我說，顧喬白這人陰險狡詐，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從生下來開始，無論是校園還是商場，一直有人把他們兩個拿出來拉踩。
最氣人的是，顧喬白樣樣都排在蔣臣西前頭。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在顧喬白問我要不要離開時，我果斷裝可憐，告訴他自己想要留下。
既然他對我有好感，又是個容易攻略的 npc，我為什麼要走？
我憋了一身的勁，隻想等顧喬白出現後，大展身手一番。
可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看見他。
反倒是顧家的私人醫生，每天都會跟我碰面。
「雲小姐？您到底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醫生不滿地蹙起眉。
「啊，什麼？」
我滿腦子怎麼拿下顧喬白，完全沒有注意她在說什麼。
「咳嗽好得差不多了，但這段時間還是不宜劇烈運動，您跟顧先生在某些方面還是要節制。」
我瞬間明白，顧喬白以前可能也帶過女人回來，所以，這位醫生才誤會了我和他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