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了好久，我做了一鍋五香燻魚，拍照潤色後發在朋友圈。
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那個高挑的女孩，她笑著跟我打招呼，「嗨，你好。」
我感覺腳踝被蹭了一下，視線下移，變成貓的晏柏已經晃晃悠悠不請自入。
「某隻貓跟我說，你的燻魚是給他做的，他一定要吃。」
不等我開口，她就揮手告別，「貓送到，我就先走了，再見。」
我走到餐廳，晏柏坐在椅子上，姿勢有一種說不出的……乖巧。
他問我，「你生氣了嗎？」
我滿腹疑惑，「我為什麼要生氣？」
見我坐下，晏柏縱身一躍跳進我懷裏。
「你不生氣，為什麼不找我？」
靠得近了，我才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嗯，我爸媽回國，陪他們喝了幾杯。」晏柏仰起頭看我，「唐櫻為了坑我幫她開店，騙我說要冷落你一段時間，你才會意識到我對你的重要性。」
「我不會再相信她了。」
心裏酸酸脹脹，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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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開什麼店？」
晏柏咬牙，「貓咖。」
「那唐櫻是？」
「我親姐，她隨母姓。」
「……」
這親姐能處，有弟她是真坑啊。
我嘆了口氣，「老闆，不瞞你說，我還以為你忙成那樣，是因為公司要破產了。」
晏柏怒目圓睜，「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賣完慘，他醞釀了一下，開始賣萌，「程漁，能不能喂我吃一塊燻魚？」
我有點遭不住，喂給他幾塊。
他得逞後，就開始了，「程漁，能不能幫我洗個澡？我身上有酒味，不好聞。」
這事有一就有二，但這回有貓咪洗澡刷，不用手洗，他挑不出我的錯處。
吹幹後，晏柏走進臥室跳上我的床。
「程漁，能不能讓我睡在這裏？我保證不變成人。」
我笑著說，「好啊。」
晏柏眼睛都亮了，「真的嗎？」
我把 lo 裙甩給他，「穿上，就能睡床。」
「……」
晏柏裝不下去了，收起萌貓的表情，「換一個條件行不行？」
「不行。」
晏柏慢吞吞躺下去，「我可以讓你吸一口。」
他強調，「就一口。」
「不行。」
「兩口。」
「不行。」
「……三口，不能再多了。」
「不。」
晏柏豁出去了，「你想吸幾口就吸幾口，行了吧？」
我欣然同意。
洗完澡吹幹頭發回來後，晏柏已經團在角落裏睡著了，小肚子隨著綿長的呼吸起起伏伏。
翠花也爬上了床，小小一隻依偎在他身邊。
熄滅床頭的暖光小夜燈，我分出被子蓋在他們身上，一夜好眠。
13.
後來好幾回，晏柏都不惜以貓身換取在我家過夜的機會。
隻是每次被我蹂躪完，他都雙目無神，仿若看破紅塵，下一秒就要遁入空門。
當然他隻會遁入被窩。
欺負狠了，還會鉆進我懷裏扒著我睡。
沒過多久，唐櫻的貓咖開業了，邀請我過去玩。
晏柏和溫助理在外省出差，保守估計要半個多月。
離開前，他很大方地變成貓讓我擼了好幾遍，然後警告我，他不在的時候，除了程翠花，不準招惹別的貓和男人。
可是看著唐櫻給我發來的店內照片，我猶豫了。
唐櫻:有個店員正好順路，我請她去接你。
我看了一眼在貓窩裏熟睡的翠花。
我:馬上下樓。
怎麼會有那麼多可愛的貓貓呢？
藍白、美短、暹羅、加菲、金漸層、曼基康……
我看花了眼，挨個摸了一遍。
大部分貓貓都黏人溫順愛撒嬌，不像晏柏，每次都讓我感覺自己是個強擼犯。
我問唐櫻，「店裏怎麼沒有布偶？」
「晏柏不讓。」唐櫻給我準備了一杯果茶，「他怕有布偶長得比他好看。」
比他好看的應該很難找到吧，我心想。
從聊天中得知，晏柏的特殊體質遺傳自父親，他的母親和姐姐唐櫻都是普通人。
難怪唐櫻開貓咖要拉上晏柏幫忙。
「晏柏的個性像我爸，傲嬌學了個十成十，平時沒少惹你生氣吧？」
「還好，反倒是總把自己氣得不輕。」
唐櫻笑了，「活該，讓他嘴硬，居然跟家裏人說是你主動追的他。」
「最好笑的是，我爸信了。」
「……」
唐櫻又跟我講了很多晏柏小時候的趣事，還擺弄一隻小矮腳模仿晏柏的幼貓形態。
我也是才知道，晏柏那麼大一隻貓，居然怕老鼠。
臨走前，唐櫻遞給我一個粘毛器，讓我把身上的貓毛清理幹凈。
我們對視一眼。
「別告訴他你來過這裏。」
「別告訴他我來過這裏。」
「……」
「……」
晏柏小氣貓的形象還真是深入人心。
轉眼到了月底，我的生日也近在眼前。
往年的生日我都是跟朋友同事一起過，吃吃飯唱唱歌什麼的，今年卻有點期待多一個某人。
像是有心電感應般，某人發來消息:我下個月回去。
我:老闆，是要我們給你準備洗塵宴嗎？
晏柏:……
晏柏:生日禮物我已經寄回去了，你生日當天就能收到。
我:哦，謝謝老闆。
晏柏:我不能陪你過生日，是不是很失望？
我:老闆，我發現……
晏柏:說。
我:這麼多天不見，你好像更加自信了。
晏柏:……
14.
生日當天是工作日，下班後，我和部門幾個同事吃完飯，就準備去 KTV。
唐櫻說她給我準備了生日蛋糕，邀請我們一起去貓咖吃蛋糕。
大家都表示同意。
我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晏柏毫無動靜，他說的禮物也根本不見蹤影。
我索性不再期待，和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地擼貓吃蛋糕。
店裏有隻新來的長毛銀漸層，兩個多月大，長著一張無辜臉，特別討喜。
被人抱在懷裏逗，它就伸出小舌頭去舔那個人的手指，舌頭上的小倒刺磨得人指尖發癢，因此榮獲「小舔貓」稱號。
唯一的缺點就是掉毛，經手過小傢伙的人，衣服上都有它的白毛毛。
玩到最後，大家都挑了一隻喜歡的貓抱著，店員幫我們拍了個合影。
手機響了。
我點開一看，瞳孔地震，急急忙忙起身告辭。
晏柏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白色的布偶貓穿著黑色的 lo 裙，連小帽子都戴得端端正正，對著鏡頭別扭地自拍。
貓貓怎麼看都是晏柏本貓，而背景，是我家。
我感覺腎上腺素直線飆升，心臟狂跳。
打車回到家，輸密碼時我的手顫抖不已，數字都按錯了兩三回——
打開這扇門，就能看見可愛 lo 裙小貓咪！
然而，事與願違。
門開了，我的眼前隻有一片漆黑。
停電了？
還是晏柏害羞了？
我伸手去摸開關，卻被人扣住。
沒有 lo 裙，沒有小貓咪。
隻有一個在黑暗中充滿壓迫感和侵略性的男人。
「老、老闆……」
「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我底氣不足。
晏柏從背後將我圈進懷裏，低下頭，呼吸離我極近，「貓咖好玩嗎？」
我嚇得直搖頭。
「不好玩？」晏柏拿出手機，把某個同事發在朋友圈裏的合照放在我眼前，「我看你笑得挺開心的。」
「我那是，強顏歡笑……」
晏柏按下開關，燈光大亮，他將我掉了個個兒，我趕忙捂住眼睛，隻敢從指縫裏偷看。
……他穿衣服了。
「程漁，我為了能陪你過生日，在外面加班加點趕進度，好不容易趕在今天回來。」
「為了給你驚喜，我還穿那種衣服給你看。」
「你呢？你在貓咖裏跟一群貓尋歡作樂，滿身都是它們的毛。」
晏柏冷笑著扒去我沾滿貓毛的外套，一步一步把我逼進角落，「我不是你最愛的小貓咪嗎？為什麼還要去找別的貓？」
氣氛到位，不表個態顯然不合適。
「老闆，我跟它們隻是逢場作戲，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特別是你穿 lo 裙的樣子，我……」
我說不下去了。
晏柏不讓我說下去。
他吻住了我。
暴躁的小貓咪吻起人來，兇狠得不像話，一個勁兒的攻城掠地，手還順著我的腰，一點一點往上爬。
我想解釋自己在開玩笑，可是沒有機會。
呼吸盡數被奪走，晏柏的手也越來越不老實。
關鍵時刻，翠花叫了一聲，晏柏如夢初醒般松開了我。
翠花，媽媽的好大兒，讓媽媽抱抱。
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翠花，我就先被晏柏打橫抱了起來。
「幼貓不宜。」晏柏的貓耳朵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氣息不穩，「我們回房間。」
……
我被老闆潛規則了，在我生日當天。
一開始我是明確拒絕的，可是他的眼神太勾人，我慢慢就迷糊了。
他說，還可以再讓我看 lo 裙小貓咪。
他畫的餅實在是太香了，我最終沒能抵制住誘惑。
饜足後的晏柏大度地表示，不會再幹涉我親近別的小貓咪，他現在相信那都是逢場作戲。
眼皮直打架的我有氣無力地表示，「明天，lo 裙，吸貓。」
晏柏失笑，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就想著吸貓，生日禮物不要了？」
「什麼，禮物。」
晏柏勾起我左手的中指，套上一枚鏤雕戒指，「程漁，你提前轉正了。」
我翻了個身，一巴掌呼在他臉上，睡著了。
後來我才知道，戒指戴在左手中指，是訂婚的意思。
晏柏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貓咪，在那天夜裏偷偷發了個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她答應了。」
再上一條不對外公開的動態日期，是公司團建那天——
「她很大膽，我有點喜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