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將軍看到我跪下來，急忙將我扶起來。
「軍醫不是讓你不要妄動心緒嗎，快起來！」
我依舊低頭：「求將軍饒了小姐吧，小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將軍看我執意如此，隻好喊著：「好了，停下。」
外面的板子聲果然停下。
我抬起頭來，一雙眸子淚盈盈的，眼淚打在臉上，有種病弱的美：「多謝將軍。」
前世，將軍最喜歡的便是嬌弱美人。
果不其然，將軍看到我如此模樣，頓時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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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手指為我擦著眼淚：「你家小姐有你這樣的貼心人，是她的福氣。」
「現下，本將軍雖然沒有救下你家小姐，但可以保證以後你們二人不受他人欺凌。」
「你可還有別的要求？」
我搖了搖頭，雪白的貝齒咬唇：「奴婢沒有別的要求了，奴婢隻施恩於將軍一次，便隻求將軍一次。」
將軍立刻頓住：「本將軍以為你會要求離開青樓。」
「將軍猜得不錯，奴婢是想離開青樓，卻不能得寸進尺，將軍讓人不再欺凌奴婢與小姐，於奴婢來說，已是大恩，怎可繼續挾恩圖報。」
我退後一步，行大禮：「奴婢叩謝將軍大恩。」
世間男子，又想女子依附於他，卻又想看到女子擁有自己的獨立思想。
即使是將軍，也不能免俗。
將軍看著我，起身將我扶起來：「你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倒是很有風骨，和朝陽公主有得一拼。」
聽到「朝陽公主」的名號，我愣了一會，才堪堪回過神：「奴婢怎敢與朝陽公主相較。」
9
不日後，將軍便派人來將我與小姐接出青樓。
還給我倆安置了一處宅子，消除戶籍，改名換姓。
「春芳，將軍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過來？」
用膳的時候，小姐不經意地開口道。
我知道小姐動了什麼樣的心思，搖搖頭道：「不知道。」
小姐的眼神暗下去，拳頭攥緊。
幾日後，將軍差人送信來，三日後便會回來，順道看我。
我刻意將信放在我的身邊，讓小姐看到。
自看到信那日，小姐便開始不作聲的打扮。
她用將軍給的銀子出去採買綾羅綢緞做京城當下最時新的衣裳，又配了幾根簪子和耳飾。
她本就生得貌美，如此打扮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很快，將軍便回來了。
「阿離。」將軍推開門，喚著我的名字。
我剛要出門，一道身影已經急急起身，朝著門外跑去。
「將軍！」
將軍看到小姐的剎那，頓時停下腳步來，眸中閃過一道驚豔。
小姐在距離將軍幾步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察覺到將軍看自己的目光，羞赧地低下頭行禮。
宛若弱柳扶風。
「雪兒見過將軍。」
將軍心下大動，剛要將小姐扶起來，我緩緩從門內走出來。
「奴婢見過將軍。」
將軍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將目光移過來，看到我身上的粗布衣服，目光突然凝住。
「怎麼回事？你怎麼穿著這樣的衣服？」
聽到將軍的問題，我不作聲地看了眼小姐。
家裡的銀子都被她買了衣裳和首飾，哪還有其餘的錢。
「回將軍，奴婢穿這些習慣了，挺好的。」
將軍蹙眉，到底沒說些什麼。
步入屋內，將軍一坐下，小姐就款款落座，隻剩我一個人端茶倒水，上膳食。
「雪姑娘為何坐在這兒？」
看著我忙碌的身影，將軍忽地開口。
小姐聽到將軍喚自己的名字，臉上立刻羞紅了：「將軍，這些事情本就是婢子應該做的。」
「放肆！！！」
將軍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小姐嚇得花枝亂顫，慌忙雙膝跪下。
將軍看著我端上來的膳食，隻有一丁點的葷腥，其餘的都是素菜。
又看了看小姐身上的衣裳釵環。
「雪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早已不是江家的大小姐了，卻還端著小姐的架子，真是好大的譜！」
「被貶為奴，就要有奴才的做派！」
他扭頭：「阿離，她日日便是如此對你的？」
我慌忙跪下：「將軍，一切皆是奴婢甘願的！」
將軍恨鐵不成鋼，一把將我拉起來：「走！」
將軍強行帶我離開，到了街上的鋪子，給我挑了幾身衣裳：「你容貌不差，為何總是將自己打扮成那副模樣。」
「你與她早已不是主僕關系，何苦如此。」
我換上了京城小姐們穿的衣裳，剛出來，將軍的眸子就移不開。
隨後，他一把將我抱上馬背。
「還想去哪兒？去給你買首飾？」
我剛要開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幾道聲響。
「你們聽說了嗎？朝陽公主回城了！」
「朝陽公主？哪兒呢哪兒呢！我可是仰慕朝陽公主已久！想要一睹公主芳容呢！」
「就憑你也想一睹公主芳容？公主那是何等的人物！那可是單槍入敵！S得敵人片甲不留的戰神！」
將軍見我不出聲，又耐著性子問我：「不喜歡首飾？那去買點胭脂水粉？本將軍聽說你們姑娘們都喜歡這個。」
我搖頭：「將軍，我們去馬場吧。」
「馬場？」將軍很是意外。
我看著將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奴婢想學馬術，下次，奴婢想和將軍並肩騎馬。」
將軍看著我，忽地大笑出聲：「好！！！」
要想將一個人的心拿下，要多看看他到底喜歡什麼。
前世，將軍曾多次教習小姐，小姐卻怎麼都不肯，認為那是粗人才學的東西。
故而還讓將軍惱了幾次。
10
將軍手把手教習，我學習得很快。
不日，我便可以獨自馭馬。
往後幾日，我每日都來馬場向王爺學習馬術。
看著我越發純熟的馬術，將軍的眸子也愈發的亮。
他一下跨上馬：「今日，你與我賽上一場！」
「好。」
我欣然應允。
我正準備與將軍賽馬，突然，一道身影出現。
她駕馬而來，英姿颯爽，一下將我拉到馬上：「來！和我比一場！」
是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騎馬先行，我猛地貼緊馬背，雙腿夾著馬肚，一下跟上。
將軍還沒反應過來，待在原地。
朝陽公主不停地往城外馳騁，我在後面狂追。
朝陽公主的馬術極好，可我卻越追越緊，最後，直接超越了她。
忽地，朝陽公主拉緊韁繩，回身看我，一雙眸子凌厲無比：「你這不像我齊國的馬術。」
「倒像是……前朝的馬術。」
轉瞬間，一把刀抵在我的頸上：「說！你是誰！」
我看著面前的朝陽公主，翻身下馬：「公主，奴婢是來效忠您的！」
11
我是前朝公主，原喚清寧。
父皇母後是世間最恩愛的夫妻，父皇後宮空置，獨寵母後一人。
母後在誕下我之時因身子受損，再難受孕。
父皇也絲毫不在乎。
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父皇沒有皇子，便從宗室之中過繼一人，繼承太子之位。
待到父皇百年，便可登上皇位。
誰料，太子受奸人挑撥，與朝外之人，裡應外合，S我父皇，滅我王朝。
宮破之時，父皇母後喂我食下易容丹，把我推出密道。
臨別時，母後淚流滿面：「清寧，日後的日子定是難過的，沒有父皇母後在身邊，你萬萬要保護己身，做一平凡人，安度一生。」
我謹遵父皇母後教誨，在小姐身邊做奴婢，一世做著平凡人。
可，父皇母後。
平凡人亦有平凡人的苦。
如今，我不願再做平凡人。
12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朝陽公主將一臉震驚掩下，聲音冷到極致。
我跪伏在地：「皇上昏庸，太子無能，我朝上下，吏治難清。」
「公主驍勇善戰，戰場S敵無數，乃是我朝皇位不二之選！」
「放肆！」
朝陽公主的劍直指我胸口：「我朝皇上太子，也是你一個前朝罪臣能置喙的！」
我看著胸口的劍：「公主可曾不甘？」
「男子立於世間，天生便高女子一等，即使公主生在帝王家也不可幸免。」
「太子無能，四書五經都學得一塌糊塗，卻能榮登大寶。」
「公主明明飽讀詩書，戰功赫赫，最後卻唯有和親一條路可選。」
「住口！！」
朝陽公主的劍抵入一分：「你就不怕本公主今日將你斬於劍下？」
我仰首：「不怕。」
就算S在這裡，我也不悔。
總好過前世。
「求公主為我朝萬千百姓做主！」
片刻之後，朝陽公主的劍收回去：「起來。」
我知道，我成功了。
前世，朝陽公主因軍功太重，太子繼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讓她出去和親。
朝陽公主不從，便被下了一旨S詔。
朝陽公主倒地時，雙眸泣血：「早知今日，本公主即使反了！也不會擁立你這昏君！」
13
我與公主騎馬同歸。
將軍笑著相迎：「公主殿下的馬術，當真是了得！」
公主看我：「阿離也不錯，將軍教習得好。」
將軍看著我，眸中滿是光彩。
「將軍！」
忽地，一道身影闖進馬場。
「來者何人！」
外面的身影嚇得立刻倒在地上。
我看去，是小姐。
「將軍！」小姐倒在馬場外，嬌柔地叫著。
她身上的華貴衣裳和釵環已經沒有了，換了身粗麻布的衣裳。
美人不施粉黛，粗布麻衣，更惹人憐愛。
將軍上前，看著倒在地上的小姐：「雪姑娘為何在此？」
小姐爬起來，不好意思地頷首：「雪兒是擔心阿離，她自小就在我身邊，沒見過什麼世面，萬一跟著將軍，一不小心惹惱了將軍，就不好了。」
「還有，」小姐將一瓶藥拿出來，「雪兒之前看到將軍的手臂上似有傷，雪兒將那些衣裳和釵環都當了，買了這瓶上好的金瘡藥，望將軍安好。」
將軍伸手，拿過金瘡藥，目光落在小姐身上。
「將軍明明是喜歡你的，現下又看上了那女子，你不氣？」公主看著那處場景，開口道。
「為何要氣？」
我輕笑著：「世上女子，非嫁人一條出路。」
接近將軍，本就是為了今日。
我早知公主最喜與人比拼馬術，便在今日央求將軍帶我前來。
又在馬場刻意展示自己的學習天賦。
其他人，與我何幹。
14
許是那日的努力有了成效。
將軍來往我們院子的時間愈發久，來時也隻是坐著，並不說話。
他忙軍務，我便在旁看書。
「你竟識字？」
我點頭，「學過一些。」
「還是兵書？」將軍湊近，看到我看的書，十分詫異。
我有些不好意思：「學學。」
將軍來了興致：「來來來，本將軍考考你。」
無論將軍出什麼題目，我都可以巧妙地回答。
將軍看我的眼神愈發亮。
白日裡，我與將軍探討兵書，晚上，我便與公主聚在一處。
我們經常就一個問題，從深夜爭論到清晨。
也常常一拍即合，心有靈犀。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