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屋內,我打開木匣子。
數一數,發現我竟然在攝政王府待了近六個月的時光。
每月穩定一百銀兩,除去之前為了做好美妾的花費等一系列開支,我總共賺了五百一十二兩。
還有,三塊玉佩。
攝政王的玉佩應該很值錢。
加上這些銀兩足夠我舒舒坦坦地過完下輩子了。
「哈哈哈哈!」
抑制不住喜悅之情,我抱著木匣子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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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姑娘,錢姑娘。」
付管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趕緊將木匣子合上藏好。
「宮裡來人了。」
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院子時,太監開始傳話:
「太後懿旨,傳錢豆豆進宮觐見。」
太後找我,作甚?
我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不會是太後又想起攝政王的好,要刁難我這位攝政王美妾吧?
腦海裡瞬間閃過,後宮諸多勾心鬥角之事。
我又不是什麼妃嫔,對方還是太後,怎麼可能鬥得過?
這差事不幹了還來得及嗎?
銀兩賺了不會無福消受吧!
我淚眼汪汪地看向付管家。
「錢姑娘,太後的人已經在外候著了。」
逃不掉了……
我塞了二十兩給付管家:
「趕緊,讓孟郎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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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仁宮後院。
「這位,便是攝政王的美妾。」
面前女子比我花了五十兩買回來的畫像上的女子,看著年輕貌美多了。
真是黑心商家。
線條優美的瓜子臉,眉毛細長秀眸似水,一襲桃紅,本就白皙的膚色襯得愈發如雪。
氣質典雅更不失端莊秀麗,斜斜倚靠在美人榻之上,淡淡地吃著宮女送到嘴邊的櫻桃。
當真好看,當真高貴,當真享受。
怪不得,攝政王如痴如醉。
怪不得,孟清承讓我穿桃紅。
「妾身是。」
我笨拙地行了個禮。
「攝政王誇你做的豆花,很好吃。」
「可否,也為本宮做一碗?」
太後施施起了身,走到我身旁,竟抓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
「實不相瞞,本宮未入宮之時,便最喜愛吃豆花了。」
我一聽,立馬來了勁,即刻將後宮鉤心鬥角的篇章過了去。
怪不得爹爹總說人要有一技之長,也要有一喜好。
「豆豆,你知道爹爹最欣慰的是什麼嗎?」
「就是咱家豆豆既會做豆花,也喜做豆花,多好啊。」
我看了看四周,突然發現一件事:
「太後,做豆花需要石磨,這裡……」
太後輕聲笑了笑,擺了擺手。
一名帶傷侍衛帶頭,四名太監抬著一盤石磨吃力地走了過來。
不愧是太後啊。
「妹妹,這是泡好的黃豆,還有什麼需要的,你盡管開口。」
我轉頭,便看到宮女端著泡好的黃豆和各種制作豆花的工具。
太後是真的想吃豆花啊。
撸起袖子,我拍了拍胸脯:
「太後,您一邊坐,妾身這就開幹。」
太監幫忙研磨,紗布把豆渣濾出,漿汁入鍋煮沸。
豆漿煮沸晾涼,點滷水攪勻,壓榨,不久,鍋內豆漿凝結分層。
我用湯勺盛起,一勺一勺放入瓷碗,撒上磨細的白糖。
一股豆花香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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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嘗嘗。」
太後接過瓷碗,吃東西的樣子比方才少了幾分端莊。
「醇香滑嫩,口感細膩,當真美味。」
「不過,你怎知本宮喜歡吃甜豆花?」
我抱著雙臂,滿臉驕傲滿足,脫口而出:
「因為孟郎也喜吃甜豆花。」
說完,我便後悔了。
我這不在太後這裡顯擺嗎?
偷偷瞄了幾眼,太後貌似沒有什麼不悅,還與一旁的侍衛有說有笑。
「給本王也盛一碗。」
攝政王忽然出現在我身旁。
我嚇得一個哆嗦,也偷偷舒了口氣。
跟個鬼一樣,走路不出聲的。
他在,我這小命應該是保住了,畢竟當時我與他達成了共識。
扮攝政王美妾,不做傷風敗俗之事,不做性命攸關之事。
「王爺什麼時候來的?」
「你撸起袖子開幹的時候。」
孟清承端著豆花,走到太後身旁坐下。
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我與帶傷侍衛站在一旁,侍衛天生黑著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跟著黑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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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攝政王帶著我,一塊坐馬車出宮回府。
我做的豆花得到了太後的高度表揚,說御膳房的廚子做得都沒我好吃。
她心情甚好,臨走前拉著我的手,送了塊藕粉色的玉給我。
馬車上,孟清承盯著我手上的玉,看了好幾眼。
我感覺他在覬覦太後送我的美玉。
太後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這玉顏色清新淡雅,柔美婉約,我從未見過。
比攝政王之前給的,應該是值錢多了。
我迅猛地把玉揣進懷裡。
「你喜歡這塊玉?」
孟清承看我的眼神,竟然比平時多了六七分溫柔似水。
不對勁,他也想要心尖人的玉。
太小氣了,這都要跟我搶。
「肯定喜歡,太後送的東西,我拼了命都要好好愛惜才是。」
必須斷絕他的念頭。
「那若有土匪要與你爭搶呢?」
「土匪怎知我有如此好一塊美玉?」
我故意打著糊塗,別以為我不知攝政王的心思。
「我說假如。」
孟清承嘴角笑意愈發深。
「那就與他拼了。」
我撸起袖子表守護美玉的決心。
孟清承忽然收回笑意,帶著三分嚴肅七分諄諄教導:
「錢財乃身外之物,你這習慣要改改。」
「孟郎說的是。」
我捂緊我的玉。
馬車顛顛簸簸,心髒一驚一跳。
還好後面孟清承在閉目養神,沒再提我的玉。
21
我在屋內清點銀兩時,孟清承忽然敲響了我屋門:
「聽付管家說你想去樊樓。」
水晶肘子、烤羊肉串、螃蟹……我想吃好久了。
隻不過,太貴了。
我現在是存了些銀兩,但去一趟差不多就要十兩。
也不知這美妾的差事能做多久,還是省著點花。
重點是在攝政王府,伙食也不差啊。
「想想而已。」
「那陪本王去一趟吧。」
我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不過還是忍不住確認下:
「孟郎請客?」
「嗯。」
大快朵頤,喝酒作樂。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總算了卻人生一樁心願了。
「後天,我要出京一趟。」
「南方瘟疫有拓展至北方的趨勢,皇上讓我親自去看看。」
吃完準備回府,馬車卻壞了。
剛好吃得撐,孟清承說走回去,我十分欣然答應。
我們邊走邊聊著天……
見橋下一河燈飄過,我突然想起一事,明明前兩日還惦記著要給爹爹放河燈,今早起晚又忙著數銀兩,剛剛又忙著吃,竟給忘了。
「孟郎,今日是中元節呀。」
人群忽然湧動,孟清承伸出手牽緊我的手:
「嗯,別走散了,去那邊放河燈。」
夜河流燈,魂歸故裡。
我託起一盞兔子河燈,蹲在河邊階梯,徐徐放下。
雙手合十,閉目碎碎念:
「爹爹,女兒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好,你別掛念。」
「你在那邊若有什麼缺的,就給女兒託夢,女兒現在攢了錢,可以給你整點,改善改善生活。」
「爹爹,女兒現在有個願望,寫在河燈上了,你得空看看,保佑保佑女兒美夢成真。」
「爹爹,女兒很想你,你就別太想女兒了,該投胎投胎去。」
「……」
兔子燈徐徐飄遠,起身腳竟然發麻了。
一個踉跄,還好,身後的孟清承扶住了我。
「你不放?」
我差點都忘記這位攝政王了。
「還想逛逛嗎?」
夜燈下,水光漪漪,孟清承少見一身白衣,凌厲中多了幾分清秀靜好。
「不了,天色也晚。」
「嗯,那我們回府。」
我趕忙拉住了他,從身後拿出另外一盞兔子燈:
「給,方才多買的。今天中元節,都出來了還不個河燈,豈不浪費了?」
孟清承猶豫了下,接過兔子河燈,彎腰放入河中。
河燈徐徐飄遠,孟清承靜靜地站在原地,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言不發。
我拍了拍他肩膀,輕聲示意提醒:
「要說話哦,要不然那邊聽不到。」
孟清承表情明顯一愣。
我也愣了愣,是我說錯話了嗎?
爹爹是這樣教我的呀,話要說出來人才能聽得到,這鬼魂也是呀。
別啥事都憋在心裡,小心悶出病。
不遠處,鞭炮聲響起,我聽到孟清承徐徐開了口:
「請諸天神魔,善待我朝袍澤魂靈。」
22
回府途中,許是人多怕走散,孟清承一直牽著我的手。
我偷瞄了他好幾眼。
「怎麼,有事?」
我用手指摳了摳他掌心:
「孟郎,這個要加銀兩的。」
「嗯,要多少找付管家拿則可。」
攝政王就是闊綽,也不問多少。
「方才你說有個願望?」
孟清承欲言又止。
我笑吟吟地晃著手,立馬向財神爺表明心跡:
「希望我這份差事能當久點。」
孟清承突然駐足,轉過臉看向我:
「你想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最好一輩子啦,那樣我就不用為生活謀生,從此高枕無憂了。」
孟清承嘴角微卷,笑意漸深,清晰地道出一個「好」字。
空口無憑,得白紙黑字啊!
如此良機,我猛拍大腿,出門沒帶紙和筆啊!
23
第二天一大早,攝政王便出京前往南方去了。
付管家說皇上有令,要攝政王提前出發,所以臨時改了行程。
「王爺見錢姑娘還在睡覺,就沒打擾,讓我轉述。」
我抱著紙和筆站在書房前,欲哭無淚。
我的白紙黑字,我的長期飯碗。
唉……都是命,無福消受。
攝政王剛走,朝堂就發生了大動蕩。
文武百官紛紛上書,要皇帝廢太後。
我在柳園,吃著櫻桃煎,差點給咽個半S。
從宮裡回來,我就琢磨著太後是如何保養的,生了皇帝都沒什麼皺紋。
原來,太後不是生母,隻是養母啊。
作為養母,不但不好好珍惜太後之位,還與攝政王曖昧不清。
攝政王現今又有權傾朝野之勢。
現攝政王被皇帝委派出京,不正是扳倒太後的最佳時機!
匆匆回了府邸,我讓付管家打聽點消息。
作為一名合格的美妾,必須時刻關注郎君心上人的情況。
24
太後,被軟禁了。
25
【孟郎,太後被軟禁了。若有需要妾身幫忙之處,盡管開口。】
我立馬給孟清承寫了信。
《美妾的自我修養》總結出來的第三點——
作為一名合格的美妾,要有一顆寬大包容之心。
歷史上大多妾室為何總是不長久,有一部分原因是善妒。
善妒使雙眼蒙,善妒使郎君嫌。
信還沒寄出去,孟清承的信倒是先到了府邸。
付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來。
「錢姑娘,王爺讓我務必把信交到你手裡。」
我跟著急急忙忙地打開了信。
好呀,攝政王早就知道太後被軟禁,還安排人和我一起進宮救駕。
說事態緊急,回來再與我解釋。
還說事情至關重要,人命關天,不可讓其他人知道。
我邊燒信邊開導自己:
「要有一顆寬大包容之心。」
「善妒使雙眼蒙。」
「善妒使郎君嫌。」
「錢姑娘,你在碎碎念什麼?阿富和阿貴在門外候著,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我拉住拉住我的手要往外快走的付管家的手。
「付管家,你家王爺有沒有說這個要加銀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