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愛我，隻不過是一時糊塗啊！」
我媽氣得胸口不住起伏。
「許春漾！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向著趙遠說話？我當初就不讓你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犯了癔症以為自己是小說女主？趙遠他就是個人渣！」
許春漾尖叫一聲，大手將我媽推向水池。
「我不許你這麼說趙遠！他其實是愛我的，隻不過是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誘惑！那些女人都是酒店隻有我才是家！」
我爸連滾帶爬地接住我媽。
我媽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腳腕。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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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似乎又覺得不解氣。
我再度伸出自己的手。
在許春漾另一邊臉上來了對稱一掌。
許春漾滑坐在地上抽噎：「為什麼......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們就是不尊重我的想法呢？我被中式教育束縛了這麼多年還不夠，你們還要掌控我的人生嗎？」
我和爸爸面面相覷。
怎麼又整到中式教育了？
我斟酌片刻後開口：「你口口聲聲說爸媽束縛住你的一輩子，可你這一輩子真的聽過爸媽的話了嗎？你小時候做的那些蠢事家裡人閉口不言，卻不代表我們都不知道。」
「都 20 歲了，最基本的羞恥心總該有了吧。還要穿著超短裙去工地找能當你爸的農民工，還把自己內褲送出去當定情信物。」
「許春漾，你又當又立！」
「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
「從今以後，你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回去告訴趙遠，他的公司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少拿著雞毛當令箭！我不給你許春漾面子！」
我轉頭摟住媽媽搖搖欲墜的身體。
疼痛已經讓她的表情扭曲。
想來是傷到了腳筋。
許春漾跪在地上嗚咽著。
我和爸媽迅速穿過人群。
無視閃光燈與竊竊私語。
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許春漾做什麼都與我們一家人毫無關系。
對她的愛。
早就在過去二十年的反抗中蕩然無存。
10
趙遠的公司破產了。
這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再光鮮亮麗的外表也無法掩蓋住他身上市侩的氣息，這就導致他在建材項目中貪便宜導致貨被政府扣下。
不僅這段時間賺的錢都沒了。
連銀行貸款也全都打了水漂。
秋河禾也卷款跑路。
隻留下一張離婚協議。
許春漾喜笑顏開地摟著趙遠進了家門。
三個月過去，許春漾瘦了不少。
她伸出滿是繭子的手，輕輕拍了拍撫在她肩頭痛哭的孩子，一臉歉意地對我笑了笑。
但眉眼中更多的是開心。
相較於許春漾，趙遠臉色陰沉得想要滴出水來。
我媽放下手裡的茶杯：「今天來找我們是為了什麼事情？我先提前告訴你，你已經不是我們許家的孩子了......」
許春漾委屈地拉住我媽的手。
我媽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這還是許春漾第一次對她做這樣親密的舉動，尤其是被許春漾手上的繭子掃過，這讓我媽心裡一陣抽疼。
我看見媽媽的眼眶紅了。
許春漾低著頭：「我也知道之前跟你們說的話不對，這次來我就是想要跟你們道歉......但是你們之前做的確實太過分了，要不是你們看不起趙遠，他就不會自卑到去和秋河禾結婚。」
我和爸爸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驚。
把出軌這件事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這世界上除了趙遠就沒有別人了吧。
我看著許春漾的眼睛要噴火。
許春漾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抱著趙遠的胳膊痴心妄想地說：「要是姐姐能把公司交給他，我們不僅可以搬回家孝敬爸媽，還能在姐姐變成老女人的時候對她施舍一點關愛......」
許春漾轉頭看著我，亮晶晶的眼睛滿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你說對嗎姐姐。」
我抬手就是一個巴掌。
許春漾尖叫一聲：「許夏茗你幹什麼？我好好跟你說話你怎麼動手？」
我甩了甩生疼的巴掌。
「我她媽打的就是你！」
「你還有臉站在我們面前, 我還真得誇你一句S纏爛打！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不是人話, 你覺得你說的話是能從靈長類動物嘴裡說出來的嗎？」
許春漾沒覺得自己說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看向已經冷下臉的媽媽。
我媽剛才對著她的溫情煙消雲散。
要知道她進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我媽把自己手打斷都不會讓她進門。
許春漾見求助媽媽無果。
隻好咬著唇再度看向我。
「我和趙遠以後是要成為夫妻的，一家人的錢用用怎麼了？再說了你不是不打算結婚了嗎？你這樣老了之後S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我和趙遠好心好意不想看見你淪落到這個下場，你居然還不領情，真以為你自己是什麼牌子的香饽饽啊！」
我抬起身邊的果盤向她腦袋上砸去。
許春漾捂著腦袋憤憤地看著我。
我悠闲地擦了擦手。
「我領不領情不知道。」
「但有些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你把人家當老佛爺供著, 人家可能覺得你連個雞都不如。」
「許春漾，別逼我跟你撕破臉！」
11
事實證明，我沒有答應許春漾是對的。
趙遠在安分了半個月之後，第一次以許春漾的名義給我們發了請帖，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和許春漾的婚宴。
我和爸媽自然是沒有去。
可誰料婚宴結束之後, 許春漾和趙遠竟然堂而皇之地進了我買的房子，還心安理得地在裡面住下了。
我看著許春漾抱著孩子挑剔著我的房子。
轉頭就請了保安把他們兩個趕出去。
什麼東西！
許春漾抱著孩子, 身上租來的婚紗還沒有脫下去, 被雨水打湿的妝容已經糊了滿臉。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還是我姐嗎，我和趙遠結婚你們不去也就算了, 竟然還不打算給我出錢買樓, 我隻不過是拿回我應該得到的，怎麼了？」
我好笑地指著滿屋子的裝飾。
「什麼叫你應該得到的？爸媽養了你這麼多年養出來個白眼狼還不夠？你好不容易去禍害別人家了，居然還要回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SS扣住門框。
趙遠卻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許夏茗你別太欺人太甚了！你們一家人看不起我也就算了，憑什麼看不起春漾？你又不打算嫁出去，這房子給我們漾漾怎麼了？」
許春漾笑著往趙遠懷裡鑽了鑽。
我很驚訝於趙遠瞬間的囂張氣焰。
卻在下一刻徹底反應過來了。
這哪裡是囂張？
分明是怕我損害到他的利益。
所以心慌了！
我有些好笑地抱住自己的胳膊。
「什麼叫是許春漾應得的？」
「這房子是我辛辛苦苦買來了, 裡面的裝修是我一點點跟裝修公司討論出來的, 每一副掛件和裝飾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什麼叫是許春漾應得的？」
我買的房子跟爸媽住的地方隻隔了一層樓。
所以我刻意壓低了聲音。
可誰料趙遠一把推開窩在他懷裡的許春漾，一步跨到我面前, 渾身的腱子肉像是在叫囂著要一拳打S我。
許春漾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慌忙拽住趙遠的衣服，輕聲叫了趙遠兩聲，換來的確實打得頭破血流的一巴掌。
許春漾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看著趙遠的眼裡滿是震驚。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還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在今天會對她大打出手！
趙遠徹底忍無可忍，手中寒光乍現。
「許春漾你就是個廢物！要不是看中你家有錢有勢誰會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說你姐心腸軟會接受你嗎？不是說會給你車和房子嗎？」
「車呢？房子呢？」
許春漾的眼眶溢滿淚水。
我手忙腳亂地要彎腰抱起孩子。
腹部卻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我錯愕地低頭。
伴隨著許春漾痛苦的尖叫，鋒利的刀劍迅速抽出又以更加迅速的動作刺入我的身體。
我有些欲哭無淚。
我都不管許春漾了怎麼還是要S？
趙遠的嘶吼聲傳入我的耳朵：「都怪你這個賤人不幫她, 都怪你不給我項目讓我的公司破產！你才是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許春漾忽然站起身。
就在我神志模糊以為她要幫趙遠捂住我的嘴, 將我拋屍的時候。
許春漾忽然拎起身邊的鐵扳手。
「趙遠！你這個畜牲！」
刀劍再次滑出身體。
我不受控制地滑坐在地上。
許春漾一個剛生產完沒多久的孕婦，此時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伸手奪下趙遠手裡的刀子，用盡渾身力氣將趙遠按在地上。
鮮血在地上蜿蜒。
像上輩子我崎嶇不平的生命歷程。
合上眼的前一秒, 我聽見許春漾困獸一般的嘶吼和紛亂的腳步聲。
「你騙我！你憑什麼騙我！」
「趙遠你不得好S！」
12
再度醒來時, 我看到的不是爸媽。
然後輕輕勾起唇角。
「（迷」她頭發散亂雙眼猩紅，在看到我悠悠轉醒的時候淚水奪眶而出, SS抱住我的腰。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回抱住她。
還是告訴她壓到我傷口了。
還是我媽進來把許春漾拉開。
我媽緊張地看著我包好紗布的刀口, 在看到沒有滲血的時候輕呼一口氣, 遞給我一張薄薄的紙。
那是趙遠S人未遂的判決書。
我現在看見這兩個字腦袋就疼。
許春漾坐在我身邊，嗫嚅著唇。
「姐，對不起。」
這是她第二次叫我姐。
宛如隔世。
我輕呼一口氣, 轉過身沒再看她。
上輩子、這輩子。
她帶給我的一切我都不會忘記。
我沒那麼大度。
所以我依舊不會原諒她。
許春漾沉默許久。
低聲跟媽媽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
我聽見媽媽低聲說了一句。
早點回家。
淚水從許春漾眼中奪眶而出。
迷途的蝴蝶在這一刻，終於展翅歸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