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帥哥總是賞心悅目的。

 

我也並不例外。

 

牧博簡很聰明，短短一天，便已經對戲流暢。

 

連續排練幾次，終於沒受影響。

 

我們的戲碼，也算是有了一個完美的落幕。

 

大家都松了口氣，嚷嚷著去後臺一起拍照慶祝的時候。

 

我覺得牧博簡這種人應該不屑參與我們胡鬧。

 

同意陪我們演出已經是人家大發慈悲了，我小聲對社長說：「還是別麻煩學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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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牧博簡就突然冒了出來，輕飄飄來了一句：

 

「嗯？不讓我參加，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男主角嗎？」

 

我瞬間變成了鹌鹑、

 

我們兩個身為男女主，自然站在 C 位。

 

攝影師起哄，讓我和牧博簡親密點。

 

我有些局促，可牧博簡大方地攬住了我的肩膀。

 

那張合照如今還擺在我的書桌上。

 

或許那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

 

可事後，公孫瑾拉著金語嫣來到我的面前，冷冷嗤笑：

 

「你還真是手段高明，這是打算換目標嗎？

 

「別自不量力了，連我都搞不定，你覺得你憑什麼能勾搭上京城太子爺？你們兩個，更不配。」

 

我把頭埋得很低。

 

即便大家總是誇我優秀，好看，可是骨子裡被我爸打壓的自卑，還是沒有勇氣和公孫瑾正面交鋒。

 

更重要的是，我沒辦法忘記曾經公孫瑾的好，到底是沒走到撕破臉皮的那一步。

 

可那次，牧博簡再次出現在我身後，回擊公孫瑾：

 

「別人配不配得上，不是你這種見異思遷的垃圾能隨便發表意見的。」

 

公孫瑾落了個沒臉，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後拉著金語嫣離開。

 

我正想出言感謝，回頭卻隻看到了牧博簡的背影。

 

我恍然，牧博簡骨子裡的教養不允許自己袖手旁觀。

 

但是他，絕非那種隨便動心的人，況且那樣好的人，自然有更好的人相配。

 

我……又算什麼？

 

不過是一個連竹馬都嫌棄的小垃圾罷了。

 

7

 

手機鈴聲將我從回憶裡拉扯。

 

一看來電顯示，我的心還是跟著揪了一下。

 

電話接通，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廢物，讓你跟公孫瑾生米煮成熟飯都做不到，我生你下來還有什麼用？

 

「你那個廢物媽媽身體殘了，給我生不下兒子，隻有你這個貼錢貨，對我一點幫助都沒有！

 

「你自己看著辦，要是再搞不懂和公孫瑾的婚事，就別滾回來了。

 

「我也不會放過你媽！」

 

還沒等我開口，電話已經掛斷，我苦澀地笑笑。

 

這就是我的真實的生活，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我不過是一件商品。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了媽媽的短信，內容簡單，卻足以讓我淚如雨下：

 

【寶貝啊，別聽你爸的，你別管媽媽，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你的人生是什麼樣，本該是你自己決定的。】

 

我媽身體一直不好，我爸倒不會對她動手，隻是會……斷了她的藥。

 

實則我爸一直也拿不出多少錢。

 

家產早被他揮霍殆盡。

 

如今家裡，也隻剩下表面風光。

 

我上班以後掙的錢，悉數被我爸沒收，至於有多少是花在了我媽的身上，我沒有資格過問。

 

我能夠理解為什麼公孫瑾不肯喜歡我，我這樣的糟糕家庭，確實不配得到愛。

 

而金語嫣卻是金家大小姐，從小在國外長大，接受西方教育。

 

她大方，陽光，是金家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

 

反觀我，除了一個整天需要藥吊著的母親，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我什麼都沒有。

 

我的天空，從來都是昏暗的。

 

我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怎麼醒了？不好意思，我剛去隔壁開了個電話會議。」

 

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來不及收回眼中的淚水，就這樣紅著眼與牧博簡對視。

 

牧博簡面上顯而易見地慌了，

 

他連忙上前來，用指腹替我拭去淚水。

 

「怎麼了？是不是怪我不告而別？

 

「我是想讓你多睡會兒，我絕不是想著一夜情，我……」

 

牧博簡有些語無倫次。

 

我無法想象，曾經在學校參加辯論賽戰力壓制的牧博簡。

 

竟然會面對女孩子哭的時候手足無措。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美好的人啊。

 

我被牧博簡的慌張逗笑了，一個勁地搖頭。

 

「沒關系的，我不是想那些，況且……一夜情……

 

「沒……沒什麼不好的。」

 

8

 

我垂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牧博簡的動作一頓：

 

「難道我不如公孫瑾嗎？」

 

我抬眸，不知道牧博簡這句話的意思，忙搖頭。

 

牧博簡輕笑：

 

「那不就得了，跟我在一起，你又不虧。

 

「顧曼青，你要不要好好看我？

 

「我比公孫瑾好，也會對你好。」

 

我有點詫異，牧博簡這話，好像是在……表白？

 

牧博簡起身，走到桌子前開始從保溫桶裡拿出一堆吃的來。

 

「我想著你沒吃飯，怕你餓，讓保姆做了一些，等會兒我的醫生會來。

 

「我不敢保證那種藥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傷害。」

 

我木訥地起身，在牧博簡的招手下，乖巧地坐在了桌子前，吃著美味可口的飯菜，心裡一陣暖流經過。

 

我們兩個吃飯的時候，空氣詭異的安靜，隻有我喝湯的吸溜聲。

 

過了許久，牧博簡像是忍不住問道：

 

「剛剛我說的那些，你同意嗎？」

 

我似乎想起來牧博簡像是在表白。

 

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可是想起父親的威脅來，我最終還是搖搖頭。

 

牧博簡垂下眼眸，表情有一瞬間的破碎。

 

我知道。

 

我如果答應和牧博簡在一起，我爸肯定更開心，隻是我不想拖累這樣好的人。

 

又過了很久，我低聲說道。

 

「對不起……」

 

是我配不上你，不是你的問題。

 

我很想這麼說，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頭頂便多了一隻手，他輕輕撫摸我的頭：

 

「沒事的，還是我不夠努力。

 

「但是我喜歡你。

 

「不是因為睡了你，所以想對你負責，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跟你發生關系。

 

「沒關系，我會等，我說的話，永遠有效。」

 

我愣愣地盯著牧博簡，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一通電話叫走了牧博簡。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嚴肅地回復對面。

 

隻是走之前，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彎腰朝著我的唇吻了下去，並朝我眨眨眼。

 

「午餐費。」

 

9

 

隨著門被關上，我看到鏡子裡的我，滿臉通紅。

 

我本想走的，才想起剛剛牧博簡說家庭醫生要來，等了十幾分鍾，有人敲門。

 

家庭醫生給我簡單做了個檢查，最後給我開了些維生素，便離開了。

 

我拖著酸痛的身體回到了公司，請了一上午的假，手裡還有項目，要抓緊做。

 

「啪」一聲，一個文件夾扔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抬頭，撞上了公孫瑾不耐的眼神：

 

「這個項目黃了，你卷鋪蓋走人吧！」

 

我擰眉，不過是一上午，怎麼會黃呢？

 

沒錯，我畢業以後，我爸為了讓我離公孫瑾近一些，S皮賴臉讓公孫瑾的父親把我塞進了公司。

 

為此，公孫瑾沒少給我穿小鞋。

 

這次的項目失敗，我動動腳指頭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還沒說什麼，公孫瑾的話直接懟得我啞口無言：

 

「我們公司不需要你這種沒有能力的關系戶！

 

「別以為之前談成功了幾單，就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你想方設法接近我的手段，真的讓我惡心。」

 

全公司的人都在偷偷看我，我的心裡苦澀。

 

其實我用了五年的時間在想，到底是什麼讓公孫瑾對我的態度一變再變，回不到當初的模樣。

 

其實我不愛公孫瑾，起碼現在不愛。

 

那曾經的青春懵懂，青澀的喜歡，早在他日復一日的嫌棄中消磨殆盡了。

 

可婚約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爸的威脅也讓我頭腦發昏。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辦法自主選擇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

 

偏偏是我呢？

 

心裡委屈，可我仍舊面無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好。」

 

公孫瑾有一瞬間的怔愣。

 

換作以前，我絕對會想方設法向公孫瑾認錯，絕對不是這麼輕易就離開的。

 

隻是我走了一半，突然聽到了公孫瑾的助理急匆匆地跑過去：

 

「公孫總，這個項目是金小姐突然插手，得罪了甲方，和顧小姐沒關系。」

 

金語嫣也在公孫瑾的公司。

 

這種大小姐來基層體驗生活的戲碼，並不常見。

 

但是她一邊拒絕和公孫瑾在一起，一邊以女朋友的身份管束公孫瑾，挺可笑的。

 

我不知道公孫瑾如今的表情。

 

可我還是毅然決然地去了人事部，因為是被辭退，我順利拿到了補償。

 

走出公司的那一刻，我才恍然。

 

其實牧博簡給了我勇氣，是他的表白告訴我。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糟糕，我值得更好地生活。

 

10

 

晚上，我的門被敲響。

 

我在公司周圍租了個房子，現在離職了，正準備收拾東西搬走。

 

這個時候主動來找我的，知道我住址的，恐怕隻有一個人。

 

公孫瑾站在門口，看見我房間裡已經擺滿了搬家箱，四處空蕩蕩的，眼神詫異：

 

「你這是？」

 

公孫瑾一開口，我便聞到了酒味。

 

我正想回答，卻感覺到手機震動，看到信息的時候，如同晴天霹靂。

 

我爸簡單的幾個字，讓我好不容易在心裡建立起的堡壘，土崩瓦解了：

 

【你媽S了，趕緊滾回來處理你媽的葬禮！】

 

我的手機摔在了地上，身形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公孫瑾擰眉：

 

「你又在出什麼幺蛾子？裝可憐？

 

「覺得在公司受了委屈，我誤會了你，現在開始跟我耍脾氣了？

 

「顧曼青，我告訴你，你和你媽一樣賤！都想試圖上我公孫家的床！」

 

「啪」一聲，我的巴掌落在了公孫瑾的臉上。

 

我氣得肩頭在顫抖，不管公孫瑾震驚的眼神：

 

「別這麼說我媽，我媽已經S了！還有，我們兩個，也不屑進你們公孫家的門！」

 

公孫瑾往後退了一步，他想說什麼，我卻直接飛奔出去。

 

我媽，那個在我童年裡唯一一個給我留下幸福回憶的人，為什麼呢？

 

我知道公孫瑾話裡的意思。

 

當初我剛上高中的時候，我爸為了得到公孫家的一塊地，不惜把我媽送上公孫瑾父親的床。

 

我爸故技重施，以前是拿我威脅我媽，現在是拿我媽威脅我。

 

雖然最終我爸的陰謀沒成。

 

我媽被下了藥，公孫瑾的父親剛到了酒店，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被公孫瑾的母親看到。

 

當時，公孫瑾也跟去了。

 

我媽衣不蔽體，正SS抓著公孫瑾的父親。

 

我不懂，為什麼我爸這樣的人渣，我媽不離婚。

 

或許這件事也是讓公孫瑾厭惡我的導火索。

 

我試圖跟他解釋，回應我的，卻是公孫瑾仇恨的目光，和尖酸刻薄的話。

 

這麼多年，我也在為了這件事不停彌補公孫瑾。

 

我們之間早就變得復雜，堅持的那個人，一直隻有我罷了。

 

現在我累了，該還給公孫瑾的我都還了，包括他公司無數個他的團隊搞不定的項目。

 

我沒什麼長處，隻有一點，持之以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