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快到小區最大的那個垃圾房。
「1！2！3！」
無論是物還是人，統統丟進去。
小區業主群有人發圖，有人發視頻，叫好聲一片。
結論：垃圾，就該去垃圾房。
8
王輝也在業主群。
整個過程，他壓根不敢說話，倒是撥我電話撥得勤，一個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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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音，不接。
他的微信開始轟炸。
「程音，你做個人吧！好聚好散很難嗎？你這個樣子，面目醜陋！」
「沒有兒媳婦這樣對公婆的！你 TM 就是個潑婦！」
「那些男的你哪裡找的！老子要去告你！現在全國反黑，一告一個準！」
「趕緊把我爸媽請回去！跪著求他們原諒！」……
我回復：
「你腦子沒病吧？需要我打 120 送你去精神病醫院嗎？」
「如果不需要，麻利的，帶上身份證，民政局離婚窗口見！」
9
我和王輝離婚了。
辦證的時候，周月和王輝一起，她挽著他的手臂，走得趾高氣揚。
我一個人。?
協議書用的是離婚窗口的模板，具體條例單獨寫。
我們三個人，就房子，存款，車子扯了半天。
周月啥啥都想要，理由很簡單，說是王輝一個人賺的，說不能隻守著個公司，說不想租房……
「天底下的三都這麼無恥嗎？」我問。
「王輝，拜託你像個男人！那天在辦公室說的，都被狗吃了嗎？還是說，你希望我去尚林集團大鬧一場，讓他們看看合作方都是什麼貨色？」我威脅。
「我再重申一次，共同財產，除了公司，其他都是我的。不同意的話，那就別離了！我無所謂，你們繼續背負渣男賤女的罵名！」
「我打算做個 106 頁的 PPT，好好扒一扒你們的身份來歷，再放些微信聊天記錄，周月之前怎麼用小號挑釁我，怎麼和王輝撩騷的，我記得還有一段自己摸自己的視頻，嘖，一旦發出去，肯定爆！」
周月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比衛生紙還白。
「程音，你威脅我？」
王輝痛心疾首：「程音，我看錯你了！你怎麼會是這種人？」
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瞧你們，這又當又立的樣子，那天還說公司是下金蛋的雞，現在就嫌不夠了！籤不籤？痛快點！」
王輝：「是不是籤了，你就不發 PPT 了？」
我嗯了一聲。
就這樣，兩個人在我威逼下，按照之前在辦公室談的，籤了離婚協議書，辦好離婚證。
紫紅色的離婚證，喜事。
紫氣東來。
10
周月說，她要喜上加喜，遂挽著王輝往結婚窗口跑。
這年頭，離婚的人多，結婚的人少。
離婚瑣事多，辦理慢，結婚程序少，辦得快。
我上了個廁所的時間，那兩人已經拿上紅彤彤的結婚證了，我們在一樓大廳再次相遇。
周月晃著她的結婚證，嘴型說了四個字：手下敗將！
我嗤笑，站在大門門口等待。
周月挽著王輝走過來：「你不是非要車不可嗎？不會這麼慘，要了車，開不起車吧？」
「現在油費多少錢來著？你既沒工作，還要養娃，哈哈哈，不會賣房賣車吧？」
王輝嘖了一聲，露出普信男的微笑：「程音，離了我，你不成的！」
我看著王輝：「你不會忘了公司怎麼來的吧？我開得了第一家公司，就開得了第二家。」
說話間，一輛紅色法拉利緩緩駛入停車場。
車上是個戴太陽鏡、穿花襯衣的年輕男人，27、28 歲的樣子，副駕放著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
周月面露豔羨，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法拉利跑車上。
「你在看什麼？」王輝不悅。
周月不敢說在看男人，隻搖著王輝的手臂，撒著嬌道：「你還沒給我送過玫瑰呢！我們剛領證，你也給我買一束吧！」
王輝眉頭皺更緊：「買那東西做什麼？又不能吃！幾天就謝了。」
周月「喔」了一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紅色法拉利已停在我們面前。
男人從車上走下。
他的身材颀長，襯衣松垮垮地扎在牛仔褲內，皮鞋锃亮。他順手拿起玫瑰，取下太陽鏡，露出精致的五官。
「事情辦完了？」他把玫瑰遞給我，再一個擁抱，目光繾綣。
我微笑點頭。
旁邊那兩人齊齊露出便秘表情。
「原來是前夫哥和三姐啊！」男人看了眼周月手上紅彤彤的結婚證，「祝二位百年好合。」
王輝臉色鐵青，幾乎咬牙切齒：「程音，這個男人是誰？你 TM 背叛我！你和他什麼時候搞上的？」
男人皺眉，看了看周月，再看了看王輝，目光中全是憐憫：「眼光不好，素質更差。」
我說：「誰年輕時沒瞎過，見笑了。」
男人拉著我上車。
我轉身對周月說：「還沒謝謝你，替我回收垃圾。」
周月雙眼瞪得像S魚眼睛。
王輝氣得都快暈倒了，暴吼：「他到底是誰？」
我坐在跑車副駕上，嫣然回答：「謝家二公子，我新公司的合作伙伴。」
王輝不可置信：「你什麼時候開的新公司？還是廣告公司嗎？」
我嗯了一聲：「籌備中……」
我的話沒說完，男人吃醋似的，一腳油門踩下去。
法拉利揚長而去，噴渣男賤女一臉汽車尾氣。
11
男人叫謝松，某白馬會所的頭牌。
無論是長相，身材，衣品，還是舉手投足間練習過無數次的貴氣，都能把王輝秒成渣渣。
我從後視鏡看著那兩人。
王輝站在原地，震驚得仿佛看見希臘神話裡美杜莎的眼睛，整個人石化中。
周月眼中驚濤駭浪，嫉妒都快凝成實質了。
「開心嗎？」謝松問。
「還行。」我笑得合不攏嘴。
有了今天這一出，謝松勢必成為他們心頭的鲠，之後將家無寧日。
當然，這隻是第一步，背叛的代價不會這麼小。
12
一個月後，我的新公司籌備得差不多了。
所有該辦的證件都 OK 了，辦公室裝修也已完成，員工隻招了一半，另外一半我留著等人。
尚林集團召開經銷商答謝會，宣傳方面的物料依然由王輝那公司負責。
上午十點，王輝和周月雙雙發了朋友圈炫耀，還專門艾特我。
現場九宮圖加配文。
王輝：真誠才是必S技。有的人，自以為是大動脈，其實是毛細血管。這是與尚林第六年合作，彼此血脈相連。
周月：人要精於業務，不要精於人情世故。人情是一時的，夯實的業務能力，才能吃一輩子。
評論區一片 666。
偶爾一句「卸磨S驢」一閃而逝，某些人刪評刪得快。
我嗤笑，周月那句「人要精於業務……」，還是當年我把她撿回公司時，給她說的。
林玖玖也看到了朋友圈：「哪那麼大臉？血脈相連這種話也敢說！對尚林而言，他連個毛細血管都算不上！以後更是個屁！」
我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髒話，我們好歹在貴賓室，她好歹是林家大小姐，周圍全是尚林核心合作伙伴。
答謝會正式開始之前，這裡有個小型聚會。
林玖玖有心為我新公司鋪路，專門把我叫來，介紹給這些伙伴。
她哎呀一聲，不但不以為意，還一個勁兒問我：「難道他不是屁？難道他不是屁？」
我無奈且縱容：「是屁，是屁，你說得對！」
林玖玖這才滿意，拉著我繼續給人介紹：
「這是我閨蜜程音，尚林全套 VI 視覺識別系統就是她設計了，特別有才華……她最近開了新公司……」
13
上午 10:40，答謝會正式開始。
大草坪，冷餐會，周圍一圈陽光屋，司儀在臺上熱情洋溢地致歡迎辭。
謝松便是這個時候到的。
論外表，他確實是上天的寵兒。
颀長的身材，襯衣下擺隨隨便便往牛仔褲裡一扎，便是清貴的模樣。
周月眼睛都直了。
她原本是個趨炎附勢的人，這會兒看謝松，仿佛看自帶高光的神祇，毫不猶豫地端著香檳朝謝松走去。
我理解她：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
我和林玖玖從貴賓室走出來，一眼看見周月撞到謝松身上，香檳灑了滿懷。
謝松一隻手扶著她的腰，低聲叫她小心點。
她假裝腳扭了，順勢倒在謝松懷裡。
兩人朝最近的一個陽光屋走去。
這時候，王輝在做什麼？
王輝一雙眼睛鼓得跟二筒似的，正盯著我和林玖玖。
我們穿著禮裙，造型師專門給上的妝，相當正式。
他一臉嚴肅，快步走過來。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你們能來的嗎？」苛責而嫌棄的語氣。
他上下打量我們，眸子裡的嘲諷越來越重。
「該不會是來傍大款的吧？瞧你們穿得，露這麼多！」王輝覺得自己猜對了，皺眉，「程音，我早說過，林玖玖這種女人，虛榮，全身假名牌……」
他的話沒說完。
「啪！」
林玖玖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轉過來，就連司儀都停下來了。
尚林企劃部部長見挨打的是王輝，打人的是林玖玖，一張臉慘白，小跑著過來。
公司另外的中高層和酒店領班也快速走了過來。
「大小姐！」企劃部部長畢恭畢敬，「請問發生什麼事了？這位是我們部門的供應商，您很喜歡那家。」
王輝臉色比企劃部部長還白，他震驚地看看林玖玖，再看看我：「大小姐？她是尚林的大小姐？」
我遺憾點頭。
按照企劃部的說法，王輝那廣告公司，能做尚林的固定供應商，便是因為大小姐喜歡他們家的設計。
如今，真相戳破，王輝想S的心都有了！
他轉頭吼我：「林玖玖是尚林大小姐！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林玖玖一把把我護到身後：「你吼她做什麼？一個出軌男, 有臉了？連我閨蜜都敢欺負！」
王輝慫了，暗戳戳後退兩步。
這裡是尚林的主場, 眾目睽睽。
賓客們不光有當地權貴, 還有全國各地的供應商和媒體記者。
林玖玖右手攤開, 掌心向上, 長指甲裡全是血跡。
沒錯, 她比我還狠。
直接在王輝臉上剜了五條血溝。
酒店領班拿了熱毛巾，放到林玖玖手上。
林玖玖一邊擦手, 一邊繼續：「王總，你剛怎麼侮辱我的, 敢不敢再說一次？」
王輝氣短。
林玖玖這句話分量極重, 公然侮辱尚林大小姐, 這不打算在本地混了！
他低著頭，雙頰肌肉顫動, 忽然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對不起, 林小姐，我錯了！」
2
「先她」很多事情開頭難, 後面也就習慣了。
王輝第一個耳光需要極大勇氣, 後面也就無所謂了, 他啪啪地自我打著。
騷動再次傳來。
倒吸氣此起彼伏。
那些陽光屋, 原本是臨時休息，遮陽的存在，每個簾子都是閉合的。
如今——
所有陽光屋的白色窗簾都全然拉開。
其中一個陽光屋內, 謝松半躺在沙發上，周月跪在他面前, 腦袋埋在他的小腹上……
「我去，太炸裂了！」
「王總, 那不是你新娶的媳婦兒嗎？」
有人忽然問了一句。
王輝本來還在慶幸, 有人救他於水火，卻沒料到是更深的地獄！
他雙目欲裂，推開重重人群，直朝謝松和周月的陽光屋衝去。
現場兵荒馬亂……
14
後來，我聽說, 周月被家暴, 王家兩代人, 混合三人打。
王輝破相了, 林玖玖那指甲裡成分復雜，王輝那五條血槽，愈合後組織增生, 一條條凸起。
再後來, 周月和王輝離婚。
王輝那公司失去尚林，其他小公司也不和他們合作, 很快倒閉。
他那些員工, 有兩個設計師是我當年親手帶的，我把他們收到我的公司了。
至於我，生意尚可，比之前王輝那公司, 規模大了三倍不止。
我和囡囡住在林玖玖的別墅裡。
她暫時不打算結婚，我也沒時間看房子。
先湊合吧，等有時間了再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