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隻見我媽坐在輪椅上被我哥和我弟推著過來。
看見我的那一刻，我媽自己轉動輪椅要往我會議室裡走。
「裡面的人給我滾出來，你和宋子清談生意能賠S去！她是什麼樣子的人我這個當媽的一清二楚！白眼狼一個！你還想著她能做什麼生意！」
我客戶隻能衝著我尷尬地笑了笑。
「子清，你先處理家事吧，業務方面的事情我們下次再約時間。」
我無奈隻能先送客出門。
「宋子清，你給我聽著你要不老老實實回去照顧我我就搬個架子床來睡你們公司了，反正你都要給我端屎端尿！」
「這下該著急的人是你了吧？拿出上次懟我的勁來啊！老子怕你啊！」宋子安一臉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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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拿出手機來打電話報警。
說明情況之後掛了電話，我冷眼看著這一家人。
「有什麼要鬧的去警察局說去吧。」
「大家看看我這個女兒真是好樣的！都學會報警抓自己媽媽了！宋子清你有本事就把老娘弄進去！」
我媽話撂在這裡了。
很快警察就過來了我也不想影響公司的人正常工作，跟著警察一起去了警察局。
我媽都還沒等輪椅停穩就開始惡人先告狀了。
「警察同志，本來今天這個警就應該我來報，我這個不孝的女兒說要和我斷絕關系，連我摔斷了腿都不來看我，你說說我是不是可以告她不赡養老人！」
「平時我媽可對她最好了，小時候家裡窮什麼都緊著她先吃！我們一家子可從沒虧待過她！」我哥在一旁義憤填膺。
「媽，要我說你當初就應該讓她S了算了，吃了家裡那麼多年飯，那麼快就翅膀硬了翻臉不認人。」宋子安陰陽怪氣的。
「看到了吧警察同志，我兩個兒子都說我們對她不孬！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要罰款警告一下！」
我媽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倒要看看怎麼警告！」一個霸氣十足的呵斥聲在我身後響起。
8
還沒等我回過頭去小姨就把我護在身後。
我的眼眶有些發酸，倒不是因為我媽和我兩個弟弟合起伙來對付我，是好久都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了。
我甚至覺得小姨才應該是我的媽媽。
「你這個掃把星要來幹嘛！」我媽看見小姨到底是有些心虛。
「我再不來你這個女兒是不是就要被你們欺負S了！」
「警察同志讓我來說說這些年這一家人做的都是一些什麼畜生事情！清清剛大學畢業就被逼著打三份工，她哥哥結婚買車的錢都是她出的！現在好了小兒子結婚主意又打到她身上來了！」
「早在五六年前我就說過你不是個好東西，你女兒護著你沒信我的，還好現在越長大越明白了，不然就被你們喝一輩子血！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小姨的聲音回蕩在警察局，她細數我這些年受的委屈。
我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一個人走了那麼遠的路，這一刻我甚至不能共情那時候對家庭無限付出的自己，為什麼我會那麼傻！
警察聽了越來越了然。
原本以為我才是惡人先告狀的那一個，沒想到我是有理還退三分！
「難怪你們才是真的一家三口，這個姑娘就是個外人！你還好意思說罰款，我看該被警告的人是你才對！」
警察都忍不住幫著我說話。
「大姐，就算你重男輕女也不能到這種地步吧，都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就差別對待了？」
「我們家裡的事情你少管！」我媽被懟的說不出來話，憋了半天就說出一個這個。
「現在知道要我們少管了？早在我們局子裡倒苦水的時候呢？不是要我們處置的女兒？」
「好啊，你們合起伙來對付我是吧？」我媽顫抖著手指著我氣得不行。
「我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裡演戲，小姨還有康復訓練要做。」我扶著小姨就準備出公安局，我媽扒拉著輪椅擋在我們身前。
「宋子清！明明我才是你媽媽！你對我不聞不問就對這個賤人那麼上心？她在你小的時候就喜歡挑撥離間，現在更是把你洗腦了！」
「我不至於糊塗到誰對我好我都不知道。」我丟下一句話徑直從她身邊走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
我媽急了，在身後喊了我好幾聲，我隻聽清了她最後聲嘶力竭的那一句。
「宋子清！你是我生的，是S是活都應該我來決定！你弟說得對你一出生我就應該把你掐S！」
小姨還想回懟，我對她搖了搖頭。
沒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太想逃離這一切了，甚至都想帶著小姨一走了之。
後來我媽在業主群裡艾特我。
【你要走就滾回來收拾東西。】
我嗤笑從小到大她就沒給我置辦過什麼東西，直到我看見她發的那一堆雜物的最上面是我小姨的相冊本。
那時候她面容清秀笑靨如花，眼裡懷揣希望和對未來的向往。
於是我答應了，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回去吧，我暗暗下了決心，拿到東西之後就帶小姨離開這個地方，我們開始新的生活。
回去的時候我發現我媽和她兩個兒子已經在家裡了，就是像等我回來一樣。
我沒放在心上。
「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小姨的那本相冊呢？」
「哦，我以為是廢品呢都丟到隔壁了，你現在去找還來得及。」我媽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指甲。
我確實也看見了隔壁屋內的那一堆雜物。
「陳叔，你在家嗎？我才取一個東西。」我探進半個身子進去喊道。
背後突然被重重一推，我猛地前傾摔倒在地上。
隨即就聽見了門上鎖的聲音。
「宋子清你就跟你陳叔過一輩子吧！本來還想讓你嫁個好人家多賺點彩禮錢，誰叫你那麼不聽話！等生米煮成熟飯我看你還走不走得了！」
門外傳來我媽得逞的笑。
陳叔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老光棍，之前上山砍柴還瘸了一條腿，更沒有家裡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了。
還沒等我爬起來我一隻手就被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握住。
我一抬頭看見陳叔那張猥瑣的臉，他咧開嘴笑起來露出常年抽煙的黃牙。
「閨女，你媽可是跟我打好招呼了，讓我好好對你，你就放心吧，陳叔疼你！」說完他就一邊解開褲腰帶。
我轉過身去反手拿出包裡備著的刀。
我對著老男人的另一條好腿下了狠手, 一刀見血。
哀號聲傳了滿屋, 我跑到那堆雜物裡翻出那一本相冊, 發現隻有一張小姨的照片。
我小心地把它揣進懷裡。
他們知道我在乎的人, 拿這個來做局。
真的是好樣的！
我踩在椅子上用刀柄砸碎了玻璃, 碎片劃傷了我的胳膊我絲毫不在乎, 此刻的我隻想著怎麼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就這樣血淋淋地出現了家門口。
「喲，宋子清你能耐了啊, 被老男人幹的爽不爽？裝模作樣地嚇唬誰呢？」宋子安還想來拿我手裡的刀子, 我直接一刀捅他肚子上。
畜生東西, 我就不應該對這家人心慈手軟！
我看到客廳裡我媽的輪椅，拿著刀我就衝了過去，卻一下子沒注意被我哥從後面偷襲, 一下子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松了手, 刀子掉在地上，被宋子豪搶了過去。
他舉起刀子的那一刻我躺在地上笑的直抽抽。
「宋子清你笑什麼？你去S好了！」刀子快落下的那一刻一群警察把他按到了地上，眼淚很快從我眼角滑落。
「警察叔叔, 我媽媽他們居然聯起手來把我送到那老男人的床上，沒想到被我跑出來了我哥哥還要S我！」
「你血口噴人！宋子清明明是你衝出來跟個瘋狗一樣！」
小姨一巴掌甩在我哥臉上, 警察很快就從屋內拖出來我那腿瘸了的媽媽。
「你們就是純心要毀了清清, 要不是她今天跟我提了一嘴要回老家我都不敢想她要被你們害成什麼樣子！」
警察押著他們把那幾個人帶走，至於我弟也是個捅不S的。
救護車來的時候他還在那裡叫喚。
我笑著笑著眼淚就淌了出來，這一切也應該結束了。
我帶著小姨離開了這一座城市，我對她很好, 就像對自己的親媽媽, 小姨從來不會抱怨我賺的錢不夠多，她隻會心疼我青紫的眼眶和消瘦的身體。
和小姨住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我又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我甚至想這輩子就這樣過去。
直到收到了一條醫院的短信。
9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親媽要S了，床邊連個籤字的人都沒有。
我看著短信有些失神。
「清清, 母女一場，我陪你回去吧。」
小姨抱著我, 在她溫暖的懷裡我慢慢地接受了這一切。
我在我媽病床邊緩緩坐下, 那麼多年沒有見她的頭發已經花白, 臉上溝壑縱橫，我在的時候她一雙手還保養得很好。
現在滿是老繭, 身上還一股臭味。
她的視線慢慢地落到我身上，一下子眼神就聚焦了。
「清清……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她」「我再給你擦擦身體。」
我打了一盆熱水, 拿著毛巾擦掉她身上的汙垢, 梳開了頭發上亂七八糟的S結。
她的眼淚從左眼流進了右眼眶最後落進了枕頭。
看著她這樣我想起來了上輩子，那個時候我的媽媽春風得意, 拿著她女兒的血汗錢別說有多瀟灑。
「子清,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肯定對你好。」
「不會有下輩子, 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湊到她耳邊呢喃。
我媽拽著我的手，我看著她胸口起伏逐漸變小。
她就這樣盯著我遺憾而終。
她手落下的那一刻，我承認我有不少的快意, 但更多的輕松。
她的愛像荊棘一樣纏繞著我，讓我血淋淋的綻放，這一刻就像有一把火把藤蔓都燒成了灰燼。
我擁有了真正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