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緊皺著眉頭，他這是又想演哪一出？
「我有病，」他抱著頭艱難道，「醫生說我是弱精症，我很難生孩子。」
什麼！
「你出差以後，我媽每天給我熬那些湯藥，你肚子一直沒動靜，我心裡也懷疑，就偷偷 i 去醫院檢查，結果......」
原來他那天哭是因為這個。
「後來出了醫院，我心裡很茫然，不知怎麼走到了金御蘭軒，我就進去了。
「那天晚上很瘋狂。我承認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那天很不一樣。」
他似乎在回味，但看到我嫌惡的表情之後趕緊扯了過去：「後來餘姍姍找上門說懷了我的孩子，她拿著孕檢單，時間、日期也都對得上。我覺得這是上天賜給我的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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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惡心：「你就不怕孩子不是你的？」
「我開始也懷疑，但後來去調查過，她是個好女孩，而且和我在一起之前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去上班了，我們遇到的那天，她是去辭職的。那個孩子，就是我的。」
「程悅，」他定定地看著我，仿佛下定決心般道，「餘珊珊很窮，她需要的是錢。」
「什麼意思？」
他的表情有些可怕，嘴角僵硬地扯出一絲笑：「我的意思是，等她生下孩子，我們兩個養。」
我瞪大了眼。
他過來拉我的手，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悅悅，我們的感情沒有問題，一切都可以回到原點。」
如果在他說出這番話之前，我對他還有一絲憐憫的話，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我隻覺得他是個神經病，真正的病理學的那種神經病。
原來我曾經朝夕相伴的人，內心竟是如此醜陋不堪。
或許他的本性即是如此，隻是之前一帆風順的生活讓他沒有機會暴露罷了。
我對他，隻剩下了無盡的厭惡。
我將他趕了出去，隨後滿心唏噓地按下了錄音暫停鍵。
私家偵探的效率很高，很快地給我寄來了餘珊珊的孕檢單。
妊娠十五周半，餘珊珊已經懷孕將近四個月了。
可她和林辭才認識不到三個月，那個孩子，應該是她小男友的。
而她和林辭的相識，是她主動地選擇的。
沒有愛情，隻有算計和利益，某種意義上說來，他們兩個挺配的。
或許，讓他們這對賤男渣女就這樣繼續下去，看著林家人親手把別人的孩子撫養長大，也未嘗不是一種樂趣。
隻是很快地，我就明白這種想法有多可笑。
6
公婆到我公司和我父母住的地方散發了傳單，造謠我找了社會上的流氓做奸夫，聯合奸夫把房子砸了將他們趕出來，並附上了圖片。
圖片上，是沈清宴靠著牆和我站在一起的照片。
父母擔憂地打來電話詢問，上司表示了對我的理解，卻還是給我放了長假，稱讓我安心地處理家裡的事。
公婆這是想讓我丟了工作，再被千夫所指。
很好，那我就繼續陪他們玩玩。
我以造謠誹謗的罪名起訴了公婆，傳單就是直接有力的證據，他們很快地就被請進去喝茶了。
而我趁此機會聯系上了一個人。
公婆在局子裡待了幾天，一出來就直奔公寓找我，而我請的客人，此時正坐在我的公寓裡。
公婆在門口擺好架勢準備開罵的一瞬間，我打開了門。
「程悅，你個賤人還敢出來。天底下有你這麼做兒媳婦的嗎？竟然敢把公婆送進監獄。我要去好好地問問你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教的你，讓你的鄰居們都看看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潑婦。」
我捂著耳朵等她罵完，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噓—，小聲點，我這兒還有客人呢。」
她被我這副態度搞得有些蒙，但聽到有客人，她跟在我身後罵得更起勁兒了。
婆婆看到沙發上有人時愣了一下，隨後仰天大笑起來，一副抓住了我把柄的模樣：「你這個小賤婦，又從哪裡勾的野男人，這次可算被我抓了現行了，看我不找人把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捆起來浸豬籠。」
我笑了，她似乎忘了她的寶貝兒子，是怎麼把野種都搞出來的。
看她一臉興奮的醜惡模樣，我緩緩道：「他不是什麼野男人，他，是你大孫子的生物學父親。」
沒錯，我請來的客人，正是餘珊珊的小男友——周揚。
公婆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著我，反應過來後兩人氣得渾身發抖，婆婆朝我衝了過來，一副要將我撕碎的架勢。
我屏息凝神，待她到身前時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我一掌扇倒在了沙發上，捂著臉「哎喲」起來，而我甩著發麻的手笑了起來。
那天是我舟車勞頓沒了力氣，加上極度悲痛，才被他們按在地上打。
今天他們剛從局子裡出來，而我，已經做了好幾天的準備。
我轉身衝公公笑了笑，他看到我的表情有些慫了，環顧四周想找個稱手的工具對付我，但可惜，所有能用的工具都被我收起來了。
他衝過來拽住我衣領要打我，我沒有躲，而是趁他抬手的瞬間用盡全力給他胸口來了一記肘擊。
胳膊隱隱地作痛，一定會腫了，公公捂住胸口退後兩步咳嗽了起來。
「S人啦，救命啊！」婆婆扯著喉嚨喊起來，一邊過來拉住我胳膊要將我拉到門口給大家看。
我反手扼住了她的喉嚨，雙手逐漸地收緊，她臉上的恐懼不是假的，原來那天，瀕S的我表情是這樣的。
她的臉逐漸地變成了醬紫色，嘴巴張得大大的，掰我手的力氣逐漸地變小。
公公在一旁喘著粗氣奮力地拉我的手，他們眼中盛滿了悔意。
後悔嗎？若是沒有今天，他們心中，可有一絲對我的懺悔？
「夠了。」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周揚走過來拉住我。
我松開了手，婆婆劇烈地咳嗽起來，大滴眼淚從她眼中滑落，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從嫌惡變成了躲閃和畏懼。
周揚皺眉看著我：「悅姐，快帶我去找餘珊珊吧。」
我開車帶周揚去林辭新租的房子。
從後視鏡中看到，公婆互相攙扶著，急急地打車跟了上來。
我特意地放慢了速度，演員不到齊，好戲又怎麼開場呢？
7
門是餘珊珊開的，她面上從容溫婉的笑，在看到我身後周揚的一瞬間，變得驚愕。
周揚什麼都沒說，拉著餘珊珊的手要帶她走，卻被餘珊珊甩開了。
二人在門口拉拉扯扯，林辭聞聲走了出來，看到我的一瞬間，他面露厭惡：「你來幹什麼？」
「呵，前段時間還說要和我一起撫養孩子，今天就忘了嗎？嘖，男人。」
餘珊珊盯著林辭：「什麼撫養孩子？」
林辭瞪了我一眼：「沒什麼。」
隨後指著一直拉著餘珊珊手的周揚問：「他是誰？」
這個問題很快地有了答案，公婆匆匆地趕來，嘴裡念叨著讓林辭報警把我抓起來。
卻在看到我的瞬間消了聲，遠遠地躲著我進了門。
林辭立馬扶住了他倆，怒視我道：「你對爸媽做了什麼？」
我無辜地攤了攤手，一張紙從我手中不小心飄了下來，掉在了地上，那是餘珊珊的孕檢報告。
林辭呆愣地看著那張報告，又轉頭看餘珊珊，餘珊珊強自鎮定，但臉上的驚慌是掩飾不住的。
林辭絕望地閉上了眼，數秒後，他突然睜開眼，給了餘珊珊一巴掌：「你這個賤人！」
周揚立刻衝上去給了他一拳，二人扭打在一起。
周揚畢竟年紀小，加上林辭此刻屬於狂暴狀態加成，很快地落了下風，隻能單方面被動地挨打。
餘珊珊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以外的表情，她一臉心疼地衝過去護住周揚，被S瘋了的林辭進行了無差別攻擊。
公婆看這場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白給人家養了三個月孫子，又丟了老臉，婆婆當即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公公蹲在一旁接連嘆氣。
就是這樣的表情，這種失落絕望的滋味，他們也終於體會到了。
眼見林辭越打越瘋，想到餘珊珊肚子裡還有一個，我隻好給物業打了電話。
兩分鍾後，物業從樓下上來了，一同上來的，還有一群大媽，想必是在樓下聽了半天，終於逮著機會上來了。
物業衝進去攔住了林辭，我不動聲色地混入了大媽的隊伍中。
「嘖嘖嘖，看這架勢，是這個女的出軌了呀，看給她老公氣得。」
「什麼呀，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對。」
「你咋知道的？」
「還我咋知道的，我就在這男的公司幹的保潔，他老婆根本沒這麼年輕漂亮。」
「咦~真會搞。」
額......行吧，我接過大媽順手遞過來的瓜子，咽下了想反駁的話。
婆婆見這麼多人看笑話，也不哭了，氣勢洶洶地拉著公公進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很快地，林辭公司裡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就連林辭的同事都來悄悄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一概沒有回復，隻是發了條朋友圈：
【等闲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配圖是一張傷感的風景圖。
這下，沒人再來問了，而他公司的風言風語傳得更厲害了。
林辭，孤立無援的滋味，你可也嘗到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朋友圈多了一條點贊，是沈清宴，還附了一句評論：【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嗯？他什麼意思？
林辭發來短信：【程悅，你滿意了吧。】
滿意嗎？曾經最為滿意的生活，早已被他親手打破了。
我提起了離婚訴訟，並提供了他婚內出軌的證據。我們之間的緣分，是時候盡了。
林辭公司的風言風語越鬧越大，出於對公司形象的考慮，他被辭退了。
而他，似乎也真的瘋了。
8
他在我公寓對面租了間房子，每次我出去的時候就在後面尾隨我。
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地跟著我，而這樣的做法，讓人不寒而慄。
曾經陽光又驕傲的天之驕子，人人豔羨的完美好男友、好老公，變成如此偏執的模樣，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時間，可以輕易地改變一切。
林辭越來越偏執，甚至晚上不睡覺就站在我家門外，我報警搬家都不起作用。
沈清宴知道這事後，搬進了我家，揚言要貼身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一周後，沈清宴搜出了我房子裡大大小小的攝像頭，客廳、臥室，甚至連廁所裡都有。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有了證據，林辭很快地被抓了進去，不過我家門口，並沒有安靜下來。
在門口堵著我的人換成了他的父母, 他們破罐破摔地在我家門口打了地鋪，讓我還他們的兒子。
這家人的行事作風, 還真是一致。
沈清宴要出面解決，被我拒絕了。他們不是喜歡演嗎？隻有我一個觀眾又怎麼演得盡興, 不如讓我來給他們搭建一個更大的舞臺。
我反手將之前錄的跟林辭的談話發進了他們的家族群裡。
「醫生說我很難生孩子。」
「她隻要錢，孩子我們兩個撫養。
她沒有防備，被氣頭上的我甩了個趔趄。
「我沈」群裡一瞬間炸了鍋, 消息很快地刷了滿屏, 我默默地退出了群聊, 接下來的劇情，就跟我沒有關系了。
林辭父母回了老家, 再也沒有出現過。
再次回家時，老媽神秘兮兮地拉著我：「之前的那個傳單，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找了個流氓男朋友, 就照片上那個？」
「當然是假的。」
「啊, 原來是假的嗎？」老媽面上明顯地有幾分失落。
「那小伙顏值挺優越, 你倆要生個孩子那得多好看。」
「......」
「流氓是假的, 但男朋友是真的。」
「......」
9
幾個月後, 一封信郵寄了過來, 是餘珊珊寄過來的。
「悅姐，請允許我叫你一聲悅姐。
對不起, 我的出現毀了你原本美滿的家庭。
得知自己懷孕那一刻，我內心很害怕, 「母親」這個詞匯, 在我的人生中是空白的, 而「父親」這個詞，帶給我的隻有無盡恐懼。
我很怕，周揚年紀太小，每天隻會打遊戲, 根本不具備做父親的能力。
那天林辭喝了很多酒，喝醉後，他哭著說他想要個孩子。那一瞬間我在想，這樣的成功男人，如果孩子有這樣的父親，未來一定會很幸福。
於是我做出了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
【悅姐，再次表達我的歉意, 這個愚蠢的行為，我需要用一生來懺悔。
我確實是愚蠢的，低估了為人父母愛的本能, 周揚現在已經不打遊戲了, 照顧我和孩子都很用心, 他會成為一個好父親。我也會盡力地做好一個母親。
悅姐，謝謝你, 將我從歧路拉出來，讓我有機會堂堂正正地做一個母親。】
隨信附來的還有一張孩子的滿月照, 是個小公主, 在她和周揚的懷裡笑得很開心。
我早已不恨她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沒有她，也還會有別的女人出現。
沈清宴靠在玄關處笑看著我：「走吧, 不是餓了嗎？」
我合上信封，好吧，那就先吃飯。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