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
最近茶姐跟朱睿在一起的時候，我給她特別安排了很多「商務電話」。
主要就是一些買房賣房的事情。
雖然最近樓市不好，但對「有本事」的人，還是能撈不少錢的。
茶姐總能收到一些特別便宜的房子，然後沒多久便脫手出去，一來一去，幾萬塊差價就在了。
茶姐本來就做這個買賣，電話裡說起來一套套的，聽得朱睿雲裡霧裡。
再加上茶姐適時讓朱睿看到自己巨大的資金進出，有時甚至讓朱睿幫忙收個錢轉個賬，朱睿粗粗一算，茶姐幾個電話賺的錢，都能抵上他幾年收入。
沒幾次，他就忍不住了，問茶姐做的什麼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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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姐說都是些玩玩的零花錢，她的朋友有渠道，能吃到特別便宜的一手抵債房，工抵房，才相當於市面上六七折，隻要心不兇，隨便加個小幾萬，很快就能轉出去了。
朱睿聽得眼睛都快冒光，想讓茶姐帶帶他，茶姐說這東西有時候風險也很大，說不定一下就套進去了，要他盤算盤算有多少本金，自己衡量風險。
朱睿在茶姐面前當然不會示弱，說家裡還給自己準備了些老婆本，讓茶姐盡管帶他。
茶姐裝著對朱睿有好感，想拉他一把的樣子，於是隔了幾天，帶他去了一個外地的售樓處。
售樓處裡富麗堂皇，人滿為患。
朱睿從沒買過房子，哪裡見過這架勢。
他隻聽說房地產不景氣，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看房。
茶姐悄悄告訴朱睿，這個項目現在內部打折房源銷售，隻有憑關系才能買到，項目很快會被大開發商收購，這裡都是聞風而來的人，到時至少一平米漲 2000。
朱睿跟茶姐進到一個 VIP 間，置業顧問駕輕就熟給茶姐幾套房源挑選，茶姐挑了 2 套，直接每套付了 60 萬的首付，但是因為每人每次限購一套，便把其中一套掛在了朱睿名字上。
朱睿興奮不已，以為茶姐對他的格外信任另有深意。
更讓朱睿激動的是，茶姐掛在他名下的那套房子，不出一個星期，就被人加價買走了，60 萬一轉眼，就賺了 8 萬塊，這 8 萬，甚至還是過朱睿之手的。
朱睿徹底瘋狂了，他讓茶姐一定要幫他也搞一套，茶姐答應他，讓他三天內準備好錢，然後跟她去辦手續。
網已鋪開，隻等魚鑽進來。
同時我在跟陳璐父母吃完飯後隔了一天，告訴她阿豪那邊項目要延遲一個月，為了省點利息，我們晚點再去貸款，她父母給的錢，我讓她先自己放著，吃一個月利息也好。
她那筆錢，我一開始就是為了朱睿準備的。
然後，我功成身退，借口又要出差幾天，剩下的，就交給朱睿的表演了。
隻是這次，他們的表演多了一個觀眾，我在家裡偷偷裝了兩個攝像頭。
我想，在自家裝攝像頭應該不犯法吧。
果然，我前腳剛走，當晚，朱睿就進了我家的門。
9
他們似乎有陣子沒見面，一進門便幹柴烈火啃上。
但沒多久，陳璐突然甩開朱睿，問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在屏幕後面差點笑出來，你一個偷漢子的，問漢子外面是不是有人，身份轉換也太自然了吧。
朱睿又猴急又心虛，連忙跟陳璐解釋，說自己是為了兩人的未來才忍辱負重接近茶姐。
在他口裡，茶姐隻是個有錢的老女人，覬覦自己這張帥氣的小白臉，但他絕沒越雷池半步，僅是為了賺錢才暫時忽略了陳璐。
他說他費盡心機，終於說服茶姐帶自己做上一票，為了給陳璐更好的將來，他豁出去網貸了 30 萬，現在還差 30 萬的缺口，想讓陳璐借他周轉一下。
陳璐雖然是戀愛腦，但也不是白痴，當然不會馬上同意。
然後朱睿便開始他的表演，又是回憶往昔，又是展望未來，說到激動的時候還他媽能擠出幾滴眼淚，我真有點佩服他了。
最後朱睿拿出自己的轉賬記錄，茶姐過他的大額流水，看得陳璐也一愣一愣的。
陳璐終於開始動搖，說自己手上正好有 30 萬闲錢，但一個月後要用，問朱睿來不來得及還她。
朱睿頭如搗蒜，說這就是老天給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嘴裡的誓言跟連珠炮似的，就差跪下來歃血為盟了。
陳璐最終把錢轉給朱睿，兩人愉快地進行了下半場的慶祝儀式。
我在賓館裡隔著電腦屏幕，欣賞完他們這出借錢大戲，也終於放下心。
至於後面的，我老婆我又不是沒見過，以後留給她自己慢慢回味吧。
第二天，茶姐帶朱睿再次去了售樓處，朱睿交過錢，籤完合同，整張大網，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
我過兩天回到家，陳璐顯得格外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 30 萬借出去有些不安的原因。
我告訴她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阿豪那邊項目可能還要延期，但為了補償她，我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把房貸去還了，把房本裡你的名字先加上，也省得夜長夢多。
陳璐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著急，晚點也沒事，她存了七天的定期，等過了再去辦。
接著茶姐告訴我，朱睿開始催她脫手了，說哪怕賣便宜點也行，第一次，先嘗個甜頭。
我給茶姐轉了兩萬塊錢，說差不多了，你辦完最後的事，就結束吧。
沒想到茶姐卻把錢退給了我，她說她這一票提成有 20 萬，她隻拿自己應得的，還感謝我給她介紹客戶。
茶姐拖延了朱睿幾天，眼看七天時間也要到了，陳璐催朱睿催得急，朱睿也開始有些發怵。
他找茶姐幫幫忙快點脫手，茶姐說這兩天客戶少，如果他實在急，隻能自己先幫他解決，但是關於細節，約他去酒店開個房間詳談。
朱睿以為有好事雙喜臨門，屁顛屁顛開了房等茶姐，茶姐穿著小吊帶進來，朱睿一下就六神無主了。
茶姐說她最近實在也是手頭緊，還要再過陣子，要朱睿實在覺得自己對不住他，讓他自己提要求。
朱睿早就等這一天不知多久，兩人打情罵俏後朱睿便先去洗澡。
當然在此之前，我已經用陌生號碼把朱睿的房間號發給了陳璐，她發他信息打他電話又全部石沉大海，怒氣衝衝地趕到酒店。
我和阿豪躲在大廳觀察，茶姐掐好時間，讓陳璐進來的時候正好能看到朱睿裹著浴巾坐在床上。
簡直就是一個修羅場。
陳璐本來心裡就又急又氣，見到茶姐，相形見绌下自己完全是隻醜小鴨，便把所有氣都撒在朱睿身上。
朱睿的好事被陳璐破壞，也是一肚子火，再加上跟茶姐相處過，現在看陳璐完全是個渣渣，既然沒的解釋，索性往崩了談。
茶姐的段位高他們太多，幾句話便輕松走人，片葉不沾身，隻留他們兩個在房間裡大打出手。
10
晚上，陳璐告訴我她父母家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我連夜趕到嶽父家，就是為了看她灰頭土臉的神情。
見到她臉上的烏青，我激動地問她怎麼回事。
她看我如此關心她，終於忍不住哭出來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我擔心才沒回家。
我好不容易繃著沒笑出來，安慰了很久，就在要帶她回家前，「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老婆別難過了，你那 30 萬等七天到了我們就去更名，讓你也高興高興。」
陳璐臉上的表情，真比吃了屎還難看。
她爸問她怎麼回事，我連忙替她解答。
可她爸立即察覺到不對勁，果然是知女莫若父，把她拉進房間詢問。
她媽說讓我先回去，陳璐心情不好，他們陪陪她。
我離開的時候，卻聽到房間裡傳來狠狠「啪」的一聲。
第二天晚上，陳璐回來了，厚厚的妝依然蓋不住臉上的隆起。
她神色憔悴，卻還要拼命擠出笑臉對我，比平常殷勤了不知幾倍。
我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昨天跟家裡吵架了？那錢也快到期了吧，我們什麼時候去銀行？
每一刀都扎在她心裡，但她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還要編各種理由搪塞我。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我看她唉聲嘆氣日漸消沉，差不多了，給她個痛快吧。
我告訴她，阿豪那邊項目搞定了，讓她這兩天把錢準備好，我們去辦貸款，別耽誤了大事。
她眼見瞞不下去，終於吐出實情，說錢被她拿去借了朋友，拿不回來了。
我裝著大驚失色，問她是哪個朋友，她吞吞吐吐，才終於說出朱睿的名字。
我說你別怕，明天我陪你去他們學校找他，一定要讓他給個交代。
一晚上，我聽她輾轉反側根本沒法入睡，也許她也知道，明天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坎。
次日，我跟陳璐闖到朱睿學校，讓他還錢。
一開始他還裝模作樣讓我們再寬限幾天，我問陳璐，你覺得呢？
陳璐被架在火上，橫也不是豎也不是，臉繃得通紅，大概是想起跟朱睿最後的決裂，終於大吼一聲，不行！
「今天你橫豎要給個交代，不然我就鬧得你學校人盡皆知！」
朱睿也被逼得無路可退，終於說出，他買的房子現在不但沒法脫手，而且開發商跑路房子爛尾了，所有的錢都砸進了水裡。
而且房款根本不止 60 萬，而是兩百萬，現在他除了我們的錢和網貸，還要每個月還銀行剩下 140 萬的按揭，他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我們再逼他，他隻能跟我們魚S網破。
陳璐徹底呆了，抓住他的衣領S命搖晃。
朱睿也情緒爆發，大罵我給他介紹的什麼老板，根本就是騙子。
我說我隻介紹你跑步，沒讓你幹別的，你既然覺得她是騙子，為什麼不去報警。
朱睿張口說不出話，我知道，他其實老早就去找過茶姐。
但是茶姐坦白告訴他自己就是個中介，他所有交易都是跟開發商進行的，錢是開發商收的，跟她半毛錢關系沒有，讓他自己去報警。
朱睿說她詐騙，茶姐笑了，「售樓處的託是開發商找的，合同是你自願籤的，你翻開微信看看，我哪句話騙你買房子了？」
據說朱睿後來真的去過警局，但是他提供的證據全是自己舔狗般的言辭，茶姐根本沒有說什麼，房款一分沒過茶姐，所以茶姐不過是正常的渠道銷售，至於其他問題，隻能找那個跑路的開發商。
朱睿又想起這些痛苦回憶，最終把矛頭指向我。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就是不還你錢，怎麼樣？來抓我啊！」
他越說越激動，陳璐意識到要制止他已經來不及了。
「姓陶的我告訴你，你別得意！你老婆早就被老子玩過了，你的頭上早就長草了，你家裡哪寸地方我沒跟你老婆睡過？我告訴你，老子玩膩了，還給你！」
真的是神助攻，省了我不少事，我心裡暗暗給他鼓掌。
再看陳璐，眼睛眦得都要出血了，一邊不停跟我說別聽他的，一邊直接上手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我裝著震驚的樣子，扭頭就走，陳璐追出來，我上車關門一腳油門，一氣呵成，深藏功與名。
11
我在阿豪這裡，兩人悠闲地抽著煙，手機上不停傳來信息和電話聲音，沒多久便斷電關機了。
到晚上我開機，手機足足卡了兩分鍾才反應過來，彈出的信息我都懶得看。
這時陳璐的父親打電話給我，我接了。
他說別聽那個混蛋亂說，都是騙我的。
我說我找陳璐的老同學打聽過，她跟朱睿確實是老相好。
她爸啞口無言，突然又暴起：「璐璐說要自S，如果我女兒S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拼命忍住不笑出來, 這是我最後的修養。
「爸，你老糊塗了吧, 你女兒的錢是朱睿騙的，人是朱睿睡的，綠帽子是我戴的, 她要自S，你找我的麻煩？警察也不會這麼判吧。」
思來想起，我決定去車上看一下行車記錄儀的內容，到底怎麼回事，總比我在這胡思亂想的強。
「我阿」我直接掛了電話，有這樣三觀的父母，難怪教出這樣的女兒。
手機又陸陸續續響了一晚上，終於消停,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陳璐的信息：「我們離婚吧。」
我回她：「好。」
她給我發了一份離婚協議, 但我看到，她的要求居然是, 房子一人一半, 30 萬元欠老丈人的債務, 也要一人一半，隻有車子完全歸我, 算是對我的補償。
這女人，到了現在還在想屁吃。
我不同意, 要求打官司離婚，法庭上，我直接拿出了當時她跟朱睿出軌的證據。
法院判定，房子車子全部歸我, 至於她跟她爸借的錢，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陳璐終於意識到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給她下的套，他們一家不停地用最惡毒的話罵我，直到法官都聽不下去，說他們如果再擾亂法庭秩序, 就隻能被拉去拘留了。
我走出法庭，阿豪和茶姐在外面等我。
倒不是我跟茶姐走到一起, 而是她事情做得太漂亮, 我忍不住要請她吃個飯感謝一下。
事後我問茶姐，不怕朱睿報復嗎？
茶姐嗤笑了一下, 就他那熊樣，給他刀都不敢往身上捅。
我不知道陳璐還會不會跟朱睿復合，不過王八配綠豆的事，誰知道呢。
畢竟現在朱睿也算花 200 萬買了套房子, 說不定什麼時候, 還真的復工交付了。
我掏出煙，分了阿豪一根。
阿豪問我，什麼時候改抽紅利群了？
我笑了笑，今天是個好日子, 紀念一下，以後，再也不抽紅利群了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