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哭了。
我媽和小姨趕回來，表妹撲到小姨懷裡。
我媽責怪我：「怎麼沒把妹妹看好，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試衣間裡的人換好衣服，出來罵：「好好管管你家孩子，什麼玩意，沒教養。」
小姨護女心切，把表妹往身後藏，指著對方鼻子開罵：「你他媽誰啊，輪得到你教育我嗎，我的孩子我自己最清楚，絕對沒問題，你怎麼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問問是不是賤味太重了。」
周圍停下不少路人看熱鬧。
我媽了解事情經過，勸小姨：「確實是悅悅做得不對，理應道個歉。」
小姨更加不高興了：「咋姐，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嗎，你親外甥女哭得這麼委屈你不心疼，跑去向著別人說話。」
我拉拉我媽，眼神示意她別管了，我媽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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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上來一巴掌，小姨左臉瞬間就紅了，眼角還被劃了一道血印。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東西，我今天就好好教育你們！」
兩人在門口廝打，臉上都掛了彩。
警察來了，調解一番才算完事。
沒想到那女的在附近有點勢力，轉手叫來不少人。
小姨被他們扔一路臭雞蛋，灰溜溜回家。
我媽心疼妹妹，我勸她：「這世道，還是先保全自己吧。」
這趟算是沒白來。
照這麼寵溺表妹，出事不過是時間問題。
8
等待開學通知中，有人讓小姨給她買些初中教科書先預習。
小姨卻說：
「在家就能學習還要學校和老師幹什麼。」
學校在外市要住校，小姨父特意請老師吃飯，讓她多照顧照顧表妹。
臨走前，小姨父囑咐：「悅悅，到了學校千萬不能像在家裡一樣光著了，好好學習聽見沒有。」
表妹朝小姨父做鬼臉。
小姨：「行了行了別說了，她怎樣舒服就怎樣來，嘮叨什麼啊。」
我冷眼旁觀。
這是個偏理科學校，男生居多。
學生一切行為必須遵守校紀校規，一旦觸犯後果嚴重。
尤其是早戀。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氛圍，我不禁冷笑。
表妹的人生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9
工作的緣故，我到表妹學校附近出差。
走前小姨囑咐我去看看表妹過得怎樣，說她平時也不打電話，一問就說在忙。
我剛走到校門口，兩個女生從我身邊走過。
「你知道六班脫衣女事件不，都傳瘋了，她也太丟人了吧。」
「早戀都到這個份上了，不知道學校怎麼處理，估計開除吧。」
「我聽說她就是在她家那邊沒學校肯要才找人來的，我朋友以前和她同班，上個學簡直不堪入目……」
說的就是表妹了。
公司催得急，我轉身離開。
等我到家，小姨正好在，我正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小姨手機響了。
班主任說表妹疑似早戀。
「扯淡！」
小姨絲毫不信，「我女兒踏實本分，怎麼可能早戀，肯定是有人故意勾引她，再造謠信不信我舉報你們！」
掛了電話，轉頭問我去學校看得怎麼樣，有沒有發現早戀。
我搖搖頭，沒聲張。
「我就說這幫老師成天胡扯，把孩子交給她們我還是不放心。」
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10
最近總去那邊工作，自然聽到更多關於表妹的傳聞。
這天，我突然刷到一個新聞賬號標題：
【一名女初中生全身赤裸，在男生寢室走廊裡大呼小叫。】
博主透露，該女生是想以這樣的方式跟喜歡的男生表白，此前也有過類似舉動，都被老師們及時制止。
視頻最後，幾個老師架著全身打了馬賽克的女生出男寢。
評論區都在說，女生腦子有病。
其中一條評論：
【我是這女生的室友，她平時在寢室就光著，去洗澡也光著，我勸她走廊裡有監控，她卻說敢拍就舉報她，我們對她都很無語。】
這視頻掀起了一波輿論熱潮。
小姨平時隻刷同城視頻，刷不到外市，我轉給小姨，明知故問她是不是表妹。
小姨氣得渾身發抖，我媽在一旁勸她，畢竟是孩子，多教育教育就好了。
「你說她怎麼這麼賤啊，脫光了去表白男生，人家理都沒理她，我這老臉真是沒地方放了。」
現在知道老臉沒地方放了，早尋思啥了。
聽說最近市級領導來視察評優，被表妹攪黃不說，直接取消三年評優資格。
把校長氣得嘴都歪了。
輿論越發嚴重，校方緊急召開會議討論如何處置表妹，最終給出開除學籍處分。
不等我和我媽跟上，小姨衝進辦公室，指著表妹鼻子一頓臭罵：「我他媽花錢供你上學，你就給我學這個？你還要不要個逼臉了！」
嗓門大到隔壁上課的老師和學生都跑出來看熱鬧。
老師讓小姨消消氣，小姨掐腰喊：「那男生呢，給我找出來。」
表妹一聽，不高興了：「你別找他，是我自願的，與他沒關系。」
沒想到那男生一直在門口，一聽找他出來了，揚著頭說：
「你還好意思找我，你知道你女兒給我造成多大困擾嗎？搞清楚是你女兒一直纏著我，這事和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我甚至還可以去告你們性騷擾！」
小姨衝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照照鏡子看像個男子漢嗎，我女兒出這麼大的事，你像個縮頭烏龜連頭都不露，把責任全推給我女兒。」
男生被打，眼神兇狠地看向小姨。
表妹心疼：「媽，你憑什麼打他，是我先喜歡的人家，你這樣不蠻不講理真是不可理喻。」
小姨看著平日乖巧的表妹，竟戀愛腦到為了一個男人頂撞自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男生見機也表達不滿：「認識你們是我的恥辱，本來還想你們服個軟我讓學校通融一下，沒想到你們蠻不講理，從今往後她都別想再踏進這個校門半步！」
男生一進門，我就從他的穿著打扮看出家境肯定不一般。
看來小姨算是碰到硬茬了。
小姨瞬間僵住，氣得語無倫次：「把你們校長叫出來！我這麼大的人還能被你個毛沒長齊的小屁孩給唬住。」
表妹：「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給他造成的影響自然要負責，這學幹脆不上了。」
11
小姨氣得站不住，辦公室門口圍了一圈人。
我看著前世把我害慘了的兩人，此刻正狗咬狗一嘴毛，心裡別提多爽。
這麼僵持不下也不是回事，我故作責備表妹：
「你看把你媽氣得，就不能體諒一下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大老遠來找你，你還不來認個錯？」
我了解表妹的脾氣，這個節骨眼怎麼可能服軟。
男生扔下一句「算我倒霉，別讓我再看見你」就走了。
見男生生氣，表妹不但沒服軟，還把責任推到小姨身上：「這回你滿意了？我好不容易吸引到他的注意力，這下全被你毀了！我還得重新再來一遍。」
話一出口，周圍人都震驚了。
小姨反應過來，上去就給她一巴掌：「我怎麼養了你這麼賤的女兒，你痛快收拾東西給我回家反省，學上不上不是你能決定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表妹嗤笑一聲：「你讓我在喜歡的男生面前丟了面子，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你憑什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要不是你幹涉，說不定他就原諒我了，我們還有在一起的希望！我恨你！」
小姨手放在胸前捯氣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我拉小姨和表妹往外走。
「大家都看著，回家再說吧。」
12
表妹和小姨冷戰一周。
小姨沒闲著，一直找機會讓表妹重新回校，大熱天 40 多度在學校門口堵校長求情。
校長勉為其難，答應讓表妹回學校觀察一個月再考慮。
小姨把這個消息告訴表妹，她正在吃飯，摔了筷子大叫：「我說了不想上學，你明確告訴你，你要是硬讓我上學，我還脫給他看！」
小姨壓著火：「不上學，小小年紀你能幹什麼？我是你親媽，我能害了你嗎，你知道我為了讓你上學付出多少嗎，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表妹冷笑，轉頭摔門走了。
幾天後，表妹把一萬塊錢扔桌子上。
「我不愛上學，我有能力學手藝自己賺錢。」
小姨睜大雙眼，又驚又喜。
但小姨怕表妹學壞，S活不肯讓她去學不正經的東西，給她報個繪畫班。
沒想到表妹真的堅持下來，而且毫無怨言。
學了半個月，表妹說有人找她約稿，她想搬出去自己住，自己掙錢。
「媽，現在好多人都在我這訂畫，家裡施展不開，我想出去租房子。」
看到表妹變好，小姨笑得合不攏嘴，還是存疑問我：「她這種行業應該沒什麼事吧。」
哪有人學了幾周就能這麼快學好的。
但是我什麼都不想說。
反而迎合她：「肯定沒問題的，自己孩子還不相信？」
小姨皺眉：「對門家小孫子，畫了一年還畫不出一張完整的畫，我擔心……」
我拍拍小姨手，讓她放寬心：「那更說明悅悅天資聰慧，指不定能成為大藝術家呢。」
小姨聽了這話，很是受用，笑著同意表妹趕緊搬出去住。
表妹神神秘秘，都沒說自己住在哪，更別提打電話來了。
小姨一開始高興，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也越發心慌。
節假日給她打電話都佔線，接通了說節假日訂畫的人更多，回不來。
半年過去，表妹始終沒回來，但突然往家裡打了十萬塊錢。
小姨打消擔心的念頭，轉頭跑來炫耀：
「姐，你看看悅悅多出息這麼小就知道掙錢了，培養她這麼多年也算是熬出頭了。」
結果不出兩天，表妹來電話說工作室運營出問題，急需二十萬。
13
小姨絲毫沒懷疑：
「創業嘛，肯定是越做越大，資金周轉不開也是很正常的事。」
轉手給表妹打了二十萬。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我見過表妹的畫，根本談不上掙錢的水平。
半年從不和家裡聯系，拿得出十萬，卻拿不出二十萬。
突然想起表妹搬出去的前一晚，我聽到表妹和一個男人在通電話，說畫在哪裡都行，隻要價錢合適。
總覺得表妹在做一件不可言說的事。
既然小姨沒察覺出來不對。
我更不會多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