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先親我一口。」
「不行。」
「那我親你一口。」
「這有什麼區別？」
「試試不就知道了。」然後我趁他考慮，還在猶豫的時候，踮起腳幹脆利落地往他臉上親了他一口。
顧驚秋的臉咻地一下紅到了耳後根，我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轉身就走了。
他身上好香！
我都不敢想，要是能和他談戀愛，得多幸福。
Advertisement
於是從那天，我就下定決心考京大，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光明正大地親顧驚秋一口。
7
從那天起，姐妹們約我去玩我都不去了，每天就跟著我媽花高價給我找的老師補課，周末就去上課外輔導。
刷題，上課，刷題，考試，刷題，復習……每天重復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
學習真的好痛苦啊！
但是我坐在顧驚秋的旁邊，一想到隻要上了京大就能親到他，就賊他媽的有動力。
顧驚秋許是習慣了我炙熱的目光，也不抗拒我的接近，有時還願意給我講題補課，他的解題思路清晰簡潔，比我自己刷題有用多了。
我開始S皮賴臉地找他解題講課，因為能白嫖到他的學習思路和方法，我進步得也挺快，反正不是墊底了。
我越來越覺得能親到顧驚秋指日可待！
高三整年一晃而過，顧驚秋早早就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額，有時已經不來學校了，偶爾我才能見他一次。
而屬於我的高考避無可避，如期而來。
高考那兩天，顧驚秋也去了，大概是想也體驗一下高考的滋味。
進考場前能看見他，於我而言，安心了不少。
顧驚秋就像是這個難熬盛夏裡的薄荷甜冰水，每嘗一口，都能緩解我的焦躁和不安。
因為有他，這些時間以來，學習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如此艱難。
高考結束後，我第一時間就對了各科的答案，估分之後，我的總分數還比京大往年的錄取線低些。
也許，我終究不是上京大那塊料。
就像是，物理最後那道大題我依舊沒解出來。
我失魂落魄了很久。
8
直到高中畢業聚會那晚，我穿了漂亮的小裙子和好友程杉姍姍來遲。
趕到的時候，正遇到校花在和顧驚秋表白。
校花林之瑜和顧驚秋關系好我是知道的，他倆是青梅竹馬，林之瑜長得漂亮，成績好，家世也很好，他們確實很般配。
林之瑜紅著臉對顧驚秋說：「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林之瑜就連表白都比我勇敢。
同學們開始尖叫起哄。
「答應她，答應她！」
顧驚秋的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一秒。
對著林之瑜說：「你能考上京大嗎？我隻和考上京大的人談戀愛。」
「為什麼？」
「我不喜歡異地戀。」
林之瑜落落大方：「沒關系，那就等成績出來吧，反正我們是遲早的事。」
後來我才知道沈瑜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原來顧家和林家早就有婚約，他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我坐在角落裡悶悶地喝著酒，顧驚秋被程杉拉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包廂裡昏暗的燈光照出他眼下微長的睫毛，襯得他白皙精致，喝了酒有些微紅的臉和本就誘人的紅唇，他還是那麼好看。
完蛋，我好想親他一口。
反正我也考不上京大，最起碼得讓我先親一口吧。
包廂裡的燈突然滅了，是大家關燈點蛋糕上的蠟燭。
我頓時鬼迷心竅，酒壯慫人膽，朝著坐我旁邊的顧驚秋就湊過去。
沒想到用力過猛，親人嘴上了。
燈開的時候，我被人SS摁住後腦勺，沒來得及跑。
燈一亮，全班都震驚了。
有人開始尖叫起哄：「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嚇得伸舌頭，一下子就被顧驚秋推開了。
我倆臉紅得跟鹌鹑似的。
瑪的！
剛才到底是哪個渾蛋摁我倆的頭！
9
那天晚上，顧驚秋送我回家。
尷尬的我，尷尬的他，皎潔的月光下，我不敢看他。
我坐在顧驚秋自行車後座上，下坡時，我故意摟住了他的腰，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耳邊的風聲四起。
他身上真的好香啊。
風裡，我的聲音都是輕飄飄的：「顧驚秋，你為什麼想要上京大啊？」
顧驚秋騎得更加起勁：「京大還行。」
短短四個字，給我幹沉默了：「是，是還行。」
「那你之前說的，隻要上了京大，就和我談戀愛是真的嗎？」
「真的。」
「那我要是考不上呢？」
「那就不談。」
我的眼淚開始往下掉，腦子嗡嗡的，連什麼時候到家門口都不知道。
我下了車，要進家門，轉身又拉住了顧驚秋，哽咽著：「顧驚秋，能再親一口嗎？」
顧驚秋的臉又紅了，半天沒說話，騎上自行車又跑了。
慫貨！
我剛罵完，身後有人拉我的手。
剛轉頭，就聽見顧驚秋的聲音：「不準伸舌頭。」
我：「……」
接著顧驚秋的嘴唇貼上我，青澀又純情。
剛親完，他又騎那個破自行車跑了。
少年飛揚的衣擺消失在十幾歲那年的夏夜。
10
直到很多年後，每每想起，我都能感受到那天的微風拂過臉頰的涼爽。
顧驚秋在那個苦悶難熬的夏夜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我永遠記得有個喜歡的少年驚豔了我整個青春。
那天晚上我又睡不著了，爬到老媽的床上。
我哭著鑽進我媽的懷裡：「媽，喜歡他的這一年，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老媽摸我的頭：「就算考不上京大，也不是你的錯，因為你曾為此拼盡全力。就像我留不住你爸一樣，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要學會接受事與願違。」
這還是我媽第一次主動提起我爸，我哽咽著抬頭：「我爸爸，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爸爸，他是海城最厲害的軍工武器工程師，我和你爸就是在海城認識的，你三歲那年，你爸爸出任務就再也沒回來，但是他留下的武器數據，至今仍在助力多個武器項目的研究開發，這些年來一直在為人民謀福利。」
「那媽媽，你想我爸爸嗎？」
媽媽點頭，又搖頭。
「你爸爸是個英雄，卻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他的一生都獻給祖國，卻沒有一分留給我。
「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你的父親，因為喜歡沒錯，愛也沒錯。」
那天，我抱著媽媽沉沉睡去，夢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爸。
在夢裡，父親高大偉岸，他摸我的頭：「阿桐，不哭。」
11
我的高考成績還是出來了，678 分。
要上京大岌岌可危，就算勉強上了，我也無法選擇心儀的專業。
班群裡，熱火朝天。
大家聊成績，聊未來，聊理想。
顧驚秋的高考成績一如既往地好，其實，他這樣優秀的人，不管他走哪一條路，都能走出花來。
除了顧驚秋，林之瑜的成績也考得極好，要上京大，唾手可得。
林之瑜的朋友圈裡，她曬出和顧驚秋一行人在海邊的聚餐合照，篝火旁的林之瑜和顧驚秋明媚如朝陽。
配的文案：【首戰告捷。】
下邊共友評論：
【看來你倆穩了呀，恭喜恭喜。】
【你們這是哪啊？看起來不錯，竟然不帶我？】
……
我懸著的心終於S了。
悶在家裡好幾天，老媽拉我去了鄉下老宅找退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散心。
外祖父的宅子很大，大到能趕跑我所有的煩憂。
外祖父愛屋及烏，自從找回媽媽這個親生女兒之後，便和外祖母一起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彌補媽媽和我。
在老宅裡，有媽媽，有家人，我心稍安。
顧驚秋給我發消息，問我成績，我沒回。
反正又談不了戀愛了，趁早斷了也好。
我和表哥瘋玩，一直到填高考志願。
外祖父和媽媽依照我的成績和愛好，在所有學校裡給我挑出了幾所不錯的學校和專業。
填志願時，我還是將京大填在了首位。
到最後了，我竟然還在賭。
但事實證明，豬上不了樹，我也上不了京大。
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我考上了海大。
顧驚秋自然毫無懸念地上了京大，聽說，和他一起的還有林之瑜。
翻看林之瑜朋友圈裡，兩人一同赴京城的消息。
我還是點開了顧驚秋的頭像，順手刪除加拉黑。
至此，我才終於釋懷了。
從前我一直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現在，我想，我也應該奔赴我的山海。
自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顧驚秋。偶爾想起他，我還是會覺得荒謬，果然還是年少輕狂啊，不管是顧驚秋還是京大，大概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和顧驚秋的緣分至此戛然而止。
再次見面便是如今老媽改嫁，顧驚秋爆改哥哥了。
我的思緒被一聲綿長的貓叫劃破。
我抬頭，尋找貓叫聲的來處，一個黃白身影從洗手臺上越過，然後一瘸一拐地向我走來。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小狸花喪彪！是打遍貓貓無敵手的一中貓霸，喪彪哥！
它不是應該在申城一中的學校裡嗎？它怎麼在顧驚秋家裡？
我從衣服兜裡拿了貓條，撕開個口子，喪彪就圍了上來朝我撒嬌蹭食。平日裡因為喜歡貓，我身上時常會帶著貓條，今天正好就遇上了。
我剛要喂上喪彪，喪彪就被另一個聲音叫走了。
「花花——」
顧驚秋在我身後叫得那叫一個親昵。
喪彪改名叫花花？
簡直倒反天罡！
我轉過頭的時候喪彪就已經在顧驚秋懷裡蹭他的手了。
我拿著貓條無語：「我說當年我回學校找喪彪怎麼找不到，原來是被你先拐回家了？」
「你都回學校去找喪彪了，怎麼不來找我？」
顧驚秋一句話，愣是給我問心虛了。
我小聲支支吾吾：「我又考不上京大，我去找你幹什麼？」
12
顧驚秋還是聽到了：「你是豬嗎！誰說考不上京大，就不能來找我了！」
「啊？不是？哥們兒。你精分嗎？」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驚秋。
他這是什麼意思？
顧驚秋似乎也被我問得愣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的成績如何，你都可以來找我。我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
他的話突然斷了，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詞語。
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搖了搖頭，試圖把這種荒謬的想法甩出腦海。
我別開視線，看向正在顧驚秋懷裡撒嬌的喪彪。
我故作輕松，試圖打破尷尬：「算了，喪彪既然在你這裡，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我媽還在等我。」
我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剛邁出一步，就被顧驚秋拉住了。
「等一下。」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
我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他。
「那個……你填報志願的時候，為什麼沒告訴我？」顧驚秋問。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
「我……」顧驚秋似乎被我的話噎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來。
我嘆了口氣，輕輕掙開了他的手，自顧自往前走。
顧驚秋又跟了上來，與我並肩走著，他似乎有些不甘心，再次開口：「至少，我可以幫你參謀一下，或者……或者我們可以一起商量著去哪個學校。」
我頓下了腳步，回過頭，輕嘆了口氣：「顧驚秋，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他也是海大的。」
「哦，是嗎？」顧驚秋的聲音有些幹澀，「那……恭喜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