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梳頭的老婆子一邊給玉珠挑簪子,一邊討好著說,
「夫人的福氣怎是那個不要臉的俘虜能比的,你要什麼將軍不都是由著你,這後院金閃閃的唱臺,這金銀珠寶還有御前的恩賜,甚至讓你一朝得子,可見將軍對夫人是十分的疼愛。」
玉珠一聽高興得紅光滿面,嘻嘻嘻地笑得停不下來。
殊不知,李懷就在門後暗暗聽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12.
老婆子一出來就被李懷捂住嘴拖到了柴房。
他將老婆子摁倒在地,用腳SS踩住,
「原來以前平日裡你們居然是這樣嚼公主舌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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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饒命啊將軍,老奴也是聽了其他下人說公主一直懷不上子嗣才這麼猜測的啊……」
「你們……原來公主一直鬱鬱寡歡,居然是因為這個……」
李懷松開了踩住老婆子的腳,喃喃自語,
「阿梨自從來了府上,就沒了在軍營時的那番笑容,我還以為……以為是她思念故土,舍不得故人。恨我……恨我將她父親的頭顱取下……」
李懷你用兵如神怎麼對我卻如此的摸不準?是關心則亂嗎?
我怎會恨你呢,我感激你救我於水火還來不及。
什麼親人什麼故土,那裡於我而言就是地獄,那個所謂的父親待我如畜生,而你護我如珍寶。
這人世間我那裡還有其他舍不得的人啊,你李懷就是我阿梨今生今世唯一的歸屬!
李懷在人前從不流露出半點心思,這下竟當著下人的面抑制不住地抽泣,豆大的眼裡一滴滴滑落,大片大片地浸湿了領口。
老婆子嚇壞了,捂著嘴哆哆嗦嗦地躲到角落。
李懷仿佛一下沒了力氣,松松垮垮地跪倒在地,一拳一拳地捶打自己,
「阿梨啊,為何!為何不和我說……是我錯了,難道這些年的光陰我們都蹉跎了嗎」
是啊,李懷,此生我們終究是錯過了。
13.
老婆子被李懷賣去了邊塞這輩子都別想出現在將軍府了,玉珠幾日不見她還四處尋問。
「那個手腳不幹淨的老婆子居然敢偷本將軍的東西,夫人你懷有身孕就不要為這種人操心了,我自會替你處置了她。」
玉珠還想多問什麼被李懷的氣勢硬生生壓了下去。
李懷也不去習武了,一天天的就是陪著玉珠,讓她多吃些。
而玉珠好像怎麼吃都吃不夠,仿佛她懷的不是個孩子,是個什麼欲壑難填的猛獸。
她還喜不自勝地見到人就說,
「將軍可真是疼我,這往日裡是多簡樸的一個人,如今為了我和肚裡的孩子,什麼山珍海味不是搜羅來將軍府,我這孩子往後生下來定是個大胖小子。」
正所謂是欲要其亡,先讓其瘋狂。
玉珠在李懷這番縱容下本性開始暴露。
她肚子長的飛快,像是要撐開她的肚皮,丫鬟婆子們一句好心的提醒就會惹得不高興。
她動不動就摔盆砸碗,兇神惡煞地罵罵咧咧,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居然敢咒罵我將軍府的嫡長子,可是有幾個腦袋?將軍的頭生子多吃些怎麼了,就是天上的飛龍將軍都會打給我吃!」
天上的飛龍——
這皇城之下哪裡不是皇上的眼線。
皇上在大殿上怒罵,「放肆!李懷你娶的是什麼毒婦,居然敢把朕都吃了是嗎?」
這個毒婦可不就皇上你賜給我夫君的,你可真是哪哪都有理啊。
「來人,把那個毒婦給朕抓來!」
玉珠被拖到殿上的時候,已經嚇得站都站不起,嘴也合不攏,她匍匐在地上爬到皇上腳下,
「求皇上饒我不S,好歹我是皇上賜婚的新婦,要是就這麼S了豈不是有損皇家顏面。」
她這話說的真蠢,皇上聽著就像是被人拿皇家顏面來威脅,更加氣不打一處,一腳把她踹開。
「皇上息怒,是臣管教無方願意替夫人受罰。」李懷連忙跪地磕頭。
這下正中皇上下懷,他哪裡會真的和一個無知婦孺置氣,他認定這話就是李懷教唆玉珠講的,想要以儆效尤,借此滅掉李懷的威風。
李懷毅然決然地擋在玉珠身前,替她扛下了二十大鞭。
這鞭子一聲聲的擊打聲讓殿上的人無不揪心,李懷卻咬緊牙關一言不發,任由皮肉開裂,哪怕被抽得滿身血肉模糊都端正地跪著屹立不倒。
玉珠瞪大雙眼手足無措地看著,想要求情又不敢說話,氣急攻心之下暈了過去。
14.
經受了這番大喜大悲的衝擊,玉珠的精神開始不太正常。
她收斂了許多,將自己終日關在房間裡,生怕被誰看見,不僅沒了打扮的心思,連吃食也少了下來,原本圓圓滾滾的肚子開始慢慢幹癟。
然而,李懷不僅對她毫無怨言,還安撫玉珠讓她放寬心繼續吃喝,日日守在她身邊悉心照料。
玉珠感動萬分,以為自己靠聲色靠所謂的孩子就能牢牢抓住李懷的心。
她太小看李懷了,一個連帝王都忌憚的人,怎會輕易受她蒙騙。
我知道,李懷不過是不允許她S得太過容易罷了。
在李懷的精心呵護下,玉珠的臉色又紅潤了起來,胃口也漸入佳境,什麼滋補的海鮮補血的鹿肉名貴的燕窩都一骨碌地往嘴裡塞。
沒多久,她又變得大腹便便,身子重得連走路都走不穩。
十月很快過去,玉珠的產期將近,她千叮嚀萬囑咐李懷一定要放下軍營中的公務回家守著她。
等到玉珠生產那天,李懷確實來了,而且整個將軍府隻有李懷一個人來了。
「將軍,我好痛,快……快讓丫鬟去叫大夫……」
玉珠此刻還不知自己已經S到臨頭,撐著微弱的氣息還想抓著李懷的手求得安慰。
「夫人啊,你對那些下人時而親近得如同家人,時而又動不動就打罵,如此陰晴不定,他們都怕極了你。這府上誰人不知你視腹中這塊肉如寶貝,萬一伺候你生產出了什麼差錯,就被你S了都未可知。」
李懷不急不慢地說,看著玉珠疼得快把被褥撕爛都絲毫不著急。
「將軍你說什麼呢,我……我怎麼可能S人?」
「阿梨不是你S的嗎!」
此言一出,幾乎是點了玉珠的S穴,立馬停止了方才的哀嚎。
「我……我沒有……將軍你為何非要就著這事不放,那個俘虜有什麼好的,她能和我比嗎?」
「呵,她如何能與你比?是你如何與她相比!阿梨心地善良將你救了回來,你卻恩將仇報S了她,你這般蛇蠍心腸讓我無比惡心。」
玉珠還不S心,壓著聲音問,
「那日初見,我明明看到了你眼中對我的情誼,難道你從未喜歡過我嗎?」
我想起來了。
我救下玉珠那天,李懷剛好練武歸來。
他打著赤膊,露出小麥色粗壯的手臂,
汗水從他冷硬的下颌大滴大滴滑落,滲透了胸前緊貼的衣裳。
玉珠看到他那刻,眼裡閃著光。
原來,玉珠第一眼就迷上了李懷。
然而,她費盡心思,不惜害人性命最終沒有得到愛慕之人的半點憐惜。
「喜歡你?喜歡一條魚嗎?」李懷的語氣充滿了厭惡。
「你……你都知道了。」玉珠本就白皙的臉失去了所有血色。
「古書有雲,世有鮫人自淮河出,聲如天籟,可化人形,性喜湿寒。為了討我喜歡,讓自己終日待在這幹燥悶熱的香煙嫋嫋裡,可真是讓你受苦了啊。」
李懷一邊說著一邊將附著在我屍首上的那片魚鱗晃動在玉珠眼前。
「你……你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和我生子。」
「生子?你確定你懷的是個孩子嗎?原來魚的嗅覺這麼的差,那夜的香你不曾察覺異樣嗎?夜如此的黑,你確定知道進入自己身體的是什麼?」
李懷仰著頭猖狂大笑,整個房間都混雜著魚肉腐爛的腥臭和恐怖的陰深。
「有道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你可知邊寒之地有一狙蟲,以食肉為生,可將其置於體內,養足十月,它便可破體而出。不喂你吃飽點,怎麼養大它。」
此刻,玉珠的眼裡已經不是害怕,而是比暗河更深的絕望。
「S魚,不就是要開膛破肚的嗎。」
李懷正準備甩門而去,玉珠還拼最後一口氣吼叫,
「我是陛下御賜的新娘,你S了我就是抗旨不遵,一樣S!」
「可我沒有S你啊,夫人你是難產而S,我李懷悲痛萬分。」
原來,李懷步步為營,每一步都算好了,每一步都算得很準。
玉珠徹底慌了,
「將軍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隻是因為過於愛慕你,想取代姐姐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想得到你的愛憐,你不要丟棄我,我隻是太愛你了啊……」
李懷陰笑著離去,沒有頭回。
門一關上,隻聽見猛獸破殼而出的巨響,和一聲響徹雲霄的哀鳴。
15.
「吾妻為李家產子而亡,一屍兩命,S狀慘烈。李懷悲從中來,痛徹心扉,無力再謀軍中要事,望聖上垂憐,許臣告老還鄉,以慰妻兒在天之靈。」
李懷言辭懇切,在大殿之上磕頭,跪求皇上準許他解甲歸田。
皇上早就忌憚他,怕他功高蓋主。他這番舉措正合聖意。
然而, 李懷沒有回到他的故鄉,他回到了苦冷的邊塞, 回到了與我最初相識的地方。
他在大漠之邊種上了許許多多的梨樹,年復一年樹上開滿了花。
他總是呆坐在梨花樹下, 一坐就坐許久, 他說,
「阿梨, 你可恨我,恨我沒有懂你的心意,恨我這些年為了避開皇上耳目, 終日扎在軍營甚少在家陪你?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怨我?」
誰知,她將我帶到河邊說,
「-作」我對你隻有眷戀, 很深很深的眷戀。
「阿梨,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我寧願負天下人也不負你, 什麼萬民蒼生,什麼邊疆安定, 如若不能守護心愛之人, 這天下的安好又與我李懷何幹?倒不如當初就辭去官職和你一同周遊四海, 快意人生。」
你怎會不顧萬民安危隻念一己之私呢, 你李懷若是這樣的人, 又怎會對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萬般憐愛, 又怎能得到我的一片傾心, 我阿梨深愛的一直是個為天下人請命的大英雄。
如我所料, 六年之後邊疆又發難了,朝堂之上無一人可用, 皇上這時又想起了李懷,十封緊急詔書將李懷召回京城。
李懷果然二話不說走馬上任。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李大將軍了。
利刃劃破他的軀殼,數萬支飛箭刺穿他的胸膛, 血滴答滴答地從他的腦顱落下, 他說
「阿梨, 我好累啊,我再也打不動了。」
屠刀抵在了他的頭頂,揮落的瞬間他笑了, 是我走後他第一次如此輕快地笑,
「阿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我吧。」
是的將軍, 我一直在等你,從此往後,我們再不分開。
作者:粉色小恐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