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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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沒人說話了。
一分鍾後。
風向一百八十度逆轉。
「臥槽!我看見了什麼?鍾雨和商珩竟然是合法夫妻?」
「我特意去翻了以前的微博,三年前許雅和商珩爆出接吻照的日期是 12 月 18 日,但這張離婚證上的日期是隔年的 1 月 19 日。我去!剛好三十天冷靜期過完就離婚了,大小姐好颯啊!」
「這麼說是許雅插足了人家婚姻!!!她才是那個小三!」
「家人們,我喜歡許雅七年,誰懂啊?哪怕她當年息影了,我也還是堅持等著她回歸影壇,嗚嗚,我正式宣布,脫粉!!!拒絕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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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網開始討伐許雅。
沒多久,「鍾雨好颯」的熱搜就登上榜一。
網友紛紛給我留言。
「姐姐堅強點,咱們有錢有顏,爛黃瓜不要!」
「我要為自己之前的魯莽,向姐姐道歉。」
「從今天起,我就是姐姐的愧疚粉,為姐姐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贖罪!」
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微博漲粉六百萬。
各大品牌也都跳出來發文,宣布解除跟許雅的合作,並要求賠償。
我借著這波熱度,發了一篇軟廣,給自己的工作室做宣傳。
結果剛剛上架的春季新款項鏈,幾秒就被一搶而空。
功勞全在許雅啊。
我謝謝她。
說起來,這家工作室的成立,還得虧商珩。
當初要不是和他離婚,我也不會繼續深造學習,重操舊業,做了珠寶設計師。
工作室的投資,也是我離婚時,分走了商珩一半資產。
當初的天價嫁妝,後來也都折成了商氏的股份,原封不動地到了我手裡,每年坐享分紅。
換言之,商珩也算是在給我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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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雅找上門,是意料之中。
她「咣當」一聲跪在我面前,拽著我袖子哀求:
「鍾雨,我知道我做錯了,但你行行好,幫幫我吧!」
「現在商珩不接我電話,那些品牌商都落井下石,非要我賠償違約金,可我沒有錢啊!」
看著鏡頭前光鮮亮麗的許雅,此刻狼狽地跪在我面前,我隻覺得諷刺。
我將手收回來,冷眼看著她:「是你咎由自取。」
「是是是,是我咎由自取,但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鍾雨。」
許雅哭著說:「你隻要發一條微博就行,就幫我澄清一下,說我不是插足你們的第三者就行!」
我豎起一根食指,虛虛地點在許雅的唇上,「噓,說謊是要遭報應的。」
「你瞧,你現在不就是。」
我冷下臉色,吩咐張媽:「送客。」
見我轉身要走。
許雅一把推開張媽,衝上來攔住我,「鍾雨,你非要魚S網破嗎!」
我雙臂環胸,好笑的看著她:「就憑你?」
「許雅,別以為我看不穿你的用心。」
「三年前,你利用自S騙取商珩的同情。三年後,你以為故技重施,賣慘裝可憐就可以再次拿捏他,順便把我逼走。但你沒想到網上的輿論,會造成這麼大的負面影響。更沒想到我會放下臉面,下場撕你,我說的對嗎?」
許雅的臉色一點點慘白下去。
我點醒她:「可你太蠢了,許雅。」
「你就沒想過,三年都過去了,商珩還是沒有娶你,是為什麼嗎?」
「他說在等機會!」
她著急地把手上的鴿子蛋亮給我看,忍著眼淚說:「他戒指都送我了,不就是要娶我嗎!」
「這種鬼話你也信。」
我懶得跟她廢話,轉身往樓上走。
許雅不依不饒,不顧張媽的阻攔,追上我。
「鍾雨,你現在一定很高興吧!三年前的那口惡氣,終於出了!」
「可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我是沒辦法啊!」
「三年了,商珩總是在夢裡喊你名字,他說我做的飯沒有你做的好吃,他不讓我睡在你的臥室。」
「可我想你人在國外,忍一忍就算了。」
「誰知道你竟然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孩子!商珩自從看見那個孩子之後,就整日心不在焉,對我越來越冷淡,我怕失去他啊!」
「鍾雨,我跟你不一樣。你是豪門千金,有錢有勢。我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明星,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想出人頭地,我隻能靠男人!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如果是我,還不如我!」
她越說哭的越厲害。
我沒注意,她就已經追上樓梯,緊緊拉住我胳膊,帶著一種視S如歸的態度。
「我不能失去商珩!所以鍾雨,再幫我一次吧!」
直到商珩進門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鍾雨這話的意思,以及她今晚來這的真實目的。
她賣慘,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在商珩到來時,借由我的手,從樓梯上摔下去。
「鍾雨,我知道錯了……啊……」
在張媽的尖叫聲中,鍾雨笑著松開我的手,順著樓梯摔了下去。
可我家有監控啊。
她要栽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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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雅腿摔骨折,住院了。
我是動用了柏安身邊的人,好不容易才查到了她在國外那三年的事。
三年前,她收了商珩媽媽給的錢後就出國了,答應不再回來。
喜歡買高奢的她,很快就把錢揮霍光了,又一直接不到好工作,還不敢回國。
最落魄時,她被一個有錢的老外看上了。
做了情人後,她的日子又奢靡起來。
隻是好景不長,被老外的原配逮住後,把她抓起來囚禁,折磨。
她手腕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好幾次活不下去,自S未遂。
要不ţŭ̀ₓ是老外怕鬧出醜聞,原配還不打算放過許雅。
老外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閉嘴。
許雅重獲自由後,在網上看到了商珩媽媽去世的消息,就動了回國找他的心思。
她很聰明。
用老外給的那筆錢找到了當地的惡勢力,花重金抹去自己在國外的這段經歷。
要不是柏安的人用了非常手段,根本就查不到。
我把許雅和老外的親密照用快遞寄給商珩。
讓他們狗咬狗。
是許雅教會我,斬草要除根,不然春風吹又起。
我不會再給許雅攀咬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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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上次的事發生,柏安直接派人將我兒子送出國,保護起來。
我要在國內參加完珠寶設計大賽的頒獎典禮後,再回去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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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那晚,會場中央的舞臺上,華麗的布景與高端的音響設備為每一個音符都賦予了力量。
主席臺上的頒獎嘉賓們,身上散發出一種充滿權威的氣息。
「下面我要宣布的是……」
頒獎嘉賓故意賣關子,引得臺下緊張又激動。
當鏡頭掃到我的那一瞬間。
頒獎嘉賓大聲宣布:「本屆珠寶設計師大賽的冠軍是,鍾雨,讓我們掌聲歡迎鍾雨上臺。」
掌聲響徹全場。
我穿著黑色的高定晚禮,從座位上站起來,與左右的同行輕輕擁抱,轉身朝後面的人微笑揮手。
璀璨的燈光下,我踩著鑲鑽的高跟鞋,一步一步邁上臺階。
在我身後,始終有一束追光如影隨形。
從頒獎嘉賓手裡接過沉甸甸的冠軍獎杯時,我忍不住熱淚盈眶。
卻又在轉身面向臺下時,溫婉大方的微笑。
在這一瞬間,我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面。
年少時,我捧著礦泉水,坐在籃球場旁看商珩扣籃,是少女的情竇初開。
商珩第一次吻我時,我緊張得被口水嗆到,是少女的嬌羞。
披著白紗嫁給商珩那天,我爸紅著眼睛把我的手交給他,囑咐他:
「鍾雨這孩子脾氣是大了點,被我寵壞了,你多擔待。」
「要是有一天,你不愛她了,也別苛待了她,把她送回鍾家,我要她。」
我爸彌留之際,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都還不忘囑咐商珩,別辜負了他的女兒。
可這段婚姻,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
離婚後的心灰意冷,生產時的九S一生,仿佛我人生中的灰暗裡,都是柏安在背後託住我。
每一次產檢,他總是陪著我。
聽見胎兒健康,他比我還要高興。
小護士們都羨慕我:「鍾小姐,您先生對您真好,滿眼都是您。」
而今晚,是我人生迄今為止,最輝煌的時刻。
柏安卻不在。
我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心裡醞釀的千言萬語,此刻突然就不想說了。
隻剩下一句:「不負時光,不負自己。」
我彎腰向臺下鞠躬:「謝謝大家。」
臺下掌聲再次響起。
同時,舞臺上噴出無數五彩繽紛的彩帶,從天而落,將我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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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結束後,我在後臺遇到了商珩。
他穿著棕色夾克,懷裡捧著一束紅玫瑰,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恭喜獲獎。」
商珩走上前,將花遞給我,「是你最喜歡的紅玫瑰。」
我垂眸看了眼鮮豔的玫瑰花,冷淡道:「我早就不喜歡玫瑰了。」
商珩目光頓住,難掩失意。
「鍾雨,對不起。」
他喉嚨發幹,有些哽咽:「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但還是想說,對不起。」
「那天我喝多了,情緒有些失控,如果傷到你,是我不對。」
「我隻是一想到你和柏安在一起,你的身邊站著別的男人,就忍不住嫉妒。」
他說著話,頭顱頹然地低垂下去。
「照片我收到了,和許雅已經徹底決裂。」
「對不起,鍾雨,當年是我傷了你的心,親手斷送了我們的婚姻。」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但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商珩,你和許雅如何,我不關心,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見我要走,他一把拉住我胳膊。
「鍾雨。」
玫瑰花從他手裡掉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我們之間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嗎?」
「孩子是無辜的!」
「鍾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照顧你和兒子,好嗎?」
我回答得斬釘截鐵:「商珩,兒子是我的,跟你無關。」
「況且我有錢有事業,也根本不需要你來照顧,省省吧。」
他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迅速劃過臉頰。
而就在這時,我餘光瞥見,後臺門口方向,有個熟悉的身影正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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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猶豫地甩開商珩的手,提著裙子追出去。
腳下的玫瑰花瓣被踩得稀爛。
眼看著電梯門就要關上,我不確定地喊了聲:「柏安?」
可電梯門還是合上了。
我用力摁著牆壁上的下行鍵,焦急地看著屏幕上跳躍的樓層數字。
在另一側電梯到達時,立馬衝了進去。
穿過大廳往門口跑時,高跟鞋差點崴了腳。
我幹脆全都脫了。
țŭ̀⁷一隻手拎著兩隻鞋,一隻手提著裙子,繼續往門口跑。
可等我穿過金色旋轉門,追到門口時,除了過往接人的車輛,街道兩邊並沒有柏安的身影。
是我看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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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坐落在海邊,迎面就是潮湿的海風。
我赤著腳,有些狼狽的站在原地,焦急的四處張望。
裙子被海風吹起。
連同頭發一起凌亂了。
身邊的人和車走了一批又一批,我心裡悵然失意,不禁自嘲地笑了兩聲。
柏安在國外,怎麼會出現在這呢?
有酒店的服務員注意到我,連忙上前詢問:「小姐,你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沒事。」
他抱有懷疑態度的看了眼我赤裸的雙腳。
我尷尬的笑了笑,立馬把高跟鞋穿好。
他才放心地離開。
我又不甘心地回頭環視一圈,在確定沒有柏安後,徹底失望轉身,往酒店裡走。
「這位小姐,你是在找我嗎?」
身後突然響起了柏安的聲音,我的心跳在這一刻都停了,猛地抬起頭。
仿佛全世界都安靜下來。
我不敢相信地緩緩轉過身去。
就看見柏安穿著一身灰色鑲鑽西裝,手裡拿著一束藍色的滿天星,衝我微笑。
在他身後,洶湧的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發出舒緩的聲音。
燈火闌珊處,海鷗在夜空中盤旋,仿佛在守望著這片美麗的海洋。
我眼睛酸酸的,蒙上一層水霧。
柏安朝我晃了晃手裡的滿天星,忍不住勾起唇,「剛剛花落在車上了,去取花了。」
「是你喜歡的,滿天星。」
寬闊的馬路上,來往車輛川流不息。
街邊行人熙熙攘攘,漸漸的形同虛化,快速穿梭在柏安身後。
仿佛這世間萬物,唯有我與他,是靜止的。
我極力忍住不哭,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最後破涕而笑。
「是,我喜歡滿天星。」
番外(柏安視角)
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跟人打架。
但我喜歡鍾雨為我急哭的樣子,像個小哭包。
更喜歡她給我上藥,心疼我又數落我的樣子,讓我覺得被人在乎。
我永遠忘不了那年盛夏。
我十歲生日那晚,八歲的鍾雨捧著小蛋糕, 蹲在家門口等我時候的樣子。
小小的背影,讓我想保護她。
她拉著我的手一起許願, 吹蠟燭,還調皮地往我臉上抹蛋糕,然後自己笑得前仰後合。
結果連人和椅子一起倒栽在地上, 把頭磕了一個大包, 疼得嗷嗷叫。
是鍾雨給了我家的溫暖。
在看到別人嘲笑我是孤兒時, 她拎著棍子追了人家兩條街。
可惜累趴了也還是沒追上, 最後委屈地坐在路邊大哭。
她真的單純又善良。
我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就偷偷喜歡她了。
卻也清楚,她隻把我當哥哥。
她喜歡商珩,那個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打籃球很帥, 被很多女生追捧的富家少爺。
後來, 鍾爸爸被確診癌症。
他沒有告訴鍾雨,卻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陪他去做化療的時候,他跟我說起以前的事。
他說鍾雨是早產兒,她媽媽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出了車禍,當場就沒了。
是送醫及時,才把鍾雨從肚子裡剖出來的,所以她從小身體就不好。
他年輕時候一直忙著事業,疏於對鍾雨的關心, 很愧疚。
他不願再娶,卻還想給鍾雨留個親人在世上,所以就去孤兒院領養了我。
他說鍾氏集團看著表面風光,可內裡早就被蛀蟲啃咬。
等他去世後,鍾雨的叔叔伯伯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掏空公司資產, 他不想一生的心血都付之東流, 到最後連自己的女兒都拿不到。
他說鍾雨從小就沒媽媽, 命苦, 他不能讓她的後半生也過的辛苦。
所以他早就做了打算, 花錢供我讀書,親手培養我。
更是在我能獨當一面後, 以投資人的身份給我注資,讓我扶搖直上。
他說這樣做,就可以把資產從鍾家悄無聲息地轉移出來,所以才將我秘密地養在外面,不讓人知道我和鍾家的關系, 免得打草驚蛇。
怕我生出別的歪心思,鍾爸爸在此之前,讓我籤過一份資產歸屬協議。
我名下所有的資產, 都歸鍾雨。
且這份協議一式三份。
我一份。
他給鍾雨的那份被封存在銀行的B險箱,在鍾雨年滿三十歲時, 銀行會聯系她。
還有一份是放在跟了他幾十年的律師那。
鍾爸爸為了鍾雨,可謂是用心良苦。
他臨終前,用皮包骨的手緊緊抓著我, 不甘心地說:「如果鍾雨喜歡的人是你,該多好。」
原來鍾爸爸什麼都知道。
我跪在病床前,雙手緊緊地握住他顫抖的手, 哽咽道:「沒關系,爸。」
「我愛她,至S不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