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完我準備轉身進入會場，卻被張文龍衝上來攔住去路。
他氣勢洶洶地說道：「陳旭，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賣車的破銷售，你就算把天給說破，也賺不了幾個錢。」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不過，你一個破賣車的，怎麼可能會受邀參加論壇？怕不是你花錢買的邀請函吧？還是說，你費盡心思參加這個活動，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我掙脫他的手，笑著說道：「龍哥你可真會說笑，我一個打工仔，當然是聽老板吩咐了。老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有什麼辦法？」
現在我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不然就不好玩了。
然而，張文龍卻並沒有放過我的意思，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那倒也是，還好彤彤跟了我，若是跟著你，天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有機會參加這種級別的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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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把一張寫有他們兩人名字的精美邀請函在我眼前打開晃了晃，隨後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檢查。
而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了看我，想說什麼，卻被我出言打斷。
「你說得對，我隻是一個賣車的，她跟著我，當然永無翻身之日，我希望你們幸福美滿，得了吧。」
張文龍見我直接承認自己身份低微，竟然毫不猶豫地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更有理由懷疑你居心不良了，工作人員，我希望你們好好核對一下他的邀請函，可別讓闲雜人等破壞了論壇，要知道這次論壇來的人，都是一些大人物，萬一出現一絲疏忽，你們擔待得起嗎？」
此話一出，頓時周圍的安保人員紛紛向我走來，而圍觀的人也紛紛駐足觀看，開始對我評頭論足，議論紛紛。
我蹙著眉頭，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我本不想和這張文龍糾纏，可他做得似乎有些過分了。
然而我還沒發作，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彤彤竟然開口了。
她衝上前來，一把抓住我握成拳頭的手。
「旭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所以從剛才開始一直在照顧你的情緒。
「可是事已至此，我們好聚好散，你也不用在這種場合上來再讓我難堪一次，看在我們曾經在一起過的情分上，就當我求求你好嗎？
「我和文龍好不容易不用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旭旭，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嗎？你不是最愛我的嗎？
「求求你了旭旭，你就離開吧好嗎？那 80 萬，我回頭立馬轉給你。」
呵呵，原來他們兩人是怕我心懷不甘因愛生恨，在這種場合拆他們的臺。
難怪這張文龍鐵了心要找我麻煩，想方設法地要把我趕出去，他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然而我還沒說話，一個空靈的女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荒謬，誰說我旭哥是闲雜人等，竟然想把他趕出去，真是不知S活。」
10
眾人回首，忽然發現一個青春靚麗、傾城絕世的恬靜女孩面帶怒意從門外進來。
而她的身邊，則有幾個身穿西裝的保鏢在給她開路。
此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看，竟然是陳氏集團的謝雨涵……」
眾人聽聞此言，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開始議論。
而原本四處尋找焦點的記者們，則迅速將鏡頭對準了這裡。
「什麼謝雨涵？陳氏不是姓陳嗎？」
「你難道不知道嗎？陳氏的少爺聽說三年前就消失不見了，而且陳氏國內的部分業務一直都是謝雨涵在打理……」
「真的嗎？謝雨涵究竟什麼來頭？陳家竟然這麼器重她？不過，她真的好漂亮……」
「還能是什麼來頭，陳少爺未過門的媳婦唄，聽說她被陳家從小養到大……」
我抬頭看去，卻發現謝雨涵正巧笑嫣然地向我走來，隨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裡。
「旭哥，你可真不讓人省心啊。」
她小聲在我耳旁說道。
而我卻尷尬地回答。
「三年不見，你這丫頭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此時現場的聚光燈紛紛閃爍，竟然讓我眼前的張文龍和李彤彤呆若木雞。
謝雨涵回首，美眸輕轉，隨後目光定在李彤彤抓住我的手上。
她走上前，硬生生地將她的手扯開。
「這位小姐，你既然已經有了新歡，就別再糾纏我旭哥了，請你自重，好嗎？」
說完，謝雨涵轉身親昵地拉過我的手，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大廳。
隻留下身後的一片哗然和失魂落魄的兩人。
「什麼？他就是陳旭？那個消失快三年的陳家少爺？」
「不可能？聽說陳少當年放蕩不羈，老是惹是生非，怎麼可能會和一個普通女孩糾纏不休，肯定是假的……」
「假的？笑話，我們可以認錯人，可人家謝雨涵可不會……」
11
論壇上，謝雨涵作為集團代表，在論壇上做了發言，一時間掌聲四起，轟動非凡。
隨後的茶話會上，她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攬著我給我們家的一些合作伙伴打招呼。
不知不覺中，還是來到了張文龍和李彤彤兩人那一桌。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欣賞著此時兩人臉上無法言喻的表情。
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詭異。
「陳……旭，旭總，不好意思，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做錯了事情……我，我真的該S。」張文龍此時已經改換了態度，和之前的不可一世簡直判若兩人。
我笑了笑，冷聲說道：「張文龍，你這是道歉嗎？」
他聞言立馬連聲點頭，不住地說道：「對不起，陳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嗤笑一聲：「張文龍，以我以前的做派，做錯事可是要給我學狗叫的……你……」
我話還沒說完，張文龍竟然立馬跪在地上，學著狗的樣子汪汪地叫了起來。
一時間，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嘖嘖稱奇。
我啞然，見張文龍如此，竟然毫無一絲快感，隻有無盡的悲涼。
我沒有理他，而是轉而對一旁面如S灰的李彤彤說道：「李彤彤，你放心，這次我是有公事，不會攪亂你們的好事，你我隻此一別，恩斷義絕，從此再也不見。」
說罷，我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隨後將酒杯對準目光通紅的李彤彤，然後憤然擲地。
「啪」的一聲。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與此同時，大廳外則迅速湧入許多特警，短時間之內便將會場內的所有人員控制住。
而我則在眾人不解和驚懼的目光下，旁若無人從不斷湧入會場的特警身旁走過，最終消失在宴會大廳。
隻此一役，公安機關根據眾多匿名舉報材料，一舉抓獲了眾多涉及經濟犯罪和刑事犯罪的人員，其中，還包括潛藏在海外的一些在逃人員。
而張文龍和李彤彤，包括周彬等人的名單，自然也赫然在內。
而他們所犯的罪，充其量也隻是冰山一角，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們也隻是小魚小蝦而已。
我雖然從小貪玩，但從來都是疾惡如仇，恩怨分明，扶危濟困除惡揚善，是常有的事。
父母隻因怕我繼續打架惹事弄出人命，這才把我送到一個普通的大學。
如今我重出江湖，自然首先要還社會一個清靜。
12
三年後，老婆即將生產，管家面試幾個家政阿姨，並把她們安排到別墅裡試用。
我的老婆並非謝雨涵。
謝雨涵作為我認定的妹妹，依然穩坐著陳氏集團掌門人的位置，而我，則選擇另起爐灶。
同樣，我也找到了一位對我體貼入微的愛人。
就在吃完飯的時候，一聲碗碟碎裂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看見了多年不見的李彤彤，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沒想到，她竟然提前出獄了。
隻見此時的李彤彤面容憔悴，皮膚蠟黃，看上去根本不像 26 歲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婦女。
而此時的她，正跪在地上，低著頭不停地用手去撿地上的碎片。
哪怕手已經被鋒利的碎片劃破，卻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隻是嘴巴裡一直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眼淚卻是真真切切地從臉上掉了下來。
老婆心善，受不了這種場面。
她沒有多想，便挺著孕肚一邊張羅其他人給她包扎傷口，一邊暖心地安慰。
我全程安靜看著，沉著臉。
等老婆忙完，我扶著她躺在床上，我對她說：「那個阿姨毛手毛腳，開了吧。」
老婆白了我一眼：「瞎說什麼，人家年紀輕輕做這行不容易，我不要她，外面就沒人敢用她了。」
以我對老婆的了解，她定然會繼續用她。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李彤彤呆呆地站在我身後，不發一言。
恰巧老婆和其他幾個阿姨出去看月子中心，等隻有我和李彤彤在的時候，她還是開了口。
「旭旭，我沒想到，你一直在騙我。」
我沉默良久，冷聲道：「沒錯，李彤彤，我本來是準備訂婚的時就將我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可是，你錯過了。
「你原本可以得到我為你準備一切，成為一個令人羨慕的富家太太，享受從未有過的尊榮生活……
「可你最後做了些什麼呢？」
我沒有再回頭看她，而是十分平靜地吃著早餐。
她沉默良久，隨後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不，旭旭，你知道我為什麼明知是你把我們送進監獄，還想方設法在裡面立功出來嗎？」
「我愛你，旭旭，我不恨你，為了你，我直接選擇放棄了我和張文龍的孩子，我想，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你應該還是愛我的。
「所以，出獄後，我想方設法地回到我們曾經住在一起的地方找你，可是已經人去樓空。
「我又S乞白賴地去你們陳氏集團找謝雨涵，卻發現她已早已嫁為人婦。
「雖然她沒告訴我你在哪裡，但我一聽她丈夫不是你，我就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你隻是想讓我得到應有的懲罰，旭旭，你還是愛我的，對嗎？」
我依然沒有說話。
空氣變得十分沉悶。
過了一會兒，我開口道：「李彤彤，你哪來的自信？」
然而李彤彤卻笑了，眼淚卻不知為何掉了下來。
「旭旭，我已經找到了前不久你們結婚的新聞，你現在的老婆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姑，既沒學歷又沒見識，憑什麼輕而易舉地享受你的一切？你選擇她做你老婆，難道不是為了報復我嗎？
「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出了軌，可是人生在世，誰能保證不會犯錯。
「再說了旭旭，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除了好看一點，到底有還有什麼好？她是能陪你上廳堂還是能解你的風情？
「旭旭，這幾年來，我仔細回想，我終於才知道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大英雄，站在你的身邊絕對不應該是這種貨色，而應該是……」
「閉嘴，李彤彤。」
我怒斥一聲，咆哮憤怒的嘶吼震徹大廳。
「李彤彤，你還能再要點臉嗎？你真應該慶幸你是個女人，否則，我早就一巴掌呼在你臉上。」
我站起身來怒視著李彤彤。
「你說了一大堆，不就是因為你覺得唾手可得的幸福被你親手丟掉了嗎？你不甘心，對嗎？
「李彤彤，你想知道她為什麼能夠成為我老婆嗎？
「整整三年，她陪著我在最好的大學門口擺攤賣襪子，受盡了多少白眼，蒙受了多少委屈？而她和我賺來的錢，每一分都用在了我讀研的路上，而她這三年間，從未主動給自己增添過新的衣服。
「李彤彤，你感受過徹骨的寒風吹過臉頰嗎？你體會過推著板車在雪地裡摔倒的感覺嗎？你經歷過為了守護自己的清白, 和歹徒拼S搏鬥嗎？
「李彤彤，你捫心自問，她為我所做的這些，你何曾想過？而她, 為了我, 堅持了整整三年。」
我長嘆了一口氣, 眼淚從眼角滑落。
「大學裡的人都說我和她是兩個傻子，明明窮得叮當響，卻笑得比任何一對情侶都還甜。
「李彤彤，她是村姑沒錯，可她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女孩都還要善良純粹，別說是你, 就是謝雨涵看見她，都覺得自慚形穢，你說，她能夠獲得謝雨涵的認可，她會輸給你嗎？
「你現在還覺得這一切她受之有愧嗎？」
李彤彤沉默了，她的身體忽然踉跄幾下，最終站立不住，頹然跌坐在地，她唯一堅信的驕傲和苦苦維持的自尊，此刻全部被擊得粉碎。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喃喃地說道：「是啊, 有妻如此, 夫復何求。」
我走到門口，沉思半晌，最後冷聲說道：「李彤彤, 我老婆很善良, 對誰都心存善念, 無論我怎麼說, 她都不想讓你沒有這份工作，但我希望從今天以後, 你多少應該有些自知之明，別讓我狠心讓你難堪。」
說完，我便拿起衣服轉身離開, 沒有再看她一眼。
13
兩個月後，老婆為我生下了對可愛的龍鳳胎胎。
孩子滿月的那天，我在公司裡收到了一份特殊的包裹。
她一窮二白的未婚夫，原本就擁有億萬家財。
「（「」而鎖的後面, 則壓著一封信。
信中說：【對不起，旭旭, 我錯了, 此刻我終於明白。
【能夠維系感情的從來都不是富貴, 而是漫長的相守和自省。
【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旭旭，我不祈求能夠得到你的原諒, 我隻希望，如有來生，我絕對不會再失去你。】
我冷笑一聲，抬手把東西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早已給過你機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