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與將軍成婚三年,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一心隻護著他的柳姑娘。
可當竹馬狀元郎靠近我時,他拽住我的手將我抵在牆上,眼睛通紅,惡狠狠地對我說:
「秦瀟瀟,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妻!」
我奮力甩掉他的手,冷笑著。
呵……我當然知道我是誰的妻。
我是你顧大將軍明媒正娶的妻,可也是受盡屈辱的妻啊。
可今後,我不再是誰的妻。
我隻願做那個自由自在的秦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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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倦了燈火輝煌的京城,也厭倦了他。
1
那個新婚之夜留我獨守空房,一走就是三年的顧琰回來了。
顧府這三年的清靜被打破,上上下下,展現出一副全新的模樣。
要不說三個女人一條街呢,這不,一出院子就聽到洗衣房的老妪們議論紛紛。
一個老婦人側著身子湊到婦人堆裡,眼眸發亮,低聲竊語:
「聽說將軍要回府了,帶著他最寵愛的柳姑娘,傳言柳姑娘生得好看,唇紅齒白,膚若凝脂。」
另一個老婦人一副懂得很多的模樣,挺直了身子:
「不錯,柳姑娘是將軍恩師唯一的女兒,自打老人家去世後,將軍便時時都將柳姑娘帶在身邊,就連出兵打仗都要帶著,可見恩寵非一般人能及。」
這模樣和姿態,莫名增加了八卦的可信度。
可即便這是真的,但還是有存疑,這就有人提了:
「那為何將軍要娶了那位尚書大小姐?她哪點能比得上柳姑娘,既無法陪伴將軍上陣S敵,也討不了將軍的歡心,隻能在閨房中繡繡花,真令人生厭。」
還令人生厭,還真以為我是故意令人生厭的嗎?我一嫁人就過上了寡婦的生活,誰來可憐可憐本小姐啊。
「那自然是聖命難違,將軍再如何桀骜不馴,總也得給聖上幾分面子。」
好吧,水落石出了,是天命不可違,說到底,我和顧琰都不過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罷了,隻不過他憑什麼可以抱著喜歡的姑娘逍遙法外,在塞邊騎馬射箭保衛江山,而我秦瀟瀟就該在這深門大院裡守活寡呢?
我對這些流言無甚脾氣,隻是侍女春秀忍無可忍,上前去衝著那幾個老婦人喊:「我看看是哪個奴才活膩了,竟敢妄議主子的事!」
那幾個老妪嚇得叫出了聲:
「哎呀呀春秀姑娘饒了我們吧。」
春秀閃開了身子。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身後是誰!」
那幾個老夫人連忙連滾帶爬地紛紛跪下跟我賠禮道歉:
「夫人夫人,奴下次不敢了,您就饒了奴才吧。」
我甩了甩衣袖,轉身離開。
「罷了,不可再有下次。」
我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若是我計較這些流言蜚語,那顧府一大半的家奴早就被發賣了,再者說,他們說的又有哪一句不是真的呢?
我秦蕭蕭在顧府,就是不被看重的存在。
那位柳姑娘,才是被將軍看重的人,才是他們顧府的「夫人」。
2
我來到大廳,見到顧父顧母,我迎上前去側身行禮。
「爹,娘,兒媳來遲。」
顧父顧母這三年來是沒給過我什麼好臉色的,畢竟我可是嫁來第一天就將他們兒子逼走的人,甚至還責怪我肚子不爭氣,真是可笑,我肚子要是爭氣,你們兒子那頂綠帽是要戴定了。
「琰兒好不容易回來,你作為妻子的,怎的這般不上心?姍姍來遲,成何體統?莫不是,這就是你們秦家教出來的規矩?」
這節骨眼上,懶得和他們置氣,溫溫柔柔地賠禮致歉。
「兒媳知錯。」
顧父一臉惱怒,卻也不能對我怎麼樣,隻能甩了甩袖子。
「走吧,出門去等琰兒。」
我們在顧府門外等著那凱旋的大將軍,不一會兒,隊伍浩浩蕩蕩,在熾熱的陽光下,他一身戎裝,本是銀色的柳葉甲泛著金光,頭盔之下是俊美的臉龐,這可是全京城高門貴女的夢中情人呢,就這姿色,誰不垂涎?當我要嫁給她的消息傳出時,個個對我咬牙切齒,高質量的男人是稀有物種,偏偏被我這個尚書府爹不疼,娘已故,後母還惡毒的嫡女給撿漏了。隻可惜,他不喜歡我,甚至還討厭我。
他以幹脆利落的姿勢下了馬,向顧父顧母快步走來,身後的女子也下了馬,跟在他身後。
「爹,娘,孩子回來了,讓你們擔憂了!」
顧父點點頭,一臉欣慰,顧母可激動萬分,甚至掩面啜泣起來。
「這些年我兒受苦了,娘想你想得日日夜夜無法入睡。」
顧琰旁邊的女子迎了上來:「霜兒見過顧伯伯,見過顧伯母。」同時上前扶住了顧母的手。
同時我也在說:「見過夫君。」
隻不過,沒人聽得到。
「哎呀,霜兒都那麼大了呀,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跟著琰兒在邊塞,沒少吃苦吧?你說咱們姑娘家,就在京城呆呆就好,跑出去做什麼,真的是一刻也分不開了?」
顧母毫不顧忌地打趣著柳霜,眼裡充滿著寵愛。
他們幾個其樂融融,仿佛他們才是一家子,我是個突然出現的很奇怪的人。
想著也罷,和我這三年沒見的夫君,我確實也不知要說什麼。
但誰想到,柳霜竟將眼神轉向了我。
「這位是?」
我一時尷尬,不知作何反應,春秀扶住我的手:「我小姐是將軍夫人。」
這時顧琰看向了我,眼神藏著看不透的深邃,冷光瘆人。
3
我向他看去,迅速調整慌亂的眼神。
「見過夫君。」
即便是知道他不喜歡我,但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貴女們的嫉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也就是個掛名夫人,看得到摸不著,怪折磨人的。
他看了我一眼,扶起我的手,寬大的手掌飽經風霜,但卻感到莫名的溫熱和安全。
「不必多禮。」
柳霜面露不悅,走到顧琰身旁。
不得不說他們站在一處,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冷酷大將軍配俏皮大美女,放在畫本子裡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謝謝秦小姐在我和顧琰哥哥不在的時候陪在顧伯伯顧伯母身邊,顧府上下事務怕是勞您不少心神,霜兒在此謝過了。」
她美是美,但是竟這般膽大妄為,這就代入了顧家夫人的身份和我對話,一句秦小姐直接把我排除在外,這一番話,西湖龍井的綠茶都要遜色半分了。
「霜兒妹妹見外了,這是顧家兒媳的本分,倒是夫君在外一人,勞妹妹替我照顧了。
「還有,您可以叫我顧夫人或者嫂子,秦小姐都是未出閣的時候叫的了,您這一叫,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無視聖上的旨意呢。」
柳霜臉色一下子黑了一片,完全沒有剛剛笑嘻嘻的樣子,也不怪我說話難聽,她這連個妾都算不得,憑什麼以一種上位者的態度跟我說話?我秦瀟瀟向來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姐姐此言不妥,出門在外皆是顧琰哥哥照顧我,他非常細心,對我呵護有加,邊塞是我和顧琰哥哥快樂生活的地方。」
這柳霜是腦子進水了嗎?塞外埋了多少將士的枯骨,戰爭給百姓帶來多大的苦難,竟說成快樂的地方。
「妹妹慎言!」
我好心提醒她,顧父顧母臉色都變黑了。
顧琰本來就冷的面孔又添了幾分冷意,看起來更加不好惹。
「顧琰哥哥我不是那意思,都怪她激我……」
而對方完全不理她,冷冷道:
「都進去吧。」
4
晚膳過後,我回屋歇著,一點也不想和他們周旋,一天下來比我往常都要累。
我喚春秀來給我按按我這老胳膊老腿,順便嗦幾口我愛喝的酒,真是用盡廢退,平時日就在自己的院子裡逛逛,也不覺得累,今兒個到處走走,累得慌。
酒精上頭我便開始罵人,反正整個文廷軒都是我的人,平時我待他們都不薄,拿著我的嫁妝請他們吃香的喝辣的,誰叫我是個嫁過來就沒了老公的寡婦呢,他們再不陪我玩,我能在這個顧府抑鬱致S。
「顧琰他這個混蛋,娶了我竟讓我守活寡,一聲不吭地就跑去站場了,去了就算了,我還可以安慰自己,是為了平復邊塞的戰事,是為了百姓的安寧。不承想竟是厭惡我至極,要跑到邊塞去和他的小霜兒雙宿雙棲,留我一個人孤燈相伴。
「男人算個什麼東西呢,我秦瀟瀟不稀罕,沒了就沒了,但他竟然將她帶回來,在我面前招搖,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我邊說邊哭:
「春秀,我想我阿娘了,若是她在,定是不會讓我受這種苦的。」
罵著罵著竟然睡了過去,睡夢中竟做了一個令人羞恥的夢,果然是春天,顧琰那姿色,也夠我做夢了。
在夢裡,顧琰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對著我的春秀說:
「你退下,我來吧。」
春秀這沒出息的也立馬滾了出去,顧琰的手掌讓人安心,他揉了揉我的腿,因為力量過大令我生疼,不自覺地喘了一聲。
顧琰好像有些緊張,他放下了我的腿,離開床邊。
在屏風前,脫下戰服,換上貴氣的袍子,長身玉立,側面稜角分明,令人賞心悅目。
在他背後,我看到了一條長長的傷疤,怎麼這麼真實?
夢裡的顧琰竟具體到背後傷疤,真不得不佩服我做夢的能力,隻要膽子大,沒有什麼是想不到的。
接著顧琰上了床,緊緊地抱住我,好像在呢喃著什麼:
「瀟瀟,都是我的錯。」
真厲害,做夢都能那麼真實,我雙手遊走在顧琰健碩的胸膛,纖細白嫩的手指劃過他的每一塊腹肌,隻覺他的身體慢慢發熱,燙得我也跟著燥熱起來,正想往下探索著,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握住。
也罷了,夢得那麼真實,心滿意足緩緩入睡。
5
第二天起來已經是晌午,我掀開被子。
「春秀!春秀!」
春秀著急忙慌地進來。
「怎麼了夫人?」
「如今幾時?為何晌午了都不喚我起床?」
今天是柳霜和顧琰在顧府的第一天,我不能給他們留下什麼值得詬病的地方。
「是將軍吩咐的,昨兒夫人太累,叫我不可喚你起來。」
我大驚失色!一下子清醒起來,看了看屏風旁玄青色的衣裳,難道……難道昨晚做的不是夢?是顧琰真的抱著我,睡在我身側?這天S的浪蕩子,竟然被他佔了便宜去。
不對,或許佔便宜的是我……
「將軍昨日何時過來?」
春秀那小丫頭一臉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