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那個功力十不存一、前幾年就去世的婦人卻也從未告訴過他,自己為他吃了許多苦。
司宴也從沒在乎過,他隻在乎他自己。
「是我負你。」
司宴仍在自說自話,血從他的胸口不斷湧出:
「阿箬,隻要你願意原諒我,傷我千遍萬遍我也甘願。」
我覺得荒謬,系統說得沒錯。
我想,他是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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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我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許久,我抬手與他相擁,輕聲問:
「真的嗎?
「那你S了曦月,好不好?」
司宴一僵,攬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向我解釋:
「我和曦月從未發生過什麼,阿箬,她為妖界付出了很多,名聲一直很好。
「我不能輕易動她,換個條件好嗎?什麼都可以。
「我會澄清過往,洗去你的冤名,你還會是我唯一的妖後。」
我面無表情,手指拂過劍柄,靈劍消失不見:
「好吧,那把你的命牌交給我保管。
「我隻想要個保證。」
身為妖王,司宴自然不會被我用普通的靈劍SS。
能控制他、SS他的,唯有妖族的命牌,而這也是命門。
妖族隻會將命牌贈予生S至愛。
司宴看著我,眸中倒映著我的身影,唇角忽地帶上了笑意:
「好,阿箬,我願與你共生S。
「命牌給你,但你得跟我回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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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司宴回了妖界中心城。
遠遠地,我便察覺出城中傳來衝天魔氣。
城中廣場上,司念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妖族控制在地,嘴裡還在喊著「騙子」「小偷」之類的話。
而在他對面,曦月被幾個女妖扶著,胳膊上受了傷,面對司念的指控,她垂眸落淚。
離得近了,我聽見曦月咬了咬唇瓣,脆弱又無奈地問司念:
「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子照顧,為何要冤枉我?」
旁邊圍著的妖族也對司念指指點點:
「是啊,我們分明瞧見入魔的小妖王在追砍曦月仙子。」
「真是太不懂事了……曦月仙子是頂頂好的仙人。」
「前些日子曦月仙子還與妖王為小妖王尋藥呢,小妖王未免太過白眼狼。」
「真是,從根子就爛了。」
無數謾罵聲傳來。
司念咬了咬牙,雙目赤紅著解釋:
「你才不是我的娘親,我昨夜才見你偷偷摸摸……」
話沒說完,看見我來,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突然開始盡力掙脫禁錮,厲聲喊:
「娘親,救我!」
迎接他的,是司宴凌空甩下的冰刃。
司宴眉頭緊蹙:「孽子,你竟敢入魔!」
司念被冰貫穿了右臂,可他作為混血兒,並沒有司宴那般的自愈能力,疼得不斷發出悽厲慘叫。
司宴嫌惡地擺手,讓人將司念堵了嘴,關入禁地。
全程,我冷眼旁觀,未發一言。
司念的眼神從震驚到絕望,嗚咽著向我爬過來。
就像當初司宴沒能抓我的衣擺一樣,司念被拖下去時,也沒能抓住我的裙擺。
司宴哄我,眼神深沉而瘋狂:
「阿箬,他做了傷害你的事,又入了魔,該受些懲罰彌補你,不必心疼。」
我心說,並沒有心疼,但面上不顯,後退半步。
邊上眼淚汪汪的曦月趁著空隙撲了過來:
「司宴,你怎麼才回來?」
司宴攬著我躲過,掃過一眼曦月傷口,漫不經心同她道:
「阿箬回來了,你也不必留在妖界為她尋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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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從沒被這樣對待過,第一次見過司宴的無情,曦月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目光又緩緩轉到我身上。
她的笑容不復過往溫柔,竭力鎮靜:
「林朝箬,我費盡心思才將你逐出這裡。
「你為何還要回來?」
我笑:「回來為你吊喪。」
曦月手中忽然浮現出一本厚重的古籍,古籍封面上寫著大大的「天命」二字。
書卷快速翻頁,直到停留在倒數第二頁。
【六界至強妖王送出了自己的命牌。】
【妖後也原諒了妖王因不成熟的愛犯下的錯。】
【從今往後,他們將永結同心,攜手並進。】
【直至——吞並魔界。】
曦月逐字逐句看完,大笑起來:
「好得很,司宴,我陪伴你百年,你也不願將命牌贈我。
「你還真是無情。
「對她是,對我亦是。
「你既一心向她,那就陪著她一起S吧!」
話落,無數毒蟲從書中爬出,轉眼間就將她身側圍著的妖族吞噬,連句慘叫也沒留下。
沒人能懂溫柔仙子為何轉瞬成了奪命羅剎。
司宴似乎也想不出為什麼,眸色倏緊,卻不意外:
「竟真是你!」
他圈出保護罩,讓我待在其中,自己出去迎戰。
除了曦月帶來的毒蟲外,還有一道身影站在了曦月身邊。
原書的男主魔尊終於露面,護住了曦月。
魔尊勾著一抹邪肆的笑,出手處處直衝司宴的要害:
「嘖,麻煩。
「苦了月月在這種妖族身邊潛伏百年。
「剛剛應該直接弄S那女人,讓他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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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點燃了司宴的怒火,可兩人加起來也打不過司宴。
隨著曦月一聲怒喝,那本天命書被悄悄潛入戰局的靈靈卷走,落入我手中。
系統罵罵咧咧向我解釋:
【什麼天命書,她還真信了,不過一個竊取他人氣運的叛逃廢棄系統!】
【我說這小世界怎麼這麼多意外呢!原來是這家伙吸完男女主氣運,又饞起反派的氣運……】
【宿主,將它毀了吧。】
我粗略翻閱過幾頁書籍,前半部分是原書的劇情,仙界聖女擁有天命預知書,故而與魔界魔尊的愛情之路無比順暢,甜甜蜜蜜。
可原書完結後,男女主和反派的生S不再受天道護佑,於是,書中開始出現意外。
男女主的氣運被偷空,再無長進後,小偷看上了反派的氣運。
於是它寫下「反派終將覆滅魔界,SS男女主」的預言,哄著曦月步步為營接近妖王,竊取氣運。
書中有無數寫下、又被修改的內容,大約都是曦月的手筆。
而最新的一頁,便是令曦月徹底放棄偽裝的那段話。
這些似乎對照了現實,卻也不完全是現實。
至少,司宴在我的約束下,早就脫離了原書中S於男主刀下的命運。
可如今這些修改,卻真切改變了我和司宴的命數。
天命書在我手中瑟瑟發抖:【求您放過我,我有預知能力,我能改變天命,我能輔佐您……】
我揚手,天命書被丟入烈火,焚燒殆盡。
我從不信天命。
與此同時,曦月也拼S打破了護盾,將匕首抵在了我咽喉:
「司宴,停手,否則我就S了她!」
系統的播報音在我腦中響起:
【恭喜宿主成功改變反派命運,完成任務。】
【傳送倒計時,三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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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宴果真停手,生生挨了魔尊一掌。
曦月遍體鱗傷,披頭散發,再看不出半點仙子氣質。
她盯著書的灰燼,在我耳邊哭得真情實感:
「我就快成功了!你憑什麼毀了它?!
「我就快能改變天命了!
「如果不是你這個異世之人闖入,我遲早能控制司宴,控制整個妖界!」
她這樣,倒比先前的綠茶模樣順眼得多。
我安靜聽著:
「書裡寫的,和現實並不一樣。
「但你並不在意,仍然願意相信它,隻想回到原本的特權和待遇。
「可你不覺得,自你聽它的話來接近我們,你的氣運就越來越差了嗎?
「一條路走到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曦月被書诓騙著走向破滅的結局,但她並不無辜。
秘境的地方是她親自帶路去的,隻為陷害我, 讓我成為眾矢之的, 讓司宴徹底放棄我,轉而將心交予她, 受她所控。
而我養大的反派和兒子, 本性就是爛的, 才會輕易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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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厲聲讓司宴自廢功力。
司宴看著我, 看著我的眼神幾近乞求。
我知道, 他想讓我忍一忍, 曦月至多隻是折磨我,絕對不敢輕易SS我這張底牌。
可我為什麼要忍?
司念受了懲罰, 他也該受到懲罰。
我輕聲道:「司宴, 我好疼。
「你不是說愛我嗎?
「為什麼總是舍得我疼呢?
「明明是你說, 要帶我回家。」
朱砂痣S前是蚊子血,S而復生又成了白月光。
他看似愛我, 其實隻是懷念我曾經為他的付出和不離不棄的供養。
這樣的愛與愧疚能持續多久呢?
三分鍾就夠了。
這會是我用來SS他的最佳利器。
司宴動作一滯, 目光變得平靜, 半晌後,他聽話照做了。
我覺得無趣。
曦月雖得償所願, 卻也笑不出來。
因為司宴在自廢功力前,SS了魔尊。
曦月做的一切在她眼中,是掃除與愛人長相廝守的障礙。
現在愛人慘S在她身前, 曦月發了狂,想要拉著我同歸於盡。
但我的傳送時間到了。
事實上,有系統的暗中保護,我也沒受半點兒傷。
我的身體從她身前逐漸消散。
司宴目眦欲裂, 聲音嘶啞地喊著我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向我奔來。
我笑著同他告別:
「騙你的, 我絕不會原諒你。
「像你這樣的妖, 怎麼配被拯救?
「我要回家了。
司宴面若寒霜,垂眸對上我悽慘的模樣時,不禁眉頭微皺。
「【系」番外:
系統絮絮叨叨給我說起後續。
【三界沒了那幾個家伙倒是清靜不少,妖魔兩界戰後籤署了和平條約, 各自回去培養新的繼承人了。】
【曦月被仙界除名, 徹底墮了魔, 現在瘋瘋癲癲的,到處找那假扮赝品書的系統。】
【你那叉燒兒子被關三百年的時候自己從禁地爬出來了, 隻是落了疾還成了半魔,現在到處躲躲藏藏著找你。】
【話說回來,妖王的令牌被你丟哪了?】
【我上次回去巡視, 看見拍賣場又進了新的妖奴, 有個長得還挺像前妖王的。】
【嘖嘖,他的前任主人怪狠的,因為他沒妖力, 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樣兒,這不,又來轉賣了。】
【嗯……還真是, 不忘初心, 回歸本真。】
靈靈吹著空調,舒服地眯了眯眼,不忘吐槽:
「我尋思他那麼毫不猶豫地自廢功力,就等著阿娘再去供養他第二次呢。
「真當阿娘是什麼絕世大冤種嗎?他小子活該的。」
我抿了口茶, 笑而不語。
系統也很快岔開了話題:
【哎,對了!你這個月要去哪玩?求攻略,下個月我還想來你們世界休假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