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實，我……」
醞釀已久的話剛要說出，腿心突然一涼。
低頭一看，純白色的小薩摩耶正吐著舌頭，乖乖匍匐在我腳邊。
「哇！」我興奮地蹲下，揉了揉它的腦袋，「好可愛！好乖啊！它見到我都不亂叫哎。」
祁臣笑：「它認識你。」
「啊？」
「我給它看過你的照片。」祁臣伸手牽住我，「先進來。」
寬闊的大平層，落地窗外是一覽無餘的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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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和它玩，我先去吹頭。」
17
祁臣貼上來的時候我還在和小狗親親。
他坐我身後，下巴墊在我的肩頸處，聲音有些悶：「它有這麼好玩嗎？」
我瘋狂點頭：「我好想養的，可惜媽媽不讓。」
他輕笑：「沒關系，我的就是你的。」
「你以後有的是時間玩它，」祁臣雙手摟上我的腰，一把將我轉了個方向，眼神緊緊攥住我，「所以，現在要不要玩一玩我。」
什麼虎狼之詞！
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止不住地狂咳。
「水。」我猛灌一口。
祁臣沉著眼，伸手幫我擦去唇上的水漬。
我別開臉，怒氣衝衝地瞪他，「你現在沒名沒分的，不準老吃我豆腐！」
「你說得對，」祁臣意猶未盡地摸了摸我的唇角，順勢捏住我的手：「那你吃我的豆腐，我不介意。」
他耳朵微紅，頭枕在沙發沿上，面上波瀾不驚，聲音沙啞得厲害：
「乖，摸摸我。」
我咬唇一言不發。
「……嗯。」祁臣輕嘆，低下頭蹭了蹭我的臉，「我也幫幫你吧，憋著不好。」
他的話音剛落。
「叮鈴鈴——」
手機發出震動。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用力推開他，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手機。
「喂……媽媽，嗯……我馬上回家……好的。」
我羞得不好意思抬頭看祁臣的反應，扣好褲子就往玄關處跑：「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你也早點洗洗睡吧。」
胡言亂語完，我逃似的飛出他家。
男色誤事。
我明明是去解釋的，不是去解饞的。
雖然祁臣確實很誘人。
我抬起手，在空氣中凹出弧度。
好像有這麼大。
天吶，祁臣每天帶這麼大東西打球不覺得累嗎。
18
短期內，我是沒臉見祁臣了。
甚至連看見他發來的微信消息我都能腦補出黃色廢料。
這天晚上我正準備卸妝，就接到了祁臣的視頻通話。
我自然是秒掛。
祁臣：【不方便接？】
因為剛從洛施蓓的生日派對回來，我頭上還戴了假發，漂亮得認不出來。
於是我委婉拒絕：【嗯嗯，準備睡了。】
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半晌，祁臣才陰陽怪氣地回了幾個字：
【行，你好樣的。】
什麼意思，諧音梗嗎。
好樣，好痒。
他是在開車嗎？
我揉了揉腦子，能不能不要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啊，好髒啊。
遇事不決表情包。
我隨便發了張賣萌的過去。
祁臣沒有再回我。
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回我。
19
「出國？！」
我拔高音量，難以置信地重復。
「對啊。」趙栎撓撓頭，「美女，你找臣哥有什麼事嗎？」
我舔舔幹澀的唇，不S心地追問：「他怎麼突然出國？」
趙栎：「不突然啊，他計劃很久了的，你是他……前女友嗎，我看你好眼熟啊。」
前女友？
他不是 gay 嗎。
我已經無力思考了，擺擺手轉身就走。
天空莫名其妙下起小雨。
打湿了我的校服裙和劉海。
今天一放學我就趕過來了，因為怕再節外生枝，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急著和他坦白清楚。
現在一切都搞砸了。
祁臣根本不在乎。
肯定是那天他摸完對我不滿意，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奇恥大辱！
我悲憤交加地擦去臉上的雨水。
「提醒你多少次了，總是不帶傘出門。」
我抬起眼，看見的卻是張和我相似的臉。
眼中的光迅速黯淡：「怎麼是你啊。」
戚衍把傘往我這側傾斜，白了白眼無語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對哦，我怕祁臣不信。
但這都不重要了，我隻是一個小醜而已。
一個沒有腹肌，被 gay 嫌棄的小醜。
20
我的生活重歸平靜。
和戚衍的賭約正式作廢，不用再兩頭跑，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輕松。
心裡總是沉甸甸的。
「好吃嗎？」
「啊？」
洛施蓓敲了敲我的盤子：「我說姜片好吃嗎？」
我這才發覺自己津津有味嚼了好久的姜片。
「呸呸！」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啊，真放不下就出國找他唄，多大點事。」洛施蓓恨鐵不成鋼道。
我搖搖頭：「我不要面子的啊？」
「服了你了。」
洛施蓓拿出手機，湊到我旁邊：「你幫我選選照片，我要發朋友圈。」
我接過來翻了翻，都是生日那天的合照。
還有一些她和戚衍出門約會的照片。
等等。
我目光頓住，指尖往左上角放大。
雖然隻有半張模糊的側臉，但我仍然認出是祁臣。
而他的前方，戚衍和洛施蓓在接吻……
這是什麼 NTR 畫面。
我深吸口氣，拐彎抹角道：「你們親完以後沒去幹壞事吧？」
洛施蓓壞笑：「沒啊，隻是帶他去酒店看了看我新買的胖次而已。」
也就是說。
在他們開房的時候，我回復祁臣「要睡了」。
我的發。
我真無辜啊。
無辜且該S。
21
洛施蓓是派對的狂熱愛好者。
得知戚衍他們學校有校慶，洛施蓓吵著鬧著要去玩。
「可那天我們有晚課啊。」我提醒。
「請假不就得啦，借口我都想好了，你是例假，我是感冒。」
「我不想去。」
洛施蓓：「不準不想，你就該多耍耍，認識新的才能和舊的告別。」
我沉默。
「你這次陪我去，演唱會的事包我身上。」
「成交！」
校慶安排在室外，張燈結彩，星光縱橫。
領導結束講話後，天空還炸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
「1，2，3……」我喃喃自語。
「你在數星星？」
低沉的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循著聲音，撞進陌生的淺色眸子裡。
「我在數有幾朵藍色煙花。」
「這麼無聊？」他笑，朝我伸出手，「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麼樣。」
他長得還不錯。
於是我決定溫柔地拒絕。
「我有……」
「她有人陪。」
一隻手佔有欲十足地掛上我的肩。
我側頭，呼吸一滯。
祁臣還是那副冷傲的樣子，隻是眉頭擰起，眼底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
22
我半推半就地被祁臣拉進某間空教室。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祁臣眼神依舊冷冷的，語氣強硬，又夾雜幾分委屈。
距離上次那場過度親密的接觸已經過去快三個月。
我頭發長了一些，眉毛也沒有刻意畫粗，妝容很淡，隻抹了點口紅。
此時的我，和戚衍最多七分像。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摳著裙擺，有點不知所措。
就算他急著回國算賬，這賬也不該第一個就落到我頭上吧。
「戚柒。」祁臣一字一頓喊出我的名字，咬牙切齒道，「你們兄妹倆聯合起來耍我是吧。」
「哪有！」我瞪大雙眸，「你……唔……！」
祁臣俯下頭，將我未言盡的話盡數吞入口中。
我生氣地捶他肩膀，別開臉抗議：「哪有你這樣的，一聲不吭地出國，現在又自以為是地親我，每次想親就親，我看起來很隨便很好欺負嗎！」
「你現在已經討厭我親了嗎。」
祁臣垂眸，聲音格外低落。
「你裝什麼可憐，明明我才比較可憐。」我眼眶紅紅的，「讀書這麼辛苦，放學還要跑過來打累S人的球，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甩手不幹了，你個臭基佬，到頭來還看上我弟了。」
「我沒看上你弟！」祁臣無語地閉了閉眼，「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你。」
「放屁。」
「你不信？那我問你，每天偷懶不願意練發球的是不是你，口幹舌燥不愛喝水的是不是你，摔破皮掉小珍珠的是不是你，撒嬌讓我背包的是不是你，說有一點點喜歡我的是不是你……」
祁臣邊說話邊把我提溜到課桌上，手輕輕扣住我的腿腕。
「停！」我瞪他，「你要真喜歡我，為什麼不來找我要解釋，還偷偷出國。」
「你還倒打一耙，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就看見有人頂著你這張臉和別人親嘴開房，換你你氣不氣。」
祁臣將我垂下的發絲捋到耳後，「而且我隻是出去打比賽，一結束就馬上趕回來了。」
……
「回來幹嘛。」我翻白眼。
祁臣沒說話，隻是張開手，緊緊地擁我入懷。
「那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戚衍的啊。」
我悶在他懷裡，噘著嘴問。
祁臣：「前兩天回來，近距離看見他就知道不對，隨便詐他兩句就不打自招了。」
他說著說著開始不高興：「你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和我講清楚的，騙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仰頭，安撫地在他唇角點了點，故意道：「好玩。」
「行。」祁臣不怒反笑，「今晚讓你玩個夠。」
23
到了祁臣的公寓。
他直接抱著我就往床上去。
「等等！」我拉住他為非作歹的手，「我們玩個遊戲。」
祁臣挑了挑眉。
我狡黠一笑：「石頭剪刀布，輸的人要回答贏的人一個問題，不可以撒謊，答不出或者答錯的話就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他起了點興致：「聽起來不錯。」
「開始開始！」
第一盤我輸了。
祁臣思索片刻：「我有多少根頭發。」
「你好沒意思啊！」我控訴。
他淡淡催促：「快脫。」
第二盤我又輸了。
他這次正經了點，手輕輕捏我的指尖：「你是不是來網球社之前就暗戀我？」
我答得飛快：「不是。」
多大臉啊他。
祁臣眼睛眯起，朝我伸出魔爪：「不信，你撒謊，再脫一件。」
我被他這無賴的樣子氣笑了，「喂！誰讓你動手的啊！別……我怕痒……哈啊！」
我又連輸幾把，空調涼風吹在裸露的肌膚上。
祁臣卻隻脫了件外套，還是他嫌太熱了自己脫的。
「不想玩了，你都不知道讓讓我。」
祁臣見狀，開始慢條斯理地扯領帶：「你早說想看我輸啊，求之不得。」
「滾吶。」我的聲音被淹沒在溫柔的吻裡。
……
最後的最後。
燈光暈眩，呼吸起伏。
我隻能聽見耳邊一句又一句的「愛你」。
我也愛你，從很早很早起。
番外之男主視角
1
我對女性生物向來敬而遠之。
原因還要追溯到幼兒園，畢業典禮時因為拒絕和一個小女孩牽手，她就河東獅吼哭個不停，後來為了哄她，我不僅被迫牽她抱她，還跪下來讓她當馬騎。
最屈辱的一天。
2
青春期開始發育，身邊很多人開始戀愛。
我興致缺缺。
因為我迷戀上了網球，比起談戀愛，我更享受球擊打球拍，風迎面而來的感覺。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女生和我告白。
我性格冷淡，耐心也不好，打球失誤時也會破防地摔球拍，出於某些歷史原因，也幾乎不和女生交流。
說實話，桌洞裡頻繁出現的禮物和情書真的讓我有點頭疼。
「你連校花都看不上啊，你丫不會喜歡男的吧。」同桌難以置信道。
我皺眉，什麼逆天邏輯，我可能是個無性戀，但絕不可能是同性戀。
我很確定。
3
第一次見「戚衍」是在球場，聽趙栎說是新招的社員。
我多看了幾眼，單純覺得有幾分眼熟。
別人都在練球，就他推著撿球器在那邊偷懶，幾個球反反復復地弄出來滾進去。
我輕嗤一聲，很快收回視線。
「戚衍」不僅球場上偷懶，球場外也常常遲到早退，記名冊上整排整排都是他的名字。
他會拿著酷露露軟糖來賄賂我，求我把他的名字劃掉，雙手合十，眨巴著眼喊拜託拜託。
「臣哥你最好了，以後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的戰場，我唯你是從。」
我不吃這套，但每次還是讓他得逞。
他賣萌胡說的樣子我竟然會覺得有點可愛，真他媽見了鬼了。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對勁是在某個傍晚。
他在喝水，唇瓣微張，眉眼因刺眼的光線輕輕蹙起。
可能是晚霞太美，落在他臉上竟然添了幾分柔媚的豔色。
最關鍵的是，他喝的是我的水。
回去就做了夢。
4
我想和他保持距離, 腳步卻總是不受控制地靠近。
幫他買水，背包, 擦藥, 我做得越來越順手。
我喜歡他黏著我，隻黏著我。
5
喜歡他。
6
他有了女朋友。
我很難受。
比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還要難受。
我不想理他了。
7
他答應我會分手。
騙人。
8
打比賽的時候都在想他。
想見他, 聽他說話，假的也沒關系。
最後還是忍住了, 怕他說些我不愛聽的。
9
其實見不得光也沒關系。
我一下飛機, 推著行李就去了學校。
他看見我的獎杯會有什麼反應呢。
肯定會笑，睜大眼睛誇我好厲害。
但親眼看見他的瞬間,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很像，可不是他。
我揪住他的領口：「他呢？」
「誰啊？」
我懶得和他玩文字遊戲：「裝蒜是吧？找人代課，你等著延畢吧。」
「姐夫！」眼前的人突然換了面孔, 「你把我姐惹哭，還想讓我延畢, 你丫太不是人了！」
掉落的珠子被串成一根線。
而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哭了。
10
校慶那天。
她穿了條藍色吊帶裙，頭發盤得很漂亮。
皮膚白皙，四肢纖細。
我當時是瞎了嗎。
她明明這麼女人，說話也喜歡撒嬌。
她在笑，眼睛燦若星辰。
不對, 她在朝別人笑。
我握了握拳, 大步朝她走去。
這一次, 我不會再逃跑了。
番外之照片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洗手間洗漱, 爸媽也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
「戚衍，你去開下門！應該是祁臣來了，你記得拿那雙藍色拖鞋給他穿，我特意給他買的！」
祁臣去而復返。
「（…」我閉著眼洗去臉上的泡沫, 腰上突然一熱。
睜開眼，鏡子裡果然出現了祁臣那張帥臉。
他靠在我肩窩上, 眯著眼輕輕嗅我。
我被弄得有些痒, 笑罵：「你屬狗的啊？」
「屬於你的。」
「不要臉。」
「嗯，要你。」
我將手上的爽膚水往他臉上拍：「給你去去油。」
飯後，我拉著祁臣去了我的房間。
「要不要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我超級可愛哦。」
祁臣躺在我床上，輕笑著捏我的手：「讓我看看有多可愛。」
我翻開相冊。
「這是我一歲的時候，你看我的臉和地上的雪一樣白, 嘴唇和這朵花一樣紅。」
「這是我幼兒園的時候, 我第一天上學都沒有哭。」
「這……」我微頓，連忙翻過去，「這些都沒意思。」
「等等！」祁臣按住我的手。
視線盯著左下角的照片。
畫面裡, 我像個惡霸似的騎在一個小男孩背上，笑得前仰後合。
而另一張裡，我踮腳抱著這個小男孩, 任憑口水快流到地上, 還不管不顧地往他臉上貼。
兩張照片, 小男孩都是滿臉嫌棄。
「這我都沒什麼印象了哎。」我裝無辜。
祁臣抬手把腿上的相冊挪開，一把將我撈進懷裡：「寶寶，你知道有句古話叫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嗎？」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祁臣翻身抱住我，「我要親回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