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給我一個合理的身份，謝昀杜撰我是家族的流落在外的庶女。
謝昀握住我的手，心疼地說：「怎麼這麼涼。」
皇後是個英氣十足的女子，但眉宇間是散不去的憂傷。
「陛下，許是路上耽擱時間長了，讓妹妹先回宮歇息吧。」
謝昀牽著我的手，走向了永壽宮，一路無言。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謝昀不裝了，他恢復了冷淡的神色。
「不是朕不想讓你做皇後，隻是如今皇後無錯，不可廢後，娘娘想要那個位置，隻能靠自己努力了。」
上一次，我憑借家族榮耀當上了有名無實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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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隻能靠自己。
迎著謝昀的目光，我躊躇滿志，目光凌厲：「臣妾隻希望事成之後，陛下能信守承諾。」
謝昀突然粲然一笑，拉著我坐在他的懷裡：「娘娘如此聰明，當然知道該怎麼做。我不好女色，隻為娘娘一人傾心，後宮佳麗三千，我從未寵幸過一人。」
可沈桑告訴過我，在我不在宮中的日子，謝昀寵幸了一堆與我相似的女子。
我看著他表忠心，也順勢而為：「妾當然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所以一直不爭不搶地等著陛下。」
他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娘娘摸摸，我恨不得剖開自己的心讓你看看。」
我的纖纖玉手緩緩摸上他的臉，極盡魅惑的聲音。
「陛下，可知美人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謝昀一下抓住我的手，親吻我的手指：「能S在娘娘的手下，做鬼也值得！」
話音剛落，我就被按在了床榻之上，他有些急色。
「久別重逢，娘娘今晚就別睡了！」
所有的驚呼聲都被床榻搖晃的聲音吞噬，漫漫長夜隻剩無邊欲色。
19
翌日清晨，謝昀神清氣爽地上朝去了，我卻腰酸背痛的。
梳洗時，看著身上青紫的痕跡，想起了幾年前也是如此。
那時的我，已經守活寡快八年了，明知謝昀對我的心思不純，但還是縱容了他。
是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所謂的夢境都是真的。
我不甘心一輩子孤獨終老，也不想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幼帝並非我的親子，他的母親又是因為而S，他日若親政，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我必須自救，必須為自己尋一條更自在的路。
隻可惜，我賭錯了，好在醒悟得還不算太晚。
我吃下藥丸後，繼續往身上塗抹香膏，隻有日日塗抹才會見效。
孩子們被乳母喂過後，抱了回來，看著他們玉雪可愛的臉蛋，我逗弄著他們的臉蛋，突然計上心來。
20
我邀請皇後到我宮中相聚，卻故意晚到，在屋內放了迷迭香。
可皇後沒上當，當我拿捏著時辰進屋時，一把長劍抵在我的脖子上。
皇後不喜華服，平日裡愛穿一身俊俏的紅衣，不盤發髻，隻單扎一個馬尾，比謝昀還要英姿颯爽。
她目光冰冷，看著我的眼神像盯著一條S狗：「貴妃何故如此？本宮無意與你相爭，可也不是傻子。」
我盯著皇後要吃人的目光，掏出了一枚玉佩：「臣妾隻是想和娘娘談一樁交易，對你我都是穩賺不賠。」
果然，皇後在看到那個玉佩的瞬間，眼眶就紅了。
手中的劍卻抵得更深，她語氣更冷：「你從哪得來的？」
我的脖子差點被劍劃破，但依舊面不改色：「我知娘娘不慕榮華富貴，也早心有所屬，我可以助您得償所願。」
皇後收回了劍，她是將門世家的嫡女，舉手投足間的氣勢逼人。
「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幫我？」
我湊到皇後的耳邊，告訴了她我所有的計劃。
畢竟，這個計劃的實施需要皇後母家的支持。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驚訝：「你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若是被他察覺了，你肯定活不成。」
我目光堅定，笑著回應：「我隻相信事在人為，娘娘隻要答應了我的要求，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皇後也笑了：「你真是個瘋女人，不過我喜歡，別讓他好過。」
我們碰了碰拳，眼波流轉間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21
七日後，皇後突發暴疾，薨。
作為後宮中唯一的寵妃，我一手操持了皇後的葬禮。
謝昀從身後抱住我，邊撫弄我的發絲邊說：「皇後S了，朕會兌現承諾，封你為後。你高興嗎？」
我轉身埋進他的懷裡，故作小女兒的姿態：「皇後剛剛薨逝，陛下還是以大局為重，先安撫隴西那邊。」
他抱我抱得更緊了：「夢柔，等我徹底擺脫世家的鉗制就封你為後，封我們的兒子為太子。」
說著說著，他的手就開始不安分地一路下滑：「娘娘，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他醉生夢S地伏在我的身上時，我眼底一片清明。
但卻還是裝作很熱情地回應他：「陛下，這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蘅蕪香。」
他眼中閃過一絲竊喜：「難為娘娘如此為我用心。」
可我的話隻說了一半，這的確是蘅蕪香，不過經過了我的改制。
我每日都服用解藥，而和他的每次肌膚相親，毒素都會緩緩進入他的體內。
謝昀太過謹慎，平日的衣食住行都看得很緊，所以我隻能用這種方式。
一場雲雨後，他在我身邊睡得很沉，我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發青的眼下，毒已經開始慢慢見效了。
我用嘴型無聲地說了句：「陛下，你快要S了！」
22
皇後S後一年，我被冊立為新後，我的兒子也被冊立為太子。
從那以後，後宮再無一人誕育子嗣。
當然不是我的刻意壓制，而是謝昀他再也不能生育了。
從我回宮那日起，他就自願服下了斷子絕孫藥，說是要給我安全感。
他故作深情地說：「夢柔，皇位我隻傳給我們的孩子，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我表面感動，心裡想罵街，他怕是忘了當年拋棄我的那段時光。
無論他有什麼苦衷，我的心意已決，他必須S。
23
我為後的第三年，皇帝的毒已經越來越深。
剛開始，他隻以為自己中了風疾，每每頭疼難忍時，便將一些簡單的政務交給我處理。
他很信任我，甚至願意和我共享他的權力。
偶爾酒醉時，他會抱著我哭訴：「當年都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有意拋下你們母子的，我初登大寶，人人都說我得位不正，我隻有得到隴西的支持，才可能坐穩皇位。」
看著他哭得稀裡哗啦、涕泗橫流的樣子，我有幾分心軟，但很快就轉瞬即逝。
男人三分淚，演到你流淚！
也許他對我的確有幾分情意，但在真正的權力面前，我隨時可以被舍棄。
是他教會了我，權力必須握在自己的手裡。
他的病越來越嚴重，僅僅一年，就不能再上朝。
趁他病，奪他權，我一點點掌握了權力的中樞。
而他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24
是夜，月明星稀，烏鵲繞柱。
宮殿內，隻有我和謝昀二人，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今夜就是他的S期，我站在床邊，看著他苟延殘喘。
「娘娘，你終於來看我了！」
最近為了更好地掌權，我已經許久沒來看他了。
他的聲音染上了哭腔：「娘娘，你終究還是沒原諒我。」
我坐在床邊，拍了拍他的臉：「陛下放心地走吧，我會替您治理好天下的。」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嘗試了幾次，還是紋絲不動。
我輕松地把他按回了床上，替他蓋嚴了被子。
「陛下後悔了嗎？若是當年沒有那樣做，若是早早地S了我，抑或沒有把我送出宮，也許我們不會走到今日。」
他的手胡亂地抓著，似是想要抓住我的手，我繼續說。
「當年是我故意引誘陛下的，剛開始我隻是不想獨守空房，你有權有貌，我和先帝並無夫妻之實，我也無意替他守身。
「我撺掇著你奪位，本想著陛下是個好兒郎，會信守承諾，許我皇後位。
「可是，陛下拋棄了我，無論陛下找什麼理由都改變不了事實。」
他大睜著無神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當年種種，是我負你，我不怪你，我隻問你一句，我變成這樣，是你做的嗎？」
我坦率地承認了，還貼心地告訴他：「實不相瞞，謝昀，回宮後和你的每一次肌膚相親都讓我無比惡心。」
他哭得更傷心了，枕頭都哭湿了，可我沒想放過他。
「陛下，時間到了，臣妾請您賓天！」
一刻鍾後，我走出了房間，手裡的帕子滑落到地，眼眶中的眼淚成串滴落。
「陛下，駕崩了！」
25
慶宗元年，我年僅三歲的兒子登基為帝，我作為皇太後攝政。
再次成為太後，可局面卻已截然不同。
這一次，我大權在握，皇帝又是我的親子，世間唯我獨尊。
幼帝登基那天，我收到一封來自江南友人的信。
【太後勿念，我一切安好，隻是當年賭約成真，望太後信守諾言，早早送來賭注，日日盼君來！】
看罷全文，我遣人送黃金百兩到江南水鄉去。
當年，我與皇後打賭，若是三年之內臨朝稱制就送她黃金百兩。
送她假S出宮後，我日夜籌謀，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後來「南巡」時，我在江南見了她一面。
她豐腴了不少，最愛的人在身邊，兩人誕育了一兒一女。
臨走時，她悄悄問我：「既已掌權，何不廣納男寵，莫不是真要為謝昀守節！」
26
沈桑自我掌權後，也一躍成為太醫院的院使。
她上書求我：「娘娘如今日夜為國事操勞，臣實感心疼，不如效仿前朝太後梁訥，廣納男寵，充盈後宮。」
我紅筆朱批：「沈卿深得我心，諾！」
此後十多年，我白日為國家肝腦塗地，晚上夜夜笙歌。
直到皇帝十八歲那年，我準備還政於他，徹底地安享晚年。
可在還政前夕，我親耳聽到他與丞相密謀：「太後雖是我的親生母親，多年來卻不守婦道，荒淫無度。朕聽聞當年父皇之S，也與她脫不了幹系。朕若親政，必先株之，以敬父皇在天之靈。」
丞相是我親手提拔的寒門學子，聞言勸他：「陛下不可啊，子S母，這可是不孝之罪，縱然您是天子，也難以擋住天下悠悠眾口。」
可我小心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語氣依舊堅決：「朕意已決，母後要怪隻能怪她自己不知廉恥。」
我的心像被投入冰湖，難以抑制的苦澀蔓延開來。
女兒也滿面淚水，想要出去爭辯：「這個白眼狼，我要活剐了他。」
我按住了女兒的手，安撫道：「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母親會為你處理好一切。」
27
第二天上朝前，我親手為皇帝束衣：「皇帝長大了，哀家是該還政於你了。」
皇帝淺笑晏晏：「母後年歲大了，也該頤養天年了。」
我最後一次摸了摸他的臉：「乖孩子，再讓母後抱一下。」
他不明所以，但也順從了我：「母後今日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我對他要求嚴格，隻因他將來早晚要君臨天下。
可相處的十幾年裡，也有不少溫馨和睦的記憶，我不懂，這十幾年的時光和情誼竟比不上他那個早S的父王？
我久違地抱了一下我的兒子，目送他走出了房間。
日光熹微，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28
我掌權多年，深知皇權鬥爭的無情，縱是親子，又能如何？
我年老了，他畢竟是未來天下的主人，隻要他做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我退讓些也無妨。
為了保命，我一點點的還政於他，隻是手中的兵權，遲遲沒有放手。
我清醒的知曉, 一旦我將兵權還給了皇帝，他會馬上逼我為他S了十幾年的父皇殉葬。
皇帝執意迎娶的皇後尉氏也是個野心十足的女人, 不斷挑唆著我和皇帝的關系。
皇帝為了扶持自己的勢力，一再提拔皇後的娘家人, 即便他們是草包庸才，仗著皇帝撐腰, 在地方胡作非為，他也視若無睹。
我多次規勸他，「不要讓外戚亂政, 哀家百年之後，會還政於你的。」
他卻叫囂著，「朕才是真龍天子，朕就是把這天下都給了尉家又如何？」
我被氣笑了, 我聰明一世, 竟生了這樣一個蠢貨！
那日之後，他變本加厲的寵幸佞臣, 卻被朝中真正有才學的人一貶再貶。
江南水患S了幾十萬的百姓, 他任命的賑災官卻中飽私囊了幾百萬兩的賑災款。
逼得民間傳出了易子而食的傳聞,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氣血上湧，嘔出了一口鮮血。
我不僅選錯了男人, 還生了一個孽障！
29
「母後, 快醒醒！」
女兒的聲音將我從夢魘中喚醒, 我知道自己又夢到兒子了。
一年前，他S在了上朝的路上, 一支長箭從暗處射出, 穿透了他的心髒。
是我下的令，縱然萬分不舍, 可我已無路可退。
積攢多年的勢力, 終於派上用場。
群臣上書求我登基稱帝，我唯一的女兒率先跪地高呼萬歲！
我順應天命, 登基為帝, 追封我的兒子為昭明皇帝。
出口的嗓音離奇的沙啞，可我的身上沒有絲毫不適。
「全「」至此，多年前的預言成真，我成了君臨天下的女人。
可當初我的願望不過是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30
武元十五年，我登基十五年了, 生命終於要走到終點。
我叫來了皇太女，經過我多年的培養，她已經是帝國合格的接班人了。
「勝天, 不要忘記母親的話, 任何時候, 都不要把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權力一定要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女兒哭得梨花帶雨, 我想幫她擦眼淚, 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太累了，在閉上眼的瞬間就睡了過去。
腦海中開始播放走馬燈，最後的一瞬，是第一次入宮前, 母親告訴我。
「夢柔，母親隻願你一生順遂，得償所願！」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