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約好了去同一個城市,上同一所大學。
可是季聽食言了。
因為夏瑤的出現。
7
夏瑤叛逆張揚,且明顯漂亮。
她的出現似乎就是為了找事。
轉校過來的第一天,她在翻牆出校的時候偶遇了江序白,然後兩人同時被抓,結下了不解之緣。
轉校過來的第二天,她撬了天臺的鎖跑上去抽煙,被我和季聽發現。
那一天夏瑤信誓旦旦說要追到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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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聽卻不為所動,甚至還在記過單上寫下了夏瑤的名字。
本來我沒有在意。
可是後來我發現那一頁寫著夏瑤名字的記過單被季聽撕掉了。
從那一天起,夏瑤開始明目張膽地追求季聽。
季聽很煩,要麼置之不理,要麼喊她滾。
所有人都說夏瑤是自不量力。
但隻有我知道,季聽早就動搖了。
他開始頻繁地走神,在夏瑤沒有按時地來找他的時候。
每當看到夏瑤和別的男生打打鬧鬧,他就會沉下臉轉身就走。
但走幾步又會慢下來,等著夏瑤發現他,來追他。
季聽的反常讓我心慌。
我問他:「你喜歡夏瑤嗎?」
季聽冷嗤一聲:「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又高又急,就好像被人說中了心事。
直到那一天,夏瑤手捧一束花站在教學樓下。
她大喊季聽的名字。
說:「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
所有人湧出了教室圍觀,聽到消息的老師也在趕來的路上。
季聽陰沉著臉坐在原地。
也就不到一分鍾,他起身就要走。
我一把拽住他:「你不能去。」
這樣明目張膽的早戀,是要記過的。
夏瑤會影響你,會耽誤你。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去。
可是季聽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甩開了我的手。
我再次拉住他:「季聽,你別去。」
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不用你管。」
「季聽,我求你了。」
「滾開!」
我三次祈求、三次挽留,最終沒有攔住他。
他衝下了樓,在老師趕來之前拉著夏瑤的手跑了。
8
我在三樓守株待兔,沒多久就等到了江序白。
他戴著口罩,貓著腰,鬼鬼祟祟的。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是來偷人的嗎?」
一瞬間江序白就好像炸了毛的貓。
「你有病啊,嚇S我了。」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監控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隻準你來看季聽,就不準我來看夏瑤?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我不說話,仍由他咆哮。
等他跳完腳我問他:「試卷做幾張了?」
江序白沉默,眼神飄忽。
我嘆了口氣:「今天晚上的火鍋沒有了。」
「憑什麼?」
「憑家裡的生活費在我手上。」
「無恥!!」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季聽的腿斷了。」
江序白一臉茫然:「你是告訴我可以撬牆腳的意思嗎?」
我搖頭:「我是告訴你,原本該斷腿的是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序白目視前方:「啊,都到坐輪椅的程度了?那確實挺驚喜的。」
「什麼輪椅?」
他朝前面努了努嘴。
我抬眼一看,季聽就在不遠處,坐著輪椅,面無表情。
9
那一天我最終沒有跟季聽說一句話,隻點了點頭,然後擦肩而過。
挺微妙的感覺。
原本我們親密得好像沒有距離,可現在卻成了點頭之交。
這中間也不過短短的三個月。
因為馬上要期中考試了,我對江序白的學習抓得更緊。
原本他是不服管的。
可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比如今天,難得的周末,我原本想讓他多睡一會兒,結果九點過去看,人不見了。
我的眼線告訴我,他在網吧。
我直接S了過去。
卻沒想到夏瑤也在。
她戴著耳機坐在江序白旁邊,不是跟他擊個掌,就是嬌嗔地給他一拳。
江序白明顯地很受用。
我走過去扯下他的耳機。
他看到是我,「嘖」了聲。
我自顧自地開始念題,然後問他正確答案,他忙裡偷闲告訴我一個。
對的就過,錯的重來。
江序白明顯地已經習慣,但夏瑤卻不高興地垮了臉。
「江予白,你是不是有病!我們在玩遊戲,你念什麼題?賤不賤?」
「嘭!」
江序白猛地起身,一腳踹在椅子上。
他陰沉著臉問夏瑤:「你罵誰呢?」
夏瑤被嚇得白了臉,但很快又惱羞成怒地紅了。
「江序白你幹嗎?我是跟你一頭兒的!你朝我兇什麼?」
江序白扯了扯嘴角:「不需要!」
夏瑤明顯地也上了火,直接把耳機甩在桌上。
「行,你有種,我就不該來找你。」
看著夏瑤的背影,江序白煩躁地「操」了聲,拉起我就走。
「你傻逼嗎?別人罵你不知道還嘴?」
我好笑地看著他。
「知道了,下次會的。」
「還有下次?」
「沒有了!」
10
因為摔斷了腿,季聽不得不暫時休學。
聽說他家裡給他請了家教,讓他在家裡學習。
但不準他和夏瑤見面。
季聽能忍嗎?
不知道。
但夏瑤是肯定不行的。
那一天我放學的時候就看到她鬼鬼祟祟地進了小區。
等到晚上就聽說她把季聽偷了出去。
想找到她和季聽不難,可最後季家卻放任了。
「那孩子跟著了魔似的,他跟他媽說,如果要強行把他們分開就再斷一條腿。你季阿姨也是沒辦法,眼睛都快哭瞎了。」
電話裡媽媽嘆了口氣:「白白,你沒事吧!」
從季聽和夏瑤糾纏到現在,第一次有人這樣問我。
這讓我有些委屈。
其實我不太好。
那天我扔下面子挽留季聽,其實我很難堪。
夏瑤每天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其實我不高興。
季聽為了夏瑤不管不顧,放棄自己,其實我很難過。
還要江序白,他竟然喜歡夏瑤,其實我很生氣。
但最後我還是對媽媽說:「我沒事的,季聽以後怎麼樣跟我沒關系了,但我會管好江序白的,您放心。」
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考前江序白難得地有點緊張。
我對他說:「江序白,考來我們班吧?」
「幹嗎?」
「我一個人害怕。」
江序白不耐煩地「嘖」了聲:「麻煩。」
「我盡量,沒考上去你可不準哭!」
「好!」
我們學校有機制,每次考試結束都有一次換班,成績好的可以擠掉成績差的。
這是壓力,也是動力。
江序白以前是不屑一顧的。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答應我。
拿到試卷,我全部看了一遍,松了口氣,我給江序白劃的重點幾乎都囊括了。
他應該沒問題。
兩天的考試結束。
大家松了口氣之餘都聊起了八卦。
其中最熱門的就是季聽棄考。
季聽沒有參加考試。
即使他腿摔斷了也是能考的,但他放棄了。
「還能是因為什麼,夏瑤唄,聽說她也沒考。」
「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啊,好羨慕,這就是愛情啊!」
「愛情就是逃學、棄考、飆車?共同進步的我見過不少,這共同退步的倒是頭一遭。」
……
我沒有參與他們的聊天,收拾好東西和江序白一起回了家。
半夜的時候我被他急匆匆的腳步聲吵醒。
「你去哪兒?」
江序白臉色不好,腳步不停。
「不用你管,老實睡覺。」
站在樓梯口,看著外面靜謐的夜,我突然有些慌。
「你知道夏瑤住哪兒嗎?
「你知不知道夏瑤住在哪兒?」
……
我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終於確定了夏瑤的住址。
那個地方很偏,很暗。
幽深的巷子就像能吞噬人一樣。
我是在一條S胡同找到江序白的。
我取下圍巾按在他的肚子上,那裡豁了一條口子,鮮紅的血液「汩汩」地往外湧。
「別怕,小白你別怕,我報警了,還有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你怎麼來了?」
「你閉嘴!」
江序白卻悶笑一聲:「這麼兇?」
他抬起手捏了捏我的耳垂,就像小時候,父母不在家,我們躺在一張床上,他害怕卻不說,非要捏著我的耳垂才能睡著。
「別怕,抖什麼?我沒事!」
我拼命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害怕地哽咽著出聲。
「大白,對不起,我錯了!」
11
夏瑤惹那群小混混時囂張跋扈,又是摔酒瓶又是掀桌子。
可當那群小混混找上她,她卻兜不住了。
她給江序白打電話,讓江序白救她。
江序白去了。
可當江序白擋住那些人,她卻帶著季聽跑了。
「我能怎麼辦?季聽的腿才剛有點好轉,那種情況下我們也幫不上忙。再說了捅江序白的是那群人,你衝我擺什麼臉色?你讓開,我要去看江序白,你憑什麼攔著我?」
我把目光轉向季聽。
「你也覺得你們沒錯?」
季聽難堪地垂下眼眸。
「江序白的事我們很抱歉,可是……」
「可是?」我冷笑一聲打斷他,「說一句對不起就那麼難嗎?你們自己惹的事自己兜著,兜不住就自己受著,憑什麼把別人拉進去?季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不是我及時地趕過去,江序白會S的,你知道嗎?」
季聽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
夏瑤卻對我怒目而視。
「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我都想好了,等我們逃出去就報警,江序白隻要撐一會兒就行了。就算沒有你也不會出事!再說了,這是我跟江序白的事,他都沒有說什麼,你裝什麼聖母在世?惡心!」
我氣得渾身發抖。
「滾,你們都給我滾!」
「你……」
季聽一把拉住夏瑤:「別說了!」
「予白,我們今天不是過來吵架的,我們隻是想見見江序白,不然我們也不安心。」
我冷冷地看著他:「那你們就別安心,你們憑什麼安心?
就像你們說的,捅江序白的不是你們,我不能把你們怎麼樣,但請你們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江序白面前。至於其他人,我會報警處理。」
「不行!」
夏瑤突然尖聲地打斷我:「你不能報警。你要是報警了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
這才是夏瑤的心裡話吧。
這才是他們過來的目的吧。
什麼逃出去就報警,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想管江序白。
如果我沒有出現,江序白是真的會S。
這讓我再次後怕,牙關打戰,不寒而慄。
「你們真是我見過最自私惡心的人!」
他們求我不要報警。
他們說反正江序白已經沒事了,為什麼還要斤斤計較?
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
多可笑。
惹是生非者牽連了受害人,到頭來卻幫著加害者求情。
而夏瑤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問題。
還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是江序白,肯定會答應她。
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讓保安把他們請了出去。
離開前季聽回頭看了我一眼,現在的他完全沒了以前的樣子。
他染了和夏瑤一樣的酒紅色頭發,穿著一身並不適合他的衣服,還有紋身,他在耳朵後面紋上了夏瑤的名字。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12
江序白在醫院住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