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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別鶴 3380 2025-05-13 16: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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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深夜,枕邊的謝玄卿不見了。


     


    侍女小桃眼神躲閃,含糊道:「太子殿下去了柴房。」


     


    那是我胞妹沈蘭嫻的住處。


     


    她性格跋扈,從小就以欺凌我為樂。


     


    後來,沈蘭嫻的夫君玩忽職守,惹得聖上大怒。


     


    爹娘以侍奉孕期長姐為由,將她塞到我身邊避難。


     


    為此,謝玄卿很是厭惡。


     


    他讓她幹粗話,睡柴房,惡劣地當作婢女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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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到了隨夫流放那日。


     


    謝玄卿卻為了她,在聖上的宮門前跪了一夜。


     


    1


     


    小桃提著油燈,陪我來到了柴房。


     


    窗外,隱約能看到裡面一跪一坐的兩道影子。


     


    「有什麼好哭的?」


     


    「哭你那走了的夫君,還是哭自己沒能前去陪他?」


     


    謝玄卿的聲音很沉,似乎有幾分氣惱。


     


    跪著的女子沒有說話,她哽咽了好半天才道:「殿下,您受傷了。」


     


    她站起身來,似乎想碰一碰謝玄卿的額頭。


     


    謝玄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偏頭躲開,冷聲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蘭君懷著身孕,我才不會進宮求情,她現在可聽不得你流放的消息。」


     


    聽到這話,我垂眸不語。


     


    因為,沒人比他清楚我有多討厭這個胞妹。


     


    謝玄卿從屋裡出來,瞧見我站在門口,神色有些慌亂。


     


    他趕緊上前扶住我的腰,語氣中透著心虛,「夜裡風大,你怎麼起來了?」


     


    我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了屋中的女子。


     


    她瑟縮地站在原地,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可憐。


     


    「長姐……」


     


    沈蘭嫻帶著哭腔喊我,似乎有千般委屈想要傾訴。


     


    可記憶中,她還是更喜歡叫我「賤蹄子」。


     


    謝玄卿昨夜為她磕破了頭,傷口雖已上藥但還是顯眼。


     


    我回過神,抬手用帕子輕撫那處,緩緩開口:「殿下,夜深了,我們回屋吧?」


     


    「長姐!」


     


    沈蘭嫻急忙跪了下來。


     


    她趔趔趄趄地膝行,緊緊攥住了我的裙擺,苦苦哀求。


     


    「長姐,求您和太子殿下說說,我、我真的很想去送我夫君一程……」


     


    謝玄卿冷笑著,但攥著我的手卻突然收緊。


     


    「你一個罪婦之身,在太子府還是下人,誰教你向主子提要求的?」


     


    說完,他摟著我大步離去。


     


    我懷著身孕,被生拉硬拽了一路。


     


    但謝玄卿卻毫無知覺。


     


    現在唯一能令他心亂的,隻有沈蘭嫻的眼淚。


     


    2


     


    天色熹微,似乎無人好眠。


     


    小桃衝進來的時候,我正盯著桌上的安胎藥發呆。


     


    「太子妃不好了,嫻、嫻小姐不見了!」


     


    我眉頭一蹙,想起了沈蘭嫻昨夜的那番懇求。


     


    她的夫君宣平侯是聖上親侄,因父母早亡而頗受眷顧。


     


    我爹作為兵部侍郎,當初可是腆著老臉才攀上這門親事。


     


    不過,謝玄卿卻與他頗不對付。


     


    上月中旬,宣平侯因醉酒失守,導致一伙山賊進城燒S擄掠。


     


    聖上勃然大怒,直接給他判了流放之刑。


     


    我思慮片刻,問道:「押送侯爺的隊伍到哪兒了?」


     


    「昨日走的,現在恐怕離京好幾十裡了!」


     


    我微微頷首,命人備了一輛去京郊的馬車。


     


    順帶派管家入宮,將此事報給了還在早朝的謝玄卿。


     


    馬車一路顛簸,停在了驛館旁的樹蔭下。


     


    我最了解沈蘭嫻的德行。


     


    她最遠也隻會追到這兒,再遠就不肯讓自己受累了。


     


    果不其然,此時的她正坐在驛館茶攤上垂淚。


     


    小桃望了過去,猶豫道:「太子妃,我們不過去嗎?」


     


    我搖頭,示意再等一會兒。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一匹銀白駿馬便朝這裡疾馳而來。


     


    韁繩還未拉緊,謝玄卿就心急火燎地離鞍下馬。


     


    他大步奔向沈蘭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臉上是我不曾見過的憤怒,還有毫不掩飾的妒意。


     


    沈蘭嫻委屈地看著他,不知說了些什麼。


     


    總之,他被安撫住了。


     


    沈蘭嫻哭著伏上他的肩膀,緊緊地抱著。


     


    恍惚間,謝玄卿有一瞬的失神。


     


    但不過片刻,他便將她擁進懷裡,攔腰抱上了馬。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處,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韁繩,呼吸也有些亂了。


     


    謝玄卿完全變成了我認不得的模樣。


     


    我第一次和他騎馬的時候,他也不曾這般緊張。


     


    那時,他喜歡將頭埋在我頸邊悶悶地笑。


     


    然後反復念叨著,「蘭君,幸好有你。」


     


    可如今。


     


    他懷裡的人已經不是我了。


     


    銀白駿馬奔馳而去,濺起一地泥濘。


     


    風從四面八方灌進車內,凍得我指尖微微顫抖。


     


    「太子妃……」


     


    小桃紅了眼眶,擔憂地喚著。


     


    我放下窗簾緩了緩心神,對她扯出一抹牽強笑意。


     


    「回府吧。」


     


    3


     


    沈蘭嫻似乎總是比我命好。


     


    她被爹娘寵著長大;


     


    而我一出生就因八字刑克被奶娘帶回鄉下。


     


    她與戰功卓著的侯爺結親;


     


    而我嫁給謝玄卿時,他才剛恢復皇子身份。


     


    當年,謝玄卿的母妃懷著身孕被棄冷宮。


     


    難產離世後,聖上也隻派了幾個嬤嬤前來照料,其餘的一概不理。


     


    謝玄卿雖是皇家血脈,但從小到大不知遭受過多少白眼。


     


    我這個恰逢佳節才能進京的鄉下小姐亦是如此。


     


    十歲那年的宮廷晚宴,沈蘭嫻把我堵在御花園裡欺負。


     


    她用細長的指甲狠掐著我的皮肉,罵我是討嫌的鄉巴佬。


     


    奶娘說過,不能和妹妹起衝突。


     


    不然,本就不喜我的爹娘隻會更加厭惡我。


     


    所以我不斷後退求饒,一不留神就跌入了蓮花池中。


     


    我拼命呼叫掙扎,但沈蘭嫻隻是幸災樂禍地站在岸邊。


     


    就在以為自己快要S時,一雙手緊緊抓住了我。


     


    謝玄卿把我救上岸了。


     


    沈蘭嫻氣急,先是罵他多管闲事,然後又嘲諷我倆都是沒人要的賤種。


     


    謝玄卿冷冷地看著她,眼裡全是憎惡。


     


    隨後,一言不發地領我離去。


     


    這場狼狽初見,讓我們成了彼此唯一的慰藉。


     


    謝玄卿被賜宅後,第一件事就是娶我過門。


     


    別人不疼惜我沒關系,他說他要好好疼惜。


     


    少年夫妻,患難與共。


     


    很多人都說我命好,一躍成了太子妃。


     


    可如今看來,還是沈蘭嫻更好一些。


     


    當初爹娘讓她進府避難,本來也是被人好好伺候著的。


     


    可當她故意將茶水灑到我身上時,正好被謝玄卿撞見了。


     


    謝玄卿大怒,當即貶她為婢,安排了一堆髒活累事。


     


    我勸了幾句無果,也就隨他去了。


     


    一直以來,謝玄卿對她的厭惡並不比我少。


     


    可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是沈蘭嫻依舊莽撞行事,卻不用再受責罰;


     


    還是她在庭院掃地,謝玄卿卻站在窗邊暗自窺視?


     


    這種微妙就像石子投水,早已在我心中蕩起一陣漣漪。


     


    隻是我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ţŭ̀ⁿ那個與我惺惺相惜的人,會在意令我飽受欺凌的胞妹。


     


    明明他也受過和我同樣的苦楚不是嗎?


     


    可當謝玄卿不顧一切地為她跪地求情時,我想明白了。


     


    我隻是一個女子。


     


    在嫁入四方天的府宅後,唯一的指望也隻有夫君。


     


    可謝玄卿不同,他扶搖直上成了萬人之尊。


     


    那些曾經瞧不上他的人,如今都得俯首帖耳。


     


    年少的落魄,似乎早已變成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和默默相伴的我相比,趾高氣揚的沈蘭嫻反而在他的回憶中愈發鮮活。


     


    或許,謝玄卿的徵服欲早在很久之前就已起念動心。


     


    4


     


    又是深夜,屋內一片寂靜。


     


    這些時日我每從夢中醒來,謝玄卿總不在身旁。


     


    他又去柴房了。


     


    原先他喜歡擁我入睡,說隻有我在才能安心。


     


    可現在,他躺在我枕邊卻總是輾轉反側,等我假寐之後又悄然離開。


     


    何苦來呢?


     


    我摸著肚子靜靜地想,寒心之餘又覺得有些可笑。


     


    早膳後,我照例將安胎藥澆進花裡。


     


    明天是爹娘探府的日子。


     


    謝玄卿一下朝,就直奔我院中商討此事。


     


    聽著我做的安排,他沉默頷首,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將他的焦躁盡收眼底,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殿下,妾身還有一事相求。」


     


    他忙回神看我,「你說。」


     


    「蘭嫻妹妹如今受了這麼大的磋磨,想來性子也收斂了,不如讓她從柴房裡搬出來吧?」


     


    聽罷,謝玄卿大喜過望,但很快又輕咳著掩飾下去。


     


    「府裡的事自然是由愛妃做主了。」


     


    他拿起一塊點心喂到我唇邊,笑道:「好蘭君,你還是這般心善。」


     


    這是我們這些天來少有的親密舉動。


     


    我心中沒趣,往糕點上微抿了一口,隻覺味同嚼蠟。


     


    一場教訓,似乎真令沈蘭嫻規矩了許多。


     


    剛走進屋門,她的淚珠便落了下來,朝我盈盈一拜。


     


    「蘭嫻無心衝撞,幸得長姐垂憐才免受其罰。」


     


    她身上穿的依舊是粗布麻衣,但桃頰紅潤,顯然是被人照料得極好。


     


    我品著茶,淡聲道:「妹妹說笑了,這世上垂憐你的人可太多了。」


     


    「殿下,您說是不是?」


     


    謝玄卿的目光不自然地移開,轉而又換了一副嫌惡的模樣。


     


    「呵,若是她懂得安分守己,哪會生出這些事端!」


     


    聽到這話,沈蘭嫻委屈抬頭,淚眼蒙眬地望著他。


     


    見狀,謝玄卿忙握住我的手,低聲呵斥:「哭什麼!再哭就給我滾回柴房去!」


     


    「是……」


     


    沈蘭嫻怯懦地應著,瑟縮的肩膀看上去有些可憐。


     


    謝玄卿的手又在一瞬間收緊了。


     


    這是我第二次感受著他為我帶來的疼痛。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淡漠道:「侯爺既已流放,那妹妹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聞言,跪著的女子渾身僵直,謝玄卿也神情陡變。


     


    我裝作沒看見,繼續道:「不如我這個做長姐的,重新為妹妹張羅一門婚事吧?」


     


    5


     


    話剛落音,謝玄卿便倏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蘭君,別胡鬧!」


     


    他這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不由令我心中一陣刺痛。


     


    從前,謝玄卿對我總是百般溫柔,何曾這般疾言厲色過?


     


    我對上他滿是戾氣的雙瞳,冷聲道:「我這是為妹妹謀福,怎麼會是胡鬧?」


     


    謝玄卿雙手緊攥,指骨咯吱作響,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正僵持不下時,沈蘭嫻忽然凝噎謝恩,「殿下不必動怒,蘭嫻全憑長姐做主就是了……」


     


    說完,她便捂著臉起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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