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裡辣椒滯銷，賣不出去。

 

我花兩塊錢的市場價收購，做成辣椒醬掛網上售賣。

 

很快就一炮而紅，訂單供不應求。

 

我跟村民商量著讓他們大量種植，有多少我收多少。

 

可臨到要收貨時，他們卻突然坐地起價：

 

「你這黑了心肝的S丫頭，連自己村裡人都要坑！」

 

「俺都聽說了，你那個醬賣十五一罐，裡外裡賺十三呢！活不起了是嗎！」

 

「這次要是不加錢，俺們就算爛在地裡也不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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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們解釋說我是薄利多銷，沒賺多少。

 

但他們S活不信，還對著我家一頓狂砸。

 

後來，我扭頭收購了隔壁村的辣椒，村民們卻都傻眼了。

 

1

 

自從去年爆單後，我家的辣椒醬就火出了圈。

 

這眼看著又接了一筆大訂單，下個月就要交貨了。

 

村民們卻遲遲沒有把預定好的辣椒送來。

 

沒辦法，我隻能挨家挨戶上門去催。

 

但平常一看到我就熱情打招呼的鄉親們，今天個個都跟躲瘟神一樣。

 

不是說腰扭了，就是腳崴了，總之就是沒空採摘辣椒。

 

看到大家這麼反常，我還以為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於是找到了村長李叔家，想著跟他商量一下。

 

可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村民們正跟李叔蛐蛐我：

 

「老李啊，咱還不給她摘嗎？這辣椒都熟好幾天了，回頭該爛地裡了。」

 

「你急什麼？再拖那S丫頭幾天，讓她著急去。」

 

「買她醬的人那麼多，到時候要是做不出來，看她怎麼辦！」

 

我這下心裡明白了，原來他們是故意拖著我呢。

 

可明明早在三個月前，我就跟他們談好了交貨時間。

 

在原價兩塊錢的基礎上，還給他們漲了五毛。

 

那時候他們笑得滿臉褶子都出來了，高興得不得了。

 

我怎麼也想不通，他們現在怎麼說變就變了。

 

一看到我，屋裡的幾個人都有點不自在。

 

李叔呵忒一下往地上吐了口痰，沒好氣地開口：

 

「喲，這不是咱們大眾村的女老板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俺家地方小，可別弄髒了你的名牌皮鞋。」

 

他的女兒李萍也對著我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

 

「就是，你這黑了心肝的S丫頭，連自己村裡人都坑。

 

「居然還好意思跑來我們家，我呸！」

 

這父女倆一唱一和的，說得我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但大家好歹是同村的，我也不想鬧太僵，勉強擠了個笑臉出來：

 

「李叔，你是不是誤會啥了，我今天是來買辣椒的。

 

「這已經到交貨時間了，廠子那邊等著要用呢。」

 

李叔眯著眼睛吸了口煙，都不帶用正眼瞧我的：

 

「想買辣椒是吧？拿錢來。

 

「十塊錢一斤，少一分錢都不賣！」

 

2

 

我一聽，這無名火瞬間就竄上來了。

 

剛剛背地裡蛐蛐我就算了，現在還坐地起價。

 

「李叔，咱得講道理啊。

 

「當初說好的兩塊五一斤，怎麼突然就變成十塊錢了？」

 

李叔冷哼一聲朝我走了過來，情緒激動得不行：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俺們那是被你給騙了！

 

「俺都聽說了，你那個醬賣十五一罐，裡外裡賺十三呢！活不起了是嗎！

 

「鄉親們每天起早貪黑種辣椒，你幹了什麼？不就動動嘴皮子。

 

「一個丫頭片子賺那麼多錢，也不怕遭天譴，分點出來不是應該的嗎！」

 

他吼得很大聲，口水都噴在了我的臉上。

 

其他村民們也都點頭附和，好像都對這個事意見很大。

 

李萍更是把我的商品鏈接翻了出來，挨個給每個村民瞧：

 

「來，大家伙都看看，她賣的這個大眾村辣醬，一年賣出去三萬多瓶呢。

 

「一瓶就淨賺十三，這得是多少錢啊？俺們一輩子都賺不到！

 

「她這黑了良心的東西，才給俺們兩塊五，連她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啊！」

 

看著訂單界面上的數字，再加上李萍的煽風點火。

 

村民們更加暴躁起來，怎麼也不甘心按原價賣了。

 

「十塊錢，少一分俺們都不賣，真把人當傻子糊弄呢！」

 

「就是，這次要是不加錢，俺們就算爛在地裡也不賣你！」

 

「她一個女娃，憑啥賺得比俺們賣苦力還多，不公平！」

 

眼看著場面陷入一片混亂，李叔和李萍對視一眼，露出了得逞笑容。

 

然後又裝成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丫頭，見好就收吧，大家伙也沒別的意思。

 

「這賣十塊錢一斤都是看在同村的面上，你還能賺五塊呢。

 

「叔到時候給你統一把辣椒收了，你再勻給叔兩塊辛苦費就行。」

 

聽完他說的話，我差點以為我耳朵出問題了。

 

十塊錢他還不滿足，居然想要十二！

 

看著這一張張面目猙獰的貪婪面孔，我突然有點恍惚。

 

這人心怎麼能變化得這麼快呢？

 

3

 

我還清楚地記得，去年碰上經濟不景氣。

 

談好的收貨商突然毀約。

 

眼看著幾百畝的辣椒就要爛在地裡，村裡人個個急得團團轉。

 

我們大眾村窮鄉僻壤，村民們就靠著這點收成活命。

 

我媽心軟，不忍心看到大家的心血泡湯。

 

所以想著自掏腰包收購一部分，拿回家做成辣椒醬吃。

 

一開始，隻是收了周圍鄰居的幾十斤。

 

可後來這事被村長知道了，組織著全村的人都跑來了我們家。

 

那些鄉親們個個抱著辣椒跪在地上，求我媽救他們的命。

 

「淑芬啊，看在鄉裡鄉親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吧。」

 

「俺家娃還等著上學，老娘還躺在床上等著吃飯，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就是啊淑芬，你男人走的時候賠了幾十萬呢。」

 

「你家就一個女娃，也用不著什麼錢，就當做好事了，俺們會記住你的。」

 

我媽瘦小的身板一退再退，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最後，隻能把棺材本都拿了出來，買下了全部的辣椒。

 

那些村民個個拿著錢歡天喜地，說一輩子不會忘記我們家的恩情。

 

隻有我媽看著一倉庫的辣椒，滿臉不知所措。

 

她抓著我的手，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丫頭，媽對不住你，把你爸的賠償款都給敗幹淨了。

 

「這可怎麼辦啊，這麼多辣椒……」

 

我拍了拍媽媽的肩膀，安慰她說這是在做好事。

 

爸爸要是在天有靈，看到媽媽這麼善良，也一定會欣慰的。

 

而且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媽做的辣椒醬味道一絕，一勺能配大半碗飯。

 

隻要嘗過的人，就沒有說不香的。

 

還說這個辣醬要是拿出去賣，肯定會被人搶著買。

 

既然現在怎麼吃都吃不完，那我索性就賣賣看。

 

我先是把老媽做的辣醬帶到了集市上。

 

但因為是三無產品，大家都不敢嘗鮮，費半天勁也就賣出去一兩罐。

 

晚上，我刷著小綠書，突然有了個思路。

 

得先把名聲給打出去才行！

 

於是我連夜發帖抽獎，一口氣抽送了一百瓶辣醬。

 

這天以後，嘗過的那些人一傳十十傳百，我們家的辣椒醬一炮而紅。

 

熱心的網友推薦我注冊商標，直接在網上掛鏈接賣。

 

我帶著媽媽說幹就幹，注冊了大眾村辣醬的商標，又拿到了衛生許可。

 

我媽激動得不行，把家裡的七八姑八大姨都拉來入股。

 

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就此形成。

 

不到半年時間，之前收購的那些辣椒就被清空。

 

於是我趁熱打鐵，跟村民們商量著以後固定收購他們的辣椒。

 

還讓利了五毛錢給他們，按照兩塊五一斤算。

 

我想著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賺他們也賺，這是雙贏的事。

 

他們當時也答應得好好的，還特意籤下合同，生怕我反悔。

 

既然現在他們先變卦，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畢竟違約，可是要按十倍賠償的！

 

4

 

聽到我準備拿合同來說事，李叔激動得直接跳腳：

 

「什麼？十倍！S丫頭騙誰呢你！

 

「欺負俺們農村人沒讀過書嗎？什麼狗屁合同！

 

「俺是村長，這個村俺說了才算！」

 

說完，他衝上來就把合同給撕了個粉碎，還想扒拉我的包看。

 

我無語地後退了兩步，緊緊護住我的包：

 

「李叔，你那隻是復印件，原件我家還多的是。

 

「大家都是同村的，我也不想鬧僵。

 

「但我現在急著要用這個辣椒，你們要是非要毀約，就別怪我走法律程序！」

 

幾個村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點害怕起來。

 

想著就這樣把辣椒賣給我算了，反正他們也不虧。

 

但李叔卻冷哼一聲，SS攔住了鄉親們：

 

「你們慫什麼啊？她那是故意嚇唬你們呢。

 

「丫頭，你這事做得就不厚道了，都是一個村的，你咋就那麼自私呢？

 

「不就是少賺個幾塊錢嗎？還要起訴俺們！」

 

我深呼一口氣，真的感覺很難跟蠢人講清楚道理。

 

不可否認，我確實靠著辣醬賺了些小錢。

 

在村民們眼裡，我翻新了房子，又買了輛小車，直接奔小康了。

 

但實際上，一罐醬算下來，除去人工成本快遞包裝還有官方抽成什麼的。

 

到手的利潤也才不過一兩塊錢，完全是薄利多銷。

 

可不管我怎麼說，李叔和村民們都不相信。

 

尤其是李萍還在一邊拼命拱火：

 

「別聽她說的！她這就是在狡辯！

 

「行，她說她沒賺錢是吧？那咱們一起去她家，把她那車給砸了！

 

「都是同村的，憑什麼就她家買得起車？大家伙說對吧？」

 

說完，村民們風風火火就抄起了家伙，朝著我家走去。

 

我拼了命地攔著，也沒能阻止他們。

 

他們砸壞了我的車窗玻璃，又砸爛了我家的桌椅板凳。

 

媽媽被嚇得不輕，隻能一個勁地抱著我哭。

 

中途有村民也覺得太過分，竊竊私語地想要阻止：

 

「老李，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要這丫頭真不買怎麼辦？

 

「俺地裡的辣椒可等不了那麼久了。」

 

但李叔卻不屑一顧，頭都不帶抬的：

「慌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她哪還有空去收辣椒？

 

「要是不加錢買咱們的，她那個廠子就等著關門倒閉吧！」

 

被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放下了心來。

 

在胡攪蠻纏一陣後，李叔這才趾高氣揚地離開。

 

臨走時還威脅我，如果敢起訴，就讓我們娘倆在這個村混不下去。

 

我攥緊拳頭，為了媽媽，隻能暫時忍氣吞聲。

 

但是他們所有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5

 

之後幾天，我都沒再提收購辣椒的事。

 

村民們本來還胸有成竹，等著我加錢去買。

 

可時間一長，他們也變得有些焦灼起來了。

 

李叔說得沒錯，我的確沒那麼多時間去到處收購辣椒。

 

廠裡的訂單催得急，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供貨商。

 

可這並不代表，辣椒不會主動來找我啊？

 

在他們打砸我家的當天，我就決定了，要讓他們自食惡果。

 

我隨手在小紅書發了一條帖子：

 

【兩塊五一斤收購辣椒，長期合作。】

 

很快，就有無數同城的網友聯系我，爭著搶著要給我發樣品。

 

在層層篩選後，我選定了我們隔壁村的辣椒。

 

他們村的辣椒個個圓滑飽滿，辣度也剛剛好，很適合做辣醬。

 

聽說我要去實地考察，村民們個個都熱情得不得了。

 

還給我做了一頓全辣宴讓我嘗嘗味道。

 

對於兩塊五的價格，大家也沒有任何異議，甚至覺得我是在做慈善。

 

吃頓飯的工夫，這筆長期的生意就談成了。

 

隔天，看著一大車的辣椒被拉進我的倉庫，村民們終於慌了。

 

他們拽著李叔一起攔住了我的貨車。

 

「丫頭，你啥時候收我們的辣椒啊？這辣椒在地裡都快爛了。」

 

「這樣吧，俺們也不要你十塊錢了，八塊就行，大不了讓你多賺點。」

 

「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啊，這都是看在同村的面上！」

 

我雙手環胸，露出了嘲諷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各位，千萬不用給我面子。

 

「我剛收了隔壁村的幾千斤，你們的辣椒呢，我用不著了。

 

「要是沒什麼事，麻煩靠邊讓讓～」

 

看著我身後的幾大車辣椒，村民們這下徹底傻眼了。

 

6

 

他們拉扯著李叔，想讓他給個交代。

 

「老李啊，俺家就指著那點辣椒錢吃飯呢。

 

「當初是你拍著胸脯說，那丫頭肯定會給俺們加錢的，現在八塊錢她都不收。

 

「你說說這可咋辦？再等下去一分錢都沒得賺了！」

 

李叔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叼在嘴裡的煙也給滅了：

 

「急什麼急什麼！等俺再仔細想想。」

 

可一直等到我把幾車辣椒都卸完了，他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愁得整個眉毛都皺成了川字形。

 

李萍見狀，隻好硬著頭皮先安撫村民們：

 

「大家放心，咱們村的辣椒質量好，可不是什麼貨都能比的。

 

「你們想啊，這麼短的時間裡，那丫頭從哪能找到那麼大一批貨？

 

「沒準都是些沒人要，賣不出去的辣椒。

 

「到時候那做出來的醬能吃嗎？早晚她還得回來求咱們呢！」

 

說著，李萍還挑釁地朝我看了一眼，就像她有多懂行一樣。

 

本來有些躁動的村民們，都被她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有道理啊，這大眾村辣醬，怎麼少得了俺們自己種的辣椒呢？」

 

李叔剛才還緊張得不行，瞬間又支稜起來了。

 

他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一口，語重心長拍了拍我的肩膀：

 

「丫頭，這做生意啊，品質最重要。

 

「你可別為了省錢，把自己的名聲都給敗壞咯，到時候得不償失啊。

 

「現在俺們還肯八塊錢賣你，等到時候，十塊錢你都不一定買得到。」

 

我勾起唇角，用加倍的力度重重拍了回去：

 

「李叔啊，你的好意呢我心領了。

 

「不過我早就發現了，咱們村的辣椒雖然香，但辣度還差了那麼點。

 

「結果你猜怎麼著？這隔壁村的辣椒，又香又辣，剛剛好呢。

 

「你們要是能賣出去，那就盡管賣高價好了，不用一直等著我哈。」

 

李叔被我拍得煙都嗆到了喉嚨裡，一個勁地咳嗽。

 

他用手指著我的鼻子：

 

「你！S丫頭片子給臉不要臉！有你苦頭吃的！」

 

說完，他就領著大家都回去了，說要等著看我笑話。

 

我把手一攤，想看我笑話，那他們可就要失望了。

 

我隻怕他們最後自己變成了笑話。

 

7

 

三天後，廠裡的第一批辣醬就新鮮出爐了。

 

我跟媽媽都試吃過，鮮香味美，比起之前的來說還要好吃一個度。

 

而且這次我們還多做了幾種辣度，分為微辣中辣特辣。

 

有了更多選擇，一些不能吃辣又嘴饞的人，也能嘗個鮮了。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口味。

 

為了防止眾口難調的情況，在正式推出新品之前。

 

我還先給老顧客們寄出了一批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