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太子暗衛的第八年,太子終於舍得放我走。
他讓我頂替他的白月光,嫁給老皇帝。
後來天子垂危,無子嗣的妃嫔都要隨葬。
可太子卻慌了。
他在深夜闖入宮中,將我壓於身下。
用著曾經溫柔的聲音對我說:
「孤這是救你,待孤登基,與你腹中之子做兄弟還是做父子,不都在孤的一念之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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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執行完後,我便馬不停蹄地往邕都趕回。
我原以為東宮的夜宴會持續到深夜。
可踏入東宮時,大殿內卻靜悄悄的。
宋懷池一個人獨自喝著酒,見我進來,抬頭睇了我一眼。
「回來了?過來陪孤喝兩杯。」
宋懷池聲音苦澀,因著醉酒的緣故,眼尾帶著點猩紅。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
我從懷中拿出特意為他準備的生辰禮,走到他面前。
「這是送殿下的……」生辰禮。
話還未說完,宋懷池猛地將我拉入懷中。
「殿下,我還未沐浴……」
可宋懷池卻置若罔聞,他的手開始在我的身上遊離著,細碎的吻落在我的眉眼間,一路往下。
我剛S完人,衣擺處還沾染著幹掉的血跡。
他素來不愛我身上的血腥味,每每與我親近,都要我沐浴焚香。
可今日他卻全然不介懷。
「殿下……」
「安靜。」
每次與他行魚水之歡,他都不讓我說話,這次也不例外。
殿內霎時隻剩下燭火的爆開聲,與衣裳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炙熱的氣息縈繞著全身,宋懷池兇狠地侵佔著我深處的每一寸靈魂。
我在一次次靈魂的碰撞下,漸漸沉淪。
一番雲雨後,宋懷池將外袍蓋在我身上,又撿起剛剛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跌落在一旁的酒盞。
「這次回來得倒挺快。」
宋懷池看向我,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來。
因為不想錯過他的生辰,我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務。
一想到此,我連忙起身去翻找要給他的生辰禮,最後在衣堆的最下方翻出那個錦盒。
我剛要把禮物遞給宋懷池,門外卻傳來宮娥的聲音。
「殿下,蘇婉寧小姐有事求見。」
宋懷池手中的酒盞瞬間從手中脫落,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一邊走一邊將地上的衣服撿起,披戴在身。
我看著手中又沒能送出去的禮物,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宋懷池向來是個情緒極少外露的人。
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
我懷著對蘇婉寧的好奇,偷偷貓上正殿的屋頂。
從屋頂往下看,我看到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子,半解衣裳跪在宋懷池的面前。
「懷池哥哥, 婉寧不想帶著遺憾入宮,求您了卻我的心願吧。」
蘇婉寧拉起宋懷池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處。
宋懷池喉結滾動,連呼吸都變重了。
可他看著蘇婉寧的眼神卻滿是心疼與克制。
蘇婉寧仰頭看向宋懷池的那一瞬,我看清了她的臉。
那張與我有八分相似的臉,在燭火下顯得更加地柔媚。
我有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直到宋懷池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寧,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宋懷池為蘇婉寧拉上半解的衣裳後,立刻與她拉開了距離。
從始至終,宋懷池對她都是溫柔與克制,似乎那是他不可褻瀆的神明。
2
蘇婉寧走後,宋懷池讓身旁的侍從宣我去他的寢殿。
我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沒去見他。
夜色更深時,宋懷池卻來找我。
他悄無聲息地鑽進被窩,從身後圈住了我,溫熱的氣息散在了我的脖頸間。
我想起當年他被流放時,我們在濱州那種苦寒之地,也是這樣互相依偎著取暖。
「殿下,蘇婉寧的寧,和紅凝的凝,是同一個字嗎?」
宋懷池抱著我的身子突然一僵,沒有接話。
我在雪峰閣時,是沒有名字的。
紅凝這個名字還是宋懷池為我取的。
那時是牡丹花開的季節。
「一枝紅豔露凝香,從今往後你便喚紅凝。」
我不識字,隻覺這個名字很美。
在血峰閣的日子太苦了。
所以被選作太子暗衛時,我是那麼的慶幸。
因為太子對我似乎很不同。
未出閣前,前輩們說幹這一行的,唯一的使命是護主,唯一的下場是替主子去S。
可宋懷池卻待我極好,好到差點為我而S。
我身為太子暗衛卻欠著太子一條命。
那時我便暗暗發誓要一輩子守著他。
宋懷池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抬手鉗住我的下巴,逼迫著我直視他。
他眼眸透著森寒徹骨的冷意。
跟在宋懷池身旁這些年,我從未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我。
「誰讓你跟去正殿的?」
他語氣很不快,像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貓。
我一把將宋懷池推開,卻反被他鉗住雙手,反扣在身後。
拉扯間,宋懷池的氣息逐漸混亂,炙熱的身體隔著單薄的布料緊挨著我。
如雨點般的吻從肩膀滑至袒露的後背,宋懷池邊吻邊輕聲喚道:
「阿寧。」
我知道,他不是在叫我。
在大殿上對蘇婉寧克制的情動,如今急切地要發泄出來。
不甘與委屈的淚水打湿了枕頭。
可宋懷池卻置若罔聞,埋頭發泄著自己的壓抑許久的情緒。
完事後,宋懷池坐在床榻邊,輕撫著我的發絲。
他低沉的嗓音自上傳來,又恢復往日待我的那般溫柔。
「阿凝,下月選秀我要你以蘇廷尉家二小姐的身份入宮。」
我呼吸一滯,慢慢合上雙眼。
幾年越界的相處,我差點都要忘記他是主子,我是奴僕。
「記住,這是你最後一個任務。」
這是你最後一個任務。
可當初我為了保護他,中了南疆蠍毒時,萬人之上的矜貴太子,竟因為我而偷偷掉眼淚。
他日日守在我身旁。
我安慰他說,護主而S,是暗衛最後的一個任務。
可他卻對我說:「阿凝,你最後一個任務是嫁給我。」
3
宋懷池不知道尋了什麼法子,將蘇婉寧偷偷接來東宮長住,為的是讓我更好地模仿她。
可當我真的與蘇婉寧接觸時,卻發現我與她在各方面都出奇地相似。
但蘇婉寧愛著淺色衣裳,我愛穿深色的衣裳。
因為深色的衣服染血後,不會太明顯。
蘇婉寧進了東宮後,便揣著勝利者般的揚揚得意來見我。
「懷池哥哥把你調教得真好,與我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她贊嘆地打量著我,眼中卻滿是不屑。
「若不是阿爹不肯依附太子,這東宮的女主人早該是我。你要明白,你如今所擁有的,都是拜我所賜。」
蘇婉寧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天真的笑。
她進東宮後,大概是聽了些傳言,知道了我與太子的關系,如今是來宣示主權。
我被宋懷池折騰了一夜,本就疲乏得不行,便別過身去不去理會她。
轉身的那一瞬,蘇婉寧卻看到我脖頸後的紅痕,頓時怒不可遏,伸手猛地扯下我後領子。
我的後背霎時春光一片。
冰冷的空氣從身後襲來,我下意識拔出袖劍,架在了蘇婉寧脖子上。
「你在做什麼!」
宋懷池怒不可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快步上前來,一把打掉我的劍,將蘇婉寧護在了身後。
「懷池哥哥,她……她要S我。」
蘇婉寧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倚在宋懷池身上,眼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
「紅凝,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怎麼侍奉主人還要我教嗎?」
我隻覺眼睛酸澀得厲害,握劍的手有些顫抖。
「好啊,那殿下教教我,紅凝要怎麼侍奉你們?」
宋懷池的眼神更冷了。
他正欲開口,刀劍的爭鳴聲,從蘇婉寧身後傳來。
伴隨著蘇婉寧的失聲尖叫,宋懷池一把抱住她閃過了刺客的劍。
我抬手要去擋招時,已經來不及了。
劍刃劃開我慣用的右手,傷口深可見骨。
宋懷池護著蘇婉寧退至我身後,眼看著刺客不斷湧入,他卻一把將我推向前去。
「阿凝,愣著幹嘛?做你該做的。」
東宮的護衛和刺客們廝S在一起,宋懷池護著蘇婉寧一退再退。
我身旁皆是穿著甲胄的護衛,我立在中間卻顯得格外孤立無援。
紛亂平息後,蘇婉寧頃刻便暈倒在宋懷池懷中。
明明她毫發無傷,可宋懷池卻十分驚惶。
他顫抖著手將蘇婉寧緊緊抱在懷裡,好似那是他這世間可遇不可求的珍寶一般。
待在宋懷池身旁八年,我隻見過他失態了兩回。
兩回皆因蘇婉寧。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抬手撫上右手上血淋淋的傷口,笑出了聲。
整個東宮的太醫全被請去蘇婉寧的春熙閣。
無論我怎麼去求,都求不來一個為我療傷的太醫。
直到五日後,太醫才被宋懷池派來。
太醫寥寥草草的幾句話,大致意思便是我的手今後是廢了。
「紅凝,你是暗衛,沒了右手還可以用左手啊。」
說得好像暗衛便都是雙手靈巧,互換自如的人一樣。
就如人人都覺得,S手沒有心。
宋懷池是個事無巨細的人。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所有的劍法和招式,都是依賴著這隻右手。
廢了我的右手,等同於廢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蘇婉寧慣用左手。
宋懷池怕我入宮之後被有心人察覺揭露身份。
這才刻意不讓人為我療傷。
4
我入宮那天是個好日子,無風無雨。
一切都那麼地順利,入宮翻牌侍寢。
等到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在龍床上。
宋衡已年過半百,可每三年一次的選秀從未落下過。
人人都覺得皇帝老當益壯。
可身為太子暗衛,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皇帝其實內裡早已被掏空。
他的身子早傷了根本,稍有不慎便要駕鶴西去。
可這些消息卻一直被封鎖著。
然而再差的身體都阻礙不了宋衡及時行樂的心。
大殿內,宋衡粗粝的指腹劃過我的身體時,我還是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父親說你膚若凝脂,是絕世的美人,朕還當他吹牛呢。現在看來卻是真的。」
宋衡說著便俯下身子,一口咬住我的肩頭。
可接下來他呼吸變得粗重起來,額頭布滿綿密的汗水。
不多會他便向一旁倒去,沒了聲響。
「陛下?」
沒有回應。
我又用手推了推他。
依舊沒有反應。
侯在外頭大太監許是早有經驗,見裡頭沒有動靜,立刻便帶著太醫進來。
太醫之間還夾帶著幾個方士。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來,又退下。
大太監不讓我走,隻叫我靜候在一旁,直到皇帝轉醒。
其實這些年來,皇帝一直在服食丹藥,他身旁養的那些方士有一些還是太子送來的人。
宋衡一直擔心大權旁落,即使身子都快吃不消了,也依舊不願被別人有所察覺。
天微微轉亮時,宋衡醒了。
他醒來的第一時間便問我:
「今夜你看到了什麼?」
「回稟陛下,臣妾服侍陛下已疲憊不堪,昏睡過去什麼也不知道。」
宋衡臉上帶著疏懶的笑意,目光掃過我的身體。
「蘇廷尉的女兒倒是聰明,可惜了啊。S人才管得住嘴。」
宋衡惋惜一嘆,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
「來人,把蘇貴人拖下去,賜S。」
侍衛得令立刻上前來,拖拽著將我拉出殿外。
為什麼會這樣?
人人都說當今聖上是個明君,可卻不知道,宋衡其實就是個瘋子。
宋衡眼中帶著懶散的冷薄,平靜地看著我。
那雙眼睛和宋懷池是那麼的像,冰冷又涼薄。
宋懷池有沒有想過,把我送入宮我會面對什麼。
他不可能不知道。
「陛下,丹藥雖然固神,可卻也傷身,臣妾略懂醫理可幫陛下龍體恢復康健!」
人之將S,聲音總能迸發出驚人的爆發力。
宋衡微微一怔,冷呵一聲,似乎是被我這求生的狼狽樣逗笑了。
他赤著腳走到我面前,蹲下時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哦?略懂醫理?一個小小廷尉之女,能比朕整個太醫院還懂?」
我兇狠地掙脫開束縛,仰頭對上宋衡的眼神。
我抬手衝著宋衡身上的幾處穴位輕巧一點。
宋衡反應過來,面露狠厲,一把扣住我的手。
刀劍出鞘的爭鳴聲劃過耳旁,幾把刀頃刻便架在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