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站在原地的寧董也面如寒霜，「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什麼叫倒打一耙，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我抿唇，腳步沉穩地走向人事處。
鬧這麼一出，公司上下人盡皆知，人事部的妹妹們看到我，大氣都不敢出。
離職手續辦理得出奇的快，幾分鍾後，勞動合同解除告知單和離職證明都雙雙擺到我面前。
離職證明上的離職證明赫然寫著：【罔顧公司規章制度，公然頂撞上司。】
落款處，是寧玉龍飛鳳舞的籤名。
我倒出奇的平靜，慢條斯理地將兩張紙收進包裡。
起身去辦公室收拾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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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收不知道，一收嚇一跳。
我在公司這些年，零零散散的個人物品加起來，竟然不少。
正當我打電話叫了個上門搬家後，人事過來了，「嚴總監，根據公司規定，你需要交接一下客戶的聯系方式。」
我點頭，「晚點我整理成表格發給你。」
小姑娘顯得有些局促，「寧總的意思是，你需要留下工作微信號和登錄密碼。」
我揚眉，「這是我的私人微信。」
「要不這樣吧，我發個朋友圈，告訴他們我不再負責好時的相關業務。然後當著你的面刪掉這些客戶？」
「這……」
寧玉瞄著唇走過來，「表格整理好了發我，發朋友圈帶上我的微信二維碼，讓他們加我。」
我打開電腦，這才發現，連我辦公室的電腦都被臨時加了密。
我揉揉眉心，「小何，借用下人事部的電腦。」
半小時後，我整理好了表格，發了朋友圈，刪完了好友。下一秒，喜提逐客令，「你現在可以滾了。」
出於職業道德，我問了一嘴，「我手上正在進行的業務跟誰交接？」
她嫌惡地在交接單上大筆一揮，轉頭跟我說，「不就那幾個品牌嗎，有什麼好交接的，快籤字滾蛋，別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了，趕緊滾。」
「那麼，今後有任何關於之前工作上的事情，我就有權保持沉默了。」
我當著她的面關掉了手機的錄音，旁邊的人事瞥見我的動作，悄悄給我點了個贊。
而沉浸在補妝中的寧玉壓根沒看到。
05
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機響個不停。
【嚴姐，你好酷！不過為什麼這麼突然要你離職啊？你這 156 天的帶薪產假和生育津貼豈不是沒了？】
【寧總真是鬼見愁啊，這麼搞下去，人才都被逼走完了，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啊？】
【好可怕，我前天也被約談了，嚴姐，我可以和你組隊申請仲裁嗎？】
……
是我之前為了方便拉的小群，群裡手下幾個小伙伴紛紛為我抱不平。
我正要打字安撫他們，置頂彈出了新消息：【聽說你今天在公司大鬧了一場？你失業了？】
「糊塗啊，工作挺重要的，要不把孩子打掉吧。回去服個軟認個錯，還可以繼續上班。」
和公司周旋一整天，都沒他這兩句話對我的S傷力大。
和公司之間的齷齪來得突然，我並沒有在他面前提及隻言片語。
他卻在第一時間知曉了內情。
卻明晃晃地站在我的對立面。
幾乎是剎那間，我就聯想到了寧玉。
本是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怎麼會有聯系呢？
我回了條，【你什麼時候消息這麼靈通了？】
那頭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彈來一條語音。
【你在公司的緊急聯系人是不是填的我的號碼，你們領導給我打電話了。】
他在說謊。
我在公司填的聯系人，從來都是我媽。
這一刻，寧玉對我從來不加掩飾的厭惡瞬間清晰了起來。
連帶她對我肚子裡孩子的辱罵，原因似乎都有跡可循了。
思索片刻，我回家的步伐改了道，約了閨蜜宋然出來喝咖啡。
宋然是業界有名的律師，當初公司成立法務部，曾讓我打人情牌挖宋然。
但因為給的薪資太低，我直接回絕了。
咖啡廳裡等她的間隙，我打字告訴了她來龍去脈。
「工作上的事兒好說，你收集的證據充分，這個仲裁勝訴的難度不大。」
「關鍵的是，你懷疑陳朗出軌你上司？有證據嗎？」
我苦笑，「我的第六感算嗎？」
從小到大，我的第六感尤其的準。
「這樣，你想辦法搞點證據，捉奸在床，或者特定金錢交易之類的。勞動仲裁這邊流程我先幫你走。」
「但是昕昕，如果是真的，孩子怎麼辦？」
我攪拌著咖啡，「現在不是很流行去父留子嗎？」
「這個孩子，我等了五年，我不可能放棄 Ta。」
「好！如果渣男真的出軌了，立刻離婚！你搬來我這，孩子咱們一起養！」
望著她嚴肅的樣子，我不禁開起了玩笑，「你要是個男人，哪還有他什麼事兒，」
「害，還真給阿姨說對了，陳朗這男的皮囊太招人了，看著就不安分，還拖著一個阿爾茨海默病的媽媽，受苦的是你。」
「不過還好，咱們會及時止損！」
06
我踏著夜色回了家。
婆婆坐在沙發上念念有詞，陳朗ţű̂₁在工作間直播著。
他是一名顏值主播，日常拍拍視ṭû⁹頻段子，靠著人帥又風趣幽默還寵妻的人設在某音有了三百多萬的粉絲量。
往常，晚上我沒事的時候，偶爾會不經意間露個聲音，露個背影露隻手，配合他的人設扮演著小嬌妻。
他的粉絲們都叫我大嫂，視頻下面讓我露臉的評論每每居高不下。
熱度最高時，連陳朗都動搖了。
「老婆，要不你露個臉吧，粉絲量還能再起來一點。」
我不為所動。
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更有助於固粉。
我深諳此道。
他雖然不甘心，卻也不敢強迫我。
畢竟，他這個號，從內容到人設，都是我一手策劃做起來的。
前段時間工作忙，掐指一算，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在他直播間出現過了。
趁他在直播，我回臥室找到了他的備用手機。
這個手機上也登錄著他的某音大號，還有他用來加粉絲的微信小號。
我熟練地解了鎖。
果不其然，小號微信置頂，是寧玉那個熟悉的卡通頭像，備注為【達令】。
聊天記錄還很全，各種惡心的字眼層出不窮。
最近的幾條是：
寧玉：【你騙我！她怎麼懷孕了？！】
陳朗：【寶寶，你信我，那天晚上喝多了……】
寧玉：【那怎麼辦？】
陳朗：【我會想辦法讓她打掉。】
寧玉：【你舍得嗎？我來。】
寧玉：【這老女人夠愛你的啊，寧願丟工作也不願意打胎。】
陳朗：【寶寶，別生氣，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下孩子。等我把最後一波財產轉移完，我就跟她離婚！】
……
除了聊天記錄，我從微信賬單裡找到了他七夕給寧玉轉 5200 的記錄。
還有情人節的 1314，春節的 6666。
電商平臺上下單的女性用品收貨人也都是玉。
不止如此，還有開房的消費，全是各地最頂級的酒店。
甚至還有買避孕藥的支出。
我和陳朗是典型的從校服到婚紗。
從高二到現在，一直是身邊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模範情侶。
我做夢也不會想到，相濡以沫十年的人，會以這種方式背叛我，甚至打算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這是我們一起積極備孕好不容易有的寶寶，為了討好別的女人，他卻稱之為酒後亂性的結晶。
但當證據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出奇的平靜。
保留證據的手都四平八穩。
對我有利的聊天記錄拍照取證完，我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開始收拾起了行李。
07
第二天，我拉著我的 26 寸行李箱出門的時候，陳朗還在呼呼大睡。
我暫住到了宋然家，經過她的介紹，找了個私家偵探。
畢竟要打離婚官司，坐實陳朗出軌的事實，僅靠那點曖昧的聊天記錄還不足以讓兩個人身敗名裂。
我把陳朗和寧玉的個人信息盡可能詳細地提供給了私家偵探，要求他盡快拍到兩人約會的畫面。
午飯後，陳朗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去哪了。
我借口趁假期出去散散心，連他媽我都給請了個護工照看。
雖然是花的他的錢，但也堵得他無話可說。
沒想到，我不在家，倒給了這對野鴛鴦獨處的機會。
一周後，私家偵探就給我發了一個文件。
裡面是陳朗和寧玉去酒店開房，露天運動的視頻和照片。
兩人的正臉清晰可見，親密動作甚至給了特寫。
我忍住翻江倒海的吐意，轉發了一份給宋然，並委託她替我打離婚官司。
這七天，寧玉給我打了無數電話，發了無數微信，我通通沒接沒回，騷擾實在太頻繁，我反手把她的聯系方式全拉黑了。
以前玩得好的同事這幾天以來，幾乎天天給我實時八卦：
【嚴姐，你走了之後，公司就亂成了一鍋粥。公司官方賬號裡的視頻播放量越來越低，帶貨的幾個頭部主播都被公司的上貨價連累得被罵得狗血淋頭。】
【幾乎每天都搞錯品類對應的價格，上錯了好幾次鏈接，品牌方也對接不上。寧玉都著急上火到嘴角長了兩個泡。】
【現在公司都沒人好好帶貨ẗŭ̀⁹了，全被寧玉派去做顏值主播了，一大半人都因為接受不了擦邊撩騷辭職了，公司這是要完啊！】
【公司沒有你根本不行，他們怎麼想不通要開除你呢？】
看到前同事的消息，我微微一笑。
公司現在的局面，我早有預料。
寧玉口口聲聲覺得我沒用，但她不知道我幹了多少活。
公司旗下每個主播日常起量拍的段子都是我根據每個人的特點定制的，包括每個主播對接什麼品也是我一手分配。
她覺得貨賣得好都是因為主播的流量，卻沒細想過，沒有我在背後做這些，她們根本留不住流量。
不過這一切，已經跟我沒關系了。
我在三個好友的陪同下，約陳朗出來見了一面。
在充分保護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商談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