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趕緊滾,我不想看到你。」
他不再敲門:「神經,我看你是演戲演瘋了。」
說完,他把垃圾往我門口一扔就走了。
我突然感覺後背劇烈疼痛,急急忙忙起身翻找止疼藥。
我知道吃了沒多大用,但是忍受疼痛更讓人痛苦。
等我哆哆嗦嗦冒著冷汗拆著藥盒子,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沈牧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他看著我的動作,隻是把手上的鑰匙放在門口的櫃子上:「知道你不會開門,鑰匙還給你,以後我也不會來。」
見我手上的動作,他看似好心勸道:「大姨媽疼也少吃止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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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關門。
像極了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也像給十幾年的時光,做了個了結。
7
我去看了看母親。
她在敬老院過得極好。
雖然有個明星女兒,我也勸她說我會給她找個好的保姆,但是她在我爸去世後,極力入住了敬老院。
她說她熱鬧慣了,過不得那種冷清的日子。
我去的時候,她正在打麻將。
看起來她今天狀態很好。
我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插了嘴:「媽,你自摸了。」
她反應了一刻,回頭看我:「哎呀,我女兒來啦,不玩了不玩了。」
周圍的叔叔阿姨們看見我就笑:「哎呀,姜南來啦,你媽天天拉著我們看你的電視劇呢。」
我從包裡掏出了一堆照片:「都籤過名了,叔叔阿姨們看誰喜歡就給誰。」
母親她拉著我去了她的房間,我定的豪華敬老院設施條件都是極好的。
剛剛來之前,我一口氣也交了五年的費用。
「這張銀行卡給你,密碼是你的生日。」我把一部分錢存在了這裡。
「你給我這些做什麼,我不要你錢,媽還有退休工資呢。」
「你就當幫我存著。你知道的,我現在花錢大手大腳的。」
一聽這話,她立刻收到了自己口袋裡:「放心,我給你存好。」
「媽,我離婚了。」
她愣了一下:「你開什麼玩笑,沈牧前兩天還來看我的。」
我拉著她的手:「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她消化了很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接受我要S的事實?
出了敬老院我就給沈牧打電話:「你去看我媽了?」
他說話冷冷清清:「你媽打電話問我情況,我順便路過。」
「以後不用隨便,省得沈總你麻煩。」
他也沒客氣:「那正好,本來就離婚了,我這樣也挺累的。」
這個敬老院雖然不在市區,但是離著海邊很近。
我也是看中了這個環境,才給我媽挑中的。
電話掛斷,我就看見不遠處,沈牧和管月並肩而行。
也不知聊到了什麼,速來冷淡的沈牧,笑容直達眼底,甚至還抬手給管月撩了撩被海風吹亂的頭發。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專注,以至於沈牧抬頭看到了我。
隔著熙熙攘攘的遊客,他選擇了忽略。
他轉過臉和管月繼續說著什麼,管月笑得在沈牧身上輕捶。
他笑得寵溺。
我轉身就走。
年少時候沈牧的臉在我腦海中浮現,那會兒他對著我振振有詞:「我會保護你的。」
他還給這個保護加了一個期限:「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突然在想,如果沈牧突然發現他要保護的人S了。
他到底會有怎樣的心情?
8
宋辭巡演有一天休息。
他直接飛回來找我。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我躲閃得有些狼狽。
「巡演的效果很好,他們說需要延長一些時間,你答應我的和我旅遊,你能不能把檔期空出來?」
我看起來像是真的在算檔期:「巡演要多久?」
「頂多再來一個半月。」
「那我盡量。」我裝作為難,「袁姐給我接的戲,具體進組的時間得看導演上一部的安排。所以……」
他一點也沒懷疑:「我知道的,時間如果來得及,你想去哪裡?」
「我想去看看極光。」
這傻小子還真計劃上了:「那我們就看極光,爬雪山。」
他暢想了半天旅行計劃,又催促我:「走吧,我請你吃飯。上次答應你的。」
可我這會兒胃裡難受,若是當著他面吃,隻怕我會當場吐出來。
「下次吧。」我搖搖頭,「這兩天胃不舒服,醫生讓我喝粥。」
一說到這個宋辭他就來火:「姜南,你為了他把自己弄成這樣,他卻轉頭和別的女的搞上了。」
「別氣了。算我欠他的。」
「那怎麼能算你欠他的?」宋辭對著我腦門輕敲了一下,「你腦子清醒點,我是個具有正常思維的正常人,我告訴你,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沈牧喜歡上的女人叫沈潔。
因為都姓沈,大家愛在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叫他們雙沈組合。
沈潔是個學芭蕾舞的姑娘。
她長得漂亮,性格討巧,隻要她一出現,大家的目光都會追隨著她。
包括沈牧。
我一開始是嫉妒沈潔的。
我和沈牧認識了十年,可他們就認識了十天,沈牧就再也不是我的了。
可嫉妒歸嫉妒,沈潔從來沒有答應過沈牧,我就一如既往地追沈牧。
事情的轉折就在一個舞會。
那是我陪他參加的一個商業酒會。
那會兒我剛進娛樂圈,是個名不經傳的新人。
我和沈潔在樓梯上遇見,那是第一次,沈潔對我說:「沈牧不喜歡你,你放手吧。」
我疑惑地看她:「你和沈牧在一起了嗎?」
她搖搖頭:「我和他之間和你無關。你不覺得你這樣糾纏不休,讓沈牧很為難嗎?」
「你們沒在一起,你就沒有資格勸我退出。我和他之間也和你無關。」
我當時直接準備走,她不知為何上手抓我。
結果我走得飛快,她沒抓到我就直接踩空滾了下去。
眾人趕過來的時候,沈潔的腿斷了,她躺在那哭泣,沈牧看著我第一次對我冷冰冰說:「姜南,你為什麼推她?」
「我沒有」這三個字我還沒說出口,沈潔就直接來了一句:「和姜南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別怪她。」
就這樣一句話,他就變得更為氣憤:「你的腿都這樣了,你還幫她說話?」
後來,沈潔告別了芭蕾舞的生涯。
沈牧把一切罪過都推給了我,任憑我如何解釋也不信。
再後來,沈潔S了。
據說是抑鬱。
那一天,沈牧突然問我:「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嗎?我娶你。」
我以為他突然感受到我對他的感情了,真的接受我了。
為此我欣喜若狂了很久。
想著結婚有那麼長的時間,能讓他看懂我是什麼樣的人,相信我不會去害別人。
可是我賭輸了。
直到我提出離婚前不久,我突然聽見他對電話那頭說道:
「我娶她,是因為沈潔S了,我要看著她難過一輩子。這是她欠沈潔的。」
其實真的挺難過的。
我以為他接受我了,可從結婚那天起,他沒有再對我有好臉色。
我用三年的時間也沒捂熱這個男人。
可他用三年的時間看我是個笑話。
更可笑的是,沈潔是我介紹給沈牧的。
9
我送走了宋辭。
卻沒想到迎來了管月。
她約我在一個咖啡廳見面。
「姜南姐,你誤會我和沈總了,我們就是上下屬關系。」
我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照片,裡面是袁姐買下的,她和沈牧在街頭接吻的照片。
「姜南姐,這是一個誤會。」她肉眼可見地慌張,「那天沈總喝多了,把我當成了你。」
我又從包裡掏出了兩張照片,裡面是他們倆進出管月家的照片。
時間間隔是一整夜。
管月見裝不下去了,卻突然笑了:「姜南姐,別怪我,沈總說他從來沒愛你。」
「會跳芭蕾嗎?」我突然問她。
她明顯不知我的用意:「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搖搖頭:「沒什麼,沈牧喜歡會跳芭蕾舞的女人,我就好奇你會不會。」
「我原來就學過芭蕾。」她聽罷很是自豪。
我看著她那長得三分像沈潔的臉:「那可是恭喜你了。你贏了,他是你的了。」
我起身就走。
她連忙站起來伸手攔我:「你有這麼大方?你不會憋著壞想什麼呢吧?」她手裡揣著照片不肯松手。
「照片你可以留下來,但是底片在我手裡。」
「姜南,我會讓你知道,不是你讓給我,是他自己不要你的。」
這個世道我都看不懂了。
我都已經不要他了。
她為什麼這麼癲?
不過更癲的必定是沈牧。
我作為品牌代言人,受邀參加一個酒會。
雖然是個私人的商務酒會,可是出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看見沈牧的時候,他的胳膊上挽著管月進場。
在場的眾人紛紛對我投來目光。
沈牧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我。
「姜南女士,你老公他……」
「我和沈牧先生已經離婚了。」我平淡地和別人稱述事實。
早一步公開和晚一步公開已經沒什麼差別了。
即便已經離婚了,他直接帶著別的女人一起亮相,也讓眾人對我紛紛側目。
晚宴正常進行,我作為代言人上臺致辭。
從臺上下來,我聽見身邊有人議論:
「這個沈總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姜南她又漂亮又有事業……」
「要我說就是她太厲害了。」
那邊,這麼嚴肅的場合,管月把酒撒在了沈牧的西裝上。
管月在一邊手足無措。
沈牧在一邊極力安慰。
管月在沈牧沒注意的時候挑眉和我炫耀沈牧能包容她的一切。
這麼不分場合地幼稚,還真是個癲婆。
可他的眼神,是對我從未有過的溫柔。
10
第一個發現問題的是蔣雪。
這麼多年的朋友,她看得出我任何細微的表情。
她盯著我越來越瘦的身材非逼著我去醫院檢查。
我如實相告的時候,她哭得我以為我馬上就要S了。
「沈牧知道嗎?」
我搖搖頭:「沒告訴他,他也不會關心。」
蔣雪卻突然問我:「姜南,你是不是認為沈牧對你一點感情也沒有?」
見我不說話,她又繼續說:「這些年我看在眼裡,我一直以為他被你捂熱了,就是個石頭他也該被你捂熱了。我以為你們要好好過日子了,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出。」
「你別笑我。」我看著蔣雪笑了笑,「我也曾經這麼認為,還在今年初的時候打定主意備孕,我甚至連酒都不敢喝。」
「那宋辭知道嗎?」
我還是搖了搖頭:「他,我就不告訴他了吧。感情和事業,本來就是事業比較重要。等我S了,過不了幾年,他也應該能忘記了吧?」
我的臉上被蔣雪扇了一耳光。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看她如此對我。
她克制不住一直流淚:「我還想著我度蜜月也要帶著你,甚至為你準備了泳衣。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如果不是我察覺,你是不是準備等你S了再告訴我?」
然而她打我又打得這麼輕,我不禁求她:「等我S了,能不能幫我照顧阿豆?」
她哭著回我:「不要,我不喜歡它,你自己養。」
我求饒:「阿豆就是放屁臭了點,我知道你很喜歡它。」
我又念著:「等我不在了,讓阿豆代替我陪你好不好?」
她「哇」地一聲哭得更慘,抱著我S活不撒手:「姜南,你能不能不要S?」
她也不是不知道我生性膽小怕S。
我其實也不想S。
回到家,我又轉了 50 萬出去。
我突然覺得一身輕松。
可很快,我覺得腿腳越發沒力氣。
蔣雪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個新婚人士,一心就撲在了我身上。
她非逼著我去醫院,我也隻得聽話去了。
可是醫生的話也讓她絕望了。
她又決定帶我出去玩,甚至為此買了輪椅。
她逼問我到底想去哪裡玩,我突然仔細回憶了一下。
我曾經暢想過很多地方。
沒錢的時候沒法去。
有錢的時候沒時間去。
「挑個人少的海邊吧?」
「我們就住海邊你還想去海邊?」
「嗯,你是去還是不去?」其實是我的身體,大概承受不了寒冷了。
看極光這種心願,隻能是種奢望。
於是,蔣雪和她老公帶著我就出發了。
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因為是臨時私人行程,也沒有碰到接機的粉絲。
我整個人瘦了很多,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等著蔣雪老公推我。
蔣雪在我身邊念念叨叨。
可我總想睡覺。
她帶我去了泰國,她說這裡沒那麼多認識我的人。
可到底是低估了我粉絲的影響力。
我喝著椰子坐在輪椅上的照片被人發到了網上。
而手機的那頭,是管月發的最新的朋友圈:【謝謝某人的偏愛。】
配圖是一桌子的菜。
從菜色看,的確有些像沈牧的手筆。
難道這就是她想到的刺激我的方法?用她的號加我,甚至發一些照片?
我收起手機,努力掩蓋我的疲憊,躺在沙灘上享受著溫暖潮湿的晚風。
我甚至想,要是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那該多好啊。
躺在我身邊的蔣雪問我:「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