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知晴是在娛樂新聞裡看到我的消息,她特地找過來確認。
她皺起眉頭:「你真的是江覺夏?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安然無恙,還當上了大明星?」
她用不可思議的表情呢喃著:「趙清衍為什麼把他最信任的侄子派來給你當跟班?你也配?」
上一世,江知晴受到趙清洐的迫害,對他身邊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我有點詫異,閔澤竟然是趙清衍的侄子,他這麼緊張,怕我跑了不還錢嗎?
我要讓江知晴正視自己的缺點:「那是因為我倆性格完全不一樣,遇到問題,我會盡全力去解決,而你隻會逃避,所以無論走哪一條路,你都隻會傷痕累累。」
我倆的媽是個非常漂亮的十八線小明星,一出道就遇上藝術世家出身的我爸。
她以為兩人的結合能讓她的社會地位更進一步,卻沒想到我爸遊手好闲,我祖祖和爺爺留下的衣缽被他敗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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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一氣之下跟著個富商跑了,我爸整天沉迷古玩賭博,所以從小到大,照顧江知晴的責任都在我身上。
很長一段時間,我倆都跟著爺爺生活。
爺爺想培養我倆繼承京劇世家的衣缽,經常天不亮就讓我倆起來練基本功,開嗓。
江知晴怕苦,經常裝病。
爺爺會拿大棒子把她從床上打起來練功。
我心疼她,就向爺爺承諾,我會好好地學戲,絕不辜負他的期望,至於妹妹,讓她去追求喜歡的生活就好。
正是我的處處維護,才讓她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
她瞻前顧後,逆來順受,把未來的美好生活都寄託在別人的身上。
這年頭,誰願意當這種冤大頭,不求回報地為另一個人奉獻一生?
我提到她許多小時候的事,以便讓江知晴更加確定,我不僅是江覺夏,哪怕這一世她選了條自以為好走的路,也沒我這條難走的路過得好。
江知晴倔強地仰著頭:「我雖然臉毀了,但周星昂心疼我,我是為他才變成這樣的,他承諾過,會愛我一輩子。」
我什麼也沒說,將她關在了門外。
我不想祝福她,她配不上周星昂。
10
鑑於葉語希的惡名,為了保證武俠劇能如期播出,劇組找了位頂流女明星來補拍她的戲份。
有頂流女明星的熱度,再加上之前我與葉語希的話題,武俠劇一經播出,播放和討論度一直高居榜首。
我在劇中的精彩表演和打戲深受好評,被譽為新生代華語功夫女星。
武俠劇本像紙片一樣飛來,多得眼花繚亂,我的片酬也水漲船高。
有其他的娛樂公司來挖我,說可以幫我付現在籤約公司的毀約賠償金。
趙清衍我是不敢隨意得罪的,我現在積攢了一些實力,我得跟他談一談債務的事。
我不喜歡活在聚光燈下,一言一行束縛得我喘不過氣。
我隻想著還完債,過簡單平凡的生活。
我主動約談了趙清衍,我把自己已經籤下的劇集和廣告片酬核算了一下,等一到賬,我能連本帶息地還給他。
他似笑非笑:「你認為可以輕易就擺脫我嗎?」
「你的想法我改變不了,但我自己堅持的事,哪怕兩敗俱傷,也決不放棄。」
我不緊不慢地說:「事實證明,人越軟弱、越妥協,人家就越會覺得你好欺負。」
他支著頭看著我,像是在看困獸的掙扎。
晚餐結束的時候,他說:「明天好好打扮一下,晚上跟我去應酬。」
我很排斥被當成身份的裝飾品,在聲色犬馬中被品頭論足。
「我不應酬。」
「你是公司的藝人,必要的應酬還是要去的,明天晚上 7 點臨江別苑,如果你不來,我就親自上門請。」
他這是毫無商量的威脅。
第二天下午,閔澤過來了,他是奉命來帶我去挑衣服化妝,再把我帶去應酬現場。
聊到晚上吃飯的客人,他說:「是跟趙先生一起投資的郝總。」
我估摸著能跟趙清衍投到一起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找女人作陪,意圖曖昧,我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是誰敢逾越,我當場叉S他!
我選了一條非常保守的連衣裙,高領中袖,裙長到腳踝。
我去的時候,包間裡已經開餐了,我的出現無疑是一道開胃菜,給在場的人活躍氣氛。
趙清衍主動為我拉開椅子,讓我坐到他和郝總的中間位置。
「謝謝。」我面帶微笑地坐了下來。
郝總的目光從我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沒從我身上挪開過。
「江小姐真好看,比電視上還好看。」
他伸出手來,示意要和我握握。
出於禮節,我隻能伸出手。
我的手被他握緊後,他那雙短肥的爪子就開始不停地摩挲。
「江小姐在電視劇裡身手了得,這腿長手細的,不知道換了別的地方,是不是一樣可以施展開?」
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我笑著用力把手抽出來:「我好餓,我想先吃點東西。」
「好好,你先吃,吃飽了我們再深入了解。」
郝總還真是把男人的色表現得淋漓盡致,手拿著筷子夾菜,腳卻伸過來有意地碰觸我的鞋。
無時無刻不想表明他有顆猥瑣且蠢蠢欲動的心。
我放下切牛肉的刀,手肘假裝不經意地把刀碰落在地。
刀直直地插下去,插中了郝總的腳背,他疼得像豬叫一樣。
他的助理想把刀拔出來,他趕緊制止:「別別,你不是專業的,傷到我的神經,我要你的命!快把我送去醫院。」
趙清衍也附和:「快把郝總抬到車上,送去醫院。」
幾個人抬著肥胖的郝總出去了,他的慘叫聲漸漸遠去,我才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很好玩嗎!」趙清衍的聲音讓我瞬間笑不出來了。
我頓了一下,不卑不亢地說:「我是欠你的錢,又不是欠你的命,不要打我的歪主意,還完錢,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說完,我坐下繼續吃東西,吃飽肚子,他要S要剐,我才有力氣反抗。
趙清衍在我旁邊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吃東西。
等我吃飽了,放下筷子,我問他:「飯已經吃過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他點頭,說要送我。
我總覺得他的沉默有些詭異,按理說,我把他的合伙人給弄進了醫院,他應該氣惱地懲罰我才對。
但他平靜得就像是個看戲的人,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自覺心理素質強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從包間去車庫的這段路,我竟然會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會直接把我拉到荒郊野嶺給埋了吧?
司機為我拉開車門,我顫顫巍巍地鑽進車裡,我剛坐下,上車的趙清衍就將我緊緊抱住。
有了上次被我打的經驗,這次他扣住我雙手的手腕,讓我再無還手之機。
他吻下來的時候,胸膛熾熱,唇齒間夾雜著淡淡葡萄酒的香味兒。
我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在我嘴裡蔓延,他卻沒有停下來,似乎感覺不到痛。
我快要窒息了,他才停下來。
借著車裡微弱的光,我看到他的唇和嘴角都是血,有點像個吃飽喝足的吸血鬼。
他松開我的手腕,修長的手臂環住我的腰。
趙清衍在我耳邊鄭重地說:「江覺夏,你很適合當我的老婆。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會是我老婆。」
我遇到困境,鎮定自若的樣子;我咬牙硬扛難關的樣子;我遇到誘惑,果斷拒絕的樣子;我被騷擾,敢於反抗的樣子。
他越看越喜歡。
他說:「我要的女人,她堅定果決,胸有城府,能跟我並肩而立,相互相持,我隻想要你。」
「我不喜歡你。」我沒有一絲猶豫。
我惜命,更希望生活過得簡單。
趙清衍似乎鐵了心:「你會同意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11
趙清衍叫走了司機,親自開車送我回公寓。
下車前,他說會給我換個住處,這個小公寓配不上我現在大明星的身份。
我笑著說:「隻要不跟你住,就是住天橋底下,我也無所謂。」
他不氣不惱,隻是向我揮了揮手:「再見。」
我剛走到樓棟門口,旁邊的樹蔭裡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用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看著我。
竟然是周星昂!
我有點詫異:「你來找我的?」
周星昂慢慢地向我靠近,他伸手輕撫我的臉。
我骨子裡還貪戀著前世他的溫柔愛意,我沒有動,輕輕地閉上眼睛。
我腦海裡浮現著上一世我們美好的過往。
「果然,果然是真的!」
他突然將我圈在懷裡,聲音哽咽:「那個夢是真的!」
我把周星昂請到公寓裡小坐,給他泡了杯茶。
他的眼眶一直是湿潤的。
「我那天感冒燒糊塗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一個女孩子救了被流浪漢欺負的我,她陪著我重回周家,用她的睿智和勇敢,幫我在周家站穩腳跟,重掌大權。
「直到我在電視劇裡看到你,你跟我夢裡的女孩子長得一模一樣。我想,夢裡的場景會不會是我們的前世,而今生,我們錯過了。」
他握住我的手,激動地問:「那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找管家的人是你,對嗎?」
我點點頭,問他:「江知晴呢,她是我妹妹,她一直陪著你。」
周星昂有些懊惱:「我第一次見到她,總覺得似曾相識,所以我對她好,照顧她,直到做了那個夢,我才明白,我對她的好感來源於她長得像你。覺夏,我心裡的人是你,既然她是你的妹妹,我也會把她當成親妹妹,照顧她一輩子。」
我心中有小小的欣喜。
這輩子,我不僅擺脫了被趙清衍殘害致S的命運,還收獲到前世執著熱烈的愛。
我抱住周星昂,把頭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猶如上一世的溫存。
「你再等等我,等我把趙清衍的債還清了,恢復自由,我就來找你。」
他得知我欠趙清衍的錢:「我現在可以替你還的。」
目前的情況,並不是還錢趙清衍就會放我走,我得讓他徹底斷了對我的念想,我才能一身清白地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12
我進了新劇組。
在趙清衍的授意下,閔澤為我安排了獨立的化妝間、休息間,休息間還有個浴缸,我拍完戲卸妝後,還可以做一個泡浴 SPA。
我很不喜歡這種鋪張的優待,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閔澤卻跟獻寶一樣:「這都是趙先生的心意,獨一份的。」
我才不稀罕:「他以前也是這麼照顧葉語希的吧。」
閔澤為他辯解:「他可從來不會為哪個女人親自安排這些,都是她們自己要裝門面而已。」
趙清衍給我「眾星捧月」的待遇,讓我很不自在,我感覺其他演員看我的眼神都是充滿鄙夷的,仿佛我故意在顯擺咖位,高人一等。
我一時失神,在和武師練習的時候,不小心被武師用劍劃傷了手。
武師的臉都嚇青了,一個勁地跟我道歉。
導演讓劇務給我包扎,今天的練習暫停。
中午,趙清衍來給我送飯。
閔澤把我送到保姆車上,車上支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是用保溫盒裝著的兩葷一素家常菜。
「我家保姆蔡嬸做的,我從小吃她做的飯長大,我想你會喜歡這個味道。」
趙清衍看到我被紗布包扎的右手,說:「我來喂你。」
他用筷子和餐刀將紅燒雞翅上的肉一點一點剝下來,又放到勺子裡,才送到我嘴邊。
他的動作溫柔細膩,全不像平日那個冷面無情的奸商。
我咬著唇,堅決不肯吃。
我有底線,一旦妥協,他就會默認我接受了他的示愛。
雞翅的香味鑽進我鼻子,我忍不住咽起口水。
趙清衍有點不高興了,他厲聲說:「哪個不長眼的,讓我喜歡的人餓肚子,我要把他的手剁了,讓他也嘗嘗不能自理的滋味兒。」
拍功夫戲哪有不受傷的,他是故意在逼我妥協。
我不情不願地把那勺子裡的肉吞了下去。
唉,這肉做得是真香,真好吃,有種媽媽的味道。
他笑了,奸計得逞後得意的笑。
他又解釋:「我是逗你的,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但得罪我的犟種除外。」
我手受傷,下午不拍戲,吃完午餐,他送我回公寓,他再去公司。
他派人把我的東西搬進了南山別墅。
這裡離市區近,出行方便,還能鳥瞰城市夜景。
請了三個保姆,兩個負責清潔,一個負責我的飲食。
大概是怕我孤單,他還給我弄了兩隻貓來。
趙清衍安排的一切,周到又體貼,我心裡竟然冒出愧疚來。
我始終都會離開,這一切太浪費了。
趙清衍說晚上有應酬,讓我早點休息,好好養傷,我臨睡前,他卻突然來訪。
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他就隔著門說:「我繞了一大圈上山來,隻是想在你睡覺前,幫你的手換藥。
「你是要當我老婆的人,隻要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都不會勉強你。」
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
我可不想他在門外待一夜,隻好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