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一查，自然也就知道了我過往的光輝戰績。
包括但不限於掌摑壓榨員工的老板，打碎他一顆門牙。
棒打偷人搖褲快遞的小區大媽，打斷她兩根肋骨。
在高鐵上教訓制造噪音還辱罵乘客的高校老師，連潑他三桶滾燙的方便面湯。
……
兩個警察看完資料，面面相覷，面色煞白。
錄完筆錄，他們像送瘟神一樣親自把我送出了審問室。
劉建國正鼻孔朝天地守在門外，一見我出來，他就伸出手做要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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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實了吧，識相的就快把銀行卡交出來，如果湊不夠錢，把你的房子抵給我，我也勉為其難收了。」
他這番話，讓警察又為難了，不過這次為難的不是我，是他劉建國。
年長的警察站在我身前，對他說：
「劉建國，這次你算是踢到鐵板了，俞婷是精神病患者，有證那種，知道嗎？她這種人S人都不犯法的，你說你惹她幹嘛？」
劉建國估計從沒見過警察對他這麼硬氣，一時竟懵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別指望她給你賠錢，如果你再激怒她，指不定賠錢的還是你。」
一聽扇了他巴掌還能不賠錢的，劉建國登時開始耍賴。
他捂著胸口就往地上出溜，嘴裡「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兩個警察熟練地往後一退，生怕他訛人。
我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趁亂就把菜刀搶了回來。
「劉大爺，快來試試我的寶刀鋒利不鋒利啊！」
隻見剛還捂著胸口演戲的劉建國，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撒腿就跑。
很快，我和劉建國在派出所上演了一場生S追S。
劉建國畢竟是個七十多的老頭子，很快就敗下陣來，氣喘籲籲地求饒：
「我不要錢了，我不要錢了。」
切，這不是挺惜命嗎？
我停下腳步，提起衣角擦拭還沒開過刃的刀，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我的寶刀說，它也不想喝一個糟老頭的血。」
最後，作為警察都管不了的兩個人，我倆又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劉建國的「保護傘」破了個大洞，氣得吹胡子瞪眼：「S人不犯法的S瘋子是吧，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7
我當他在逞強，就沒搭理他，扭頭給我媽打去了電話。
「這房子你怎麼撿漏來的？」
我媽笑得樂不可支。
原來房子的原主人也是為了孩子讀書才買的房。
跟我一樣，才搬來就被劉建國給了下馬威。
一次妥協，次次妥協，劉建國見他家好欺負，又是門對門，搬來三年裡訛了對方十來萬。
家裡孩子一畢業，原主人立馬就把房子掛在了二手房網上。
可來看房的人無一不被劉建國嚇得退避三舍，原主人隻能把價格一降再降。
最後被我媽這個有個精神病女兒的老太太撿了漏。
我翻了個白眼，原來「和鄰居好好相處」是這個意思啊……
第二天我還在睡大覺，防盜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一開門，發現又是劉建國這個老王八！
他穿著防刺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站在自家門前，手上緊握門把手，以便隨時溜進去。
而被他拱在前面的，則是物業經理和兩個長得人高馬大的保安。
劉建國扯著嗓子叫罵：「你們愣著幹什麼，我物業費白交的嗎？這個女人是個精神病，瘋起來會S人那種，快把她轟出我們小區！」
物業經理頂著一張苦瓜臉，尷尬得清了半天喉嚨，才開口：
「1101 業主，要不……你先搬出去一段時間，等他消氣了，你再搬回來。」
我被物業的無理要求逗樂了：「這房子是我媽辛辛苦苦攢錢買給我的，我憑什麼要搬走？」
物業經理臉漲得通紅，小聲跟我說：「妹子，你犯不著跟劉建國耗，他這人啊，潑皮得很，不順著他來他能像狗屁膏藥一樣纏上你，你還不如忍一忍得了。」
劉建國站在遠處跳腳：「她敢不搬，你們就斷她水斷她電，老子看這個小丫頭片子能熬幾天。」
物業經理和劉建國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往我耳朵裡鑽，吵得我耳朵嗡嗡的。
血壓「蹭」地就上來了！
我一把撥開管家和保安，大步朝劉建國走去。
他嚇得連連往後退：「臭婊子，你幹什麼！再靠近我就叫警察了。」
「你叫啊，你叫破喉嚨警察也不會理你的，你忘了，他們雖然管不了你，但也同樣管不了我啊。」
「你聽清楚了，劉建國，跟我比橫，要麼忍，要麼滾的人隻能是你。」
我做出要撲過去的架勢，他嚇得屁滾尿流地鑽進了屋裡。
防盜門「哐當」一聲，在我面前關上了。
可別以為關上門就能逃過一劫，我的起床氣說它不同意！
我抬起我的黃金右腳，對著他家防盜門就是一記飛踢。
我小時候練過跆拳道，右腳的力道尤其大。
隨著一道沉悶的衝擊聲，劉建國家的防盜門直接凹進去了一塊。
劉建國在門內氣得吱哇亂叫，他拿起手機就報警，控訴我想害他狗命。
奈何狼來了的故事說多了，警察也煩了。
警察讓他多忍讓點我這個精神病患者，最好看見我就繞道走，說完就掛了電話。
8
劉建國見叫報警沒用，又拿出那套威脅論大罵物業。
「賤蹄子踹我門，你們眼瞎了沒看見嗎？識相的趕緊斷她家水電，不然等我去物業辦公室鬧，你們這個月就去喝西北風吧！」
我才不慣著他，把他家大門也拍得震天響。
「劉大爺，我昨晚夜觀星象，發現你家門口的位置特別好，我決定以後每天從早八到晚八都來打坐，當然，得隨時攜帶我的本命寶刀，你不介意吧。」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物業辦公室也是這個時間段開門，那你怎麼出門？真是讓人苦惱呢。」
劉建國在門內罵得聲音都劈叉了：「你這個精神病，你瘋了吧！」
我笑嘻嘻地回他：「啊，雖然但是，你說的都是實話诶。」
劉建國被我懟得徹底消了音。
我揮一揮衣袖，優雅轉身。
誰知一回頭，物業經理和兩個保安都石化了。
直到我繞開他們打開自家防盜門，物業經理才回過神。
她拉住我的衣袖，眼神裡充滿了星星：「妹子，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茫然地看著她，心裡不相信又莫名帶著股期待，我這種人也可以幫助別人嗎？
物業經理像攙扶古代貴太太似的扶著我進了物業辦公室，然後她又緊急召集了幾位業主代表。
1201 的大姐就是其中一個。
也不知怎麼回事，這些業主進門都要求和我握手，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寺廟的偶像。
於是我稀裡糊塗跟著他們參加了會議，又稀裡糊塗籤了合同。
等從物業辦公室出來，我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蓮花小區的物業特聘顧問。
月薪稅後一萬，還享受五險一金的待遇！
而我這個特聘顧問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看住劉建國。
1201 的大姐拍拍我的肩膀，笑得見牙不見眼：「小俞，你可真有本事，昨天你被警察帶走，我還擔心你來著，沒想到劉建國霸道這麼多年，終於栽跟頭了！」
901 大哥眼裡泛著淚花：「我來這裡還不到兩年，已經被劉建國折磨得心理抑鬱了，要不是為了孩子讀書，我早搬走了，小俞，你真是救了我啊。」
702 大娘拉著我的手不放：「小俞，不怕你笑話，今天你罵劉建國那兩嗓子，我激動得在家敲鑼打鼓。」
我迷失在一聲聲親熱的小俞中，嘴角都快咧到耳後跟了。
多少年了啊，自從我被確診為精神病，原來和我勾肩搭背的同學們都躲著我走，原來以我為驕傲的親戚們都罵我媽生了個怪物，就連我媽也不想和我住一起，生怕被小區裡的人嘲笑。
可我又怕這一切都是我幻覺，我有些猶豫地開口：「你們不怕我是精神病嗎？」
901 大哥使勁甩了甩頭，認真地看著我：「事實證明，現在這個社會，做人一定要學會發瘋，不然就會像我一樣發病。」
1201 大姐安慰我：「小俞，你別擔心，我們都看了你的資料，不都說物理的盡頭是哲學，哲學的盡頭是神學嗎？你一步到位，挺好的。」
702 大娘也說：「就是，你學歷那麼高，我還想請你給我小孫孫輔導功課呢。」
9
正當我沉浸在鄰居們的誇贊中時，突然，我們在場所有人的手機都響起了提示音。
劉建國又在業主群裡發號施令了。
【各位鄰居請注意，目前除 101，302，602 已付款外，其他住戶請盡快付款。】
【明天早晨我將開始摘苦瓜，每戶須派一人幫忙摘瓜。】
【收到請回復！】
除我之外，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開始打字回復。
我連忙大喝一聲：「不要回劉建國。」
所有人都被我這聲中氣十足的吼聲嚇住了，紛紛停下打字看向我。
我有些羞澀地捻了捻衣角，但語氣堅定：
「作為蓮花小區的物業特聘顧問，我有責任保護業主們的權益不受侵害，因此，我決定上崗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劉建國強買強賣。」
901 大哥眼神有些擔憂：「你隻要看住他不要再耍潑皮就好，擋他的財路，他會跟你拼命的。」
想起劉建國昨晚在派出所怕S的表現，我興奮地又舔起了牙齒。
「那是以前他沒遇到我。」
「大家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如果劉建國找茬，大家第一時間通知我，明天一早，我請大家看場好戲。」
1201 大姐率先發話：「好，我聽小俞指揮。」
「我也是。」
「好，那我也聽小俞的。」
……
隨後我加了在場所有業主的聯系方式。
劉建國發完消息，發現隻有零星的一兩個業主回復，於是又發了一遍【收到請回復！】
可這次依然石沉大海。
劉建國怒了，他在群裡先後@了幾個平時他說一，對方不敢說二的業主。
依然依然石沉大海。
於是劉建國氣得找上了門。
他找的第一個對象就是 901 大哥。
我接到 901 大哥電話時，正在啃鴨脖看修仙劇。
嘴裡的鴨脖都沒來得及吐掉，就衝進消防樓梯，直奔 901 家。
剛下十樓樓梯口，就聽到劉建國在樓下訛人：
「誰讓你在門口扔香蕉皮，害老子摔倒，還不趕快送我去醫院做全身檢查，再賠老子一萬精神損失費，不然，老子今天就賴你家不走了。」
901 大哥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劉大爺，這香蕉皮它不是我扔的，而且您住十一樓，怎麼就溜達到我家了呀。」
劉建國根本不聽大哥解釋，嘴裡一個勁兒叫嚷：「我不管，今天我倒在你家，你就得負責！誰叫你在群裡不回我消息。」
我三步並作兩步，登登登就衝到劉建國面前。
抓起地上的香蕉皮就塞進他罵罵咧咧的嘴裡，又把嘴裡吃剩的鴨脖吐出來，一起塞進他嘴裡。
劉建國張牙舞爪「嗚嗚嗚」叫喚。
我從背後抄起他腋下，一把就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劉大爺，現在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啊？」
他見我一隻手藏在背後，邊「嗚嗚哇哇」吐出嘴裡的垃圾，邊往後退。
「報警，我要報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