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墨色石榴
  3. 第4章

第4章

墨色石榴 3730 2025-05-08 14:38:26
  • 字体大小 18
  • 沈照對我的心思,我不是不懂。


     


    我疲憊地合上眼睛:「我懷孕了。他的。」


    沈照猛地全身震了一下,手中的方口玻璃酒杯應聲碎地,怒火、悔恨、憐惜各種情緒在他眼眸深處橫衝直撞。他長指在桌上攥緊成拳,深吸一口氣說:「子墨,離開他。孩子,打掉!」


     


    我一怔,破天荒地朝他發了火:「跟你有什麼關系?這是我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決定他的去留!」


     


    沈照同樣被我的態度激怒:「我這是為了你好!還是說你妄想靠一個孩子拴住他的心?別做夢了!他那樣薄情寡義的一個人,就算肯讓你生下這個孩子,難保你的孩子今後不管別的女人叫媽!」


     


    胸口泛起一股尖銳的疼痛,我木然看著這滿屋子嬰兒的物件,搖搖床、小木馬、花衣裳、小鞋子……


     


    就在昨晚,他還S皮賴臉地抱著我,將耳朵貼在我的肚皮上,像終於得到心心念念玩具的小孩子,傻乎乎地問我:「墨墨,你說他會長得像誰?是個閨女,還是小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耶……」


     


    連月來的甜蜜在一瞬之間化為不堪,那些我不敢去想,不願去面對的現實,就這麼被沈照殘忍地挑破,血淋淋地攤開在我面前,讓我看!

    Advertisement


     


    可笑我還自欺欺人,繼續做著鴛夢重圓的春秋大夢!以為少年時的相知相許,兩年的婚姻,秦砚諍多少會對我有一丁點兒的憐惜。就像有個知名的女作家在小說裡寫的,結婚了,往後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對她有點真心。


     


    我錯在太傻太天真,他如果對我真有感情,哪裡會跟我離婚?


     


    我越想就越覺得冷,冷得連吸進腔子裡的空氣都是冰冷的,我再撐不住了,踉跄著跌坐進沙發裡,倦然將自己的手和腳收起來,縮成小小的一團,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電話那邊,隱隱傳來沈照溫柔且關切的聲音:「子墨,別傻了,把孩子做掉,忘了他……」


     


    肩膀顫了兩下,眼淚唰地奪眶而出。


     


    我用力捂住嘴巴。


     


    10


     


    那晚是怎麼睡過去的我全然不知。


     


    朦朧中,我感覺秦砚諍在吻我,又感覺他將我擁進懷裡牢牢抱住,動作小心得仿佛我是他最珍愛的琉璃娃娃,輕易就會破碎。


     


    在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裡,似乎聽到他微微嘆息道:「我該拿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我就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雖然他沒有提到,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心裡懷念那個輕盈天真且不諳世事的趙子墨,懷念那些我們共同擁有的好時光。


     


    可我又何嘗不懷念?


     


    懷念當初那個青澀腼腆的俊朗少年,喜歡讀書,笑起來有酒窩,喝啤酒會醉。還有,跟我說話時會臉紅……


     


    所有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都是舉世無雙的好時光。


     


    清醒的時候不以為意,如今困在這個金色的夢境中,我再也控制不住,像個孩子一樣放肆地嗚咽……


     


    睡醒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主臥床上,窗外晴空萬裡,陽光明媚。


     


    我一骨碌翻身而起,默坐在床沿上出神。


     


    廚房裡循例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穿上拖鞋出了去,就見秦砚諍站在廚房裡,身上穿了件淡藍色的卡通圍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樣子,正將一枚雞蛋打入煎鍋裡,嫻熟地在灶臺上煎起雞蛋來。


     


    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嘴角微微翹起,卻沒有回頭,寵溺地說:「不要在這裡,油煙大,你受不住的。」


     


    「乖,先去洗臉刷牙,很快就有得吃了!」


     


    我才不管什麼油煙不油煙,走過去,伸手從他背後環住他的腰身,將臉柔柔地貼在他背上。


     


    他怔了一下,回頭看向我,柔聲問:「怎麼了?」


     


    我將臉在他睡衣上蹭了蹭,沒有說話。


     


    秦砚諍慢慢轉回身來,輕輕抬手將我臉上的發絲別到耳後,問道:「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一直哭。」


     


    「有嗎?」


     


    「自己去照照鏡子,眼睛都腫了。」


     


    我捂臉,道:「啊!會不會很醜!」


     


    秦砚諍笑了,仿佛心痒難耐般伸手把我攬了過去,圈進了他懷裡,又擔心傷到我的肚子,沒敢用力,就這麼不輕不重地抱著我單薄卻溫軟的身體,玲瓏的身體曲線,與他單薄衣衫下的身體處處服帖。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低下頭去與我額頭相抵,哄孩子一般說道:「才不醜,我的墨墨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我口中有些發苦,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我好像聞到燒煳的味道。」


     


    秦砚諍驚呼一聲,轉過頭去看鍋裡,發現雞蛋真是燒煳了。


     


    我們兩個互望了好一會兒,不知是誰先笑了,接著,兩個人都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11


     


    早飯後秦砚諍要回公司,我十分善解人意地將他送到門口,仰著臉巴巴地望著他,央他晚上下班的時候去農貿市場買一些墨石榴回來,我想吃。


     


    他笑了,說好!


     


    大門關上後,我茫然地在玄關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回到臥室,拖出一隻大皮箱,將自己原有的衣服裝進去,拖著大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與其到時候被人用轟的、撵的,還不如自己走來得體面。


     


    父親從小就教育我,人要臉樹要皮,我趙子墨從來就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女人!


     


    沒想到剛一出小區,就見秦砚諍的車停在路邊,而秦砚諍就靠坐在車頭蓋上,望著小區大門抽著煙,薄唇抿成一道冷厲的線條,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這個狗男人已經活成精了!


     


    我心底驟然涼了半截,抓在拉杆上的手指因為心虛害怕不自覺地握緊,就像個做了錯事,被家長抓了現行的小孩子,我隻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但很快,我就硬氣了起來,費力地將行李箱拖到馬路上,錯開秦砚諍,冷冷地往前走。


     


    身後,秦砚諍不緊不慢地跟著我的步伐。


     


    感覺到他的跟隨,我腳步不自覺加快。


     


    恨就恨這是京州城數一數二的豪華尊貴小區,哪家不是有二三輛的車子,的士也繞著開走,因為沒有生意。


     


    我走得精疲力竭,連一輛出租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但我不想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至少現在。


     


    我咬牙忍著。


     


    就在這時,秦砚諍忽然快步上前,不動聲色地按住我握在拉杆上的手,我嚴陣以待地看著他,本能地想要揮開他的手。


     


    結果他半蹲下身體,伸手替我綁好鞋帶,聲音透著一絲無可奈何:「這麼大的人了,連鞋帶散了都不知道,也不怕絆著。」


     


    心狠狠地動了一下,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立場堅定的人,可能是這幾年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和奚落,又漸漸養成了心如流木的性格,獨善其身地行走於水中央,不觸兩岸,不為物喜,不為己悲,亦不為洄流所住。


     


    沒想到最後還是不能免俗,被這些小恩小惠打動,對一個並不愛我的男人繳械。


     


    我黯然垂下雙眼,一言不發地等他綁好鞋帶。


     


    秦砚諍起身看著我,輕輕嘆氣:「已經走出兩百米了,差不多就行了。聽話,跟我回去。」


     


    這般不痛不痒的語氣,好像我是那種為博男人關注,胡攪蠻纏的小女人一般。


     


    我忽然動怒,用力掰開他的手:「別碰我,我覺得惡心!」


     


    秦砚諍蹙眉:「我,惡心?」


     


    他眼中明明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卻很無辜:「我哪裡惡心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


     


    我被噎了一下,臉色難看得厲害,又看他仍是這麼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我忍無可忍地用力推了他一把,從他手裡搶過大箱子,吭哧吭哧地繼續往前走去。


     


    秦砚諍三兩步追上來,伸出手來抓住我的手臂,將我輕輕扣進懷裡,極盡耐心地哄道:「好了,有什麼不痛快的折騰我也就算了,好歹心疼心疼你自己,拿著那麼重的一個箱子,也不嫌累。」


     


    我拼命掙扎,用踢的打的踹的,就是擺脫不開他的鉗制。


     


    久違的委屈感再度爬滿心頭,我紅著眼圈瞪著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要是我爸爸在,他看到你這麼欺負我,一定會拿槍打S你的!」


     


    秦砚諍將下颌抵在我頭頂,合上眼睛,順著我的話柔聲說:「好,讓他拿槍來打S我。」


     


    聽他這樣說,止不住的眼淚從我眼中汩汩滾下,我雙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額頭抵在他的胸口,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秦砚諍一言不發地抱著我,垂頭將臉埋進我濃密的長發裡,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安撫。


     


    哭到最後,我抬起頭看向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著說:「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在你這裡住了。秦砚諍,就算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給我留點尊嚴,行不行?」


     


    他笑:「原來是想家了呀。」


     


    12


     


    秦砚諍將我送回了陳允賢那裡。


     


    我們兩個難得一道過來,陳允賢訝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砚諍,最後偵察兵一般精明的眼神落在秦砚諍身後的行李箱上。


     


    為免她起疑,秦砚諍遂將我懷孕的消息告訴了陳允賢,加之他這段時間工作忙恐怕照顧不好一個孕婦,這才將我送回家來住兩天。


     


    我對秦砚諍的這套說辭沒有異議,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陳允賢看我的神色有些戚戚然。


     


    凌晨兩點時,我起了一次夜,經過陳允賢房間時,隱隱聽見細碎的話音從裡面傳出來:「……你要是還在,知道自己要做外公了,該有多歡喜……」


     


    我五味雜陳地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回到房中,再不能入睡。


     


    大約是要當外婆,生活有了些盼頭,接下來那段時間,陳允賢不再出去玩牌,她每天比我起得還早,去農貿市場裡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地轉,找真正的鄉下土雞給我熬湯喝。


     


    她是過來人,知道女人頭三個月最要緊,輕易不能動氣,因此格外注重自己的言行,也不再陰陽怪氣地說話了。


     


    陳允賢的這些改變,我通通看在眼裡。以前和她一見面就天翻地覆地爭吵,不過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接受父親的突然S亡,沒有辦法面對家庭的破裂,入不敷出的困境,更沒有辦法接受曾經典雅高貴的母親變成一個不修邊幅,整日混跡賭桌的市井潑婦。


     


    現在,大概自己也要為人母,我更能體會陳允賢的辛勞和不易,明白陳允賢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關愛我、關懷我。


     


    因著彼此的理解、容忍,整個九月裡,我們母女倆破天荒地沒有犯一次口角。


     


    唯一讓我頭痛的,當屬秦砚諍了。


     


    自我回來後,他便自作主張地將他的好些東西也搬了過來,每天下了班就過來蹭吃蹭喝,言聽計從地幫著陳允賢操持家務,刷碗掃地,困了倒頭就在我的床上睡下,簡直是一條癩皮狗,趕都趕不走。


     


    也當真想不到,在我旁敲側擊提醒過後,他竟第二天就跟陳允賢交了厚厚的一沓伙食費,簡直是要將我氣S。


     


    我忍無可忍,趁陳允賢不在家,趕緊下逐客令:「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要賴在我家裡,還睡我的床?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不方便嗎?!」

    作品推薦

    • 神壇之下

      我穿成了强取豪夺的耽美文女配。清冷师尊流落人间后,被 迫在伎馆卖艺。我买下他的琴,将他赎出青楼。不惜性命爬上海哭崖摘取治他眼盲的血灵草。

    • 懷姣

      宮宴上,我被封為公主。前往西蜀和親。我未來夫君是西蜀的王,他們人身蛇尾。

    • 婚禮前夕,未婚夫果斷拋棄生病的親媽,去照顧前女友!

      "婚礼前夕,未婚夫果断抛弃生病的亲妈,去照顾前女友! 婚礼前夕,男友告诉我他妈妈生病了,让我们一起去照顾她。 我没有犹豫就上了他的车。"

    • 一半春休

      "我姐姐是太子妃。 太子为了迎娶白月光,让姐姐假死。"

    • 綁定攻略系統但拖延症

      "我因为拖延症被开除女主籍。 其他人攻略失败后系统找我救场。 我一口答应:「等我追完这个更新。」 「男主喝醉了,你去给他煮醒酒汤。」 我:「等我看完这个土甜短剧。」 「有女配试图勾引男主,你去下药截胡睡了他。」 我:「等我刷完这个视频。」 等我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我问系统。"

    • 戀愛長跑分手後

      "恋爱长跑十年。 陆呈昉断崖式分手,闪婚学妹。 我年近三十,屡屡相亲被拒。 五年后,同学聚会。 他们是光鲜亮丽的中产夫妻,开着奔驰,穿着始祖鸟,拎着 LV。 而我,骑着自行车出场,被孤立在角落。 直到。 有好事者故意问道:「许迟,你老公怎么不来?」 我笑了笑说:「他去纳斯达克敲钟了。」"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