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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郡主之死 3760 2025-04-30 10: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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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人皆知,裴侯與雲棠郡主恩愛無雙。


     


    因著兩人沒子嗣,裴老夫人強行讓裴侯納了妾。


     


    郡主跋扈,將妾室扔進了乞丐窩。


     


    在徹夜慘叫聲中。


     


    郡主卻笑了:


     


    「喜歡勾引男人的賤貨,本宮讓你快活個夠。」


     


    那日,我默默收殓了妾室屍首,然後收拾行囊,去了裴侯鎮守的邊關。


     


    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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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侯出徵歸京,帶回了一美貌無雙的女子。


     


    他說,他要休妻。


     


    1


     


    姐姐S後,我去了夷安,開了所醫館。


     


    夷安偏僻,但人來人往倒不算荒涼。


     


    醫館初期,並不被人信任。


     


    我便時常免費為人看病。


     


    從風寒小病到肺痨絕症,我都能看,也都能治。


     


    慢慢地。


     


    醫館的名聲傳遍了夷安,大家都說白芍大夫雖為女流,但醫術卻不低於京中太醫。


     


    而劉媒婆見我孤身一人,便想著與我做媒。


     


    短短半年。


     


    從商賈富翁到達官貴族,她都給我說過。


     


    但無一例外,我全都婉拒。


     


    一次她惱了,問道:「白姑娘,到底什麼人物才能入你法眼啊。」


     


    我動作微頓:「劉嬸,我已有心悅之人。」


     


    「誰啊?」她滿眼好奇。


     


    我抬頭看她,難得羞澀地紅了臉:


     


    「裴將軍。」


     


    聞言。


     


    她愣了一下,然後瞬間笑得合不攏嘴:「白芍啊,你可真會開玩笑,天下之大,哪個少女不喜歡裴將軍。


     


    「但人家,專一得很,隻喜歡雲棠郡主,其他人他看都不看的。」


     


    是啊。


     


    天下皆知,裴景和極愛雲棠郡主。


     


    婚後多年,兩人未有子嗣,裴景和都不肯納妾,唯一一次納妾,還是被裴老夫人用命逼迫。


     


    但可惜。


     


    那妾的命不好,半年前S了。


     


    自此裴景和再無納妾。


     


    劉媒婆將此事說給我聽,語重心長地勸道:「所以你啊,就趕緊歇了心思吧,或許咱們這樣的人,一輩子也碰不到裴將軍一次。」


     


    可我卻笑得篤定:「會的。


     


    「他一定會來。」


     


    話音剛落。


     


    一銀鎧將軍突然闖進醫館之中,看到我後兩眼一亮。


     


    「白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將軍!」


     


    2


     


    銀鎧將軍名叫陳良,是裴景和的副將。


     


    曾被我醫治過。


     


    此次他來醫館尋我,是因裴景和胸口中箭,危在旦夕,但太醫卻遲遲不敢拔箭,無奈之下,他隻能將我帶到了軍營。


     


    而我也並未辜負他的期待。


     


    幹脆利落地拔箭止血,不眠不休了五日,才從閻王手裡救回了裴景和。


     


    陳良喜極。


     


    給了我一大筆銀子,可我沒收。


     


    正當爭執之際。


     


    身後卻傳來一道喑啞的嗓音:


     


    「嫌不夠嗎?」


     


    回頭看。


     


    裴景和正費力撐起身子,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不減他面容之俊美。


     


    我挑眉輕笑:


     


    「我救了將軍一條命,這些當然不夠。」


     


    裴景和冷了臉,他最不喜人貪得無厭,可還是對副將招手,但話未開口,卻見我突然抬手,手落在了他胸膛。


     


    指尖微涼。


     


    「將軍,要小心。」


     


    他低頭看,才發現綁帶滲出了血。


     


    我低頭為他重換繃帶,營帳之中寂靜無聲,我開了口,語氣淡淡:「將軍,民女見識不多,但也知道夷安能有今日的平穩,是因將軍你鎮守在此,我醫術微弱,能救您一命,是我之幸,又怎敢要報酬。


     


    「方才,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民女隻願將軍康健無憂。」


     


    說話間,呼吸交融,淡淡暗香縈繞鼻尖。


     


    裴景和低頭。


     


    便能看到我近在咫尺的肌膚雪膩。


     


    他驟然愣住,他素來冷臉肅目,下屬敬他,百姓尊他,敵人怕他,鮮少有人敢這麼無畏無懼地接近他。


     


    自然更無人敢與他說笑。


     


    裴景和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可才剛抬手,我卻已手腳利落地換好了繃帶,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暗香褪去。


     


    他抬眸看我,眼底冷漠:「你膽子很大,竟敢開我的玩笑。」


     


    我卻絲毫不懼,笑得無辜:


     


    「民女孑然一身,膽子再小些,隻怕在這世道難以存活。」


     


    這話有些可憐。


     


    裴景和卻在我臉上看不到絲毫自卑乞憐的模樣,十分坦蕩,他神色稍緩,眼中褪去了些許冰冷。


     


    「你倒是有趣。」


     


    那一日,他真正記住了我。


     


    一個膽子很大的孤身醫女,白芍。


     


    3


     


    裴景和醒後,回醫館時,我恰好碰到了劉媒婆。


     


    她嘖嘖稱奇,問我為何料事如神。


     


    我淺笑道:


     


    「因為我是大夫,而他是將軍。」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裴景和每次出徵,都是衝鋒大將,戰功赫赫的同時,也是傷痕累累。


     


    他再強大如神,終究還是人,受了傷,就需要大夫。


     


    軍中當然有醫術高明的太醫。


     


    但裴景和是一等侯爵,又是皇後親侄,他的命比軍中所有人的命加起來金貴。


     


    此次傷重,太醫出手後卻沒將他救回,皇後和侯府絕對不會放過太醫,再嚴重些隻怕會禍及家族。


     


    所以,太醫猶猶豫豫,瞻前顧後,寧肯拖S裴景和,說一個傷重身亡,也不敢拔箭。


     


    陳良隻能另請高明。


     


    而恰逢此時,夷安城中,無人醫術能及我。


     


    所以,陳良一定會來找我。


     


    當然。


     


    就算不是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


     


    隻要裴景和還要打仗,還會受傷。


     


    受傷了,他總一定有需要我的一日。


     


    這也是我費盡周折來到夷安,開醫館漲聲名的原因。


     


    如今看,倒不算白費我的籌謀。


     


    正想著,劉媒婆突然瞥見我發髻上的一個玉蘭銀簪,笑著衝我眨眼:「這簪子這麼好看,莫不是裴將軍送的?」


     


    我抬頭去碰,笑意微斂:


     


    「姐姐送的。」


     


    劉媒婆訝然:「你竟還有姐姐,那她人呢,怎麼沒跟你來?」


     


    聞言。


     


    我動作微頓。


     


    然後,看向了早已看不到的京城。


     


    「她來不了。」


     


    我姐姐,S了。


     


    4


     


    姐姐其實和我並無血緣關系。


     


    她是裴府的家生子。


     


    一年冬日雪夜中,她撿到了奄奄一息的我,給了我一口飯吃。


     


    後來,又省吃儉用攢下銀子送我去江南學醫。


     


    很多人不理解她為何對我這麼好。


     


    她隻笑:「小姝是我妹妹,我一輩子都是為奴為婢的命,但小姝慧識文斷字,將來一定有出息。」


     


    聞言,其他人都嗤笑道:「難不成你還想讓你妹妹去考狀元啊。」


     


    可姐姐卻仿佛沒聽出他們的嘲諷,隻是將玉簪插在我的發髻上,低頭看我,眼睫彎彎,如風般溫柔:「狀元不狀元的,總比伺候人強。


     


    「有姐姐護著你,小妹,你的命總該比我好些。」


     


    她總是說到做到。


     


    所以在被逼成妾,又被雲棠郡主肆意欺辱時,她什麼都不告訴我。


     


    寫信隻說自己一切都好。


     


    直至她S了,再也瞞不住了。


     


    所有人都說:


     


    「她趁侯爺不在,勾引男人,雲棠郡主才會一氣之下打S了她。」


     


    「一個水性楊花的賤婦,S了都是髒了郡主的手。」


     


    「是啊,在我們老家都該浸豬籠。」


     


    ……


     


    可姐姐的至交好友柔玉卻告訴我,姐姐是被雲棠郡主所S。


     


    在裴景和出徵次日,她給姐姐灌了藥,然後將她扔進了乞丐窩。


     


    那一夜。


     


    姐姐悽厲慘叫,雲棠郡主卻笑得格外豔麗:「一個下賤胚子,學著勾欄瓦舍的風騷樣子勾引侯爺,我便讓她好好當一回花魁娘子。


     


    「侯爺早已和我約定一生一世一雙人,誰壞了此事,誰就去S。」


     


    5


     


    雲棠郡主一向是跋扈的。


     


    可裴景和卻愛極了她。


     


    數年前,侯爵之女給裴景送手帕,郡主知曉後,竟派人將侯爵之女的手指根根碾碎,還將她毀了容。


     


    裴景和知曉後。


     


    一句郡主不懂事,此事便不了了之。


     


    兩人大婚前,郡主被太醫斷言難以孕育子嗣,裴景和寧肯絕後,也要娶她。


     


    並許諾她此生絕不納妾,隻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婚後兩人恩愛無雙,可裴老夫人卻心焦如焚。


     


    裴府一脈單傳,唯有裴景和一子,他若絕後,侯府榮耀便斷了傳承,為此,裴老夫人不止一次想給裴景和納妾,卻都被他拒絕。


     


    裴老夫人惱怒之下,趁雲棠郡主進宮時,將他灌醉送入了姐姐房中。


     


    等他醒來,一切都晚了。


     


    他一怒之下本想S了姐姐,可裴老夫人以命相逼,他無奈之下,才將姐姐納為妾室。


     


    因此事,雲棠郡主與裴景和爭鬧不休。


     


    裴景和對她有愧,即使出徵在外,也時時給郡主寫信,哄她開懷。


     


    郡主鮮少回信。


     


    可他仍樂此不疲。


     


    人人都說裴侯情深。


     


    可我想,即使情再深,愛再濃,冷水潑多了,也總會涼的。


     


    6


     


    「白姑娘,我真的是野蠻武夫嗎?」這日按例換藥時,裴景和突然問我。


     


    我抬頭看他。


     


    見他正神色黯淡地捏著一隻斷了翅膀的玉色蝴蝶,淺笑道:「將軍出徵打仗,戰功赫赫,誰敢稱將軍為武夫。


     


    「在百姓眼裡,將軍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在我心中,將軍既是翩翩公子,更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如若誰敢說將軍野蠻無理,我定會和她拼命。」


     


    這話孩子氣。


     


    卻更顯真誠。


     


    裴景和臉色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不少,對我有些無奈:「你啊,膽子真大。


     


    「如若知道是誰罵我,隻怕嚇得腿都軟了。」


     


    我知道。


     


    天底下敢罵他莽夫,又敢砸碎他送的簪子的人,除了雲棠郡主別無他人。


     


    如若是旁人,隻怕隻會勸解裴景和體諒郡主。


     


    不做破壞兩人感情的惡人。


     


    但我卻不。


     


    畢竟我是一個一心崇拜將軍,維護英雄的無知傻瓜。


     


    見到英雄不開心。


     


    自然要千方百計地哄他開心。


     


    「無論是誰,將軍就是將軍。」


     


    我利落地換好了繃帶,然後突然笑著從藥箱底下拿出了一盤點心道:「將軍莫要煩憂了,我給將軍帶了好吃的。」


     


    是一盤尚且冒著熱氣的白糖糕。


     


    裴景和驚喜又錯愕:「你怎知我喜歡吃白糖糕。」


     


    當然知道。


     


    姐姐在裴府多年,忠心又細心,了解每一個主子的習慣愛好,裴景和自然不例外。


     


    但我面上卻也是驚訝:「並不知道,隻是白糖糕是民女所愛,便想著給將軍嘗嘗。」


     


    聞言,裴景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笑了:


     


    「那你我可真有緣。」


     


    7


     


    那日後,我和裴景和的關系近了不少。


     


    日常除了為裴景和療傷,還要做些白糖糕給他解饞。


     


    而他傷痊愈之後,也會時常來醫館坐一坐。


     


    有時我會泡一壺藥茶,一盤白糖糕,與他在院中賞花對弈。


     


    有時他會帶來獵來的野物,與我在後院之中炭烤闲談。


     


    日子久了。


     


    慢慢地,便有人傳裴將軍打算將我納為妾室。


     


    不到一天。


     


    流言蜚語傳遍了大街小巷。


     


    之前被我拒絕的一個潑皮竟大肆在醫館門口,罵我貪慕虛榮,正妻不當當妾室,是天生的下賤命。


     


    我隻當沒聽到。


     


    繼續開門做生意。


     


    可這日剛開門,街上突然來了一伙人,衝進醫館後,將藥材藥櫃砸得粉碎。


     


    一個嬤嬤走到我面前,惡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眼神冷漠:「郡主讓我給你帶句話。


     


    「侯府高門,可不是什麼髒得臭的都能攀上的——」


     


    可話音未落,裴景和突然從門外走進,見到嬤嬤,神色一愣:「你怎麼在這?」


     


    嬤嬤是郡主奶娘,裴景和當然認識。


     


    聞言,嬤嬤笑得恭順,話語卻不客氣:「奴婢是郡主派來給侯爺送信的。


     


    「侯爺,郡主讓奴婢問你,可是有納妾的想法?」


     


    她聲音不小,所有人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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